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下旨賜婚
季淩雲被皇兄一句噎到無語,歎道:“皇兄你這副油鹽不進的性子,皇弟可真替我那未來嫂嫂憂心,哪個女人嫁給你不得悶出病來。”
季承煜也不惱,語氣不變,似是議論公務般一板一眼道:“我若娶太子妃自然是要性子沉靜端莊的,難不成娶個如你這般不讓人省心的?”
季淩雲心知他是氣惱自己先前不肯留下,非要待在白府結果險些出事丟了小命,隻得收了笑臉正色道:“淩雲知錯了,任憑皇兄責罰。”
季承煜停筆看他,見季淩雲一臉鄭重其事,麵上氣色卻仍是不及從前,隻得歎了口氣。
“你呀你,素日玩世不恭也就罷了,總歸還有分寸,不想事關自身安危卻是這般胡鬧,你可有想過我和母後?”
季承煜自幼便性子沉穩,又居儲君之位多年,更加養的不動如山,素來喜行不怒於色。能惹得他這般疾言厲色,季淩雲知他是真的惱了,遂忙不迭的賠罪。
“是是是,此次之事確是我欠缺考量,日後我凡事必三思而後行,絕不再魯莽行事,讓皇兄和母後替我憂心。”
季承煜知他生來就是這般脾性,隻得無奈搖頭。季淩雲見他麵色稍霽,心思又轉到了先前之事上,麵上堆笑道:“皇兄是最了解我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與其勞煩你和母後耳提麵醒,日日掛心,不妨讓人日日就近看住我,豈不是省心多了。”
季承煜心中好笑,麵上卻是不顯,隻不鹹不淡道:“言之有理,那依你看何人適合擔此重任?”
季淩雲已然知道皇兄心如明鏡,主動上前替之研墨,笑意吟吟道:“自然是能讓我心甘情願被之管束之人,皇兄你說呢?”
季承煜見季淩雲這副模樣,便想起幼時他壞了牙被母後責罰,便總纏著自己要糖吃的情形。唇邊不禁溢出幾分笑意來,笑罵道:“你這滑頭算盤打的真是好,怎麽,怕我從中阻攔?”
季承煜心中無奈,道:“如今也不必以你的婚事換取什麽利益,左右這是你的私事,那白家小姐雖說家世薄弱了些,卻也是個知書達禮的官家小姐,配你這不著調的王爺也算合宜。你且放寬心,此事我不攔著你。”
得了季承煜的保證季淩雲便放下心來,此招雖看似荒唐,但有先前之事為輔,如今母後最是憂心自己的安危,凡事皆以此為重。
雖她從前最是看重門當戶對,所以才對顧月瑤青睞有加,但如今為了自己怕是也顧不得那些虛榮,定能說服父皇轉而為自己和白嫣然賜婚。
季淩雲所料不錯,佟氏回宮後再三思量,為母心慈,怎能忍受皇兒後半生淒苦,便也不再固執什麽門當戶對。如此到了次日午後,白嫣然再次被皇後娘娘的懿旨召見。
雖說白嫣然對自己再次入宮的緣由一知半解,但也由不得她做主,隻得隨著謝公公再次入了宮。到了鳳儀宮她並未見到皇後佟氏,隻佟氏身邊得力的穀月姑姑前來傳話。
那穀月姑姑對她倒很是客氣,恭敬行禮後道:“白小姐,我家娘娘想替安王殿下抄經百遍祈福,如今經書抄了大半人卻累倒了。安王殿下此事不便為外人知,奴婢便鬥膽做主讓謝公公將你喚來,希望你能將剩下的十卷經書抄了,如此娘娘也能安心修養。”
白嫣然聞言點頭道:“能為皇後娘娘和安王殿下盡一份綿薄之力,臣女不勝歡喜。”
穀月姑姑領著她往鳳儀宮的偏殿去,卻是直直進了一間浴房,對上白嫣然疑惑的目光她解釋道:“皇後娘娘一心向佛,對抄經祈福一事甚是虔誠,抄經前必要沐浴焚香,還請白小姐也一並遵循。”
白嫣然點頭道:“原來如此。”
進了浴房繞過屏風,浴池中早已備好氤氳熱水,有侍女上前來替她寬衣解帶。穀月姑姑便垂眸斂神候在一旁,眼看著白嫣然的外衣層層剝落,待最後一件肚兜也褪去後,心口的一顆紅痣甚是搶眼。
白嫣然簡單沐浴過後,待重新穿戴整齊才發覺穀月姑姑已經不見了。她微一愣神,已有另一名宮女恭敬道:“白小姐,穀月姑姑吩咐奴婢帶你去廂房。”
白嫣然隨之而去,到了廂房裏麵已經備好了筆墨紙硯。她收斂心思,寧心靜氣開始抄寫經書,一入神便忘了時辰,這一抄便是兩個時辰,待放下筆時方覺手腕已是酸痛的厲害。
她方才活動著手腕,門外候著的宮女已經進來手腳利落的整理好桌子,便引著她去了正殿見皇後娘娘。佟氏的麵色瞧著確是有些憔悴,看著白嫣然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卻也是極客氣的,親熱道:“白小姐如今也是二八年歲了,可有定親?”
