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60章 責難(二)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這其中居然還有如此故事! 

  怪不得端王府雷厲風行地就換了管家,原來還有這這層緣故。怪不得茂國公一案會鬧的如此之大,卻是和杜管家有些干係啊…… 

  此番再看看一直到最後才吐露這層緣故的沈蘇和,突然覺得她很是無辜啊。 

  眾人也都不是蠢的,焉能不懂她話語中暗藏的鋒機? 

  只是,她這點小心思跟別有用心的心計來比,顯然是要可愛的多。 

  有權有勢者看不起行商之人,那麼經受了正統教育的他們,則更看不上奴婢對主子耍心眼。即使是管家又如何?還不是個奴婢?而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樣子,多餘的心機只會讓主子厭惡! 

  由此,看向杜衡的目光也不怎麼和善起來。 

  ……對主人不忠的夠,也是最討厭的。 

  杜衡看著周圍赤果果寫滿懷疑的眼神,心中怒火顯然就要剋制不住了,身後卻突然伸出一支手,按住他蹦緊的手臂,眼珠一動,示意他退下。 

  杜衡側目一看,是宋武。 

  對著他恭敬地垂身行禮,依言後退。 

  比起親衛軍杜衡,蔣心妍要更熟悉眼前之人。 

  宋武,昭武校尉。 

  一名赫赫有名的武將,雖然官銜不高,但是其實力確實眾人有目共睹的。一手弓箭使得出神入化,千米之外取敵之性命,百步穿楊,皆是易事。 

  「宋校尉?」 

  宋武顯然也看到了她,嚴肅忠勇的臉龐露出幾分老實的笑容,拱手行禮:「華陽郡主。」 

  華陽郡主乃是戍守西北的蔣大將軍嫡孫女,年紀雖小,卻實在是巾幗不讓鬚眉,其武功造詣,在同輩人是分外出眾的。而他,曾經有幸指導過她幾分箭術,算是有著師徒交情,故而對她很有幾分喜歡。 

  同一件事情,宋武的做法顯然是要比杜衡要穩妥多了。 

  他沒有當面落了沈蘇和面子,畢竟她的身份非比尋常,不能等閑視之,杜衡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宋武恭敬道:「不知可請沈姑娘去邊上一談?」 

  沈蘇和看了看他,淡然道:「無妨,還是在此處說吧。」 

  眾人心中對她已經是抱有了三分懷疑的,此時要是走了,從短期來看,她雖然是擺脫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但是卻相當於在眾人心底埋了一顆隱患,不利於長期行事。索性不如一次解決了去! 

  宋武點點頭,遵守了她的意願,出聲問道:「下午時,沈姑娘曾消失了一個時辰,不知可否告訴微臣,你在林子中做了什麼?又見到了什麼人?」 

  話語平淡,絲毫沒有先前杜衡的咄咄逼人。 

  「我閑來無事,隨處走動了些地方,見到其中有些成熟的時令樹莓,想著尋常不易見到,就採摘了一些。林深草密,我聽從杜侍衛的建議沒有往深處走,只在邊緣,故而多花費些時間。除了一些入林撿拾柴草的小廝奴婢,我並未見到任何人,」沈蘇和也沒了先前的針鋒相對。她思量一番,組織了語言,方才一板一眼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說起野果,陳元鴻忍不住捂住嘴,眉毛近乎皺成了波浪。他一時嘴饞,吃得牙都酸倒了。誰知道那些子野果樹莓的,嘗著很甜,可那酸勁卻也是一頂一的足。 

  宋武神情嚴肅了起來,沉聲道:「沈姑娘可是確定?」 

  沈蘇和點頭:「確定。」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蔣心妍也不由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宋武視線環視一周,對著她沉重地點點頭。 

  跟來之人都是見過些世面的,見此頗為驚訝,稍稍有些失態,但並沒有驚叫出聲。 

  「先前巡視,我手下發現了一具屍體,是被淬毒的利器所傷,逃到不遠處毒發身亡的。這才被我們發現了。」因著怕嚇到這一群嬌生慣養的公子小姐們,造成不必要的慌亂,屍體並沒有落在直接抬到眾人面前。 

  陳元鴻聞此驚恐地雙手握拳托腮,瑟縮在蔣心妍身後。 

  居然死人了!而且還是毒死的! 

  「可查明了身份?」蔣心妍忙問。 

  宋武嘆息一口氣:「沒有。」 

  沈蘇和斂目沉思,低垂眼瞼遮去烏眸中低迴流瀲的光彩,袖中的手指是不是動一動。 

  良久,她抬首,看著宋武,平靜地自薦道:「如果暫時不能確定的話,不若讓寒生去看看吧。他是神醫的嫡傳弟子,說不定會發現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 

  並沒有讓所有人都跟來,而很多人自然也不願意來沾這個晦氣。 

  才走進,一股血氣和毒藥的腥臭味便撲鼻而來。 

  沈蘇和難受地皺眉,用袖子掩了鼻子,小口地呼吸。 

  同樣身為平常平常人的寒生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撩起衣擺,蹲下身,細細觀察於他。手指需要觸碰到死屍時,總是隔了一層手段帕子。 

  沈蘇和知道,他是潔癖的毛病又犯了。 

  「屍體還留有餘溫,瞳孔渾濁,身體肌肉初步僵硬,四肢尚能輕微活動,可見僵硬狀況並不是很嚴重。而屍體上出現了屍斑,按壓后顏色減退甚至消失。宋校尉說剛剛找到不久,照在下的判斷,這具屍體死亡時間是一個半時辰前。這樣推算下來,大概是在眾人回來時死亡的。也就是說……」寒生抬頭,眸光緊鎖佇立一旁的面無表情的杜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杜侍衛認為沈蘇和是禍首這件事根本是無稽之談,杜侍衛可是冤枉了她的……」 

  杜衡不屑地道:「小神醫還是不要過早下結論的好。」要知道這個人的死因可是毒發,而不是身體上的傷害。 

  「也是。」他好說話地笑笑,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根既想銀針,又不大像銀針的東西,深深刺進屍體呈現黑色的傷口四周。停了片刻,拔出來,迎光看上去,指尖呈現詭異的青色。 

  寒生瞭然了點點頭。起身現清洗了一下銀針,收入袖中,又極其細緻地盥洗了手掌。 

  眾人耐性耗得差不多了,有些人都已經等得不耐煩,忍不住開口道:「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啊?快說啊!」急死個人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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