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紙錢
“怎麽樣？看出什麽了麽？”
秦無雙抱著手站在顧軒身旁，疑神疑鬼的她偶爾會回頭看一眼，稍微有點聲響都會哆嗦。
這還得說是她，別的捕快現在拽都拽不進停屍房。
“有些想法，不過隻是想法，這樣今晚巡邏帶上我。”
顧軒用手住著下巴，思考良久之後，扭頭看向了秦無雙。
“沒有巡邏，早就取消了，相信我，現在晚上連打劫的都不敢出來。”
秦無雙搖了搖頭，現在長安城連個打更的都沒有，家家戶戶一到晚上門戶緊閉，都不用出台宵禁。
“那晚上你和一起去吧。”
“我？為什麽要拉上我？”
秦無雙擺了擺手。
“我自己去也有點……”
顧軒一個人出去也有點發毛，他雖然不怕鬼，但他怕死啊。
晚上秦無雙打死不肯跟顧軒出去，封水墨也不幹，理由是熬夜對皮膚不好……
沒辦法顧軒隻得去找封丹青。
“多謝啊，你比那幫不夠意思的所謂朋友強多了。”
顧軒走在前麵，身後的封丹青臉色微紅。
“顧公子不必謝，我正好也想出門走走。”
“走走？這個點麽？封姑娘你還真是雅興呢。”
像顧軒這樣的直男，是看不出封丹青的那點小心思。
長安的夜很靜，街道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萬物沉寂，偶爾有風刮過，大紅的燈籠隨風飄揚。
走了幾條街，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巷，這一片屬於老街，沒有多少住戶，有幾家門口掛著白燈籠，上麵寫著祭。
一陣風刮過，黃紙飄揚，有紙灰刮到了顧軒的臉上。
“怎麽會有紙灰？這個點還有燒紙的麽？”
顧軒撲了撲臉，看向了身後的封丹青，對方也是一愣。
果然，沒走多久，真看見個老太太在燒紙。
老太太滿臉都是皺紋，穿著喪服低頭燒紙，見有人來了也沒抬頭，更沒說話。
她長著很醜，下垂的眼袋腫的快擋住眼睛，皺紋嚴重到把皮膚分成一層層的，像一個個小抽屜。
她的臉右側有一顆大痦子，基本上占了她半張臉。
“奶奶，這個點了回去吧，最近不太平。”
顧軒好心提醒老太太，對方微微抬頭，便繼續低頭燒紙。
紙灰隨風飄揚，飄到了巷子深處，那裏一片黑暗，連個燈籠都沒有。
顧軒把封丹青拉到了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老頭頭，咽了一口吐沫。
“封姑娘，那個老太太是人對吧？”
他小心嘟囔，生怕老太太聽見。
“應該是人，身上沒有陰氣，我們還是回去吧，好詭異。”
封丹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抬頭看了一眼老太太，發現老太太也在看她，差點沒叫出來。
“回去吧。”
顧軒點了點頭，二人轉身要走。
“孩子，你們要找的東西就在巷子深處，不去看看麽？”
老太太說話了，她的聲音很沙啞。
“你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麽的？老人家你究竟是什麽人？”
顧軒一愣，他轉過身去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依舊在燒紙，火勢異常的大，仿佛要竄上了天。
火堆的火星子刮的到處都是，仿佛是在翩翩起舞。
顧軒咽了一口吐沫，看向了封丹青，對方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顧軒拉著封丹青的手，快步向巷子的深處走去，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的老太太。
老太太依舊在那裏燒紙，無悲無喜，如夜色一般靜籟。
待顧軒二人離去，從暗處走來一老者，鶴發童顏，一襲白衣，仙風道骨，他的胡須很長，身後背了一把仙劍。
他不是別人，正是太極門的九天真人。
“你這又是何必呢？明知沒有意義。”
九天真人捋了捋胡須，搖了搖頭。
“真人可是在可憐我？”
老太太將黃紙放入火堆之中，淡淡地笑了。
顧軒提著燈籠往小巷深處走去，這一片已經荒廢了，和其餘繁華的街道不同，房屋已經破敗，有幾家的圍牆都已經倒了。
自打踏入這個區域，四周開始陰風陣陣，附近的野狗不斷地吹著狗螺，時不時會有赤貓經過，對著二人喵喵兩聲。
顧軒光顧著趕路，腳下突然傳來了觸感，他低頭用燈籠一照，一中年男人癱在地上，抓住了他的腳。
中年男人的手異常冰冷，此時正值秋季，興許是在外待的太久，身子骨都凍透了吧？
“大叔你怎麽了？喝多了？”
顧軒彎腰想扶起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遲疑了一下又站了起來。
“大叔覺得好冷，想要溫暖。”
中年男人的聲音沙啞，宛如烏鴉的叫聲一般難聽。
“大叔你這個時候躺在外麵當然會冷，你趕緊回家吧，最近不太平。”
顧軒還在考慮要不要扶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自己站了起來，他扶住了顧軒的肩膀，突然他張開了嘴，要咬顧軒。
“我去你的吧！”
顧軒一掌擊斃了中年男人，摸了摸中年男人的脈搏，一時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果然，這個男人早就死了。
“丹青我說這本來就是個死人你信麽？”
“我信，可他並不是僵屍，究竟是怎麽動的？”
封丹青點了點頭，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我哪裏知道？”
顧軒搖了搖頭，二人繼續往前走，前麵是一處廢棄的員外府，門是半掩著，顧軒往裏麵瞄，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髒咯噔一聲。
“我需要溫暖，我好冷。”
“好難受，好難受……”
……
和中年男人那種情況的活屍，盤踞了這裏，光是庭院就足足有幾十具。
看來停屍房裏跑出來的都在這附近，而且還不止，隻怕是長安最近的死者全都詐了屍。
“怎麽回事？這些該不會都是屍體吧？”
封丹青見顧軒愣住，也往裏麵望，她不傻，這些晃晃悠悠的哪裏像是人？
“應該是，我們就在這看著麽？”
顧軒正在考慮進不進去，庭院內傳來了清脆的鈴鐺聲，一位身穿壽衣的男人手裏拿著鈴鐺，出現在了顧軒和封丹青的視線內。
那些活屍聽見鈴鐺響動，全部都集結在男人的附近。
“大人放我們出去。”
“大人我們需要溫暖，我們需要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