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自食惡果然忙
白宗林老來得子,自是喜事一樁,闔府上下都有賞錢,府裏一片喜氣洋洋。
季淩雲和白嫣然被留飯,用了午膳後才回去。臨走前季淩雲向鄒氏許諾,會派人在白府周圍嚴加防守,以防再有刺客混進來行刺。
白嫣然看著彤兒一派天真模樣,還拉著素心說說笑笑,心中不禁憐憫。宮中的權謀鬥爭卻要波及無辜百姓,何苦讓這天下更多不幸之人。
馬車停在王府門前,下車就見朱玲和許全一齊等在門口候著。許全對二人見禮,而後便恭敬將季淩雲請去太子府議事了。
朱玲見了她們也忙迎上來,素心過去與她說話,兩個小丫頭嘰嘰喳喳不知說了些什麽,就見素心tu一臉痛快。
一行人到了玲瓏小築,遠遠就見門口跪著一個人,近了一看才知正是柳杏兒,隻是此時的她再沒了往日的神采。
原本被白嫣然說兩句就要哭著跑開的人,如今見了白嫣然卻似見了救命稻草一般,撲過去跪在白嫣然腳邊哭道:“王妃恕罪,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癡心妄想。還請王妃看在奴婢侍候主子多年的份上,替奴婢在主子麵前求求情。
求主子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不能離開王府,不能離開主子啊。”
哭到後來已然是聲嘶力竭,惹來周遭不少指指點點。舒月的臉色比柳杏兒也好不到哪裏去,見到柳杏兒如此模樣她哪裏還會不知發生了何事。
但她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是哪裏疏忽了,明明前世順理成章之事,如今為何卻偏偏是截然相反的下場。
白嫣然卻是麵色淡然,並不為所動,隻不鹹不淡道:“你是王爺的隨侍丫頭,犯了錯處自當由王爺發落。既然王爺主意已定,本王妃也不好插手,你還是安分去吧。”
柳杏兒拚命搖頭,悔不當初。她不死心的伸手去扯白嫣然的裙擺,哀求道:“奴婢求求王妃,王妃說的話主子定然能夠聽進去,求求王妃救救奴婢吧。”
白嫣然緩緩矮身,俯身在柳杏兒耳邊道:“本王妃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若你當初安安分分隨本王妃去安華寺,自然相安無事。若無當日因,何來今日果,你怨不得旁人。”
柳杏兒猛地抬頭,對上白嫣然平靜深沉的目光,心頭突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手上的力道也不由鬆了。
白嫣然起身,看向一旁忐忑不安的舒月,開口道:“舒月,你一向與杏兒姑娘交好。如今杏兒姑娘就要走了,你便去好好送送她吧。”
舒月莫名身子一顫,諾諾應了。待白嫣然和素心、朱玲一行人進了玲瓏小築,舒月這才上前攙扶起柳杏兒。
柳杏兒已然沒了方才孤注一擲的勇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一般,任由舒月將她扶起帶回了吟風軒。
將門窗都關上,舒月這才問柳杏兒道:“到底怎麽回事?”
柳杏兒似是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眼淚又繼續撲簌簌的往下落。舒月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我明明已經計劃周全,你怎會還將事情搞砸了。”
舒月如今頤指氣使埋怨的口氣,可與她素日溫柔可親的模樣大相徑庭,不過柳杏兒如今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也顧不上這些。
她抽抽搭搭的說起昨夜之事,末了突然緊緊抓住舒月的手,神色畏懼道:“我原以為昨夜朱玲尋來是意外,可細想方才王妃與我說的話,分明是早就知道咱們的計劃!”
朱玲聞言也回過味來,細想白嫣然方才的神情舉止,對柳杏兒的言行並無半分驚訝之色。
若她當真早就知曉此事,卻並不提前阻止,反而任由柳杏兒動作,再借由朱玲之手當麵揭穿柳杏兒的真麵目,讓王爺親手處置。
如此心機算計的確可怕,但更讓舒月在意的是她到底如何得知此事的。
若非前世王府裏根本沒有這個人,舒月簡直要懷疑此人與自己一般都是重生而來的了。當然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白嫣然正是前世季淩雲身邊的那隻愛貓。
如今柳杏兒被趕出王府已成定局,唯一慶幸的是她並沒有供出自己,這讓舒月心裏鬆了口氣。
她耐著性子好生安撫柳杏兒,讓她想開些去投奔舅舅。季淩雲還給了她一筆豐厚的銀子,足夠柳杏兒下半輩子的花銷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舒月好說歹說,柳杏兒卻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什麽都沒有聽進去。舒月本就心煩意亂,見狀也就不願再多耽誤功夫,敷衍兩句便出門離去。
季淩雲隨許全來到太子府,季承煜難得沒有在書房中。
太子府中陳設盡如其主人,規規矩矩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卻也少了安王府的如畫景色。
季承煜坐在湖邊垂釣,讓季淩雲想起也曾在這裏見到一樣的情形,隻是當日之人是雲安大師。
季淩雲上前撈起魚竿,驚醒了沉思中的季承煜,就見季淩雲特地瞧了瞧空空如也的魚鉤,衝他笑道:“我還當皇兄也在學雲安大師願者上鉤,原是想心事想的何時被魚偷吃了魚餌都不知道。”
說罷他又隨手將魚鉤丟回去,看著季承煜笑道:“皇兄竟也有這般失神的時候,莫不是在思春?”
