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九十二章 :斯人近黃昏
「呼哧呼哧!」
蘇逸的喉嚨像是被人緊緊握住,望著虛空上散落的星辰光點,蘇逸心中才明白過來那場幻夢是真的。
獨孤雨墨好像真的是離開了,為了自己,為了若曦,離開了這個美好的世界。
「雨墨.……雨墨……」
哽咽著,低吼著,想著幻夢中那雙令人神往的藍眸,蘇逸突然五臟六腑都跟著擠在了一起,一種撕心裂肺的嘔吐感湧上心頭。
身旁,柳若曦,上官天辰還有吞吞都在安靜沉睡,蘇逸便在這黑暗的空間里,一個人承受這不可承受的痛。
「為什麼,你要這麼傻?」
淚水像是潰堤的洪水無止境地流,蘇逸手指深深嵌入進黑色的土壤縫隙中,十根指頭都已經破碎不堪,蘇逸也沒有一絲痛感。
埋怨和憤恨充斥心扉,蘇逸不斷地搖著腦袋,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看著點點光芒消散周空,蘇逸心中宛如刀絞,終於還是強迫自己認清這個事實。
對獨孤雨墨的感情才剛剛表露,如此一個單純聖潔的女子,便這樣離開?
晃晃悠悠,如同迷了心智一般,站起身來的蘇逸看著天際散亂的光點,獨孤雨墨獨有的馨香還殘留,可是佳人已經遠逝。
打量著地上已經化作碎片的鎖鏈,還有氣息沉穩的柳若曦和吞吞,自己身上的傷口也已經癒合。
雖然處在混元古鐘之中,但是七千仞的威壓已然下降,甚至比原先的五千仞還要低上許多。
這一切都是獨孤雨墨的功勞。
蘇逸心裡非常,柳若曦,為了救自己,不惜湧上七彩玲瓏卵的能量,而獨孤雨墨為了救自己,更是將自己的全部生命賭上。
一種痛徹骨髓的冷寂讓蘇逸渾身顫抖,如同一個在冰天雪地中站立的人,沒有知覺,沒有靈識,彷彿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斯人已逝,蘇逸不知道自己一向在追求的東西是否還存在。
腦海中,林蔭小徑,穹頂月光,二人衷腸,無數的畫面就在昨天,如同夢魘一般折磨著自己的心魂。
黑暗之中,只有蘇逸一人醒著,這種孤獨和寂寞快將蘇逸折磨得喘不過氣來了。
用勁地錘著自己的腦袋,獨孤雨墨的離開讓蘇逸第一次萌生了後悔之意,以往的他,肆意妄為,無所不能。
從地球穿越而來,認為自己在異世有著混元至尊功,可以為所欲為。
孤身一人,即便犯險犯難,蘇逸也從不懼怕,他無比相信,自己總能像一個獨膽英勇一般可以翻轉逆襲。
這一次,是真的失去了心上的愛,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蘇逸後悔,為什麼不能早一點給獨孤雨墨一個擁抱。
哪怕是給這個可憐的女子一個強有力的溫暖,她需要的,而他也想給的。
時間流淌,人已黃昏。
那小院的最後一次回眸,竟然已經成了訣別。
獨孤雨墨曾經向蘇逸說過,她能等,她可以等到蘇逸橫絕滄海,來接她踏遍萬丈霞光。
此刻的蘇逸,心猛然一緊,一口血從嘴角流出,布滿血絲的雙眼像極了一個窮困潦倒的人,沒有生的意志,只有無盡的昏沉。
因為,蘇逸再怎麼等也等不來了。
這種痛苦,讓蘇逸如墜深淵。
火焰?劍山?
在蘇逸眼裡,這都不算痛,我命由我不由天是蘇逸的一向的傲氣,可是獨孤雨墨的命卻由著他,早早地離去了。
牙齒緊咬著嘴唇,能用上的殘酷的方式蘇逸都用上了,獨自坐在高台邊緣,蘇逸眼神獃滯,靜靜地盯著那頂上還依稀殘留的雙月圖案。
「雨墨,再回來好嗎?」說著說著,鼻頭一酸,蘇逸用力地錘著自己的腦袋,如同一個被箍住的橡皮桶,蘇逸的頭幾乎要炸裂。
痛!鑽心的痛,撕心裂肺的痛!
「好好照顧若曦,你要欺負她,我就回來揍我!」
獨孤雨墨在遠方說起的這句話,是那樣的婉轉動人,可是蘇逸一想到再也聽不到了,登時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刀山火海都已撐了過來,外人他是不可一世的天驕之王,可是在心愛的人面前,蘇逸情願當一個孩子。
「我誰都不想欺負,雨墨,你回來好不好!」
說著說著,將頭埋進了膝蓋之間,黑暗中輕微的晃動,是這個年僅二十歲的男人,極致的痛!
不過半刻的時間,蘇逸已經將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的淚水都流光了,空間卻依舊沒有反應。
藍晶雙月瞳,人間至寶,天品體質,一千年也就出來了獨孤雨墨這一人,消失了便化作了永恆。
「主人.……」
「蘇逸.……」
身後,率先醒過來的吞吞和上官天辰看著高台之上的蘇逸,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
上官天辰受傷過重,腳步依舊很虛浮,在吞吞的照顧之下,勉強支撐著,道:「給你添麻煩了,蘇逸。」
頓了一頓,蘇逸依舊埋在膝蓋中,抽了抽鼻子,轉過頭來,紅通通的雙眼滿是凝重,機械一般地回答道:「沒事,你受傷過重,一會我再給你幾瓶靈液,好好療傷吧!」
話落,蘇逸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快速落到柳若曦身旁。
「蘇逸這是怎麼了?」上官天辰因為傷勢,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吞吞搖了搖頭,但是看著穹頂之上,那道凝結的玄白雙月,登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能出大事了!」
至於出了什麼事情,吞吞看著蘇逸神魂欲絕的模樣,不敢再說。
「嗖嗖!」
兩瓶靈液小瓶如箭一般衝到上官天辰和吞吞身前,穩穩地停住,上官天辰看著碎落一地的鎖鏈碎片。
昏迷之時,上官天辰隱約也察覺到了什麼,幽幽說道:「這是……藍晶雙月瞳.……」
此時,遠處蘇逸的聲音依舊止不住地顫動,凝聲道:「你們修鍊好,便看看如何才能出去!我去替若曦療傷。」
「好的,主人!」
吞吞向上官天辰使了一個眼色,不在多言,登時兩人便相互攙扶著到了高台的另外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