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電梯門剛一開,熊沐陽便看到一個灰色作戰服的女人在外麵等待他,身材修長,亭亭玉立,長的很漂亮,他看去時,女人朝他友善一笑。
“這就是三組組長,蘇清檸。”
老偵緝員介紹道。
熊沐陽恍然,原來這女人就是上午打電話的人,不光聲音很好聽,真人也如此漂亮。
說話間,幾人走出電梯。
蘇清檸迎了上來,熱情道:“熊先生,恭候已久了,這邊請。”
“蘇組長客氣了,叫我熊沐陽就好。”
熊沐陽寒暄著,走進了蘇清檸的辦公室。
之後,蘇清檸將幾個偵緝員打發離開,並親自給熊沐陽倒了一杯茶。
熊沐陽略微受寵若驚:“您太客氣了。”
“不值一提。”
蘇清檸搖了搖頭,旋即從桌上拿出一份筆記本和一支筆,開門見山道:“我們現在做筆錄吧,隻問一些很簡單的問題。”
“好的。”熊沐陽放下了茶杯。
蘇清檸的確隻問了一些基本問題,年齡性別,基礎資料,還有在房間裏經曆了什麽,諸如此類等,這些問題都很好回答。
七八分鍾後,蘇清檸合上筆記本。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她從桌子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遞了過來,真誠道:“這是偵緝局的謝禮,請笑納。”
熊沐陽接過盒子,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可以打開看看。”蘇清檸道。
“好的。”
熊沐陽點了點頭,手指一扣,三兩下便拆開了盒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玉質小瓶,上麵用楷體字寫著“氣血丹”,旁邊還有“國藥準字”等標識。
“居然是一整瓶的氣血丹。”
熊沐陽看了一眼,微微驚訝。
據他了解,氣血丹是當下最緊缺的戰略物資之一,內地限製購買,可以說有錢也買不到。
熊沐陽數千萬的身家,想買到一顆氣血丹也得搖號排隊等,幾個月才能輪到一次。
“這丹藥的效果是大幅度回複氣血,壯大體魄,對先天武師以下的武者大有裨益。”
蘇清檸解釋道:“瓶子裏有十顆,足夠讓一個低級武者突破到武師之境,或者低級武師突破到中級武師,但武者需要兌水服用,具體視境界而定,武師才可以直接口服。”
“多謝蘇組長了,我正好很需要這丹藥。”
熊沐陽摩挲著光滑的玉瓶,感激說道,這丹藥正好對何馨雪有大用。
“不客氣。”蘇清檸微微一笑。
旋即,熊沐陽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其實話題進展到這裏,按照正常情況,他現在應該再說兩句客套話,然後麻溜的滾蛋,畢竟人家有公務在身,能抽出時間親自接見他已經是莫大的禮遇了。
但他在電梯裏想了那麽多事後,現在心底有許多疑問,想要蘇清檸這個老偵緝員解答。
“蘇組長。”
熊沐陽深吸一口氣,斟酌了一下言辭,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聞言,蘇清檸起了興趣,道:“哪方麵的問題?”
“關於你為何成為偵緝員,我想知道一下你的想法。”
蘇清檸詫異道:“難道你也想做偵緝員?”
熊沐陽搖了搖頭:“不是,就是很好奇,就是,怎麽說呢……”他撓了撓頭,費力地思考。
蘇清檸也不急,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三分鍾後,熊沐陽呼了一口氣,他終於梳理清楚了心中所想。
於是看向蘇清檸,道:“蘇組長,正如你所見,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有許多毛病,譬如自私,貪婪,懶惰,好色等等,所以,我特別不理解那種,為什麽會有些人可以無私奉獻?有些人可以為了不相幹人的生命,視死如歸?究竟是什麽讓他們變成這樣?”
說到這裏,熊沐陽揉了揉由於激動而漲紅的臉,又道:“蘇組長,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嗎?我就是很想知道,那些舍己為人的人,或者說嚴重一些,比較聖母的一些人,做那些,究竟圖什麽?”
“我想問的就這些。”說完,他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這樣啊。”
蘇清檸仿佛陷入了思考,她低了低頭,身體靠在沙發上。
熊沐陽緊張地注視著她,對他來講,蘇清檸的答案,對他有決定性的作用。說不定將因此改變他的一生。
時間緩緩流逝,一分鍾後,蘇清檸才抬起頭,看向熊沐陽道:“熊先生,不介意的話陪我去一個地方可好?”
