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於俏,回不來了
暴怒的話音落下,慕傾城看都不看時禦寒一眼,就徑自邁步進去了洗手間,把門反鎖住。
她還因為於俏的死難過,然後又經歷了時禦寒的揣測和逗弄。
這一切都讓慕傾城疲憊到了極致,她不想面對時禦寒,也不想面對任何人了,她只想自己呆著,就自己一個人。
背靠著門蹲下來跌坐在冰涼的地上,地板的寒涼加上慕傾城淋過雨體溫偏低,頓時她宛若置身於寒冷的冰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寒顫之後,她吞咽了好幾口唾沫用手捂住自己的唇瓣,泣不成聲著。
她的淚珠兒大顆大顆的順著她的臉龐往下落,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再流落到洗手間的地上,暈開一片片的水漬。
這一切的畫面,都給人以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這樣的慕傾城,孤獨,無助且彷徨。
這樣的慕傾城,彷彿是承受了整個世界的惡意。
一扇門,隔開兩個世界。
洗手間裡面的慕傾城的難過都在表面,洗手間外,卧室裡面的時禦寒的難過都在內心。
如果慕傾城跟那個顧楓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那她在醫院做什麼?
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時禦寒明明感覺到了什麼,但他不敢信。
他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假裝一切都還很好。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眨眼的功夫就是半個小時后。
慕傾城在洗手間里哭的久了,哭的累了,竟然就那麼睡了過去。
門外的時禦寒等了好久不見慕傾城出來,皺著眉猶豫了一陣,直接找來洗手間的鑰匙把門打開。
「咔擦」一聲門開后,慕傾城靠著牆睡的正沉的樣子就赤果果的映入了時禦寒的眼底。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兒,看得出來哭了很久。
時禦寒的心臟一陣陣的異樣感,他高大挺拔的身姿彎下身,修長的雙臂攬過慕傾城小巧嬌弱的身體,一個標準的公主抱抱著她回了卧室。
將她放置在價格不菲的席夢思上,為她蓋好被子后,時禦寒的唇瓣不由自主的湊近慕傾城的眉心。一個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落下,時禦寒才隨之站直身體徐步離開了卧室。
書房內的燈,頃刻之間亮起。
時禦寒握著手機試著聯繫了好幾次於俏都沒有聯繫上后,乾脆給他所認識的,於俏的朋友打電話。
可是一圈兒下來,居然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
時禦寒的心,愈發沉入谷底。
真相近在眼前,只要再靠近就要觸碰到了。
但他不敢,更不願。
「嗡嗡~」
來電鈴聲響起,喚的時禦寒回神。
他本以為是於俏,定睛一看居然是藍一。
臉色微沉了沉,時禦寒接通電話沒好氣的質問藍一:「一大早的,什麼事?」
「時先生,我想跟您說夫人的事情。」
藍一的聲音,夾雜著難以言喻的低迷,這都好巧不巧的和時禦寒所猜測的答案相重合。
他的唇瓣沒來由的哆嗦起來,此時此刻的他再沒了平日里高高在上,高冷如斯的形象。他只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說。」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可時禦寒也好,電話那端的藍一也罷,都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個字所蘊含著的絕望和悲戚。
藍一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把這個殘酷的現實告訴時禦寒。
可是再久的沉默也勢必要有結束的那一刻,兩分鐘后,藍一鄭重其事的喚著時禦寒:「時先生,夫人走了。」
意料之內的事情,真的聽到還是讓時禦寒眼眶倏地紅了。
他不會哭,他從來沒哭過,所以只是眼眶發紅而已。
「消息……確切嗎?」
五個字,時禦寒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問完以後,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沉重且有力心跳聲。
沒有人知道,時禦寒這一刻有多希望藍一會給出不一樣的,否定的答案。
甚至於,時禦寒願意用自己的全部換取這麼一個答案。
可是,沒有可是。
有些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於俏,回不來了。
而時禦寒,註定再也沒有母親。
「時先生,是真的。」說著藍一一頓,數秒鐘后又道:「我調查了夫人離開之前的通話記錄,最後的一通電話是撥給慕小姐的。」
「時先生,如果您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可能還需要仔細詢問慕小姐。」
時禦寒沒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不說話藍一自然也是配合的沉默,就這樣,五分鐘稍縱即逝。
時禦寒的情緒大概是調節的差不多了,突然聲若蚊帳一般的低語:「她身體一直很好,怎麼會……」後面的話,時禦寒說不出來。
可即便如此,藍一還是準確無誤的了解了時禦寒的所思所問。他嘆了口氣,不輕不重的接了時禦寒的話:「淋巴癌,末期。」
時禦寒沒說話,但那常年冰山,無情緒變換的臉上浮現著分明的痛苦跟難過卻不是假的。
藍一隔著電話說不出任何寬慰的話來,也知道再多寬慰的話也沒有用,便只好繼續和時禦寒說著於俏的病情:「夫人患病有很長一段日子了,從她在醫院的檢查報告來看,她應該是自己放棄了治療,任由癌細胞擴散……」
「……」
藍一說了很多很多,聽到最後,時禦寒突然沒有興緻聽下去了便是凜聲打斷:「夠了。」
聽筒那端,藍一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時禦寒握著手機的手沒來由的握緊,再握緊:「藍一,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按她的遺願來吧。」
「是,時先生。」
結束和藍一的通話,時禦寒一個人在書房裡怔怔的坐了好久好久,回想著他和於俏母子之間的一切。
等他大致的回憶結束,已經上午十點多。
公司的秘書打了無數個電話,都被時禦寒拒接了,他今天什麼都不想做,他只想見那個男人,那個毀了於俏一生的,沒有任何擔當,不配為夫,不配為父的男人。
常年存在手機里,卻十數年沒有撥過一遍的電話號碼終於被時禦寒撥了出去,電話響了五六秒鐘就被接聽,然後是時景榮那慣有的疏離嗓音落入時禦寒耳畔:「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