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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落子無悔

  看著孫明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白嫣然有些於心不忍,卻也隻是無可奈何。


  她大約能夠猜到錢姑娘這麽做的原因,無非是為了如今身陷囹圄的父親。


  錢侍郎原是個寒門士子,當初中舉也不過是個三甲進士,能夠在戶部撈個芝麻大點的京官還是拿出所有積蓄打點過的。


  後來突然飛升,不過是摸準了季司宏的心思,入了建王殿下的眼。隻是這種人季司宏見得多了去了,雖說是心腹,也不過是個隨時能推出去替罪的棄子。


  白嫣然心中唏噓,這錢姑娘雖是一片孝心,卻未免太過衝動,半分不了解建王的為人就將自己折了進去。


  於季司宏而言錢婉兒不過是個一時新鮮的女人,他當初既然將錢侍郎推出去如今又哪裏是那麽容易將人撈回來的,更何況是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錢婉兒這步棋走的著實不太高明,但落子無悔,一子落錯已是滿盤皆輸。


  白嫣然歎了口氣,就見一旁的素心勾著頭張望著什麽,嘴裏說著:“剛才好像是鄒媽媽來過,大約是來同小姐道謝的,見你同小孫大夫說話就先走了。”


  白嫣然點了點頭,也沒多想什麽。


  白嫣然所料不錯,次日錢侍郎就在獄中畏罪自盡。


  至死他也沒敢多說什麽,因為明白自己在劫難逃。為了少遭點罪,也為了讓家裏人好過一點,最終一頭撞死在了牢獄中。


  錢婉兒人在建王府,得知消息的那日已是父親出殯之日。宋側妃心軟,讓人將她送回去送父親最後一程,然而回了錢家卻是另一番光景。


  平日父親最寵愛的姨娘趁著她母親病重,老管家手忙腳亂打理後事,竟然夥同奸夫卷了家裏大多數錢財跑了,卻扔下了她那個還在繈褓的庶弟。


  眼看著錢家就要到了,心思活絡的下人們也都生怕受到牽連,個個拿了體己就跑了,老管家攔也攔不住。如今隻留下一個滿目瘡痍的錢府,和四個幼弟幼妹跟一堆爛攤子。


  錢婉兒沒急著回王府,忙完父親的後事又要照顧病重的母親。父親的靈堂前空空如也,連個開吊唁的人都沒有,錢家儼然已經成了一攤爛泥,誰也不願意湊過來沾一身汙。


  過了頭七被王府的馬車接回去時,錢婉兒心中藏著滿腔恨意。即是對一手害死父親的季司宏,也是對將自己推近火坑的白悅妤,她袖子裏藏著匕首,滿腔悲憤與仇恨欲發泄。


  然而不巧,宋側妃身子不舒服,季司宏去了她的院子不見人,錢婉兒便先去找了白悅妤。


  彼時白悅妤心情還不錯,雖說如今不能仗著身孕去濟安堂找孫明哲,但采青可以出去打聽點消息。


  得知孫明哲已經知道了錢婉兒的消息,白悅妤心情莫名愉悅,連帶著對錢婉兒都是一副好臉色。


  這副模樣落到此刻的錢婉兒眼中自然更加刺眼,她閉上眼睛抓著匕首就向白悅妤刺去。


  隻是她一個養在深閨之中的大家小姐哪裏懂得這個,又是閉著眼睛,刀刃意料之中的刺歪了。


  白悅妤沒有防備,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隨著胳膊上的痛苦一起來的是飛濺的血花。采青驚呼一聲下意識的躲遠了,白悅妤也驚的魂飛魄散,狼狽的四處躲閃。


  直到采青在白悅妤的嗬斥下從身後抱住了錢婉兒,錢婉兒的力氣自然不比從小幹活的采青,這場鬧劇才算結束了。


  白悅妤心有餘悸的看著狀若瘋癲的錢婉兒,驚魂未定的搶過了她手裏的匕首,這才定下心來,然後狠狠給了錢婉兒一巴掌,罵道:“居然敢在王府動刀,你是想死嗎!”


  誰知錢婉兒卻不怕,隻惡狠狠的瞪著她,紅著眼眶道:“你騙我,你明明說隻要我、隻要我成了王爺的人,王爺顧念情分定然不會不管我父親。可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悅妤冷冷的打斷道:“你父親是在牢裏畏罪自盡的,而且死後還能安葬,也沒有連累家裏人。若不是王爺知會下去,你以為這樣的滔天大罪你們錢家能逃的掉?”


