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天才鬼才都是臣

  而太子拿了錢也不手軟，更不管被他弄的一團糟的屋子。


  太子隻大大咧咧的坐下，笑道：

  “我知道你肯定有那些人的把柄，你不敢對付他們，你隻把東西給我，讓我為民除害。”


  林翡聞言，忍不住笑道：


  “我可沒有，我若是有，怎會等你說什麽為民除害，我第一個都要為民除害了。”


  太子卻笑了起來，隻笑道：

  “我是知道你的，你必然是有，隻是不肯說而已。”


  林翡卻搖搖頭，說道：“他們都是清流禦史，便是有把柄也藏的極深，豈會輕易讓人拿到。”


  太子卻一口咬定，說道：


  “別人說沒有我信，唯獨你沒有我是萬萬不信，林翡，你也別瞞我，快些拿出來，你既然都把主意出了，又怎能不把把柄拿出來。”


  林翡聞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平喜，笑道：

  “這告訴太子我這般厲害的？我不過是一個小官小吏而已，他們那些人都是我的前輩，莫說有他們的把柄，我便是想也不敢想。”


  平喜隻撓頭笑道：“您讀書讀的厲害，做事也做的厲害，我們都覺得你什麽事都知道。”


  平喜說著，尷尬的笑了起來。


  倒惹得太子突然一腳踢過去，笑罵道：


  “好你個混賬東西，我還沒開口，你倒是先說個沒完了。”


  隻是太子罵過，便將要證據之事揭過不提。


  林翡知道他隻是尋個台階下，也不再提起。


  隻是太子如何是坐得住的人，這一番才鬧罷，就又想起他這次出來的本意了。


  拉著林翡便要出去。


  原白話樓那裏又上演了新的話本子。


  這次不僅僅是孫猴子大鬧天宮了，而是108好漢聚上梁山。


  太子同樣聽的如癡如醉，聽見魯智深拳打鎮關西，就恨不得立即去三拳打死一個潑皮。


  聽見武鬆打虎，就也想自己奔到山上去，親手打死一頭猛虎。


  一會兒又說他當年同親衛一同狩獵，曾一同獵殺過黑瞎子。


  眾人卻見太子細皮嫩肉，誰猜不出他的一同獵殺是怎麽個一同。


  而正是這時，白話樓門前多了一個個頭稍矮些的公子哥兒，這人劍眉星目，英氣逼人，而他又生的唇紅齒白，忽然展眉一笑，到給人幾分雌雄莫辨的感覺。


  隻是這人來的氣勢洶洶，但走進來才在旁邊坐下，就瞬間低下頭，仿佛受驚了的兔子一般，連忙站起來幾步過來，低頭說道：


  “你怎麽也在啊，你是等我嗎？我姑母問過我了，我也不是不願意。”


  這人說著，羞紅了臉，手裏不知何時捏著自己都衣角，扭捏起來。


  林翡一時沒認出這是誰，還以為他有事給太子說，又見這人突然含羞帶怯的看他，便笑道：


  “你們說便是了，我這就避開。”


  太子？？

  這人？？

  你避個什麽勁兒？

  太子一把將林翡拽了過來，磨牙道：“凝芳既然給你說話，你又躲個什麽勁兒。”


  周凝芳聞言，便知林翡未曾認出她，一顆因皇後問話而悸動了許久的芳心瞬間化為羞惱，撇了林翡一眼，便如之前一般，掩麵提裙遁去了。


  一臉茫然翡？？

  太子卻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林翡的肩，擺出一副老父親的無奈表情，歎道：

  “我母後私下裏幫你看了不知多少，隻有我這妹妹還有幾分意思，偏你還這樣不開腔，唉！”


  林翡一時無語，這才想起來，京中有他這一個男生女相的，也有一個女生男相。


  隻是許久不見，這周凝芳臉上雖然英氣依舊，卻也多了幾分陰柔氣，顯得頗有幾分雌雄莫辨之感。


  故而他一時為能認出。


  林翡想著，卻聽太子擺出老父親的姿態歎道：


  “時間長了，日子久了，你和凝芳也都大了，我瞧著你們倒是極好的一對，隻可惜她們家門第高，隻怕她不點頭，周伯父不願意啊！”


  林翡有些無奈的看向太子，歎道：“周氏乃高門，翡並無攀附之意。”