“可以。”
熊沐陽擦了擦嘴,站了起來。
兩人並肩走出,離開辦公室,乘上電梯,中途兩人默然不語。
兩個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出了偵緝局,蘇清檸沒有坐熊沐陽的保時捷,而是開出一輛普通的家用車,中途經過花店時,她還下車買了一束花。
這時候熊沐陽隱隱約約猜測到要去哪裏了。
果然,半小時後,兩人來到郊外的一處墓園。
“竟然是烈士陵園?”
下了車後,熊沐陽略微驚訝。
蘇清檸嗯了一聲,說了一句跟我來,便領著熊沐陽走了進去。
此刻日頭偏西,陽光變得不再刺眼,暖熏熏的金色灑在烈士陵園裏,將蔥蘢的樹木蒙上了一層複古的顏色。
兩人走在石階時,忽然有大風吹來,兩旁的灌木葉子便劇烈搖晃,仿佛有兩排穿著破舊軍服的老兵在笑著招手。
熊沐陽莫名感到一份心安。
其實他膽子很小,亂葬崗死人墓什麽的一聽就怕。可一走進這裏,卻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有一種被巨大安全感包圍的踏實感。
“感覺在這裏睡一晚都不會怕……”熊沐陽忽然冒出這個念頭。
這時候,蘇清檸停下了腳步。
“這是我父親的墓。”
她看向麵前的墓碑,蹲下身體,將手中的一束花放在墓前。
熊沐陽看去,墓碑上有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校草級的顏值,劍眉星目,五官英氣十足,可能拍照的時候應該很開心,照片裏的他正咧著嘴笑,笑容給人一種陽光不燥的少年氣。
熊沐陽有些惋惜,這樣的大帥哥怎麽就年紀輕輕就走了。
他接著往下看,墓碑的中央是一行隸書刻成的大字:
亡夫蘇峰之墓;
旁邊是一行小字:妻子王欣立,還有一小段記述著生卒年。
不過讓熊沐陽注意的是另一段字:二零零六年七月三日,於魔武界一戰中壯烈犧牲,享年二十七歲。
“魔武界……”他念叨著這個名字,人類最大的異族之敵,幾乎年年犯境,最狠最凶,連他這種不關心前線戰事的人都熟知這個殘忍的種族。
“當時,我才八歲。”
另一邊,蘇清檸麵露追憶之色,道:“我記得那天下午,我放學後在家看巴啦啦小魔仙,我媽正在做著紅豆粥。”
“然後家裏的座機電話忽然響起,是軍部打來的,我媽經過我身邊準備去接的時候,還笑著指著遊樂王子說這個演員口音好奇怪,把與你無關念成了雨女無瓜。”
“但接了電話後,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真的,我從沒見她哭的這麽慘,蹲在地上號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那種。”
熊沐陽默默聽著,蘇清檸卻坐在墓碑前,掏出紙巾細心擦拭著碑上的灰塵。
“我開始不理解我爸,後來才慢慢懂得,這人間總有一些人,會為了理想而奮不顧身。”
“你問我為什麽要做偵緝員?我沒想那麽多,隻是覺得這樣做,會離爸爸近一些。”
蘇清檸看著墓碑上咧嘴笑著的青年,不知不覺中,她也淡淡的笑了起來:“我覺得他沒有離開,就一直在我身邊看著我,而且一定很為我驕傲。”
熊沐陽看著,默然不語。
最後蘇清檸站了起來,看向熊沐陽,輕笑道:“我爸留給我一段話,你要不要聽?”
聞言,熊沐陽不覺直起了腰,正色道:“願聞其詳。”
蘇清檸深吸一口氣,麵朝著夕陽,這一刻的她分外迷人。
“我爸說……”
她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種輕緩的語調說道:“我們最寶貴的是生命,對生命最大的珍惜莫過於做有意義的事,那麽,有意義的事是什麽呢?是能讓你感覺和這個世界多一些聯係的事。”
“當在做最壯麗的事業時,才不會覺得虛度人生,為了那永恒璀璨的一瞬,可以為之生,也可以為之死。”
“他還說:我的生命因戰鬥而豐富多彩,因你們而無限光明!”
最後一段話,蘇清檸說得格外激昂,有一種燃燒的感覺。
熊沐陽聽的心潮起伏,心底仿佛落入了一小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