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丹青水墨
封水墨從顧軒的兜裏拿出錢袋子，裏麵有幾塊半塊金條，和幾錠銀子，她把這些全給了小乞丐。
顧軒有兩個裝錢的地方，一個是他在現代用的錢包，一個是封水墨拿走的那個，在古代用的錢袋子。
“姐姐我不能要這些，我隻能要銅板。”
小乞丐搖了搖頭，揮了揮手。
“為什麽？放心吧大哥哥不會生氣的，他要敢生氣姐姐揍他。”
“不是因為這個，姐姐我如果拿著這些，別的小孩會搶的，還有官老爺會以為我偷的，會抓我的。”
聽了小乞丐的話，封水墨鼻子一酸，她曾聽她師父說過，她是在雪天被她師父撿回去的。
據她師父說，那個冬天相當的寒冷，她是在屍體堆裏找到封水墨的。
一唐兵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她，血染透了繈褓，可她卻不哭不鬧。
她師父斷定她將來是個苦命的孩子，在那麽寒冷的冬天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
她卻不哭不鬧像個死嬰一般，安然接受命運，似乎感受不到痛苦，要不是她在師父臨走之際動了一動，沒人知道她還活著。
上天不會平白無故賜予人才能，上天賜予她過人的堅毅，一定是想讓她吃更多的苦。
“乖，不會的，姐姐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到時候沒人欺負你，小二，把你們家招牌菜都上來。”
封水墨摸著小乞丐的頭，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繈褓裏的那個滿身是血的嬰兒。
她師父曾經說過，救封水墨是天命，不求封水墨日後感激她。
因為她不知道對於封水墨來說，活下來接受困難，究竟是恩賜，還是懲罰。
可她同樣不知道，對於一個在寒冷的冬天即將死去的嬰兒來說，她就是失去全部溫暖之後的最後一道陽光。
或許萬般皆是苦的，但當陽光照射進來，再深的雪終有化開的那一刻。
當然，這些都是她想象的，她哪有剛出生時候都記憶？千年的時光，她都快忘了封丹青是什麽樣的人。
“好嘞。”店小二答應的痛快，卻小聲地嘟囔著：“世間苦難之人那麽多，你能救過來麽？”
“能救一個便是一個。”
有那麽一刻，她與千年之前的自己相互重合，她仿佛看見了那個站在萬妖山許願的自己。
說來也可笑，自己造的孽，她卻想逃避。
……
“雜魚起來了，我們要走了。”
待到小乞丐吃完飯，封水墨猛晃顧軒，但喝多了的顧軒隻是吧唧吧唧了嘴，沒別的反應。
她上去就是幾嘴巴子，試圖把顧軒扇醒，顧軒臉都被揍成豬頭了，還在那睡呢，甚至還微微打起了呼嚕。
……
“雜魚，你王者號借我用一下。”
“什麽？你想動我王者號？先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顧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見食客都看向他，撓了撓頭又坐下了。
“咦？哪來的小丫頭？”
他坐下來之後才注意到，身邊多出來一個小乞丐。
“我女兒。”
封水墨抱住了小乞丐，親昵地替小乞丐擦拭臉蛋。
“哦，你跟誰生的？”
……
顧軒的直男發言自然引來一頓胖揍，封水墨這舉動嚇得四周的食客，一個個直接開溜，生怕殃及魚池。
“以後記住，不會說話就別說懂麽？”
封水墨騎在顧軒身上，顧軒拚命往外爬。
“知道了，知道了，水墨大人你就放過小人吧。”
顧軒欲哭無淚，他留在封水墨身邊簡直是折磨，可他又能怎麽辦？封水墨不肯走，他又打不過封水墨。
“知道了就好，走，我們去茶鋪。”
封水墨放開了顧軒，苦逼的顧軒被揍的，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茶鋪？哪個茶鋪？不會是長安城外的那個吧？你不改變曆史了？”
“改變啊，不過隻要最後關頭，我把你推下去不就好了麽？”
……
“我覺得要改變就全改變，咱們最好永遠不要認識。”
顧軒雖然不知道封水墨說的推下去是什麽，但準沒好事，他強忍著疼痛往前爬，卻被封水墨一把拽了起來，扛在肩上就走。
長安城外有一家小茶鋪，因是給過路的商人書生旅者一類人準備的，相當的簡陋，隻是一間茅草廳。
茶鋪店主已經年過古稀了，花白的頭發逢誰都是笑嘻嘻的。
誰能想到他曾是大唐有名的茶藝師？盡管現在他煮著都是粗茶，可茶香依舊。
隻可惜過往的多是粗漢子，窮書生，沒幾人懂的他的茶。
不過今晚來了一個小姑娘，倒是和他想談甚歡。
“姑娘對茶道的見解，老夫隻能說佩服。”
店主見封丹青的茶杯空了，又續了一杯。
“店家，我這隻要了一杯。”
封丹青把茶推了回去，笑著搖了搖頭。
“這杯茶算是我請你的，我這過往都是粗人，好茶給他們也品不出來。”
店家又把茶笑著推了回去，遠處封水墨扛著顧軒，領著小乞丐在往這邊趕。
“店家，要幾碗涼茶，要大碗的。”
封水墨直接把顧軒往地下一放，自己坐在椅子上。
“看見沒有？我這過往的都是像這位姑娘般的人，我說姑娘這麽冷的天，你又一身汗，怎麽能喝涼茶？”
店主苦笑著搖了搖頭，突然他愣住了，猛地一回頭看了一眼封丹青，又看了一眼封水墨。
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一眼，沒錯啊，雙胞胎麽？怎麽長的這麽像？
“姑娘茶不是這麽喝的，茶是要品的。”
封丹青微笑地將自己的熱茶，遞給了封水墨，對方卻推了回去。
“丹青姑娘，我這種粗鄙之人和你自是不一樣，我隻懂得茶能解渴，不懂得那些高雅的玩意。”
討厭，無比的討厭，封水墨真沒想到見到千年前的自己竟是這種感受。
“我們長得還真是像，不光長得像，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封丹青越看封水墨越詫異，像，太像了，除了作風完全相反，簡直她和封水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們當然像了，畢竟你和這魔女是……胡說八道你們哪裏像？”
顧軒爬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封丹青，也僅僅是看了一眼便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