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絕對不會放過他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甚至讓他覺得這是故意折騰他。
靈皇想著,裝模作樣的翻看了幾頁,想趁機去搶,又怕突然出手反被林翡反殺。
靈皇糾結了片刻,嘴角抽搐著說道:
“拿你開玩笑是我不對,對不起!”
說著,就伸手要銀子。林翡這才把銀子拿了出來。
平福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之色。
林翡和他都是撈錢的好手。
但林翡是明著來。
織造也好,現在的八音盒也好。
都是和靈皇交待的清楚,盈利雖多,但隨著製造和八音盒的大賺。
京中出現數家書院,原本是隻有織造之中做工的人能去,到後來平民子弟有心讀書,皆可免費就學。
但名額有限。
太師得知此事,便提議給這些教書先生一個九品的職稱,食俸祿。
書院從原本的靈皇間接興辦,直接成了靈皇的恩賜。
一時間靈皇也是名聲大噪,人人都說靈皇是憐惜百姓的明君仁君。
雖然他們口中的明君仁君,現在正倚著桌子,磕瓜子兒,半點沒有身為天子的模樣。
什麽名聲?什麽君王百姓?
靈皇一概不管,隻要舒服了也就夠了。
林翡也知道他的性子,一時也歎道:
“你日日這樣玩,可別忘了奏折。”
“當然沒忘。”靈皇很是輕鬆的說道。
林翡歎氣,說道:“三省製即將成型,陛下還是多關心關心國事,選幾個自己看好的人去任職,莫要事事都交給太師。您是皇帝,該擔起自己身上的擔子。”
靈皇卻說道:“可又是你來之前太師特意叮囑過你的?”
“太師未曾叮囑我什麽。”
“得了吧!”靈皇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能騙得了我嗎?你這話和太師的原話的意思簡直一模一樣,我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靈皇說著,站起來傲然道:“你們就不必操這個心了,我既然登基為皇,那就必然是個好皇帝,肯定是要名垂千古的,你們就安心看著好了。”
靈皇說著,又拿出一個話本子,遞給林翡。
林翡略略的看了一遍,說道:
“這是誰寫的?”
“你就說怎麽樣?”
“好放肆!竟敢毫不避諱,直言……”
“打住!”靈皇頓時翻了個白眼,直接說道:
“就是我讓他這麽寫的,算不上不敬。”
林翡聞言,便接著說道:“這裏麵所寫的故事,脫離現實。寫這個話本的人,根本不了解朝中之事,不善於揣摩人心,卻自以為是,還大談如何評測人心,雖然故事是好的,寓意是好的,也未免有幾分可笑之處。”
靈皇聞言,撇撇嘴,也不多說什麽,隻拿過來,說道:
“我到覺得挺好的,用話本裏的說法來看你,可不是把你看透完了。”
“陛下,你真的看透臣了?”林翡也歎了口氣。
正欲再說,靈皇卻突然把書一丟,對林翡說道:
“你還不不好看透嗎?古板、固執、認死理,除了長得好看了點,讀書厲害點,會些拳腳功夫,你也沒什麽了不得的地方。”
林翡:“……”
和靈皇說這些,是他錯了。
林翡想著,正要說些別的,靈皇卻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看你每日也挺閑的,不如與我一同玩去。”
說著,就拉著林翡,進了偏殿。
這個偏殿挺大,一麵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一麵隔了一扇屏風,裏麵有一個晃動的人影,以及一堆奏折。
“陛下,這是?”
“這不重要,平福這狗奴才給我尋了兩個善於口技的話本先生,這兩個人湊一塊說書,什麽腔調的能學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等我點一出戲,讓他們用木偶演與我們瞧。”
太子說著,就選了一出桃花扇,又說道:
“就這個了。”
說著,就帶著林翡一同前去戲台旁。
很快便有一個描金鍍銀的木偶戲台子被搬了過來。
靈皇看著這小戲台的龍鳳花紋,就向林翡嘚瑟道:
“怎麽樣?這花紋是我親手花了,然後命工匠們做的,你說,好不好?”
