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這場官司別打了
我回到家的時候,賀青帆正站在二樓陽台遠眺,我終於明白,他眼神裏的那抹哀傷到底是什麽。
他在想念那個女人嗎?
也是,那樣刻骨銘心般的離開,是會讓人念念不忘的。
可他越是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我這心裏,就好像被萬箭穿心般的難受。
“回來了?”他回眸,眼神清淡,他沒問我去哪兒了。
可能是鑒於之前我的反常吧,這都有點不像賀青帆了。
圓圓從外麵跑進來,抱住賀青帆的褲管,撒嬌的喊:“爸爸,給我講故事,我要聽故事。”
他溫和的笑著,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今天給你講多少遍了?”
“還要聽。”圓圓沒心沒肺的咧著嘴。
賀青帆將她抱起來,真的很寵她,他走到我身旁的時候,停了下,“我讓梁姨準備了些吃的,都熱著呢,你去吃一點。”
我轉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實在無理取鬧。
誰沒有一個刻骨銘心的曾經呢,我跟梁戈有一次婚姻,他都不介意,我卻介意他跟一個死人?
想及此,我快步跟過去。
圓圓趴在床上撐著下巴,兩隻腳在空氣裏晃啊晃,賀青帆坐在椅子裏,捧著一本童話書,正在給她念。
聽見我的腳步聲,兩個人看過來,賀青帆看見我臉上的笑容,顯然有些驚訝。
我坐到床邊,“孩子她爸,我也想聽故事。”
賀青帆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眉眼愈加溫柔起來,他繼續講故事,聲線優雅又迷人,我聽得入迷,趴在床上抱著圓圓,圓圓聽睡著了。
我也有點困,賀青帆合上書,將我抱起來。
一手替圓圓蓋上被褥,一手托著我的屁股,抱著我出去,關上門。
“心情好了?”他的聲音貼在我耳邊,癢癢的,我埋在他胸口。
不說話,裝啞巴。
之前對他態度那麽差,他沒對我發脾氣,真的是很仁慈了,他對我其實真的挺好的。
賀青帆把我放在床上,雙臂撐在我兩側,微微傾身,“唐蘇,我想過了,你說的沒錯,是我沒有處理好,讓你跟圓圓擔驚受怕了,是我的責任。”
我微微動容,沒想到他居然自我檢討。
“這場官司,我已經找了最好的辯護律師。”他在消除我的顧慮,“雖然賀家不好對付,我媽那個人也不會善罷甘休,但我會盡力。”
盡力。
“如果輸了呢?”我不是不相信他,我也不覺得我們會輸,但萬一呢?
我想知道,如果有個萬一,該怎麽辦?
他看著我,“如果真的有萬一,我會選擇最好的處理方式。”
我沒再問他,此時的賀青帆,就夠了。
我隻要眼前這個他,別的,我什麽都不想想。
冬天沒幾天就來了,天氣好像一眨眼就變冷了,賀青帆自從請辭之後,也一直都閑著,有時間他就會帶我們出去轉轉。
“我可以不出門嘛?”
我怕冷,穿了厚厚的好幾層,還是不敢迎接寒風的摧殘。
賀青帆一臉沒商量的表情,我隻好轉頭說服圓圓,“外麵那麽冷,我們不要出門好不好呀?”
“媽媽,你太懶了,總是在家裏悶著,會身體不健康的哦。”
說白了,就是想跟賀青帆出去玩唄,圓圓跟我越來越不親了,她天天黏著賀青帆。
“快點。”賀青帆站在門口,就等我了。
我看他不耐煩的樣子,也不敢再拖延,換了鞋就跟出去。
這次沒去太遠的地方,他就帶著我們在附近轉了轉,即使這樣,圓圓都開心得要飛起來。
去超市的途中,遇見了梁以竹,不是遇見,她應該是專門找來的。
賀青帆跟她在一旁說話,我時刻關注著,我怕他們起衝突,但他們說的什麽,我真的聽不清。
後來,梁以竹走了。
賀青帆再走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就都不對了,我擔心的問他;“她跟你說什麽了?”
他勉強笑了下,“沒事,無非就是打官司的事情。”
“所以呢,具體說什麽?”
關於官司,我當然更想知道,賀青帆隻是輕描淡寫的說:“無非就是我是賀家的人,圓圓就該跟賀家的姓,在賀家長大。”
我緊張的看著他,他卻突然無所謂的笑了,“她講的話,我一句也不想聽。”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沒事。”
而後,他什麽也沒說,抱著圓圓進了超市,我感到不安。
回去的路上,賀青帆拉著我的手,“唐蘇,你真的很怕冷,手好涼。”
他握得更緊了些。
我也緊緊握著他。
而我內心卻感到不安,這份不安,在開庭前,變成了現實。
賀青帆用他這段時間的溫柔相待,給了我致命的一擊。
我永遠也忘不掉這天,我做好所有的準備,準備對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但賀青帆卻跟我說:“唐蘇,這場官司別打了。”
我不解,“為什麽?賀家同意不打這個官司了?”
“不是。”他目光裏的冷,冷過最寒的冬,“是你贏不了。”
我扯了下唇,有些發慌,“我們怎麽會贏不了呢,隻要你說你跟賀家的關係不好……”
“不是我們,是你。”賀青帆緩緩揚唇,那笑容像極了殘忍無情的惡魔。
我心一忑,更迷茫了,我叫他別鬧,“你什麽意思啊,賀青帆,你不要用這種表情跟我這樣說話,我害怕……”
我想去拉他的手,卻被他讓開,賀青帆不再接觸我的視線,他的視線落在圓圓臉上。
“我打算帶圓圓回賀家。”
我怔住,眼神開始慌亂無措,我在分析著這句話的意思,他突然這樣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和圓圓,都要回賀家?
“賀青帆,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
不會的,怎麽可能呢?
我怎麽會這樣理解呢?不可能的啊!
“是不是你媽媽讓你帶圓圓回賀家,什麽事情都好商量的意思?”
“不是。”
“那一定是你想好了對策,不用打這場官司了?”
“不是。”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
“唐蘇。”賀青帆冷冷打斷我,視線漠然涼薄,“都不是,別猜測了,就是你心裏想的那樣。”
我嗓子頓哽,“哪樣?”
不隻是喉嚨在發抖,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感到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