  太子卻突然伸手在林翡肩上拍了一下，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要搞清楚，你父親死後你們林家家道中落，你必須抓住一位貴女的心，攀上一門好親事，借這門親事，一路青雲直上，這樣才能走向人生巔峰！”


  林翡聞言嘴角微微抽搐，終是忍不住說道：


  “我林家並未家道中落。”


  太子聞言，忽然想起自己袖裏摸來來兩張銀票，一時也有些心虛，但太子還是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說有便有。”


  林翡一時也無奈了，歎道：“太子殿下，你也知道，我對話本子並無興趣。”


  太子聞言一時無語的從袖中抽出一個話本子放在桌上，說道：

  “你也太沒有上進心了，你看看人家，為了位極人臣四字，一生不擇手段，喪盡天良，終於當上一朝宰相，順便摁死嶽家，虐死正妻，將心上人迎進門不說，還名利雙收，人人讚揚。”


  太子說著，一時抹著下巴，臉上滿是敬佩之色。


  林翡越發無奈了，隻歎道：

  “你想撮合我與周凝芳，卻把這個給我，莫非……”


  太子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捂林翡的嘴，同時說道：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她們家勞苦功高的，你可不能亂說這樣的話。”


  林翡聞言忍不住笑了，隻笑道：

  “我不過是一時失言罷了，北疆是何等苦寒的地方，周家世代鎮守北疆，抵禦外敵，功勞苦勞何其之多，是我等人臣的典範，我豈是那等無恥奸佞，去動他們家。”


  林翡說完，便見太子變了臉色，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還說不是！”


  林翡一時迷茫的看著太子，問道：

  “我在北疆多得大司馬照拂，我豈是那恩將仇報之人？我當然不是。”


  太子卻飛快的拿起話本子，翻開其中一頁舉到林翡眼皮子底下讓林翡看，口內直喊道：


  “那些人懷疑這人的時候他也是這樣說的，表麵上看著比誰都正氣稟然，但黑手全是他下的，半點都不留情？”


  林翡接過細細一看，一張臉頓時黑透了。


  這話本子可真是太會說了。


  人前有多嚴肅清正，人後便有多心狠手辣。


  林翡真是越看越像自己，但麵子不能丟，林翡終究將話本子直接塞給太子，無語的說道：


  “你還真把這當真了？”


  太子卻翻了個白眼，說道：


  “當真怎麽了？秦晟從來招人厭，可學了秦升之後，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好太子，雖然朝中仍有不少聲音，但大多數人都認可了他。”


  太子想著，忍不住說道：“當真不還麽？我沒人喜歡，可他們人人都喜歡，多好。”


  林翡一時無言，隻聽太子說道：

  “我多想我和這話本裏的人一樣，一生精彩不凡，好像什麽難處都難不倒他們。真好，哪像我呢。”


  林翡一時越發無語。


  這話若是一個苦命人來說，到的確沒錯，但太子是什麽人？


  國之儲君。


  未來帝王。


  何況還是一個連競爭對手都沒有的太子。


  這話可真是太欠了。


  就是一個坐擁千萬身家的人坐在金銀珠寶壘起的王座上，對過往的行人說：


  “我多麽羨慕你！”


  林翡一時扶額不言，許久後，林翡才歎道：


  “太子殿下，您這話可真把多少人都驚掉下巴了。”


  太子卻滿不在乎的說道：“憑他們吃驚去，我怎麽樣，與他們有什麽關係。”


  林翡頓時笑了，笑道：“怎麽會無關呢？你是太子，未來的儲君，你的所作所為，關係的是整個天秦，這普天之大，將來可都是你要擔的。”


  太子聞言臉上的表情越發垮了下來，忍不住說道：

  “你瞧瞧我？我像是那種能擔的了這等重任的人麽？”


  太子說著，頹廢的趴在桌上，哀歎道：


  “太師門說我命好，說我有這樣安穩的太子之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可我一點都不想要這福分，也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什麽福分。”


  太子說著，十分認真的看著林翡，說道：

  “我隻想生在蓬門蓽戶的人家，一生平平淡淡，簡簡單單，我便心滿意足了。”


  林翡聞言，頓時笑了起來，忽見街上有幾個進城買農具的農人，便指著他們笑道：

  “他們可苦著呢，你自己瞧瞧他們，去試上一試，保證你再也不想了。”


  太子卻說道：“他們不過是勞其筋骨而已，身累卻不心累，他們遠比我們快樂，我最羨慕的就是他們。”