白嫣然不想佟氏竟會問起此事,倒也無甚可隱瞞的,老實搖頭道:“沒有。”
佟氏點了點頭,又問:“那可有心上人了?”
白嫣然麵色緋紅,又是搖頭。佟氏點了點頭,笑道:“你不必覺得羞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宮與你甚是投緣,便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頓了頓,她又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上心了,見有合適之人便替你留意著,如何?”
這讓白嫣然能如何說,自是隻能謝恩了。
趕著宮禁出了宮,這一路在馬車上白嫣然一直在想皇後今日此舉之意。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白嫣然總覺得皇後對自己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意味。
回去自然又是被齊氏一通詢問,此次當真是去抄寫經書,卻引來齊氏的質疑。
“嫣兒,你同為娘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想為皇後娘娘抄經之人不知凡幾,咱們家既不算高門顯貴,又不與佟家交好,你怎麽就突然入了皇後娘娘的眼,一而再的召你入宮伴駕?”
白嫣然一時語塞,齊氏並非聰明人,然則事關女兒便不得不多幾分心思。白宗林在一旁道:“無論因何,嫣兒能入皇後娘娘的眼是她的福氣,你怎的還這副模樣?”
齊氏卻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這不是怕嫣兒哪日不慎出了岔子要被責罰。”
白嫣然安撫道:“娘親放心,皇後娘娘日理萬機,不過是一時興起才召了女兒兩回,哪裏還會讓女兒常伴左右。怕今日便是最後一次了,想來過段時日就將女兒忘了。”
齊氏也覺言之有理,便放下心來,白宗林卻是微微側目,但也並未說什麽。
食不知味的用過晚膳,素心伺候白嫣然梳洗準備睡下,小丫頭突然一拍腦門道:“等了小姐半日,奴婢險些將正事忘了。今日有丫頭悄悄來告訴奴婢,說是昨夜夜半起夜,看到大小姐悄悄從後門回來,竟是昨夜膽大包天在外夜宿,也不知是再在做什麽見不得人之事。”
白嫣然一怔,自趙姨娘死後白悅妤安分了許久,自己這廂又被其他事纏住了心神,一時竟將她忘了。
不過白嫣然也未覺得有多驚詫,她這個姐姐素來就不是能安分守己的性子。若白悅妤當真老老實實被關,白嫣然才會覺得奇怪。
“守門的老婆子可沒這膽子放她出去,定是她想法子拿到了後門的鑰匙。她自己可沒這本事,看來這古媽媽當真得力,就不知是安的什麽心思了。”
和趙姨娘打了這麽多年的交道,白嫣然對趙氏身邊最得力的古媽媽也算了解一二,此人有幾分精明,卻並非是個愚忠之人。
從前她對趙氏忠心耿耿,一來是見趙氏風光,二來也是趙氏有手腕。但如今白悅妤可什麽都沒有,若說古媽媽是顧念舊主情意,不怕連累跟隨白悅妤,白嫣然是斷然不信的,想來是被許了錢財好處才替白悅妤做事。
素心問道:“那是否要將古媽媽逐出去?反正她如今也不是府裏頭的人了,不過是仗著老爺顧念舊情賴著不走罷了。”
白嫣然搖頭,不以為然道:“算了,白悅妤不是個本分人,即便沒有古媽媽她也安分不下來,別打草驚蛇了。你派人盯著,看看她在與什麽人往來,別給家裏惹來禍事。”
素心點頭應下,替白嫣然滅了燭火便也下去歇下了。白嫣然躺在床上緩緩舒出一口氣,隻覺今日著實是心累。
她並未將皇後娘娘今日之言據實說出,實是她也對皇後娘娘的心思捉摸不透。反正如何心思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索性靜觀其變。或許隻是皇後娘娘一時興起,她若說出來反而徒增煩惱,便隻當沒這回事。
白嫣然方才打定主意,三日後來到白府的一道賜婚聖旨便如晴天霹靂,將她的淡然處之擊了個粉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白家嫡女品行端莊,恭謹端敏、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皇後與朕躬聞之甚悅。
今皇五子安王年已逾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白家嫡女待宇閨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安王為正妃,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