“很好。”林翡點點頭,靈皇的審美倒是沒毛病,隻是這紋飾有些太過繁瑣奢華,在戲台子上描龍繪鳳,也是靈皇的第一份了。
林翡想著,兩個個子不高的男子穿著華麗的錦衣,咧嘴笑著過來行禮問安。
靈皇卻有些嫌棄的說道:“你們兩個是生的真醜,若非你們有這一技之長,本皇才不要你們在我跟前礙眼。”
說著,就命著二人起身,靈皇又指向林翡,說道:
“這是台省仆射林翡。”
兩個說書人又趕忙向林翡行禮,這番完了。
這兩人才鑽到戲台裏,閃翠的帷幕拉開,卻並無人影,隻有一道蒼老的唱腔響起。
“古董先生誰似我?非玉非銅,滿麵包漿裹。
剩魄殘魂無伴夥,時人指笑何須躲。
舊恨填胸一筆抹,遇酒逢歌,隨處留皆可。”
唱腔愣是叫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林翡也感歎這兩人的確有些能耐功夫在身。
想著,聽這先聲唱罷。
才出來一個頭戴綸巾,身著儒袍的木偶人出來。
這一身打扮可真是華貴的很,連世家公子的配飾都似模似樣的全湊了上去,卻叫這儒袍人有些不倫不類起來。
靈皇卻湊到林翡耳邊說道:“這兩個人蠢的很,沒見識,做的東西雖然巧,但總愛把不該混一塊的配飾都弄到一處去,好笑的緊。”
林翡也隻是一笑,並不多言,隻靜靜的看這木偶戲。
這木偶戲演的的確極佳,也難怪靈皇看的上癮,隻是這些東西終究是小道,靈皇身為帝皇,若是沉溺於此,隻怕是天下的災禍了。
林翡想著,見靈皇看的興起,也不好攪了他的興致,就沒有多說什麽。
隻靜靜的陪靈皇看完偶戲,看天色不早,林翡就要告辭。
偏靈皇還未盡興,還想連夜觀戲,林翡也隻能勸道:
“陛下,木偶戲雖然好看,單您還是政務為要,時候不早了,還請陛下早早的批改完奏折,盡快休息去吧。”
靈皇聞言,便嘟囔道:“我才不批那些勞什子。”
林翡聞言,腦袋一歪,看向靈皇,剛想開口問詢,靈皇卻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推林翡快走,一麵大聲說道:
“你不提我都忘了,我還有奏折沒批呢。”
說著,還倒打一耙,氣呼呼的說道:“都是你引的我來玩!”
林翡:“……”
好不要臉的話。
林翡倒也沒說什麽,聞言便趕忙告辭離去。
靈皇這才鬆了口氣,見林翡走遠了,才向平福問道:
“林翡不會聽出來我沒批改過奏折吧!”
“想來是不會的,陛下別擔心就是了。”
平福安慰道:“就算發現了也無妨,小林大人和咱們是一路的,就算心裏知道,也斷然不會透露出去。”
靈皇也說道:“這話倒也沒錯,太師也說過,林翡在京都立身之基是朕,所以他考慮利益,也會把朕的利益考慮在內,於朕不好的消息,他不會亂說一個字。”
平福也諂媚的笑著,在旁邊無比狗腿的點頭。
靈皇也隻將此事拋之腦後,回到住地的偏殿,轉到屏風之後,一個宮女衣服的女子正辛勤的伏案批閱奏折。
女子聽見動靜,回過頭來,眼底的青黑令人心疼。
奏折是一定要有人來批改的,靈皇能每日各種找機會玩兒。
若是林翡能看見這女子的臉,林翡就會發現。
這女子他認識,正是前些日子,被靈皇提議封妃,慘遭眾臣反對的薛家女薛寶釵。
靈皇也是個憐惜美人兒的,見寶釵連夜批改這擠壓的奏折眼眶泛黑,一時也心疼的緊,就上前握住寶釵的手,疼惜的說道:
“你放心,我早晚要給你封妃的,他們早晚有一天會同意。”
說著。
靈皇已經後麵已經有人送來了女官的服飾,說道:
“你天天為我辛苦操勞,我絕對不會負了你,如今不能封你為妃,便先封你一個女官,你隻先等待等待,便是了。”
靈皇說著,十分殷勤的為寶釵換上女官定例的簪子,又握住寶釵的手兒笑道:
“我必不負你!”
