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你真的能把他屍身取下來?這邊看守的兩人可都是刑部高手。”
錦衣候府前的暗巷,李延搓著手,不無巴結地看著眼前蘇銀。
蘇銀不說話,隻是將後背長弓取下,慢慢轉頭向他:“你真的想好了?要把屍身取下,真的要和刑部作對?”
“想好了!”李延停止搓手,一揚脖子,做正義凜然狀。
於是三枝箭搭上了弦,弓被拉滿,蘇銀剛剛包紮的手掌開始滲出鮮血,一滴滴地打在鞋麵。
夜風凝滯,三箭齊發,目標全是那杆釘死段子明的鐵槍。
守夜的兩個人聽見異動,連忙拔出刀來,四隻眼睛雪亮,顯然都是內力j-i,ng湛的高手。
蘇銀擰緊眉頭,又取出了兩枝箭,拉弓時掌心巨痛,便幹脆將牙咬上了弦,一仰頭,弓弦彈破嘴角,那兩枝箭呼嘯而去,竟然兵分兩路,分指那兩人麵門。
這個時候先前那三箭已到,雖然因為手掌受創有失力道,但三股力量合擰,還是把杆鑄鐵的槍杆生生s,he斷。
段子明的屍身掉了下來,後發的那兩箭正追著看守麵門,迫得他們步步後退,那李延就算是再武功不濟,也足夠閃身撲了上去,一把抱住段子明腰身。
時機剛剛好,那兩箭這時也正擦過看守頭頂,有驚無險,沒有害到他刑部人的x_i,ng命。
“你帶人先走。”後到的蘇銀這時走近,又取出兩枝箭,咬牙上弓,阻住那兩人來路。
李延得命,連忙抱著段子明屍身撒丫子開溜。
“銀子銀子,你果然是樣好東西啊!”一路走他還一路念叨,末了不忘加上一句:“比他祖母親的阮花癡好何止一萬倍啊啊啊!”
隔日,李延雄赳赳等著刑部前來算賬,結果等到的卻是這麽一條消息。
“聖上召見,蘇銀將軍請跟我走。”
那太監臉上堆著一朵菊花,連看都沒曾看他一眼。
兩個時辰過後,蘇銀回轉,負手走得很慢,李延連忙迎上去,頗有良心地打量他,“聖上有沒為難你?你有沒有告訴他,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聖上差你好好查案,早日找出真凶。”蘇銀答非所問,一徑走向自己住處,進了門就開始收拾包袱。
“你要走?不會是替我頂罪收監吧?”
“蘇將軍要走?”李夫人這時也殺了進來:“不行!那……那隻吃我金背蟋蟀的死鳥,你……你還沒……”
“聖上沒有責罰我。相反,他瞧見被我s,he斷的鐵槍,倒是想起我這個人來,還給我賜了個官職,委我做寧朔將軍,即日上任。”蘇銀緩聲,似乎並不見歡喜。
“哈!”
“還有夫人。”那廂蘇銀又道:“那隻翠鳥,您以後便不用掛念。因為令郎曾經親口告訴我,那隻金背……,是被他一不小心一屁股坐死的,他怕你責罰,所以……”
“好你個死崽子!”
這話音剛落李夫人的一隻鞋就飛上了李延右臉,而且勁力巨大,打得李延半邊臉立刻腫起老高。
“我告訴爹你和下人賭錢!告訴爹你偷偷練武!順帶告訴他你還偷看男男春宮圖!”
“那我告訴你爹,你使銀子串通道士,硬說自己不宜娶親!我讓你爹明兒就給你娶個媳婦!”
很快這兩人便幹上了,整得j-i飛狗跳塵土大作,根本沒工夫再去管蘇銀去向。
蘇銀於是從容打好了包袱,邁出李府,走了一會才回頭,為這兩月來的歡快日子流連,站了許久,這才輕輕說了聲“再見”。
同一時候,皇宮大內,帛泠正在親自過問太後發喪事宜。
身後的太監輕聲跟上,問了一句:“段大人的事情,聖上可要追究李少卿的……”
“他是李停雲李大人的獨子。”帛泠輕輕歎一句:“李大人為朕c,ao勞,朕要體恤他。”
“是,聖上寬厚。”太監退後。
“三日後宜喪,日子便定下了吧。”帛泠又道,“朕要親自題碑,祭奠親娘。”
“聖上大孝!”
帛泠苦笑一聲,將手滑過棺木雕花,閉上了雙眼。
“同母同父的胞弟,養育自己十數年的母後,我用這些換你回轉,傾盡所有……”他在心底呢喃:“帛錦,我的侄兒,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祖母,小錦叫你失望了。”
馬車上帛錦輾轉,滿頭是汗,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夢話。
“可以了,蠱蟲差不多已經喂飽。”一旁藍庭輕聲,拿出藥瓶,找藥粉給阮寶玉腕間傷口止血。
阮寶玉皺住眉頭,看人滿眼都是星星,趕緊靠住車廂,咻咻地喘氣,問:“侯爺什麽時候能醒?你給他下的蒙汗藥沒過量吧?”
