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恨
舒染驅車離開，原本打算去了附近風景好的地方轉轉，不過有一大圈保鏢車隊跟著她，她隻能回公寓。
她可不想走到哪裏都被無數雙眼睛注視著。
回公寓待著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隻不過比在片場的時候多了一點安寧。
在這安靜的時間裏，她考慮了很多事情，比如接下來該做什麽，比如拍完這部戲之後要做什麽。
她想過退出娛樂圈，她真的有點累了。
但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好像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如果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她會無聊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以前的她活得那麽沒心沒肺，明明以前的她總是很少有煩惱。
……
景禦凜打來電話的時候，舒染已經在窗邊站了一個多小時了。
“我來接你？”他的聲音含有久違的溫柔。
“好。”舒染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她把地址報給了景禦凜，趁他來之前收拾了一下自己，補了一個妝，換了一身衣服。
她下樓時，景禦凜已經等在那裏了。
他站在那裏，朝著她出來的門口站著，目光注視著她，看她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嘴角帶著笑，那麽溫柔。
他在等她，仿佛等待她走進他的懷裏，仿佛曾無數遍在此等待。
舒染看著這樣的景禦凜，有一瞬間地恍惚。
她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走過去，每一步都腳踏實地，走得鄭重，比走紅毯還要重視，好似麵對的是一個神聖的儀式。
她能感覺到，上午時的景禦凜不是錯覺，他離得好遠，真的很遠。
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時間裏，他們仿佛去往了不同的時間與空間，當再次相遇，恍若隔世。
她心裏忽然有種惶恐，好似下一刻腳下的路就會消失，所以她必須把每一步踏得鄭重，不然她就會不小心踩空，掉入另一個時空。
這段路很長，卻也很短。
“今天我是你的司機。”
景禦凜十分紳士地給他打開了車門，她很自然地坐了進去，他們曾無數次重複這樣的動作，好像都有了默契。
“怎麽忽然想到和我吃飯了？”車子發動，舒染調侃，“是不是結婚後發現婚姻是墳墓，忽然想起我的溫柔體貼了？”
其實他不算是個紳士，在她認識他的時候，他更像一個流氓混混，很多時候都蠻不講理，行事張揚又任性。
可他唯獨對她不同，無論是紳士的一麵，還是混混的一麵，他都毫無保留地向她展示。
那時候，他就像一個散發滾燙火焰的太陽，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就連她的心，在那一刻，都仿佛隻為他而跳。
可是現在不同了，她對他的情意在慢慢冷卻，雖然還沒有完全熄滅，但再也沒有從前般炙熱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放下了
，她可以坦然麵對他，坦然和他說話，甚至談論過去那段不了了之的感情。
“說實話嗎？”景禦凜偏頭看了她一眼，“我並不是結婚後才想起你，你離開後的每一個日夜，我都會想你。”
舒染挑眉看他，“真的假的？”
她離開後，他每天都會想她嗎？他想表達什麽，他心裏有她，那麽當初又是何必呢？
她不懂。
“以前你從來不會質疑我話裏的真假。”景禦凜的語氣裏帶著點歎息的意味。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嘛。”舒染聳聳肩，“你對我不也是嗎？”
她真的愈發猜不透他了。
應該說，從他說出分手的那刻開始，她就已經開始看不懂他的心了。
“染染。”景禦凜喚出她的名字之後又沉默，幾度欲言又止。
“你……”舒染問，“有心事？”
最近有心事的人好像不止一個啊。
怎麽他們個個都一副麵色凝重，心頭壓著大事的感覺。
可是他有心事，為什麽要來找她？讓她聽他訴說嗎？這可不像景禦凜的風格。
“有一些事情。”景禦凜道，“想說，卻不能說。”
“關於什麽的？”
“感情？生活？”景禦凜反問，“或是生命？我也有點分不清。”
舒染頓了頓，“你和杜若的婚約出問題了？”
景禦凜沉默了幾秒，之後微皺眉道，“算是吧。”
其實也不算。
他和杜若，早在幾年前，在她離開之後，就已經出現了問題，現在隻不過是過去的延續，沒有什麽新問題。
“那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舒染直接問，“谘詢感情問題？還是單純地探望一下舊情人？”
“若真要選一個，那應該是後者。”
他們就這樣閑聊到了餐廳。
餐廳是舒染選的，景禦凜讓她做決定，因為他覺得她比他更熟悉堰都。
點餐時，他們點了相同的東西，就像以前一樣。
“很多生活習慣成了習慣，就難以改變了啊。”景禦凜道。
“在以後的日子裏，這些以為難以改變的東西，也許會被其他東西替代、改變。”舒染說，“時間是一件很有魔力的東西。”
就好比她以前喜歡卡布奇諾，現在喜歡拿鐵。
“時間……”景禦凜喝了一口紅酒，把這個詞放在嘴裏咀嚼了好幾遍，似是呢喃，似是歎息，似是遺憾，似是不甘……
裏麵包含了太多的東西，舒染聽不出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染染。”他忽然喚她，“如果，我說如果。”
“如果那場婚禮完美完成，你說我們會怎麽樣？應該不會像現在一樣隔著千裏吧。你說我們會不會牽著手走到白頭偕老？”
“會。”舒染扯開嘴角。
可那樣的結果永遠不會到來，因為他當初作出了完全相反的選擇。
是
他把她推開的。
景禦凜也扯了扯嘴角，“你恨過我嗎？”
“沒有。”舒染坦然，“曾經的我愛你愛到根本無法恨你，就連你違背了誓言時，我還覺得你是個好人。”
他真的很耀眼，沒有人能忽略他的光華，現在也不例外，從下車到走進餐廳，沒有哪個路過的女人沒有被他吸引，連男人也不例外。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愛他，不過如果那時，如果他說句挽回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奔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