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和嶽父的談話
林尋明白，接下來進入到嶽父審視女婿的時間了。
哪怕是活潑可愛的阿剛，今日也有些沉默。
主要是因為，阿剛希望在老父親麵前，展示自己成熟穩重的一麵。
這使得飯桌上的氛圍，變得極其怪異。
萬國芸此前見過林尋多次，對其印象不錯。再加上對於女兒的感情生活，她是主張自由戀愛的態度。
“小尋，多吃菜，這是阿姨……”
本來想說這是阿姨親手烹飪的，但突然想到林尋是知道自己不會做菜的底細……然後又想起了剛才在裴氏夫婦麵前吹過的牛，心中不僅有了淡淡的羞恥感。
“特地吩咐廚師給你做的。”萬國芸巧妙地化解了本次尷尬。
林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真好吃，謝謝阿姨！”
“喜歡就多吃點。”
“嗯！”
周開國開始尋思，自己要以什麽樣的角色進入到本次的飯局聊天中，才能禮貌而不失威嚴。
創業教父？
商業大佬？
未來嶽丈？
不，這八字還沒一撇呢！誰說小愛最後一定嫁給這小子了？小愛現在單純無知，隻是暫且被這小子那極具欺騙性的外表給蒙蔽住罷了。
不得不說，這小子優越的外表，前瞻性的眼光，也隻有年輕時候的他能與之抗衡了。
若是他們同處一個時代，應該會是彼此最大的對手吧？
老周相信，就算那般，最後的贏家也會是他。
想到這，老周摸了摸自己那逐漸變少、但依舊濃密的頭發，心中感慨萬分。
“小林啊，聽說你最近拍了一部電影，還破了一些曆史記錄？”周開國和氣問道。
“還好還好，隻是賺了一點小錢罷了。”
“小錢？據我估計，淨利潤起碼一億五千萬吧？”
周剛陡然一驚，真那麽多？
林尋麵對著周大佬也沒想著隱瞞，微微頷首，“差不多。”
周開國笑道：“還真是有本事。”
一般來說，電影都是聯合投資的，最後到賬的利潤分成能有幾千萬，就已是樂開懷了。
像林尋這樣初出茅廬就大賺一筆的，太特麽少了。
“下一部還是該類型的電影？”
“趁熱打鐵嘛！”林尋道。
“嗯，這的確是符合你的性格。”周開國突然道。
林尋一愣，問道：“周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有些聽不懂？”
“林總是真正的商人，利益至上。”周開國淡淡道，“當然，倘若我是你，也會這般做的。找對賺錢的路子，然後一直做下去，收益最大化。”
林尋笑笑，沒有回答。
利益至上就利益至上吧，拍電影當然有賺錢的目的，他又不是聖人。
但小愛開始為林尋憤憤不平了，她反駁自己的父親道：“爸爸，我覺得你誤會林尋哥了。”
唉，小棉襖還未嫁出去就已經漏風了麽？
“那你說說，我哪裏誤會了？”
小愛從來不覺得林尋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如果林尋哥是的話，當初朝龍陷入危機的時候，林尋哥為何要千裏迢迢去找高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是小愛想象出來的劇情，實際發生什麽，林尋從未說過）。
“拍電影自然是為了賺錢，一個行業隻有有了利潤才能長久發展下去。但林尋哥絕不僅僅是為了錢，因為如果隻考慮利益的話，林尋哥有太多放棄的理由了。”小愛一口氣說完。
周開國微微一笑，輕聲對小愛道：“小愛，你是讀商業的，再細細回味一下你剛才說的話，難道不覺得幼稚麽？”
小愛搖頭，“我想沒有。”
周剛也道：“我也覺得小愛說得對。”
所以，這是兄妹同心，其利斷金嘍？
周開國覺得又氣又想笑。
這倆兄妹雖然是同父異母，但從小到大，關係都非常好。
很多富豪家裏所發生的各種離奇的“宮鬥式”日常，在他家是絕對沒有的。
但老周感到無奈的是，這倆兄妹現在為了一個外人，一致對上他們那逐漸年邁的老父親，真特麽痛心疾首啊！
周開國微眯著眼睛打量這著林尋。
現在看來，局麵比他所想的還要糟糕得多。
小愛喜歡這小子，毫無疑問。
連小剛似乎對這小子，都有異樣的感覺。
現在最怕的，就是這一茬。
以前隻覺得這林尋是小剛最好的朋友……但小裴這前車之鑒擺在那了，自己得多加警惕啊，別讓小剛走錯了路。
“嗯，小林，談談你的想法……你是更讚同我的說法，還是小愛的說法？”
林尋道：“其實我沒考慮那麽多，對我來說，隻要有好劇本，我就會悶頭去做。”
小愛和周剛臉上露出讚賞之色，這便是林尋啊，娛樂圈的良心。
周開國心中暗自冷笑，這小子在避重就輕地岔開話題。
說實在的，老周也頗感詫異，這小子明明才二十來歲，怎會這般有心計？
老周不禁想起自己二十來歲的時候，那個時候剛進入軍隊，唯一的想法就是留下來，一輩子都能捧住這個鐵飯碗。
那個時候他從別人口中聽到“下海”這個詞，就是公家人停薪留職，懷揣著一堆亂七八糟、不切實際的夢想去某地經商。
當時的老周覺得這事蠢極了，在這個國家，哪有市場經濟的容身之地？
十多年後，老周才有勇氣從體製裏跑出，開始了自己的拚搏之路。