“不會過量。”藍庭低著頭收拾東西:“但這樣總不是辦法,大人要勸服侯爺接受血飼。”
“哦。”阮寶玉應了一聲,伸手抵住太陽x,ue,眉頭越蹙越緊。
“大人頭疼?”
“嗯。”阮寶玉點頭,拿手指指帛錦後背:“也不知為什麽,我一見那個圖案腦仁就疼,疼得作死,真真是要命。”
帛錦此刻睡得正沉,但後背仍然裸著,血蠱雖然已經淡去,但在他後背用血點構成的西番蓮圖案仍然依稀可見。
“對了!”替帛錦蓋好蓋毯後阮寶玉又一敲腦門:“上一次,金大蓋他娘,一見到這個血色的西番蓮就開始發狂,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她們給她催眠,用這個西番蓮的圖案做引,所以她才狂x_i,ng大發,連自己的親骨r_ou_也想殺。”
“哦。”阮寶玉又應一聲,腦仁委實太疼無法思考,便拿出了他的那套寶貝紙筆,開始用左手畫畫。
“大人畫什麽呢?”難得藍庭也來湊趣。
“不給你看!”阮寶玉連忙撲到紙上:“我畫我和我家好看的侯爺,你不能看,看了長針眼。”
“不看便不看。”藍庭捂住嘴:“那我去陪趕車的大哥,順便透透風。”說話便鑽出了車廂。
車廂裏於是隻剩下阮寶玉一人醒著,他連忙提筆,開始畫他和他家好看的侯爺。
“第一次歡愛,配詩叫做《搗菊》。”這阮花癡樂歪了嘴,腦仁仿似也不疼了,下筆如有神:“這次我一定要畫成!”
“非杵非舂銜思緣。”
半個時辰後,阮寶玉寫完這配詩《搗菊》的最後一句,首張春宮圖眼見就要完成,馬車卻突然一個急停,害得他毛筆一滑,頓時拉了個長條把整幅畫給毀了。
“誰!哪個作死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阮大人,好久不見。”
馬車外有人說話,聲音微沙,略微有些氣喘,可不正是蕭徹。
簾外,遠山如黛,早春的綠意不盎然,卻寫意。
蕭徹就站在徑邊,那嫩枝淺綠的最深處,春色下,意外的好看。
“蕭兄,怎麽會找到這裏?”對美好的色物,寶公子瞅的眼光一概略微帶直,隻是略微。
蕭徹從袖袋裏夾出一紙,“李少卿有心得了消息,怎奈他與刑部起了些衝突,無暇抽身,所以托我帶片小紙給你。”
阮寶玉接過,兩人手指相碰,蕭徹的指尖冰冷。
“蕭兄畏寒,還能那麽大清早的趕來,真是有心哦。”寶公子寒暄了一句,匆匆了掃眼紙片,紙上寫了七字:狐死首x,ue八八八。
“舉手之勞,不算什麽。李少卿說這是段大人臨死前,偷偷用血寫在袖內的。”蕭徹對雙手嗬著氣。
“段狐狸死前居然留下如此深奧的謎語,有意思。”寶公子皺眉沉思了下,“聽說他死後住的客棧也被皇上下旨燒了,當真。”
“千真萬確。”
“為什麽?”寶公子敲敲腦殼。
蕭徹搓手,擰著眉想了好一陣,口裏總算順出一句:“興許陛下不願人亡物存吧。”
阮少卿眸光一轉,旋即對蕭徹展笑,拱手道別,“有勞蕭兄,恕不遠送。”
“阮寶玉……”蕭徹欲言又止。
寶公子急忙拍拍蕭徹的肩頭,笑道:“蕭兄,有些話呢,放在心裏就可以了,千萬不能說出來,你一說出來、一點穿,我很可能來個嚴詞拒絕的。這樣,大家以後見麵都會難為情嘛。”
蕭徹瞠目,咬了咬唇,向馬車內橫了一眼,莞爾:“我要說什麽,說我五花大綁將你捆著,你也能如蚯蚓樣拱著走向他挪麽?”
“……蚯蚓太醜,有沒有好看些的比喻?”
“阮寶玉,為何你偏偏喜歡他?”
