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懲罰
他們的反應讓舒染有些慌張，“他怎麽了？”
“他沒事。”是簡薄言開了口，“隻不過舊傷複發，在靜養。”
“他在哪裏？我去看他。”她說著就要起身。
舒祈把她按回去，“你自己都還沒好，亂跑什麽，說了他沒事，你著急什麽。”
簡薄言也讚同道，“國內不安寧，我們把他送去國外養傷，等他徹底恢複就可以回來了，你不用心急。”
舒染卻直覺不對勁。
如果景禦凜沒事，他們一開始怎麽會是那幅表情？
“景禦凜從小練武長大，身體素質可比你強多了。”沈清河道，“人家前兩天就醒了，而你呢，整整躺了七天呢！就你這樣，還擔心別人做什麽。”
洛相思也道，“是啊，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等養好了身體才能去看別人嘛。”
……
在他們一人一語中，舒染心中的懷疑漸漸消減了。
接著他們又告訴了她，她掉下樓後發生的事情。
舒染又想到文清和舒晉舟還沒找到，問起他們的情況。
“他們也沒事。”容策道，“我們在太平間的冰櫃裏找到了他們，去得很及時，他們安然無恙。”
“太平間？”舒染隻道明葛實在毒辣，居然將活生生的人裝進冰櫃裏，若是沒人找到他們，那他們豈不是會凍成冰塊？
不過沈青絲說，所幸文清和羊羊被裝進了冰櫃，低溫延緩了藥物在他們體內的流動，不然以羊羊的身體，估計會被藥物侵蝕。
如今文清和羊羊都醒了，隻是狀態不太好，都在房間裏休息。
他們又陪著舒染聊了會兒，確保她的確沒事之後才離開。
隻是等耳邊靜下來，躺下去要休息時，舒染卻感覺腦袋又傳來一陣劇痛。
“染兒，怎麽了？”舒祈焦急問道，“是不是藥物後遺症？”
沈青絲搖搖頭，她查看了舒染的情況，卻什麽也沒有查出來，皺眉道，“不知道，可能要再精密檢查一次。”
他們在商量著給舒染做檢查，舒染卻忽然止住了喊疼的聲音，抬頭看著他們。
好像就在這頃刻間，她就換了一個人似的，眼神中布滿了無法言喻的悲傷、哀痛，以及深深的絕望。
他們被嚇得不輕，“染兒！”
“我都想起來了。”似乎是在呢喃，又像是小獸在求救般的哀嗚。
他們一時間被這句話弄得摸不著頭腦，然而反應過來之後，全都滿臉驚駭。
她說想起來的，應該是指過去那些！
“染……”他們還未問出口，舒染打斷道，“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他們雖然擔心，卻又沒有其他辦法，隻能都出了房間，讓她一個人待著，隻不過怕她想不開，輪流守在她房間外。
舒染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一直到外麵天色暗下來，她也沒有動一下。
她
望著漆黑的夜，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到後麵眼淚好似流光了，怎麽也流不出來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他們都不希望她想起那段過去，原來在那段過去了，她如此痛苦。
那年，舒祈為救她重傷，急救回來後還昏迷了好長一段時間……廉晗為了她，再也沒了呼吸……媽媽為了她，也……
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罪人，若是沒有她的存在，或許那些為了保護她而逝去的人都還能好好活著。
如果她死掉，一切是不是會變得更好？
心就像被無底的黑暗包圍，她墜落在深淵裏，毫無求生的意念。
“染染。”思緒被清冷的嗓音拉回了些許。
簡薄言敲了門，裏麵沒有回應，擔心舒染出事，於是推門進來了。
房間裏沒有開頭，一片昏暗，靜悄悄的，好似沒有人的氣息，但他知道這黑暗裏有一個人，一個等待光明的人。
“我可以開燈嗎？”
簡薄言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他便默認她說的是不可以。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和良好的視力，他確定了她的位置，她正抱腿蜷縮在牆腳。
他小心翼翼走過去，生怕驚擾了她，接著便輕輕在她身側席地坐下，他就這樣陪她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像隻是來陪她的一樣。
他們已經告訴了他當年發生的事情，他知曉她是在自責，自責到當年還為此失去了生的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輕聲道，“這麽多天沒有吃東西，肯定餓了吧，我們下去吃飯，好不好？”
舒染沒有說話。
她隻是還沉浸在那時的記憶裏。
為了讓她毫無顧忌，問起母親，他們善意騙她說母親去了國外出差……可她知道她大概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她從未想過，原來那年的混戰裏，與母親的重逢便是最後一麵。
那件事之後，她陷入了極度的悲傷，頹廢得什麽也不願做，不吃飯、不喝水，好似要讓自己那樣死去，作為懲罰。
他們也是見她那模樣太絕望，生怕她真做出傻事，所以趁著她昏迷，讓斯維德和沈青絲合力將她催眠，花了幾天才讓她忘了那件事，以及除了他們之外，和那件事有關的人。
讓她的記憶沒有了一絲陰鶩，她才安然活了下來。
她想到了廉歆，失去親人的不止她一個，廉歆的痛苦不必她少，可是廉歆卻堅強活著，帶著對仇人的恨意。
不止她，還有沈青絲、沈清河，他們失去的更多，朋友、父母，以及一大半的沈氏，可他們就是憑著那殘缺的沈氏，重新崛起。
反觀她呢，她在做什麽？除了悲傷，除了自暴自棄之外什麽都不會，她簡直就是一個廢物！
她就是廢物……可是她還活著，晗晗和媽媽都希望她好好活下去，以性命換取她的生，她怎麽能再
自暴自棄？
原本可以好好活下去的鮮活生命，為了她墜入了地獄，她該替她們將剩餘的日子過好，過得有滋有味。
她應該好好活著啊！該受到懲罰的不是她，是那群喪心病狂的人。她應該給她的親人朋友報仇，讓傷害了他們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餓了。”因連續的哭泣，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些哽咽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