  錢婉兒原就是個性情溫婉的官家小姐,哪裏明白其中醃漬,否則當初也不會被白悅妤三言兩語就哄的將身子給了季司宏。如今聽得此言,一時也分不清是真是假怔在原地。


  白悅妤見她如此心中鬆了口氣,神色冷傲的接著道:“想來錢侍郎也是為了家裏人著想,他身上的罪可不輕,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總要為活著的人打算,與其在大牢裏受盡折磨,倒不如死了幹淨,還能不連累家家裏人。”


  錢婉兒想到父親又是心痛如絞,卻什麽話都再說不出來。


  人人都說她父親罪大惡極,是死有餘辜,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為父親辯駁。縱然父親的確不是什麽好官,縱然父親生前對她並不好,可那到底是她父親。


  如今父親一死,錢家也散了。


  白悅妤還在她耳邊道:“如今人死燈滅,此事就算揭過了。但你母親還臥病在床,還有一群弟妹等著你養活。今後你就好好伺候王爺,隻要哄的王爺高興了,你們一家子自然吃穿不愁。”


  錢婉兒的心一路沉了下去,因為白悅妤說的沒錯,如今她已經是家裏唯一的支撐,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母親和弟妹們又要怎麽辦?

  待采青放手,錢婉兒好似被抽到了魂魄般跌坐在地,眼中再沒有了昔日的神采。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敢去奢望其他了。


  建王之案拖了太久,盡管最後含糊不清就結了案,但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容置喙。


  自建王受了罰眾人便知此事是要不了了之,一個小小戶部侍郎之死並沒有掀起什麽風浪。尤其是安王殿下的大婚在即,徹底被淹沒在了其中。


  要說如今最受關注的當屬安王府和白家,白家有齊氏這個主母上下打點。安王府則全賴老管家朱永鞍前馬後,當真是忙的焦頭爛額,偏偏他家王爺還是個忒不省心的。


  “這些個角落裏都擦幹淨了,王爺的大婚之日來的可都是貴客,都給我繃緊你們的皮仔細著點。”


  “這、這、這,這些花都快開敗了,怎麽還在這兒擺著呢,還不快讓花房送新鮮的來。”


  “我的天爺,這雞鴨怎麽都沒人看管,要是讓這些畜牲跑到前頭去,你們就把地都給我舔一遍!”


  朱永腆著大肚子在府裏前前後後看了一遍,袖口都被額上的汗濕了,還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滿意。心想這些個粗手笨腳的下人們就是欠打,要是用馬鞭狠狠抽幾下就都勤快了。


  關著雞鴨的棚子就在馬騮旁邊,一聽他的聲音,有個在馬騮旁躲懶睡大覺的年輕人被驚醒了,忙不迭的跑過來道:“朱管家你怎麽來了?哎呦,這些畜牲們臭氣熏天的,你快這邊請,可別熏著你了。”


  朱永正好也累了,一屁股坐在不遠處樹蔭下的石凳上,年輕人立刻殷勤的奉上茶水。朱永隻喝了一口就“呸”的吐了出來,罵道:“大生你個兔崽子,這什麽刷鍋水也敢拿來給我喝,你是活膩了吧!”


  名叫大生的年輕男人不過十七八歲,模樣倒是長的端正,就是身上一股子痞氣瞧著不像老實人。


  大生接住朱永摔過來的杯子,嬉皮笑臉的說道:“朱管家息怒,小的就是個趕車的,屋子裏自然就隻有這些個粗茶。哪比的你受王爺器重,自然什麽好東西都賞到你屋裏去了。”


  朱永聽到這話氣順了不少,又開始吹噓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從前在佟家的老人,王爺建府後皇後娘娘特地撥到王府當管家的,自然是王爺最信任的心腹。


  你別看古方那個悶葫蘆成天跟在王爺屁股後麵轉,其實王爺有什麽事不都還是儀仗我。不然你看成婚這麽大的事,就把古方支出去了這麽多日,明擺著是不信任他不讓他插手。”


  大生是個機靈鬼,自然是趕忙順著他的話說道:“那是那是,說到王爺的心腹自然第一個就是你。你跟了王爺多久,古方侍衛才來幾年,自然不能同你比。”


  他眼珠子轉了轉,放下杯子坐在一旁邊給扇著風邊道:“朱管家你做事王爺自然是放心的,你又何必挑挑揀揀的。”


  朱永冷哼一聲,過了會兒才道:“你不知道,咱們這個王妃雖說不是什麽名門望族出來的,卻是個有手腕的,要不然怎麽能讓咱們王爺心甘情願的成婚。”


  他左右張望了一番,示意大生湊過來聽,而後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你沒聽見外麵那些瘋言瘋語嗎?一會兒是狐假虎威打了藍家小姐,一會兒又是為了攀高枝悔婚的。


  就這麽個女人,偏偏咱們王爺就跟中了邪似的,還寶貝的不得了,吩咐我好好操辦,務必要讓王妃滿意。”


  見大生很上道的不住點頭,朱永滿意的坐直了身子,裝模作樣的歎道:“這王妃怕不是個好相處的,咱們的好日子就算是到頭了。大婚之日府裏可一點岔子都不能出,萬一王妃找起麻煩來可不是扣月錢這麽簡單的,一頓板子是肯定少不了的。”


  見大生瑟縮的縮了縮脖子,眼裏卻全然是蠢蠢欲動,朱永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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