寶公子沒能回答,隻因他聽得身後簾門一動,轉臉見有人大咧咧地掀開簾子,出來見客了。
帛錦,無氅無冠,身上簡簡單單卷著棉被,長發隨意披散,對著蕭徹,微笑。
“大清早的,你和蕭少保說什麽呢?”帛錦問。一覺醒來,發覺自己比較討厭的敵手,站在比較有景致的地方——
蜿蜒小徑上薄細霧靄飄動,時濃時淡,安分地襯出四周好一片水潤翠色,而那抹春光從蕭徹身後投來,勾出其身形尤為修長優雅。
雕蟲小技。
帛錦眯眼看寶公子,身上的孤絕煞氣,像曇花般層層盛開。
真正華麗的感x_i,ng,一記洞穿的絕世。
寶公子麻利地一個飛撲:“侯爺——”
聲音落地,人也已經被帛錦飛踢出去。不遠,三步半,算是小小懲戒。
“我們正誇侯爺——你呢。”蕭徹麵不改色地瞧寶公子起身,身上的泥也來不及拍,就萬分花癡地站到帛錦身後,“誇侯爺,宛如一株的幽蘭……”
“怎樣?”
“絕世無雙。”
“孤芳自賞。”
兩人同時開口,不同答案:一個果然是花癡,一個果真沒好話。
帛錦輕微地一抬眉,“多謝讚譽。在下最近心情不佳,不願與外人同回京畿,蕭少保請回。”
“侯爺放心,這點蕭某不會強求。隻是臨行前,想勸侯爺一句:皇宮最近多事,入宮麵聖,要小心。”
“多謝關照。”
“還有一句,在下不認為阮少卿,隻配與侯爺同裹條棉被?”
帛錦偷眼去瞧阮寶玉,寶公子正寶光璀璨向自己癡笑,對周圍的聲響渾然無覺。於是他冷哼,淩厲地接受挑釁:“蕭少保,醋該少吃,對胃不好。”
“我沒說過要放手,侯爺千萬記下。”
“你,哪裏涼快,哪裏發芽去。”
不遠的矮樹叢中,阮儂最後發出一聲歎息,默默地用樹枝在地上畫圈。
太丟人了,為何他身邊的人都不是那麽厲害。
朦朧的春色下,斷牙的鬆鼠艱難地啃著花生。
翌日黃昏,帛錦一行人終於回京。
聽了消息的帛泠,雙眸慢慢眯細成線,眼睫將灼人目光全然掩蓋:“傳他馬上進宮。別忘記,把送他的禮物準備好。”指彈瓷杯,錚錚然。
番外
獻給剩蛋和即將到來的新年,傳說中的HE。
傳說中的大團圓,至於會不會成真,咳咳,還有待商榷~~~
月亮很美,眼前這個人更美。
這是阮寶玉醒來之後的唯一觀感。
之後他又一次說了他的那句經典台詞:“我是誰?”
在他跟前那個人看來不喜歡說話,隻伸出一根纖長有力的手指,敲敲他前胸。
阮寶玉低頭,看見自己胸前有個牌子,上麵寫著三行字。
——我叫阮寶玉。
——我沒有錢。
——碰我者殺光全家。
看了這三行字阮寶玉哭笑不得,朝眼前這人擠出一個笑:“看來我有病,還病得不輕。”
那人還是不語,眸色在月光下蕩漾,竟是隱隱帶紫。
阮花癡的口條立刻就不利索起來,結結巴巴的:“請問請問這位好看……爺,你知道我住在哪裏麽?”
“不知道。”那人終於說話,聲音暗啞,一彎腰卻是把他抱了起來。
“這……這……這,咱是要去哪?”
“找藥。你這不是病了麽。”那人答,臂彎很有力,將他扣在胸前。
阮寶玉不作聲了,看看他臉,又在他風裘上擦擦口水。
這人是誰?要帶他去哪?管它呢。
在好看男人的跟前,他的思考能力向來有限。
“到了。”
半個時辰後那人道,推開客棧房間的大門,將阮寶玉放在房裏那張官帽椅上。
阮寶玉眨眨眼睛,才覺得手腳凍得刺痛,那人就捧起了他雙手,放在嘴邊一邊嗬氣一邊揉搓。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個人自己不認識,可阮寶玉的眼眶還是發熱,因為他這個動作有想哭的意思。
“為什麽,知道自己有病還挑臘月夜半出來,還不許別人碰你。”那人輕聲,嗓子似乎壞了,聲音很啞很澀。
“這個那個……”阮寶玉歎氣:“也許是我腦殼有病,這個那個……特地出來尋死也不一定。”
那人停住動作,不說話,隻看他,目光無比複雜。
過了一會他起身,端來一隻火盆給阮寶玉烤腳,接著又到窗前,順手摘下一隻冰淩。
天寒地凍,冰淩凍得很結實,那人袖角一動,手裏便多了一枚薄刀,開始雕冰。
雕了片刻他似乎想起什麽,又起身找了個小爐,在隻小鍋裏投了兩隻削碎的蠟燭,煽旺爐火開始融蠟。
很快蠟燭便化成了蠟油,那根冰淩他也雕好,雕成了一個個串聯的小球,標準的糖葫蘆模樣。
拿著這串冰葫蘆他開始沾蠟油,動作極快。
蠟油遇冷凝結,很快就結了層晶亮的殼,看著美極。
阮寶玉看著癡了,終於忍不住,問了句:“請問你到底在做什麽?”
