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如果可以……我願意
慕傾城的聲音越到後面越是難過，她的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一般，不斷的往下落。
這樣的慕傾城，看起來楚楚可憐到了極致。
這樣的慕傾城，是許清揚從未見過的，她的無限脆弱的一面。
他的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然後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喚了慕傾城的名字，「傾城。」
慕傾城沒吭聲。
許清揚彎下腰去，大手輕柔的拍了拍慕傾城的肩膀，語調溫柔的不像話的說：「別哭了，我們把它葬了吧。」
慕傾城愣了好一陣，才轉過臉望向許清揚。
四目相對，許清揚順勢又道：「萬物的來和去，都有它的規則，我們要做的，就是遵循規則。」
「可是……」
慕傾城支吾不堪，嘟啷了兩個字。
許清揚聽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接了過去，打斷慕傾城，說：「沒有可是，我們應該相信，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去處。」
「傾城，你換個角度想想看呢？你怎麼知道，離開這個世界它不是去了更美好的世界？」
「是這樣嗎？會這樣嗎？」
慕傾城的詢問，聲若蚊帳一般，不可聞。
許清揚點點頭，「對，就是這樣，會這樣。」
慕傾城張了張唇瓣，想說些什麼，但終歸又是什麼都沒說。
她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和許清揚說：「那……我們就把它葬了吧。」
「嗯，好。」
十分鐘后，醫院某一棵大樹下，許清揚挖好了坑，慕傾城手指顫抖的撫摸著小貓兒，大概一分多鐘后，才顫巍巍的將它整個放進了坑裡。
她的眼眶紅紅的，聲音也是小的幾乎不可聞，她說：「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說聲抱歉。」
「希望你在另外的世界，可以過得好。」
「……」
慕傾城嘟啷了很多的話，許清揚在旁邊耐心的聽著，一直到她說的差不多了，他才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
慕傾城知道許清揚的意思，抿了抿唇瓣站起身來，然後對著他說：「清揚，麻煩你了。」
許清揚點點頭，「你去旁邊等我，很快就好。」
「我不去旁邊，我就在這兒看著吧。」慕傾城目光堅定，拒絕了許清揚的提議。
許清揚聞聲，俊美微擰了擰，然後一臉擔憂的瞧著慕傾城白皙嬌俏的臉，問她：「你可以嗎？你……」
許清揚要問什麼，慕傾城心知肚明。
故而，都沒等許清揚的話說完，慕傾城就凝重萬分的點點頭，「是，我可以。」
慕傾城都這麼說了，許清揚自然也沒有繼續勸誡的立場。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那我現在開始埋了。」
空氣里，瀰漫著悲傷的氛圍。
慕傾城站在那兒，看著許清揚一點點的將貓盡數掩埋在黃土之下，鼻尖酸澀的厲害。
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也終歸是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一直到許清揚把貓埋好，然後溫柔的跟她說「傾城，我們走吧」，慕傾城才找到了自己的思緒和聲音，哽咽萬分的接過許清揚的話，應答道：「好。」
回去住院部的路上，慕傾城一直沉默寡言，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很。
許清揚本來不想說什麼，但猶豫再三，還是喉結微動，小聲的喚了慕傾城，提醒著她，「傾城，你調整一下的好。」
慕傾城不明白許清揚的意思，狐疑的抬眸，看著他，一言不發。
許清揚清了清嗓子，又道：「傾城，你也不想時禦寒為了你而擔心吧？他現在的狀況雖然穩定，但畢竟是個病號，傷得很重，你這樣讓他擔心，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恢復了，你看呢？」
許清揚的話，可謂是苦口婆心了。
慕傾城聽了，先是幾秒鐘的失神，而後才點點頭，「清揚，你說得對，我不該這麼自私的。」
「我不該，不能只顧自己的情緒，不顧他。」
邊說，慕傾城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調整自己。
看她這樣，許清揚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嗯，不管是故意裝出來的沒事，還是真的沒事，只要慕傾城心裡有這麼一個概念，之後應該也會容易得多了吧。
溫柔一笑后，許清揚語調很軟的喚了慕傾城，「我去忙了，你有事打給我。」
慕傾城點點頭，「好，拜拜。」
…
慕傾城自我調整了十幾分鐘，確定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了，她才緩慢的邁著步伐走向時禦寒的病房，然後推門進去。
門打開以後，時禦寒離開目光聚焦到慕傾城的臉上，言辭溫柔的不像話，「傾城，你回來了？」
慕傾城點點頭，邊走向時禦寒，邊露出溫婉的笑意，「你怎麼不休息？你需要休息。」
時禦寒溫柔低語，「我睡不著，就想著等你回來，我們聊聊天。」
「你現在這樣，聊天是消耗體力，不好的。」慕傾城直接拒絕了時禦寒說要聊天。
不僅僅因為這樣會消耗時禦寒，更因為她的心情太不好，太糟糕了，她不想一不小心就把這些情緒帶給時禦寒，讓他為了自己擔心。
然而，時禦寒完全不在意慕傾城的話，自顧自的，認真的說：「其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聊。」
時禦寒態度強硬，眼神誠懇。
他沒開玩笑，她知道。
終歸，慕傾城也沒有強行拒絕時禦寒了，她嘆了口氣，輕輕地「嗯」了一聲，說：「好，那就聊天吧，真拿你沒辦法。」
時禦寒但笑不語，只是看著慕傾城，好似是在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珍寶那般。
慕傾城被時禦寒赤果果的目光看的面頰微紅了紅，然後小聲嘀咕，「不是說聊天嗎，你這麼不說話，只是看著我，算什麼？」
「時禦寒，你不要……」
慕傾城要說什麼，時禦寒心裡大抵有數，不等她說完，他接了過去，說：「好，聊天。」
「傾城，我有話想跟你說。」
時禦寒突然鄭重其事，一臉的凝重萬分讓慕傾城十分詫異。
她睜大了眼瞳，迎著他的目光，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思緒和所以，試探性的追問時禦寒，「嗯？什麼？」
時禦寒嘴角勾起弧度，整個人看起來猶如會發光那般的溫暖，他的喉結微動，字句清晰的不行。他說：「如果可以……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