寶釵卻隻是柔柔的笑著答應了,又見靈皇似有與她溫存之意,便推說奏折堆積太多,許多事需要立即批改了送去,靈皇才作罷了。
靈皇是看到這些奏折就覺得難挨,幹脆轉身去了皇後的宮裏。
皇後處一片清冷。
宮中新來了許多妃子,這些妃子之中。
蔣家女蔣貴人嬌俏可人,且慣會撒嬌弄癡,最是得寵。
自蔣貴人入宮時不過是答應,這才多久,就已經是貴人,於是宮裏人都愛去巴結她。
偏蔣貴人也慣會弄心機,也故意邀買人心,竟擺明了想和皇後分庭抗禮。
讓夏皇後嗤笑之餘,也不得不撫著自己的臉頰歎息。
靈皇好美人。
靈皇身邊林仆射天人之姿,但他是男臣,便與後宮無關了。
可林仆射也就算了。
靈皇身邊的近侍蔣家女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
而且是肌骨瑩潤,舉止嫻雅的美人。
她雖然隻見過蔣家女一次,可隻是一麵之緣,她也實在是自愧弗如了。
夏皇後自認蒲柳之姿,如何都抵不過臉如銀盆,眼如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的寶釵。
夏皇後想想都止不住的哀歎。
也難怪陛下會想封薛家女為妃,憑她的容貌,也就夠了。
夏皇後想著,忽然聽見有人來報,靈皇來了。
便趕忙出去迎。
卻不想靈皇見她,就皺眉說道:“你怎麽了?”
怎麽眼眶紅紅的,像是受了什麽委屈?
夏皇後便說:“沒怎麽。”便不肯再說。
靈皇便再問道:“最近有誰使你不快麽?你也不必擔心什麽。你是皇後,若有人使你不快,你隻管罰她就是了,從來沒有讓皇後憂心忡忡的。”
夏皇後並不知靈皇為人,還當是有人在靈皇跟前多嘴,讓靈皇是嫌她事多,特來氣她,便口內直說:
“陛下誤會了,並沒有什麽事。”
靈皇聞言,眉頭越發皺緊了。
沒有什麽事,怎麽會紅了眼?難道她閑來無事,就愛哭一場?
誰能有這等愛好呢?
靈皇想著,忽然有宮女跑來說:
“陛下,蔣貴人親自下廚,做了盤透明的軟糕,可稀罕了,禦廚們嚐了都說好,說這事世上有多了一種糕點,娘娘隻等您去命名呢。”
靈皇聽說,頓時高興起來,連連說道:
“還有這等事?鈴兒還真是心靈手巧,本皇這就去。”
靈皇說著,向夏皇後擺了擺手全當告別,就頭也不回的跟著宮女走了。
讓夏皇後終於淚如雨下。
“娘娘!”
“娘娘!”
夏皇後聽見眾人的驚呼,趕忙用帕子擦淨了眼淚,仍舊端著沉靜雍容的架子回去坐下。
哪裏管靈皇如何,也管不著靈皇如何。
她天生沒有一張出類拔萃的臉,也沒有什麽過人的廚藝,不善歌舞,不通琴棋。
她縱使偶爾會畫出幾幅不錯的丹青,也習慣了不去顯擺。
日子,也就得過且過了。
這一刻,夏皇後和寶釵一同在歎息。
夏皇後歎的是餘生,寶釵歎的是自己。
歎自己明明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卻仍然固執的不願意與靈皇通房,仍然固執的保持著清白之身。
她還在等什麽呢?
寶釵也不知道。
她在這屏風之後,每日都被埋沒在奏折之中。
曾經隻留心家務事,如今倒是厲害了事事都要留心,生怕有一點紕漏錯處。
雖然她朝臣們並不知道批改奏折的是她。
知道靈皇深淺的朝臣們,看到奏折的錯處也不過是一笑而過,並不計較。
可寶釵不知道這些,仍舊盡力去求盡善盡美。
每日都埋頭奏折中,苦思對策,偶爾看見靈皇在院中,也隻能看著靈皇在院中吃著零嘴兒曬太陽,一邊還有宮女太監捶背捏腿。
而寶釵隻能自己揉揉發酸的肩膀,強撐著精神,繼續努力批奏折。
感歎人與人差別實在太大。
在京城林家裏。
林翡則是又一次和林翊坐在了一處。
林翊張口就說道:“你理那賈寶玉做什麽?那賈寶玉合該是個王八,你把他放在林家就夠了,你還想幫他東山再起嗎?”
林翊說著,更是拍著桌子站起來說道:“我告訴你,我賈寶玉已經被我從店裏轟出來了,你想讓他學著經商,我不同意。”
林翡卻淡淡一笑,道:“你怎麽對賈寶玉這麽大的敵意?”
林翊聞言,險些氣炸了肺。
為什麽這麽大的敵意!
那可是賈寶玉啊!
殺千刀的害死過林妹妹的賈寶玉啊!
能讓賈寶玉好過他林翊名字倒著寫!
林翊想著,隻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我憑你是什麽打算,可在我這裏,榮國府既然倒了,就不用再起來,賈寶玉既然已經瘋了,就該瘋一輩子,我是不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