  林翡又笑了，笑道：“怎麽能不心累，一家身甚至十多口人，卻可能隻有一兩畝地，一年辛苦勞作，尚且不能飽腹，好不容易有收成，卻又要繳納賦稅，若再有災年，隻怕賣兒賣女才能過活，這豈能不苦。”


  太子從未想過這些，直說道：


  “天下農人豈能戶戶如此的，總歸還是比你說的要好。”


  林翡卻搖搖頭，歎道：“好不到什麽地方，他們一年到頭，都指著那幾畝地過活，小日子精打細算，二三十兩銀子便夠他們吃一年的。若有餘下的，也不能多花半個，還想著為子娶婦，轉眼便積蓄全空。”


  太子被林翡這話說的無語極了。


  偏他雖然向往農家的平淡，卻從不知農家究竟是什麽樣的日子。


  如今隻能聽林翡說，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幹脆便做出一副我聽你胡說的模樣，含含糊糊的把此事揭過，也就算了。


  林翡也不與他計較。


  隻笑著用筷子夾桌上的花生米粒兒。


  太子說不過林翡，見他去吃花生米，便拿著筷子去攪和。


  林翡無語，見太子得意，便突然夾了一粒放在嘴裏，頓時讓太子氣的丟下筷子，扭頭看向別處。


  林翡卻慢悠悠的說道：“油炸的時候太久，太焦了，放的時間也太長，味道太一般。”


  太子便冷笑道：“一般你也吃，可見是你胡說。”


  林翡便又夾起一粒兒花生米，笑道：


  “我嚐了才說的，怎能是胡說。”


  太子再次啞了，卻不再說話，隻突然將整個盤子都抱到一邊，氣呼呼的說道：


  “那幫老家夥拿話氣我，你也拿話氣我，可見你早和那些人串通一氣了，你也難為我。”


  林翡一臉無奈，攤攤手，說道：


  “這是什麽話？我何苦去難為你呢？”


  太子又啞了，林翡難為他做什麽？

  這不知道林翡是他麾下的一員大將，身為太子黨，林翡難為他不是找死嗎？


  太子想著，一時伸手又在林翡肩上拍了一把，說道：


  “我相信你將是我未來的好臣子。”


  說罷，太子又似想到了什麽似的，有些哀怨的看著林翡，說道：

  “那你能不能對我說話客氣點兒？平福都知道說幾句好聽話安慰我，你卻從來不說。”


  林翡頓時笑了，笑問道：“平福是你的什麽人？”


  太子聞言頓時傲然的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

  “平福也算我的人？一個奴才罷了。”


  林翡又笑了，指了指自己，說道：


  “我呢？”


  太子卻把下巴揚的更高了，傲然道：

  “你雖然是京中大名鼎鼎的少年英才，但你還是本太子麾下的一個小臣，哼！”


  林翡：“……”


  太子卻嘚瑟的想道：你看吧，你書讀的好怎麽樣？我父皇欣賞你，太師看重你，可你還不是要輔佐我！做我的臣子。


  太子說著，下巴越翹越高。


  又想這泱泱天秦，人有萬萬之眾，將來會有多少聰慧妖孽過林翡的人要拜倒在他的王座下。


  終究林翡妖孽，走的卻是臣道。


  他雖愚鈍，可他天生便是君王。


  太子想著，一時嘚瑟的說道：


  “天才鬼才皆俯首，無能第一我是皇！”


  這就是天命！

  林翡：“……”


  天秦有此太子，真真是……萬民之‘幸’。


  而太子自知失言，卻半點慚愧也無，隻抬頭看向別處，卻又似想道什麽似的，笑的越發得意。


  林翡一時無語，剛要開口，太子卻連忙說道：


  “我才好了，你就別來招我了。”


  林翡再次無語，卻也沒再說話，隻看著太子抽風似的，笑了一陣又一陣。


  好不歡樂的模樣。


  直到臨別之時，也笑的歡暢極了。


  林翡被太子這舉動弄的無語極了，偏太子就是太子，無語也得忍著。


  林翡便也不以為意了。


  而另一邊。


  薈明正小心翼翼的將宣皇奪了幾家鋪子的事告訴黛玉，卻聽黛玉隻說此事不必再提。


  隻說那幾個鋪子早便不該有，如今沒了倒是正好。


  提心吊膽了大半天的薈明：“……”


  果然，姑娘心正如海底針，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肯定是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