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蠻不講理
證據確鑿,趙盛天也已親口承認犯罪實情,京兆尹當機立斷判決其死刑,七日後執行。
消息傳回趙家,趙母險些哭死過去,當即和丈夫連夜趕往京城。這夫妻二人晝夜不停趕路,三日後一到京城就直奔白家,卻被毫不留情的攔在了門外。
起初兩人還在門外苦苦哀求,畢竟無論是周氏還是趙氏都和她們是親戚關係,所以這一路上兩人合計著自己不過是個平頭百姓,無權無勢,所以想讓白家給趙盛天出頭去求個情。
卻不想死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家的姑奶奶,更遑論以宋世陽如今的身份白家怎會為了一個趙盛天與之交惡。不說旁人,周氏就頭一個不願意。而趙姨娘那邊也被白宗林再三嚴令隱瞞,她又被禁足,是而尚且還不知情。
見白家始終大門緊閉,這夫妻二人悲憤交加轉而開始破口大罵,直將滿腔怒火都發泄在了白家人身上,卻不想慘死的正是白家的女兒,而她們卻是凶手的至親,這又是何來的道理?
白宗林深知趙家夫婦為人,更明白她們為了趙盛天這唯一的香火什麽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卻又顧忌著趙姨娘不能動粗。隻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隻等趙盛天斬首後一切塵埃落定。
外麵的趙家夫婦還在叫罵,齊氏氣的不輕,白嫣然倒是心平氣和,還有閑心抱著貓兒同素心說閑話。
“自從趙姨娘被禁足,姐姐也安分了許多,一直老老實實待在春華院。”
素心不以為然道:“大小姐如今可沒靠山了,自然要老實一點省的再惹了禍事沒人管她。”
白嫣然卻是了解白悅妤,除非永遠不能翻身,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安分守己的。
“也該讓姐姐知道此事,到底是舅甥一場,姐姐縱然不能去送一送,也該哭一哭盡盡孝。”
素心雖不知小姐為何要這樣說,但她向來對白嫣然言聽計從,也不多問就下去辦事了。懷裏的季淩雲若有所思的看著唇角含笑的白嫣然,隻等著看戲。
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尤其是趙家夫婦還在大門外叫罵,所以倒也不必素心特地做什麽,隻消等可心去廚房取午膳時與人說起這樁閑話來,她聽了自會去告訴自己的主子。
可心是個老實人,全然沒有察覺到異樣,心裏揣著事情匆匆回了春華院。
白悅妤這幾日心弦一直緊繃著,畢竟她算計了嫁給宋世陽這麽久,到頭來卻成了如今這般局麵。整日執拗的將白氏送來的那塊玉佩拿在手裏,也不知再想些什麽。
下人們察覺出白悅妤的處境,她素日本也沒結下什麽善緣,如今這春華院的下人們都懶懶散散不成規矩,否則也不必拿膳食這樣的瑣碎事都要可心這個貼身丫鬟去做。
可心心事重重的回來了,見白悅妤食不知味的用著午膳,心思卻仍在那塊玉佩上,不禁開口勸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小姐就忘了表少爺吧,怕是以後表少爺連小姐的麵都不願意見了。”
白悅妤沉著臉,嗬斥道:“你這賤丫頭胡說八道什麽,表哥心裏是有我的!”
可心有些瑟縮,但還是不忍她日日抱著這般空想苦等,脫口而出道:“小姐的舅舅是害了姑奶奶的凶手,表少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小姐進門的!”
如今府中唯一還不知此事的人就唯有還在禁足的趙姨娘了,午膳方才用了兩口她就吃不下了,蹙眉同古媽媽道:“這兩日也不知是怎麽了,心口一直跳的厲害。”
她似是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你可去看過盛天,他這幾日可還安分?”
古媽媽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卻很快佯裝無奈道:“姨娘就放心吧,盛天少爺能出什麽事,左不過是等不到銀子發發脾氣罷了。姨娘如今的頭等大事是好好養著身子,隻要你的身子好了定能重新奪回老爺的寵愛,一切困境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趙姨娘聞言略略心安,正要再說什麽,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由看了過去,卻見是白悅妤臉色煞白的衝了過來。
“妤兒,你這是……”
白悅妤瘋魔一般衝過來抓著趙姨娘的肩膀嘶聲吼道:“舅舅怎麽能這樣?他怎麽能害死姑母!表哥如今定是不願再娶我了。都怪舅舅,都怪小娘你!”