……
“那你最近可有找到什麽好劇本？”周開國這問題，揶揄的成分較多一些。
不料，林尋很是認真地給周開國講起了《亮劍》這本書和由其作者親自改編而成的劇本。
“萬事俱備，隻欠資金……周先生，你有興趣投資麽？”大概地介紹完這個故事後，林尋認真問周開國。
那周剛直接就懵逼了，阿尋這就有點吊了，竟然向老爺子要投資？
這個劇本周剛之前就了解過，故事還是不錯的，李雲龍這個人也很有特點，但這部戲……會火麽？
周剛對電視劇市場缺乏了解，再加上他對戰爭題材的不看好，所以他沒有選擇投資。
他很好奇，父親會如何選擇？
周開國哈哈一笑，罵道：“你這小子，竟然打我的主意……要知道，我的羊毛可沒那麽好薅。”
林尋佯裝嚴肅且專業的樣子，道：“周先生誤會了，這個項目對於我們時光來說，意義重大。我覺得，這將會是一次互惠互利的交易，所以才這般坦誠相待。”
小愛都驚呆了！
本來以為林尋哥碰見爸爸會是拘謹且不安的。
實際上，別說林尋這個“男友”的身份較為特殊，就算是她普通朋友見了老爸，講話也是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
大佬的氣場太強大了。
但林尋哥首次見麵就直接談起了合作，這可還行？
說實話，騷的有點不像話。
小愛調皮地吐舌頭，但沒有打擾周總和林總這次商業談判。
今日這個飯局，可謂是全變味了。
……
周開國沉思片刻，道：“林尋，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要是你那部青春係列的電影，我可以投資，甚至能承擔一半以上的製作、宣傳成本，且隻占股49%。”
這個價碼，已經說非常有誠意了。
“別忘了，新龍院線在全國的院線市場中，是占了極大比例的。”周開國的聲音很溫和，“該電影上線後，我們新龍院線會傾盡全力宣傳該片，且最大程度地給予排片。”
周剛心想果然如此啊，老爸和自己想的一樣，瞄準了林尋手中那部定然能賺錢的青春片。
林尋一臉心疼，“可是周總，就算沒有你們新龍的支持，我下一步片子，也一定能賺錢啊！”
這也是實話。
周開國悠悠然道：“小林啊，人生會麵臨許多選擇題。你在舍棄一些東西的時候，有時會收獲更多的回報。”
這招是老一代企業家常用的洗腦法了。
林尋微微一笑，單論洗腦功力，他未必就輸給這些老前輩了。
要知道，如今星月擁有如此強大的凝聚力，和他的“循循善誘”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周先生，人生漫漫長途，敢於冒險的人，往往得到的好處也更多。投資《亮劍》，現在看來是一次大膽之舉。但多年之後回想此事，必然會覺得慶幸和驕傲。”
得了，這小子在反洗腦。
哪怕老周身經百戰，此刻也有些目瞪口呆！
“你……”
“周先生，因為你我特殊的關係。”說著，林尋瞥了一眼小愛，然後繼續道，“我才會和你提起這次合作。要不然，沒必要的。畢竟，我不缺錢。”
當說出這句話，林尋覺得爽爆了！
他竟然在周開國麵前說自己不缺錢？
這是多缺心眼啊，才會這般裝逼！
周開國微微一愣，多少年沒人敢在他麵前說這樣的話了，他並不覺得受到了羞辱，他隻覺得有趣！
“《亮劍》，對吧？”
林尋重重點頭。
“行，你先把書給我看……我要是喜歡，就給你這筆投資又如何？”周開國淡淡一笑，“反正……都是小數目。”
林尋頓時傻眼，老周給他來了一記反裝杯。
起碼幾千萬的投資，叫小數目？
這等裝法，在下自愧不如。
周剛沉默了……良久無言。
這次博弈，好像是爸爸落了下風耶！
按照爸爸的計劃，原先肯定是準備投資那部青春電影的。
但林尋“咬定青山不放鬆”，老爸又沒有很強烈的投資意願，於是就被林尋給晃悠到了“亮劍”項目上。
老爸這次幾乎是在賭博。
當然，老爸覺得無所謂的原因是，賭本不大。
老爺子興許更想看到的是：林尋會在這般無人看好的情況下，再次折騰出什麽動靜來？
戰爭片？
像老周這個年齡段的，對該類型的片子具有很深的感情。
……
這次飯局就這樣結束了。
發生了許多事，且大多超出林尋的預料。
但林尋自認為發揮得不錯，尤其是他還狠狠地薅了老周的羊毛。
等等……老周不是自己未來的嶽丈麽？媽的，忘了這一茬了，滿腦子都想著撈錢，割韭菜。
割到嶽丈大人家裏去了。
林尋此時尷尬地瞅了小愛一眼，小愛無奈的攤攤手，甜美地笑了一下。
還好，小愛不介意……也許是因為她家韭菜夠多。
吃完飯，周開國看向林尋，“陪我去花園裏散散步？”
在這個一平米超五萬的地段，周家別墅竟然還配有花園，林尋無奈地笑了。
真羨慕啊！
一般的小花園，能散步麽？
周家這個花園，有籃球場，有遊泳池，還有花花草草，小兔小貓……
這些玩意在林尋眼中，就是特麽移動的金元寶。
尤其是那隻叫“小小愛”的兔子，林尋對其……垂涎三尺。
其實在“小小愛”之前，還有一隻公兔，叫“小小剛”。
小愛對其很是喜愛，留學之前，叫周剛好好照顧。
結果離開沒幾天，就被林尋和周剛給野炊了。
