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詩社
皇後聞言心中泛起一陣很不是滋味兒的漣漪。
宣皇也是英明一世,她自認也從不愚笨。
可為什麽她們唯一的兒子竟如此廢物,見了好看的就想要。
皇後想想也是心累極了,十分無奈的說道:
“你若是想要太子妃,你母後給你的畫冊裏選,金陵薛家本宮未曾聽說過,想來這家的姑娘是做不得你的太子妃的。”
皇後說著揮揮手,命太子退下。
但太子想要什麽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便是如今皇後示意他退下,太子又豈肯退下。
太子氣呼呼的看著皇後,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要立薛家姑娘為太子妃!”
太子說完心中就想起不少薛寶釵的信息來。
林翡不在京都時,太子與林翊走的最近。
林翊總有各種離經叛道的看法,這些看法對太子來說是,這是很新鮮的。
太子也沒少從林翊的口中聽過薛寶釵這三個字。
聽的次數多了,自然有人將薛寶釵的信息送到太子的桌上。
太子對榮國府的各類事情也是門清。
林翊常常提起榮國府的事情,太子對薛寶釵的身世清楚明白。
既然明白,太子也知道薛寶釵是紫薇舍人之後,皇商之家。
知道薛寶釵隨分從時,是恪守婦道,是封建社會中理想型好對象。
雖然太子對封建理想型這個詞匯相當陌生,但林翊說的有趣,太子聽林翊說得多了,也覺得林翊說的對。
故而時間長了之後,太子也認同林翊所說的各種話。
認定婚事乃是終身大事。
妻子是要和她共處一生的人,若是隻有父皇和母後看中,而不和本人心意,便是再好,也終究知趣不相投,總會淪落到相敬如賓。
可太子不想什麽相敬如賓。
太子想要與自己未來的妻子如膠似漆,恩愛一生。
而不是與自己的妻子相看兩生厭。
太子想著,想起寶釵羞澀的轉身逃避,一顆心就砰砰砰的直跳。
太子自認容貌不俗,家世不凡,覺得他對寶釵一見如故,寶釵也應當對他一見如故。
太子十分自信自己的魅力。
自覺除了周家那幫子醜八怪他看不上之外,這天下女子看見他就會愛的不行。
然而,皇後很無情的拒絕了,隻淡淡道:
“世間最不缺美貌女子,隻是各家女子奉行女訓女戒,不肯多在外行走,你不常見到,才把那薛家姑娘看做一等一的美人兒,過幾日我開一次宮宴,將各家的小姐都請了來,你看了再說吧!”
太子聞言,很想反駁皇後的話,偏太子唯恐寶釵並非天秦最絕色的女子,又想要更為絕色的。
太子自認,唯有世間最美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太子想著,就點點頭,說道:
“那就依母後的。”
皇後聞言心中越發的鬱悶,但鬱悶之餘,又思及太子終究還是聽了他的話,並未胡鬧,心中又覺得太子雖然無才無德,但終究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皇後又有些欣慰。
命人去安排宴席,偏偏皇後才擬定了大概,就有人過來說老太妃的病越發重,也就是這幾日的光景了。
皇後知道宣皇孝順,此時舉宴難免惹他發怒,想舉宴的心也就熄了,轉而開始籌備老太妃若是逝去,應有的喪儀之類,未免老太妃臨走反而缺這缺那的。
太子原先還在想著宴席上如何與人來一場浪漫的邂逅,卻不想等了幾日,沒半點消息。
太子便以為是皇後敷衍他,心情也糟糕起來。
偏太子從不管宮中之事,心中塞進一寶釵,便是有人來告訴他老太妃病重,太子也不理。
太子向往林翊曾經講給他的,向往那個自由戀愛的世界,向往自己能和一個美麗的姑娘,兩情相悅。
太子就日日往榮國府跑。
頂著來看望林翡的名頭,每每拽著林翡往大觀園裏鑽。
太子是外男,林翡年歲漸長,也不好去見姐妹們。
原本探春等人也是不見林翡和太子的。
但因太子多來了幾次,偶爾與寶玉聊了聊,二人竟覺得彼此性情頗為相投。
而寶玉也是‘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的俊美少年郎。
太子瞧著賈寶玉生的好,又想沾著賈寶玉的光混進姐妹兒之中,幹脆將賈寶玉之前的不好全拋去了。
太子隻拉著林翡來與賈寶玉在大觀園中混鬧。
賈政等人雖然想攔,奈何太子蠻不講理,又一心想談一場林翊所說的那種甜甜的戀愛。
瞧上寶釵的太子如何都不肯按規矩行事。
偏林翊近來一直在忙活著更新紡紗機,沒空陪太子玩耍。
太子又終究心中有所顧忌,就拉著林翡與賈寶玉一起日日在大觀園中晃蕩。
賈寶玉慣愛和姐妹們一起玩耍。
開始還能忍得住,不去尋探春等人,才過了一日,太子與賈寶玉玩了半日,賈寶玉就說道:
“原先我三妹妹開了詩社,今日正是舍日,我們何不一同前往?”
