第1章 災星

  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是少有的純陰之命。


  這句話從我出生時就一直縈繞在耳邊。


  就住在我們家隔壁的王爺爺在早年跟一名先生學過算命,他每次看到我就會說,我命太薄,人生多坎坷,不僅跟家人的關係不好,感情之路還非常不順利。


  可惜他的這些話我也不會放在心上,聽都聽不懂。


  隻是,如果被我外婆聽到了,她就會拿著掃帚把王爺爺趕走,說王爺爺腦子不正常,一天天的嘴裏吐不出來半句好話。後來我才知道,王爺爺是看見一個人就對他說這句話,都不帶變的。


  不過讓我搞不懂的是,除了外公跟外婆,村裏都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我在一起玩兒,他們都罵我是災星,是醜八怪。


  我很委屈啊,他們說的那些事情我怎麽知道,怎麽全都賴在我頭上了?


  當初我還是個巴掌大的嬰兒啊,你們也太不是人了吧,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一九八九年五月初十未時我出生在譚家村的一間泥巴房子裏,那個時候天天下雨,把田裏的莊稼都給淹了,所以很多人都把我著陸的日子記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說我是災星,那是因為在我出生後沒多久時,天就不落雨了,幹了得有大半年,旱災鬧得沸沸揚揚,一共有將近十個省受災,國家都直接呼籲國際社會救援了。


  這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還被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巳甲奇荒”。


  因為一九八九年是己巳年,不僅僅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四十周年的時間,還是天幹轉六圈、地支轉五圈一個循環,從甲子到葵亥,正好一甲子的時間。


  一甲子共六十年,為一個周期,而一九八九年就是農曆一甲子中的一個。


  也就是這該死的水災過了就旱災的自然災害,讓村裏這些迷信的村民都認為我是一個災星,生下來就是折磨人的。


  那時候我媽在那小小的泥巴房子裏吼的驚天動地,連暴雨聲都擋不住她的金嗓子,愣是讓方圓十裏的村民們都知道我媽要生了,全都撐著傘跑過來看熱鬧。


  因為我外婆這個人從小就熱情,跟整個村的人關係都很好,她又是個精明人,誰都願意跟她交朋友,外公還是咱們譚家村的村長,那時候我媽也是個性格外向的主,嘴甜的不行,所以全村人都知道她這麽一號人物,從她懷了我起,就不停地有人給外婆家送雞蛋送青菜什麽的,說是要給我媽好生的補補。


  其實我媽在要生的時候是想去醫院的,我爸也想帶我媽去醫院,但是我外婆偏說她有個朋友是接生婆,出了名的好,愣是要我媽在家裏順產。


  我爸媽拗不過我外婆的性子,就隻好答應在家裏生了,哪裏知道還沒做好準備呢,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從她肚子裏蹦出來,急的我外婆拿著一張紙殼就跑到我三舅舅家借了一個座機準備打電話。


  那電話號碼就被她寫在那紙殼子上,打電話的時候哭得不行,說是讓那接生婆趕緊的來,再不來我媽就要出事了!


  打完電話我外婆又要冒著暴雨跑過去,我舅看不過去,隻好帶著家裏人跟了上去,說是人多有個照應。


  當時我外婆跟舅舅一家人走到拐彎處都聽到我媽嚎得那一嗓子了,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我媽就抱著大肚子躺在床上不敢動,但是又叫的大聲,我爸跟外公在旁邊看著,心急如焚,又不知道做什麽,就在床邊上走來走去。


  “媽,來了沒啊!”我爸一見外婆回來,眼睛一亮就跑過去問。


  外婆同樣焦急道:“馬上馬上,就在路上了!”


  “蔓亭啊,你快看看咱雲兒啊,她都痛成這樣了!!”外公拉著外婆的手,說話的時候都在打哆嗦。


  他們就我媽一個女兒,這要是出了點什麽事,他們都活不下去的。


  “啊……一冰!媽!”這時候我媽又嚎了一嗓子,看樣子是嚎的沒勁了,滿頭大汗地癱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叫著我爸跟外婆。


  舅媽眼尖,立馬就看到我媽胯下有點不對勁,當下就把我爸、外公跟舅舅趕了出去,然後走到床邊把我媽的褲子給扒下來。


  我外婆雙眼一瞪,道:“娟兒,你這是搞啥子?!”


  舅媽邊給我媽接生邊說:“四孃,我以前幫我妹兒生過,可以先應付一下等接生婆來,你先去幫我接一盆熱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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