趙姨娘一聽白悅妤說“舅舅”二字就是心頭一跳,待聽罷似是明白了什麽,身子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古媽媽在一旁無措道:“小姐,小姐你怎麽能將此事說出來,姨娘她還在做小月子呢……”
趙姨娘一聽反應過來了,氣的一拍桌子吼道:“古媽媽,到底是怎麽回事,盛天他怎麽了?”
古媽媽見瞞不過去,隻得一五一十將事情都說了,趙姨娘聽聞趙盛天被判死刑當即身子就軟了,又聽爹娘此刻就在門外,立刻起身就要去見,被古媽媽忙拉住了。
“姨娘,姨娘你可千萬不能去。此事已是無力回天,莫說老爺和老夫人都不準備管,即便是老爺去求情那宋大人又如何肯放過殺母仇人。
姨娘你如今已是身陷困境,萬不可再趟進這渾水裏。既然老爺特地下令讓人瞞著你,姨娘就權當不知,隻等時機過了再去好生安撫娘家人,也可免受責備。”
古媽媽早就看不慣趙盛天的蠻橫無理,真心覺得他落得如此下場實屬自作孽不可活,所以當初老爺囑咐她對趙姨娘隱瞞此事後便絕口不提。但她雖一心為趙姨娘著想,卻終究不是趙姨娘。
趙姨娘一把推開她,紅著眼睛吼道:“你這個賤婢知道什麽?盛天是我弟弟,是我們趙家唯一的香火,他是萬萬不能有事的。即便是拚了我這條命也定要救他,你給我讓開!”
古媽媽拗不過趙姨娘,眼看著趙姨娘跌跌撞撞的走了,白悅妤卻隻顧著哭自己,急得一拍大腿追了過去。
雖說門口的小廝奉命看守著趙姨娘,但趙姨娘到底是主子,她若當真死活要衝出去他們也不敢攔。趙姨娘出了惠心院直直去了白府大門,見使喚不動看門的小廝,便自己動手將門栓取下打開了大門。
趙家夫婦這會兒已經哭累也罵累了,原是對白家已經不抱希望了,隻是除了白家他們一時也不知該去哪裏求情。
突然聽見大門打開,就見許久未見的女兒從裏麵出來。趙母先是一愣,繼而對衝過來要扶自己的趙姨娘身上狠狠打了兩下,罵道:“你這個死丫頭早幹嘛去了?我讓盛天來找你是讓你救他的,你卻連人都看不好讓他闖下了如此大禍,如今你弟弟就要被斬首了你知道嗎!”
趙姨娘身上挨了兩下雖疼卻不敢躲,眼中淚水漣漣,也不禁哭道:“女兒一直被禁足,也是方才知道盛天出事了。”
趙母推開她自己站起來,恨得咬牙切齒道:“你現在知道有什麽用!你那個夫君和婆婆根本就是鐵石心腸的畜牲,怕得罪人根本不敢給你弟弟求情,你是不是也準備眼睜睜看著你弟弟去死,你說呀!”
趙姨娘連連搖頭,被母親逼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追出來的古媽媽見趙姨娘這副狼狽模樣忙上前攙扶,忍不住道:“盛天公子害死的可是白家的姑奶奶,白家怎麽可能去求情,怕是連我們姨娘也要受牽連了。”
趙母一窒,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問題,隻惡狠狠的對著女兒道:“好啊,我就知道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就一心想著自己的榮華富貴,根本毫不顧忌自己弟弟的死活。我告訴你,你若是不能將盛天救出來,我就當從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一直沉默的趙父突然來了精神,上來一把抓著趙姨娘的胳膊就拉著她往白府裏麵走,嘴裏囔道:“白老爺不是自小就中意你。你也一直很得寵嗎?走,我們現在就一起去找你夫君求情,他要是不同意我們就把你帶回去!”
趙母也似是有了底氣,擦幹眼淚扯著女兒的另一隻胳膊往裏麵走,嘴裏附和道:“就是,你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深,我就不信他真能狠下心腸來,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保住盛天的命!”
趙姨娘被爹娘拖著去找白宗林,府中下人也不敢再攔,三人剛進昭合院就見白宗林正匆匆出來。趙家夫婦頓時來了精神,丟下趙姨娘上去跪在白宗林麵前哭道:“白老爺,盛天怎麽說也是你的小舅子,你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求求你救救他吧。”
白宗林怒道:“他殺的是我妹妹,你們竟還想讓我給他求情!”
趙母嘟囔道:“又不是一母同胞,不過是個庶妹。盛天可是我們趙家唯一的香火,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要了我們老兩口的命,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白宗林簡直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她們道:“趙盛天入室行竊殺人滅口證據確鑿,而且他殺的還是翰林院學士之母,連皇上都親自過問了,是絕不可能輕饒的!你們要是再胡攪蠻纏,休要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