賈寶玉原先想著。
林翡原先在榮國府中之時,隻讀文章經意,最是不耐煩詩詞,定不願來。
而太子是京中出了名的不通文墨,想來是對此是好無興趣,更不會來。
而太子又終究是太子,他賈寶玉已經說了是他三妹妹起的詩社,是女眷遊戲,太子顧及身份,也不該來。
故而賈寶玉就溫潤一笑,說出了邀請的話。
讓太子喜不自勝,連忙伸手握住了賈寶玉的手,激動地說道:
“好兄弟,你果然深知我意,我竟又得一知己,果然我與你相投。”
太子說著,握住賈寶玉的手,更激動的接著說道:
“現在就去嗎?去什麽地方?都有什麽人?”
薛姑娘在嗎?
太子雙眼晶晶亮,看的賈寶玉有些慌。
雖然賈寶玉慣愛在內宅廝混,但男女之防的規矩賈寶玉卻不是不知。
隻是他們兄妹在一處玩慣了,也無人說什麽,也就成了例,無人管去。
可太子與他們毫無血緣,若是出現在詩社之上,傳出去豈不對探春幾人閨譽有礙。
寶玉想著,猶豫著就要說出拒絕之詞,卻見太子瞬間變了臉,冷聲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邀請我的時候笑的比誰都開心,我同意了你反倒變了臉,難道本太子不配參加你榮國府的詩社嗎?”
賈寶玉聞言一時有些呐呐的,弱弱的說道:
“女眷之間的詩社,您去不好。”
太子聞言越發理直氣壯了,堂而皇之的喊道:
“什麽我去不好?不好你又何必邀我?既然邀我,又怎能再拒我,先邀而後拒,難道你覺得本太子是隨你擺弄的?”
太子說著,就推了推林翡,卻見林翡仍然喪喪的,沒半點精神的模樣。
太子便知道,林翡此時不會助他,也更不會去助著賈寶玉,太子又見賈寶玉一派的溫柔懦弱樣兒,沒半點剛性,就更加理直氣壯的喊道:
“莫說這些有的沒的,若是不可,你剛才就別邀我,本太子乃是一國儲君,你是想欺君麽?”
太子說罷,果然見賈寶玉嚇了一跳,慌忙給他賠禮道歉,不敢再提不妥等語。
待到用了午飯。
太子才得與賈寶玉和林翡一起來到了詩社。
詩社中李紈已經坐在那裏等候來,探春整和李紈一起緩緩的整理弄好的題目。
太子眼睛賊兮兮的從李紈和探春臉上身上遊走,不多時,黛玉也來了,眾人見黛玉穿的單薄,又有些咳嗽,就紛紛將背風的位置給她。
太子的眼睛也就瞬間落在了黛玉身上,還頗有移不開眼的意思。
隻是林翡就在太子身旁,林翡見太子如此模樣,本想將頹廢進行到底的林翡忍不住拽了拽太子,讓太子果斷的收回了眼神。
好在此時湘雲也來了,太子見湘雲步履輕快,容貌不俗,瞧著也是嬌俏可人,太子便盯著湘雲看了起來。
湘雲本就對太子也極為好奇,見狀也未曾多想,自己也好奇的反盯著太子看了起來,反看的太子小臉漸漸發紅,心也跟著砰砰亂跳起來。
怎麽回事?
他明明已經對寶釵姑娘動了心,為何他的心還會為湘雲姑娘而動,難道是他也愛上了湘雲姑娘?
太子想著,心中漸漸浮現出來一句有些掙紮的話來。
難道他同時愛上了兩個女人?
