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準備就緒
沈舒窈帶著周安去了附近一家相當有名氣的烤魚店,即便是周五也比肩接跡,好在沈舒窈中午就訂好了位置。
魚是承魚,魚刺較多,但肉質鮮嫩滑爽,湯汁也是專門由魚骨熬製而成,濃厚純正,切片的蓮藕鋪在魚肚底下,清香撲鼻。烤魚的炭火味和清爽的湯汁完美交融,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生氣了嗎?”周安好笑道。
“沒有,怎麽會,就是覺得…嗯,覺得…”
“覺得他很自以為是是吧。”
“是有一點,他那樣子讓我很尷尬的。”沈舒窈有些牢騷道。
“很正常啊,不是一直說你和他是一對嗎?”周安疑惑的看著沈舒窈。
沈舒窈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安,張大眼睛瞪著他,一副有被氣到的樣子。
“哈哈哈,開個玩笑”周安笑出了聲。
“你怎麽這樣!”沈舒窈有點生氣,伸出手想抓周安的腰,但被周安躲開了,兩個人玩鬧了一會又都對視笑了起來。
“對了,早上你還沒回答我呢?”周安夾起一塊魚肉說道,
“回答什麽?”沈舒窈疑惑道。
“一起注冊啊。”周安提醒道。
“啊,啊,這個,我不知道哎,要問問我外公才行的。”仿佛又想起了當時周安的眼神,沈舒窈又是臉頰一紅。
“嗯,還是問一下家裏長輩比較好。”周安點了點頭。
魚肉純白細嫩,卻照得沈舒窈的唇更顯紅潤嬌柔,讓周安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幾眼。
“你看我幹嘛啊。”
“好看啊。”
周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又讓沈舒窈羞紅了臉,嘴角似翹非翹,隻覺得今天的天氣太熱,她確信肯定是店家為了省電沒開空調!
真是黑心!
吃到一半,周安借著上廁所的名義,先去結了賬。
盡管是借著慶祝的理由請客,但周安多少能猜到一些她的想法,沈舒窈隻知道他是真武世家,但生活條件一般,聽說父母都不在了,自然有所憐惜,想多照顧一下他。
事實也如此,盡管周安名下有一筆不菲的基金,但卻有著種種嚴格的使用限製,比如這次購買材料的費用就能從裏麵扣除,按老爹的說法是為了不讓他成為一個放縱物欲的花花公子。但一頓飯的錢也還是不缺的。
沈舒窈也不想讓周安知道她的想法,畢竟女孩子是矜持的,而且也怕傷了周安的自尊心,等到吃完後,才知道周安已經付過賬了,有些懊惱,覺得自己還是考慮得不夠到位,或許下次可以用中獎免單的方法試試?
約定好有事電話聯係後,兩個就各自回家了,沈舒窈的家就在附近,但周安的就有點遠了,約有半個小時的腳程,不過他並不著急,隻是沿著河道晃晃悠悠的往家走。
河道兩邊栽種著成排的柳樹,五月正是柳絮紛飛的日子,河麵上鋪著密密一層,時不時還能看到銀線魚躍出水麵,閃過一道亮斑後,濺起陣陣漣漪。
兀得,周安頓了頓腳步,因為他又看見了那個以往在橋頭下算命的老頭,但想了想後又笑了起來,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是自己最近倒黴到有點疑神疑鬼了嗎?’他想。
生活平靜而又美好,絲毫看不出兩個世界正在發生著一場戰爭。
剛到家,周安就看到了老樹底下停著一輛漆黑的廂式貨車,加厚的車廂和防彈輪胎都證明了這絕不是民用貨車,而它的附近還站著幾個普通路人在指指點點,一副大漲見識的感覺。
見到周安回來了,貨車的車廂上打開了一個側門,裏麵滑出一截短梯,上麵下來了一個年輕人,隨後又走下六個全副武裝的戰士,在貨車兩側排開。
年輕人身材高挑,背脊筆挺,眉宇間勃發著英氣。
“你好周先生,我是柏龍,是秦部長的秘書。”年輕人直接介紹,言語禮貌,但卻用一種略帶審視的目光看著周安。
“嗯,我是周安,真是麻煩你了。”周安並不在意他的眼神,相反,他從小就已經習慣這種打量了。
“沒事,這是按您要求,準備的設備和材料,秦部長還說,如果還缺什麽或者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可以直接和我聯係。”柏龍將自己的名片遞上。
“好的,能幫我把東西都搬到地下室去嗎?”
“哦,對了,客廳還有具鬼人的屍體,也能幫我一起處理了嗎?早上太急,差點忘了這件事。”周安有些不好意思。
“沒問題,需要上報嗎?”柏龍有些驚訝客廳為什麽會有鬼人的屍體,不過沒有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種事顯然還輪不到他來問。
“上報就不需要了,也沒什麽大損失,”周安搖搖頭。
很快,柏龍就指揮那六個戰士將設備和材料都搬進了地下室,也順便帶走了那具幹癟異常的屍體。
“請務必替我謝謝秦爺爺,賬款的話我回頭會打過去的。”盡管秦爺爺事先說過不要錢,但周安還是覺得情分是經不住過多的利益消費的,人家一個上位者能夠搭理你就已經是照顧了,何況這交情不是你自己的。
推辭不過後,柏龍隻能暫且同意下來,也沒多說,直接帶著那六個人在周安的目送下開車走了,小院又冷清了下來。
見到所有人都走了,周安沒有急著去配置炸藥,畢竟材料還不齊全,還有些沒送到。
秦正風,也就是周安口中的秦爺爺,是周安打電話的幾個人裏實際能力最大的一位,在真武協會裏擔任理事,當初爺爺臥病在床的那段時間裏,也數他來得最勤。
周安也因此對他較為熟悉,這次的大部分材料和設備也是他提供的。
回到了客廳,周安才發現早上出門帶掉的坐墊,傍晚回來時它仍在原地。
他有些怔怔出神。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像是午覺突然醒了,孤獨在黃昏裏跳動,心髒像是挨了一記悶拳。
就像別人說的那樣,總是最後走的人關門最輕。
不知怎麽的,腦海裏突然就迸現出了不久前才分開的沈舒窈的臉龐,還是和幾個月前笨拙地安慰父母剛走的周安時,一樣的傻乎乎,一樣的好看。
盡管當時的周安並不覺得自己有難過到需要安慰。
人總是這樣,當最愛的親人離去時,開始不覺得悲傷,可到以後的某一天裏,打開空蕩蕩的冰箱,喊出那個熟悉的稱呼,卻發現沒有熟悉的回應時。
情感就一下子洶湧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