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144章 言責蘭清歌
他朗聲道：「小的和雲水就算是在如何膽大包天，如果不是有人做了手腳，甚至明裡暗裡的出言威脅小人，小人們怎敢買兇污衊主子！」
說完，他重重叩首，由左到右，一一掃過堂上眾人。視線掃過杜若的時候，微不可察地輕輕一頓，最後目光落到手中端著茶湯品著的丞相夫人身上，眼神驀得一厲。
既然她明裡暗裡地支持沈蘇和，甚至連自己的親孫女都不在乎。這等無情寡恩的惡毒老婦人，就不要怪他故意調撥了她們的關係！
這個念頭在心中盤旋落定，他才惶恐道：「小的們也是被脅迫的，還望主子明察！」
空著的一隻手，圓潤的指尖輕飄飄地敲著結實的扶手，細微的聲音幾乎要融入無聲無息卻又無處不在的空氣中，可是她的動作卻又像是敲在了眾人心頭，心頭一顫一顫的，隨著她的動作。真真是緊張驚心到了極點。
良久，她才問：「呵，那人是誰？若是事實，本宮自然不會為難你們。」
得了她這話，也不管她是不是意有所指，他額頭重重可在地上，啞聲為難道：「小人不敢說！」
「不說本宮也不會強迫你們，左右就按照王爺的話來辦罷。」
沈蘇和抬頭看了看一旁早已經不耐煩的鳳冷夜，輕輕一笑，「臣妾覺得，王爺的法子也是不錯的。最起碼如此一來，那些因為有的沒的脅迫，就敢無視主子的威嚴的奴才，興許會絕跡也說不定。」
劉亞不敢相信她居然問都不問，就要治他們於死地！
本來還想渲染一下氣氛，最後使得她進退維谷。卻誰知，她居然不安套路走！
明明先前還是以理服人的，怎得到了這會子就突然罔顧人命了？
太陽已經升至中天，晴朗的光線靜靜灑在這一人山人海的院子里，明晃晃的光線有些刺眼，可陽光落在身上，卻是溫暖之極。
這樣一個愜意的午後，陽光微醺，清風襲人，空氣中隱隱迴響著樹葉凋零的剎那輕響，如果沒有堂上坐著的那些主子在，這暖洋洋的觸感，足以讓人從心底里生出一股倦怠，忍不住尋一個清靜、陽光燦爛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偷睡些時候。
然而，事實卻是，堂上還有著掌握他們生殺大權主子。
所有人都放輕了呼吸，壓抑著，等著最後的結束。無辜的，心裡有鬼的，心中結實惴惴不安。前者怕被冤枉那個，後者怕被揭發。
眼見事情急轉直下，蘭清歌擔憂地望向堂上的端王，她也不敢枉自和處於怒氣中鳳冷夜爭論，只是她不能看著沈蘇和就遮掩處置了那些人，他們還沒有說出幕後之人是誰呢。
看上去甚是柔弱，可是一旦作出決定，她強忍著害怕而故作淡定堅持的神情，意外的有些吸引人眼光。清秀雅緻的眉眼間有著揮之不去的輕愁和擔憂，朦朧著水汽的眼睛更有著一絲小心翼翼的緊張和手足無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間，皆是最天真的純美：「表哥，這萬萬使不得！幕後之人已經近在咫尺，怎麼能這般容易就殺了知情的他們的呢？表嫂，您也不……」
「蘭表小姐！」
沈蘇和出聲打斷她憂心忡忡地話語，見她視線終於從自己身邊的鳳冷夜身上落到自己身上時，沈蘇和雙手擱在腿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本宮一直覺得，蘭表小姐似乎還沒有長大，言行舉止，略為天真爛漫。」
「今日之事，皆是我端王府內院之事，而蘭表小姐，縱然和王爺關係再親厚，也當知曉為客之道。本宮說句不好聽的，你終究只是一個外人而已，我端王府之事，何時輪到你做主了？」
「是清歌逾越了，表嫂您不要生氣，我，我以後……」還沒說完，她就含淚抽泣起來。
眼角噙著晶瑩隱忍的淚珠，定定的看向句句帶刺的沈蘇和，甚是可憐裊娜。
「既然如此，那麼蘭表小姐最好還是以禮行事的好。」沈蘇和神色未曾有半分軟化，反而笑意更深，「你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住在端王府中終是不大穩妥的。為了你的閨譽著想，蘭表小姐今後還是慎言的好。而且，端王殿下畢竟是一國王爺，依著尊卑，你還是喚一聲『端王』罷。說起來……你也是太後送來的人，又和端王殿下有血親，本宮也不能趕你出去。於是，咱們呢，最好還是好好相處為妙。不然，壞了端王府後院和諧，誤了端王殿下大事，倒是你我的過錯了……」
你不為難我，我也不會去可以為難你。
只要我在一天，只要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就算有再多的小心思，最好也要給我收好的。不然，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沈蘇和這突然的發難，讓蘭清歌不由重新刷新了對她的認知。
原來她也不是個能隨意任人拿捏的主兒。
不過……
蘭清歌垂下頭，一邊哽咽拭著淚，一邊在心中思量著：「沈蘇和這個女人，不容小覷，先是以理服人，繼而施以高壓政策，其心計確實不少。可是……」
想著，隱在陰影中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嘲弄的哂笑：「表面上看，她這樣做確實是恩威並施，可是她忘記了重要的一點。她身邊還有著重要的表哥！她這般咄咄逼人、為難他的親戚，表哥就算顧及著她的面子，不發作。心中肯定會不開心的。呵呵呵……表哥最重親情，她居然敢挑戰表哥的體底線！」
她等著兩人暗生間隙！
於是，面對著愈發句句帶刺的沈蘇和，蘭清歌的表現愈是隱忍退讓：「表嫂說得在理，是清歌考慮不周以至於讓表嫂為難，是清歌的過錯。清歌以後定會謹言慎行，還望表嫂莫要生氣。」
「這是自然。」語笑嫣然地頷首，繼而望向堂下，看著那面如死灰的劉亞，眼中戲虐之意滿滿，「本宮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如此，就依著清歌的意思，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在和本宮賣關子，你們就下輩子再說實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