太子想著,又見幾人走來,隻見最前麵的是祝香玉,祝香玉旁邊便是寶釵。
太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果然是他心動的女人,離近了瞧是美人,遠遠的看也美的不可方物。
至於旁邊的祝香菡祝香玉。
背景板你好,背景板再見。
而這正是薛姨媽要的效果。
黛玉秉稀世之貌,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黛玉一同來,雖然燕瘦環肥,各有千秋,但難免落了下成。
而湘雲也是同樣的道理,但與祝香玉姐妹一同就不一樣了。
祝香玉姐妹雖然容貌不俗,但與寶釵想比,就平庸了許多,如此一來,寶釵的驚豔程度明顯上升。
於是,寶釵成了祝香玉姐妹一同來了。
祝香玉和祝香菡被看做實打實的‘邊緣人’。
這姐妹兩人自一開始就住在大觀園之中,姐妹二人合住了最小的院落。
又因她們是好不容易來到榮國府,說一聲身無分文一點都不為過,偏偏榮國府的下人一雙富貴眼。
見這兩姐妹不得勢,每月的月銀也是二人合有一份,開始還有人見她們可憐,憐惜她們。
後來時間長了,可憐也就漸漸地變成她們姐妹有心攀附榮國府的權勢,等賈母等人都不理會她了她們姐妹的苦日子也就來了。
雖未受到苛待,但白眼卻是一個沒少受,就連原本活潑的祝香菡,今日也不過靜靜的立在眾人身後而已,看著眾人作詩。
探春等人早已擬定好了題目,太子對此一竅不通,便隻看著探春幾人各自提筆書寫。
太子本以為林翡會跟著一同寫兩句,誰料林翡也隻在旁邊看著。
既然林翡不寫,原本已經那期間毛筆的黛玉,筆尖在紙上晃了晃,思及兄長沒寫一個字。
黛玉便擱下筆說道:
“我本不善此道,今日我便不參與了。”
黛玉話音落下,自然有綠袖十分體貼的快速收拾了黛玉麵前的紙筆,並奉上茶點等物,讓黛玉細細品嚐。
偏探春等人隻當今日會被薛林二人之才碾壓,故而早已心有準備,孰料黛玉突然棄筆不寫。
可如今。
惜春已經日日畫圖去了。
黛玉不寫。
林翡和太子不寫。
祝香玉姐妹,惜春迎春。
這幾人紛紛都丟下了筆,隻說不善於此道,皆放棄了寫詩。
可是,原本黛玉來了。
探春幾人還覺得,有了黛玉,在詩才上終於有人可以與寶釵比肩,不至於回回都讓寶釵獨占鼇頭。
可誰想到黛玉會放棄參加。
偏偏黛玉放棄了,連帶著數人也都不再去寫。
亭子內很快便隻剩下幾陣輕輕的落筆聲。
在告訴世人,詩社還是有意義的。
隻是,觀詩凡人比寫詩的人多,並且多了一個根本不知評價詩詞的太子秦晟。
根本沒有理解好自己所作所為的太子殿下突然就演技浮誇的撲向寶釵所寫的內容。
太子已經完全將羞恥拋到一邊,對寶釵的詩看都不看一眼,就大聲說是:
“寫得好寫得好!怎能寫的如此的好,我生平從未見過有如此才情的女子。”
太子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哀歎一聲,說道:
“想我堂堂七尺男兒,論起文采竟不如你萬分之一。”
並且一纏就是數日。
寶釵從未聽過如此露骨的男子誇讚。
一時更是羞紅了臉。
讓太子又看呆了。
林翡站在一側心中對此也有些盤算,隻是此時若說,難免違背了自己留的後手。
林翡想著,繼續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隻看著太子對這幾張他根本看不懂的詩稿胡說八道。
偏偏眾人礙於身份,便是知道這是胡說,也無人敢去揭穿。
原本有膽子揭穿太子的林翡仍舊是這幅要死要活的哭喪樣兒。
太子又怕他說的太離譜,引得林翡拆他的台,幹脆讓林翡兄妹都坐在避風處休息。
太子則站在原地,得意的繼續享受著眾人的誇讚。
並且在心中嘚瑟道:
看吧看吧,我就是這麽厲害。
嗯,雖然明知道你們是胡說八道的,但我還是很仁慈的不來揭穿你們。
太子想著,被誇了了許久,誇的探春幾人都覺得口幹,偏太子樂此不疲。
這就讓人越發的無奈了。
探春幾人也是有脾氣的,雖然寶釵做榜首她們是服氣的。
畢竟寶釵的詩才的確在她們之上,隻是她們的詩被太子各種各樣貶斥,竟沒一句好話,唯有寶釵的詩各種各樣的好,這怎能讓她們心中沒半點怨言。
偏偏又是太子一直再說,她們本不熟悉,不得不退避三舍,將滿肚子委屈咽回去。
誰讓秦晟是太子,真太子,整個京都誰都不能惹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