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她付出的代價
麥西西進了別墅，發現跟一年前相比，並沒有什麽兩樣。
有那麽一瞬間，好像這一年的時間並不存在。
進了玄關，她才恍恍惚惚地站定，仔細看了一眼鞋架上的鞋，發現有兩雙拖鞋，一雙灰色，一雙粉色，一大一小，看上去十分般配。
沈智珵很快跟了進來，就在她的身後。
她猛然回過神來，脫去高跟鞋，光腳踩了進去，然後又轉過身來，道：“我現在進來了，沈總有什麽話，說吧。”
這個男人擺明了是要折磨她，她仗著還未散去的酒氣，走進來，倒是要看他究竟想怎麽樣。
可沈智珵卻不理她，換了鞋走進去。
真是個奇怪的人，讓她進來，卻又不搭理她，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沈總，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光明正大地帶我來你家裏，要是被人看到，影響不好吧？”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走上了前去。
“你怕有什麽影響？還是說，你害怕被仲景知道？”
沈智珵抬眼看來，見她站在離自己兩米遠的地方，就是不肯再進一步，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麥西西穩了穩神，看來他是執意認為自己跟董事長是不一般的關係了，既然如此，她不如將錯就錯，“既然你知道他會誤會，為什麽還一定要這樣做呢？”
“他？”
沈智珵本來正在喝水，聽到這句話，瞬間受到刺激。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我跟你之間的種種，從來都跟仲景沒有關係，你又何必一次次地帶上他？”
麥西西一鼓作氣。
她其實不喜歡沈智珵一次次地提起仲景。
因為那對她來說，是一種傷害。
可如果他一定要這樣才可以作罷的話，她也不介意在他麵前跟仲景變成不一樣的關係。
“我隻想知道，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他。”
沈智珵逼近了兩步，目光森冷。
“你們兩個人之間沒有可比性，沈總，你們並不是一樣的人。”
麥西西深吸了一口氣。
沈智珵驀然想起，不知道是誰，在他麵前說過，仲景溫柔又隨和，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感覺很放鬆。
那她的意思是，她也喜歡仲景的溫柔是嗎？
“既然不喜歡，當初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
他已經逼近到了麥西西的麵前，俯身看她，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麥西西心裏有點慌，可一咬牙，抬頭看去：“當初跟你在一起，不也是沈總趁我醉了，騙我簽下不公平條約？”
仔細想想，那份合約，才是她踏入痛苦的開端。
“所以，從頭到頭，你其實根本沒有愛過我？”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每一個字都擊打在心上。
一股血腥氣從心底翻湧上來，讓麥西西有些窒息，可她還是眨了眨眼睛，才吐出了一個字：“是。”
“是？”
“嗯，這一年我仔細想過，當初我是昏了頭，奢求了不該奢求的東西，也沒有正視自己的內心，才會犯下那樣的大錯，現在我已經付出了足夠慘痛的代價。”
她用麥鶴的生命作為了代價，這一年來，一直活在痛苦和後悔之中，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再重蹈覆轍。
沈智珵聽了這些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這麽看著她，目光慢慢變得死寂。
她迎上去，眼底也是一片荒蕪的衰敗。
兩個人對視良久，終究還是沈智珵打破了這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默：“你父親的事情，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挽救的機會？”
聽了這句話，麥西西是說不出來的震驚。
本以為沈智珵聽了自己的這些話，會憤怒，會發火，卻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的卑微。
認識他十一年，她頭一回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當下，心裏痛得無以複加。
可疼痛叫她更加理智，所以她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可是沒有人給我爸爸機會，也沒有人給我肚子裏的孩子機會，沈智珵，我們之間隔著兩條人命呢。”
她聲音輕輕的，卻像是一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沈智珵的心上。
他終於不再說話，一臉的灰敗，像是失去了所有。
而麥西西也沒有再說話，隻是這麽看著他，目光清冷。
她不會再給沈智珵任何的機會，因為一年前她明知道夏一涵的存在，還執意要跟他在一起，最後付出了麥鶴的生命。
而一年後，她終於知道他的本命是柳茶，如果她還要繼續跟他糾纏不清的話，那身邊其他人也會受到傷害。
“沈智珵，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好像對我用情至深了，但我已經一無所有，沒什麽好給你的了，唯有祝你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她轉過身去，終究還是不忍在他麵前落淚。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嘶啞出聲。
“嗯，我以前一直不敢承認，不敢相信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可現在我已經不在意了，沈智珵，你沒愛過我也好，省得我們之間互相虧欠太多。”
她快速地說完了這句話，便再也不做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而身後，沈智珵去追上來，隻是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親自將她送回了酒店。
“謝謝你送我回來，沈總。”
下車之前，麥西西已經調整好了所有的情緒，對著他道。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麥西西，你找柳潮，是不是因為柳舒？”
她下車的動作一頓，迅速回頭：“你怎麽知道？”
他之前還說不知道，難道是在試探她？
“很少有我不知道的東西。”
除了你的心。
“你還知道些什麽？柳潮他們這次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是不是真的要帶舒兒回去？他們為什麽不同意宋傢沫？”
她急急地問道。
他卻笑起來，帶著些諷刺：“你說起別人的時候，總是這樣關切的樣子，唯獨麵對我，總是冷若冰霜，麥西西，喜歡我，就這麽讓你為難嗎？”
“嗯，很為難。”
她如夢初醒。
因為每次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卑劣。
就像現在，因為知道他了解柳潮他們，所以不想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