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隔閡與殺機

  「皇兄,為何你就不能放他們一馬?他們有心歸隱,不再過問世事,為何還要緊追不捨?」 

  「我是不會說的!」 

  …… 

  …… 

  瘋了,瘋了!一切都瘋了! 

  他的小皇子怎麼可能不明白,卧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 

  北燕國亡國太子,他是北燕國餘孽的支柱,怎麼可以活著?只要他不死,皇帝就一刻寢食難安! 

  你怎麼會不懂? 

  何必為了他們搭上自己? 

  五年前,從碧落峰失魂落魄來下的端王,,然而卻再沒能起來,而今眼前的這個殿下,不再是他的小皇子了。 

  想到那些過往,馮管家不禁淚眼潸潸,雙手無力的捂著臉,抖動著嘴唇,無聲哽咽。 

  他沒能保護好他的小皇子…… 

  他有罪! 

  一度,他想捂死眼前這個披著端王殿下皮的怪物,想著是不是他的小皇子就會回來了。 

  可是,他下不去手。 

  這是他小皇子的身體啊,教他如何捨得毀壞了去? 

  他更擔心,如果眼前這個人也死了,他的小皇子還是回不來怎麼辦?端王的血脈就要這樣斷絕嗎? 

  不!絕對不可以!! 

  放下手,他咬牙擦乾淨臉上的水漬,死氣沉沉的眼睛中布滿仇恨的血絲,映著窗外的晚霞,鷹隼般狠戾。 

  他要他小皇子的血脈!他也要害死他小皇子的人血!債!血!償! 

  另一邊。 

  雲素戰戰兢兢地回了憐夫人院子,回稟的話還沒有說完,憐夫人立時怒了,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摔了下去。破碎聲不絕於耳,雲素也不管地上是不是有碎片,嚇得登時跪倒,連連磕頭請罪。 

  「夫人,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無用,還請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 

  憐夫人急促地喘息,眼前一陣陣發紅,恨得緊。 

  不要以為她不知道端王先前出府做什麼去了! 

  她就知道那個小賤人不會消停!害得她母親家破人亡,而今又來勾引端王殿下! 

  可恨她之前為何心軟,這種小賤人早該弄死了去!何必如此麻煩?以至於今日落到這種地步! 

  憐夫人扶著桌子,深呼吸,垂下眼,瞧見雲素膝蓋下漸漸蔓延開的血跡,剛剛平息的怒火又有些剋制不住,狠狠拍桌:「做出這一副飽受委屈的模樣作甚!是本夫人責罰了你嗎?哭哭啼啼的,像是什麼樣子!」 

  「奴、奴婢……不敢……」 

  憐夫人怒極反而平靜了些,眼睛直直瞅著雲素,眼中的厲色看得雲素兩股戰戰,幾欲癱倒在地,緊緊咬住下嘴唇,唇上傳來的痛楚,剋制住喉嚨口的求饒。 

  似乎才發現似的,憐夫人淡淡道:「我倒是才發現,你的顏色不錯,乾淨明麗的,看來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沒有擦妍麗的胭脂水粉,臉頰上有自然的酡紅,清素無比,配上這副嬌小的模樣,倒也有幾分惹人憐愛的模樣。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和那小賤人有兩分相似! 

  雲素腦袋緊緊貼住地面,恨不得地面上有條縫,好讓自己直接鑽進去。 

  緊張的大氣不敢喘,一顆心臟彷彿要蹦出胸膛! 

  過了許久,才聽得憐夫人施捨道:「……你先下去吧。」 

  雲素如蒙大赦一般,泣出聲:「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慌慌張張地退出屋子,她才發現自己雙腿疼得厲害。碎片邊緣鋒利,劃破了膝蓋上的皮肉,血跡染紅了裙擺,痛的深入骨髓! 

  外面的婢女小秋看她這個模樣,心知她又是被夫人責罰了,黑亮的眼珠呼嚕咕嚕一轉,手疾眼快地伸手扶住她,撞開蹭過來的幾人:「雲素姐,小秋扶著您吧!」 

  見她沒有拒絕,不由高興,趾高氣揚地對著沒能摻和進來的婢女頤指氣使:「快去請大夫啊!還愣著幹嘛!來雲素姐,小秋扶著您回房。」一群沒眼色的! 

  雖然疼得她站都站不穩,但是她還不忘吩咐:「夫人這裡留下人,準備打掃一番,別讓廢物礙了夫人眼。」 

  「是。」 

  憐夫人自然不關心門外的事情,只是將雲袖中哨子拿出來,在手中不住摩挲。 

  黑色的哨身,材質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手感冰涼。大約有一寸半長,在吹氣口可有金色的銘文,那是一個「宮」字。模樣不甚起眼。 

  很難想象,這樣東西居然和江湖中一個暗殺組織有關。 

  暗夜宮,鬼羅剎。午夜半,陰陽交。血哨響,爾命消。 

  這是她前幾年救得一個男人給她的謝禮,作為報答,他可以無償為她殺一個人,不問緣由。 

  當時她不已為然,她已經是要地位有地位,要名譽有名譽了,何須殺人? 

  後來聽他自報家門,雖然她深居閨中,但是她弟弟張誠暘卻時不時講一些外界趣聞給她,她聽過關於暗夜宮的故事。此時相見,不由驚訝。心中有些不屑,沒想到能小兒止啼的暗夜宮居然也會落敗,那些傳聞恐怕也是言過其實吧! 

  不過,既然是免費從上門的,她也沒理由拒絕。就收下了這個聯絡用的血哨, 

  雖然她不大相信關於暗夜宮的傳聞,但是他們對於一個女人該是很輕鬆的吧? 

  憐夫人冷冷一笑。 

  不若就來試一試,若是除去了那個小賤人,倒也免了她一番波折。而若是失敗了,也是暗夜宮的事,於她沒有半點干係! 

  想著,吹響了手中的血哨。 

  血哨的聲音很是一開始是和尋常哨子一樣高亢,但是隨著氣息吐出,它驟然息了聲音。然而尋常人看不見的是,從哨子中發出一道劇烈的震動,空氣像是被劇烈壓縮過,四周漾起一圈波紋,極快的擴散開去! 

  憐夫人顯然也察覺到了它聲音的怪異,拿起來細細看了看,並沒有任何損害。 

  心中疑惑,但想起那男人叮囑過的,不可吹第二遍。 

  忍下再吹一遍的衝動,焦急地做下等候。 

  然而視線落在狼藉的地面時,碎裂一地的瓷器,鋒利的邊角閃著詭異的寒光,刺得眼睛疼。怎麼坐都能看見那些討厭的東西,勃然大怒,對著外面死了的奴婢呵斥:「還不快滾進來!將這地上的東西全部清理乾淨!!」 

  這麼不貼心,真該一次打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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