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各自揣摩
鳳冷夜猛然睜大眼睛,心頭陡然一驚!就連心跳都停滯了片刻,心中思緒紛雜。然而,聽聞這個消息,他從驚訝中回過神的第一時間,便轉頭看向沈蘇和。
「蘭妃?」沈蘇和更深得看向下面的公公,笑意深邃至極。
他笑呵呵地拱手道:「皇後娘娘覺得蘭侍妾雖然先前有種種罪過,但是她畢竟懷了端王的第一個孩子。這是彌天大喜,遂皇後娘娘做主,抬為側妃。」
沈蘇和淺淺笑著,抬袖掩住嘴唇:「這確是是喜事,不過……本宮確是孤陋寡聞了,皇後娘娘身為端王殿下的皇嫂,怎麼也能做了他後院的主兒。如果本宮心思刻薄些,定然是要吃味了。」
那公公笑呵呵地表情頓時凝固了片刻,臉皮抽搐著,乾乾道:「王妃殿下……真是會開玩笑。」
沈蘇和不再看他,轉而看向身側的鳳冷夜,臉上笑意真誠之意濃重了三分:「臣妾在此……恭賀端王殿下喜得子嗣。而今,端王一脈終得延續,真是值得闔府同慶的喜事。」
她停了停,抿了抿唇。笑意更深:「既然皇後娘娘召見,您且去罷,臣妾這就同馮管家準備準備,等您迎接……蘭妃回來。」
鳳冷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對著那公公冷漠道:「不過是個侍妾而已,主妻未孕而妾先有孕已是大忌,本王沒有追究她私懷嗣子之罪已是大恩。何須皇後娘娘再晉陞她的位子?既然她喜歡留在皇宮便留在宮裡罷,也算是盡一份孝心。本王還有事,你且回去罷。」
沈蘇和在那公公身影消失在院落門口后,微微動了動手,從他手心抽出來,側過小半張臉,認真地看著他,疑惑道:「止卿你不去迎接她回來嗎?先前廢了她的名分,已經是教她驚悸不已,幸得皇後娘娘垂憐,才得以去宮中修養散心。此番你再駁了皇後面子,恐怕蘭氏就要更難過了。您就不怕她……」
「不過是個不侍妾而已……」他神情嫌惡道,「我的孩子,只會是你生的,其他人的,干我何事?」
沈蘇和笑著道:「止卿莫要再這般胡說了,讓人聽見,還以為本宮容不得人了呢。叫我說,你不必擔心我會同你置氣,我體虛多病,恐怕此生都難以為你生養一兒半女。你還是快去宮中陪著她罷!而且皇後娘娘也說得對。蘭氏孕育您的子嗣確有功績,就算升為蘭妃也是無妨的。」
鳳冷夜本來是不欲去的,即使沈蘇和左右勸解,他已是不同意。不過最後,宮中還是來了聖旨宣他攜著王妃入宮。
沈蘇和自然是不會去摻和此事,直接抱病推拒了。
她能拒絕,鳳冷夜卻是拒絕不了的。
宮中。
皇后將一枚精緻的鳳凰銜珠步搖輕輕****她髮髻里,瞧著銅花鏡中雲鬢花顏嫵媚多情的女子,輕聲道:「膚若美瓷唇若櫻,明眸皓齒百媚生。亭亭玉立柳腰細,說話笑聲燕語鶯。本宮的侄女即使未施胭脂水粉,已是嬌俏可人。而今端王殿下若是見了你,定然只叫他一眼便失了魂魄。從此,唯你獨重!」
蘭清歌面上含羞帶切,香腮酡紅,像極了春日裡看得正盛的桃花,艷艷其姿,灼灼其華,芳菲冶麗。
她起身,恭敬地跪伏在地。潔白輕盈的柔紗裙幅隨著她的低跪裊裊四散而開,鋪成了一朵雪白的花,盛放在殷紅華麗的茵毯之上。盈盈舉眸看著向眼前華貴萬泰的皇后,手指撫上被皇后親手帶上的金步搖,盈盈淺笑,斷不敢當:「這金步搖乃是皇後娘娘您的心愛之物,清歌斷不敢收!」
皇后彎腰將她扶起來,憐惜道:「左右不過是死物而已,你是本宮的侄女,本宮疼你,哪有什麼能不能受的?這鳳凰銜珠步搖乃是皇上贈與本宮生辰的的禮物。本宮現在已然年老,襯不住如此灼灼之物,倒是清歌你,鮮艷靚麗,最是嫵媚多情不過。如此戴著,更顯得你天生麗質、般般動人!」
「姑母……」蘭清歌泫然欲泣,委屈地看著她,眸中水光一片,煞是動人,「清歌蒲柳之姿,哪裡敢和春秋華盛的姑母的相提並論?更何況……端王殿下他更傾心於王妃,清歌,清歌……」
像是說到了痛楚,她嚶嚶的啜泣起來。
皇后斂了笑,沉聲道:「切莫胡說!你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這般不懂事,傷了腹中胎兒可如何?」
她停了停,臉上笑意甚冷:「沈蘇和那人,就算再漂亮又如何?終究是個不會有孩子的。只要你安穩生下來這個孩子,父子之情便會讓他高看你一份。一個連活都不知道女子,你居然也會放在心中,真真是個痴兒!」
皇後身邊的嬤嬤亦道:「可不是嘛!清歌姑娘,你身後有著未來的小端王殿下,還有著皇後娘娘的支持,又何必畏懼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子?」
「可是,可是……」想起公公方才的稟報,蘭清歌眼中的淚珠卻是無論如何都消不了。
皇后道:「即使她能留得住端王一時,可是她能留得珠端王一世嗎?你而今如此金貴,就算他能拒絕的了我,卻也是拒絕不了皇上的。你且等著,端王他,很快便會來的。」
皇后同身邊的嬤嬤相視一笑。可不是嘛!抗旨之罪,他可是擔戴不起的。
果不其然,很快宮人就來稟告,說是端王已經進宮了。
三人喜笑顏開。
夕陽落了山,天幕漸漸被漆黑籠罩。
金子銀子伺候著沈蘇和卸裝歇息時,金子半是生氣半是不解地問道:「王妃,您為什麼不隨著端王殿下一同前往呢?那個小賤蹄子,恐怕又是要纏著端王殿下了!怎地如此輕易便宜了她!」
梳妝鏡旁的燈籠緩緩燃著,光芒落在她眼中,映出一片旖旎之色。她神情愈發和緩淡雅,輕聲道:「她現在懷了孩子,可是鳳冷夜『唯一』的孩子呢!金貴的緊,與其鬧得不快活,倒不如由著他們去。」
「呸!就憑她?!」不過是一個矯情的人罷了!金子被隔應的緊,憤憤道,「鳳冷夜唯一的孩子是您生!而今都兩歲了!她一個妾算什麼!」
銀子猛地推了她一下,頗為嚴厲眼神狠狠刺進她臉上:「胡說八道什麼呢!別惹的王妃生氣!記住了,那不是王妃的孩子!是大爺的!」
金子被呵斥地猛然噤聲。小心翼翼地瞧向鏡中人影。只是裡面光影濃重,看不真切。
沈蘇和道:「銀子不必如此嚴厲。金子愛憎分明的性子我甚是喜歡,莫要責怪她了。」
「是。」
她一下一下梳著自己胸前垂落的長發,漫不經心道:「金子所說的事情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我卻是知道一點的。」
她們屏息聽著,只聽沈蘇和聲音冷清,像是北方吹來的寒風,緩緩而出,寒意濃重:「蘭清歌留在宮中,才能方便旁人為我們除掉她腹中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