一旁的許全禁不住笑出了聲,季承煜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這性子,如今是越發放肆了,今日叫你來是有正事要說。”
季淩雲笑道:“正巧,我也有正事要與皇兄說,不過還是皇兄先說吧。”
季承煜正色道:“方才父皇詔我進宮,提及宋學士當日險些被人毒害之事。
你也知道父皇身邊有夜梟,但即便如此,父皇最後竟也未能查出刺客的來曆,此人好似當真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實在匪夷所思。”
季淩雲也是若有所思,說道:“夜梟乃是頂級暗衛,皇兄身邊的紅鳶姑娘就是出自此處,一向深得你的賞識。若有連夜梟都查不出的來曆,那當真是太過蹊蹺了。”
季承煜道:“夜梟素來形單影隻,到底力有不逮,所以父皇想讓我暗中調查此事。
今日有不明來曆之人能毒害天子近臣,誰知來日會不會混進皇宮行刺,父皇實在難以安心。”
季淩雲眯了眯眼,接著說道:“但更蹊蹺的是他們刺殺宋世陽的緣由。無論能夠成功與否,宋世陽方才一路躲過廖廣天的追殺回到南陽,此時他一出事自然第一個就會想到廖廣天身上。
此次廖廣天竟會這般膽大包天,敢在天子腳下刺殺天子重臣,不知這其中到底是何緣故?”
季承煜也讚同道:“宋學士回京當日就進宮麵聖,將南陽之行事無巨細全部稟告父皇。若這一路上的追殺是殺人滅口,那回京後的這場刺殺就顯得尤為蹊蹺了。除非……”
季淩雲眸中精光一閃,接話道:“除非,宋學士知道的其實遠比他說出來的多。而這件事才是廖廣天真正在意的,為了遮掩此事他不惜派人在京城動手。”
季承煜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有必要去宋宅一趟了。”
說罷他又問道:“方才你說有正事,不知是何事?”
季淩雲笑得意味深長,說道:“是一個有關嵐貴妃和季司宏的驚天秘密,不知皇兄有沒有興趣一聽?”
見季承煜無言的看著自己,他也不再賣關子,將當初遇到彤兒鄒氏祖孫入白府為奴,再到昨日鄒氏在安華寺遇刺後全盤托出之事一一道出。
繞是沉穩如季承煜,聽聞此事也不禁愕然。他素來知曉嵐貴妃在後宮跋扈專橫,卻不想她竟如此膽大包天,竟膽敢混淆皇室血脈。
季承煜聽罷眉頭緊皺,半晌才開口道:“這個鄒氏當真可靠?你可知這若隻是一個圈套,你我便是汙蔑貴妃謀害兄弟的罪名。”
季淩雲也道:“此事目前的確隻是鄒氏的一麵之詞,並無其他證據。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正如皇兄空餌垂釣,說不定真能有笨魚上鉤呢?”
正說著,魚竿突然劇烈抖動起來,一旁的許全眼疾手快將魚竿撐起來,竟真有一條肥魚咬上了空餌的魚鉤,看的許全目瞪口呆。
季淩雲也是愕然片刻,隨即更加堅定道:“等我們能將真正的公主找出來,到時候是非真假就一目了然了。”
見季承煜意動,季淩雲接著勸道:“皇兄,這麽多年來父皇對嵐貴妃和季司宏母子的偏寵你也看在眼裏。若不能徹底掰倒嵐貴妃的法子,季司宏永遠都會是咱們的心腹大患。
如今機會就近在眼前,我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但咱們可以先私下裏尋找公主,暗中搜集證據,待到證據確鑿再呈到父皇麵前。”
季承煜思慮片刻,點頭道:“好,此事由你暗中調查,萬不可冒失,凡事小心為上。”
季淩雲回到安王府時就見古方正在院中練拳,招式淩厲,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他在一旁看了片刻,忍不住鼓掌叫好。
古方停下動作,目光掃過連嶽看向季淩雲,一點頭便要轉身離去。
季淩雲叫住他,道:“特地在門口練功,不就是想讓我看見嗎,怎麽如今卻又要走了?”
古方也不否認,道:“主子不是已經看到了。”
季淩雲挑眉,問道:“所以呢?”
古方的目光再度掃過連嶽,答道:“屬下的傷勢已經大好了,可以跟在主子身邊護衛了。連嶽負責府中守衛之職,也該各司其職。”
連嶽這才明白過來統領方才看過來的目光為何這般冰冷,忙道:“古統領說的是,屬下近日的確疏忽府中守衛之職了,的確是不妥。”
季淩雲失笑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還不去做事。”
連嶽又瞟了一眼上司的臉色,這才安心離開。季淩雲也抬腳往玲瓏小築去,隨口道:“還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