嗯，周家後花園還有燒烤工具……想吃什麽，隨手一抓。
小愛在國外聽說小小剛病亡，悲痛不已，要求立個小墓。
寵愛妹妹的周剛聽從小愛的吩咐，將吃剩的骨頭湊在一起，立了個碑，簡單紀念了一下。
至今，小愛仍不知道真相。
……
此時林尋和周開國踱步在後花園裏，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情大好。
“真美。”
周開國眼神微微黯淡，“是啊，這是小芸親自打理的。可惜啊，我幾乎沒時間好好欣賞。”
幾十年來，他的生活如不停歇的陀螺一般，連續轉動著……
林尋不知周開國為何發表這樣的感慨，隻得沉默。
“你覺得這裏哪裏最美？”周開國突然問。
“味道美。”林尋脫口而出。
周開國一愣，隨即看著跑來跑去的小動物，了然了。
“這麽說，園子裏丟失的小家夥，都進了你倆的肚子？”
林尋尷尬一笑，“嗯，我也很好奇，為何小剛就喜歡這種吃法……其實我個人不是很欣賞燒烤這種烹飪方式，我更喜歡大火爆炒，因為更入味。“
周開國：？？？
其實小剛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比林尋清楚得多。
這些小動物一直存在，為何隻有這三年慘遭毒手？
哪裏是小剛喜歡，分明是小剛覺得好玩罷了。
“我其實是不讚同你們這種做法的。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小動物們的痛苦之上，太殘忍了。“周開國略微有些不滿，”不過對於你們的燒烤技術，我卻很是好奇。“
林尋：？？？
我特麽還能說什麽？
“等小愛出國了，我親自來烤。”林尋道。
周開國微微點頭，“以前年輕的時候，我和老裴很經常去後山上捉野雞，也是烤著吃。那個時候條件差，沒擱一點佐料，聞著還有點腥，但每次都吃光光，滿嘴流油。”
回想往事，老周無限感慨。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其實按照我的計劃，是希望小愛和小裴在一起的。”周開國歎了口氣，“可惜啊，計劃趕不上變化，我也是沒想到，小裴現在……很有自己的想法。”周開國的眼神怪怪的。
林尋覺得莫名其妙，人家小裴就是想當個歌手，至於用這種眼神麽？
“既然小裴是這種情況，我就不應該再強人所難了。”周開國背負著手，語氣平淡，“但你……得在這兩者之間，做出正確的選擇啊！”
兩者？
難道這老周還知道他和趙可也的過往。
雖說過去是心有不軌，但他還是把持住了，和趙小姐清清白白的。如今和趙小姐已是沒聯係，林尋不知老周總為何要他選擇？
“我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林尋道。
周開國道：“不，我看他對你並未死心。”
“周總你見過她？”林尋呆了。
“這不是廢話？”周開國覺得奇怪，“剛才你們倆還拉拉扯扯的，老裴的臉都變了。”
“老裴？”林尋傻眼，“你指的是，小裴和我？”
林尋的世界崩潰了，這些大佬那肥肥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心裏陽光一點好不好？
“周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
“小林啊，我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見過世麵的。像小裴這樣的人，在國外訪問交流的時候，我見過很多。甚至，有一個身家百億的富豪，也是這樣的。但國情終究是有所不同，在我們國家，尚未對此立法。“
林尋：“周先生，小裴很有才華，長相也算帥氣。但我是一個庸俗的人，一周沒進行某項活動，便會覺得無精打采。顯然，小裴不能滿足我這方麵的需求，所以我們不可能。”
這番解釋雖然粗陋了一些，但直接有利。
他是需要xing生活的。
周開國目光微微凝住，他從林尋這話裏，聽出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你跟小愛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老周世界黑暗了，家裏的小白菜已經被這頭豬給拱了。
林尋點頭。
老周深深歎了口氣，沉吟半晌，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小愛結婚？”
老周思想還是很傳統的。
林尋道：“等小愛畢業後。”
老周思忖片刻，點了下頭，“好！”
頓了頓，他又道：“我要見見你父母。”
“這是當然！”
“你父母知道我家……的情況麽？”
林尋搖搖頭，“不知，我媽一直以為，你是中介。”
周開國嘴角微微抽搐，他突然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