那人起身,將他橫抱,放到自己膝上,又從懷裏掏出一隻錦囊,摸索出一隻不知什麽東西,半含在唇,說話就遞到了阮寶玉嘴邊。
四唇相碰,如果自己沒瘋,這絕對是個吻了。
阮寶玉瞠目結舌,還不及反應,那人已經把東西推到了他嘴裏,唇上行,去輕咬他耳垂。
阮寶玉動了動嘴唇,發覺自己說不出話,而嘴裏那個東西很甜,嚐著像蜜。
“有沒有想起我是誰,哪怕一點點?”那人道,繼續咬他耳垂,一口又一口,有隻手去探爐上滾燙的蠟油,似乎並不畏熱,拿指尖沾了不少。
“沒……”阮寶玉支吾著,不知怎的衣袍已經敞開,露出了赤裸上身。
“我會幫你想的,所以你不必著急……”
那人道,指尖過來,熱蠟滑過他胸膛,最後停在他r-u尖,不停廝磨。
熱辣辣的撩撥,真的是太熱辣了,燙得阮寶玉一個吸氣,額頭立刻浮起一層密汗。
“我們初次見麵,你也是暈著,胸前掛一個牌子……”那人道,熱蠟冷卻,他又拿手去沾,自己渾不怕疼,卻害怕阮寶玉承受不住,將手指略吹了吹,這才伸進他衣擺。
“那時候的我,是生無可戀……”那人道,滾熱的指尖探到他身後,找到x,ue口,開始是一道又一道描摹那上麵紋路。
阮寶玉通身顫抖,也不知怎的,明明被刺激地心生快意,可又隱約覺得疼痛。
是的,好似是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心裏生成了一根刺,每每想起就覺得疼痛。
“是你告訴我,一切都還有可能,比如無欲之歡,比如無望之愛……”
那人又接著喃喃,手掌沾滿蠟油,又是低頭吹了吹,突然就一把握住了阮寶玉分身。
揉搓,挑弄……
這動作何止滾燙,簡直就是一把火,直接就點到了阮寶玉心頭。
阮寶玉大聲喘息,全身酥軟,不自覺已經靠在了他肩頭。
“你說你就是那個人,可以為我死生不計……”那人又道,掌心又沾熱蠟,許是心神恍惚,這次居然沒吹,直接便握上了阮寶玉分身。
“燙……!”阮寶玉嘶聲,才含糊一句,那人立刻便鬆開了掌。
“當日的你,便好似這熱蠟,滾燙。”那人怔怔,待掌心略涼,又將他分身包住:“而我,就像這根冰淩,冰冷……”說完便握住了那根冰葫蘆。
阮寶玉腳底打顫,前麵才被他侍弄得神魂顛倒,後麵卻是一緊,被一根冰涼的東西直穿了進去。
“滾熱的遇見冰冷的,是什麽滋味你可知道?”那人貼緊他耳垂,前麵瘋了般開始套弄,後麵則是猛力一個抽送。
前麵滾熱,就好比一把烙鐵,要將他每一寸神經都烙醒。
後麵冰涼,冰淩蹭著深處紋路,漸漸地有水化開,滴滴答答,刺激得他後麵不斷收縮,好比推疊,將前麵快感一浪浪推得更高。
這是什麽滋味?阮寶玉說不出,隻覺得心跳如擂,喘息聲越拉越長,漸漸就變成了呻吟。
“想起來了沒?熱火遇見冰,結果是冰融了,火卻更燙。”那人聲音依舊暗啞,可卻帶了旖旎,依稀也流動著情欲。
“嗯……”阮寶玉提起氣力應了聲,聽來卻更像呻吟。
前麵套弄還在繼續,熱者更熱,果然不錯,他感覺自己是被塊冰托著,惶惶然就已在雲端。
“後來呢……”他問了句,短促而無力。
那人沒有回答,隻將他後庭的冰淩更快抽送。
更多冰淩溶化,滴滴答答,打在地板,聲聲錐心。
“後來呢……”阮寶玉又追一句,不知為什麽心頭一疼,連筋挫骨在他身體裏死命一抽。
有一些影像開始明晰,印著後來這兩字。
有個人麵目模糊,但紫眸湛然,跟他說:“阮寶玉,你這一把火,這一次是徹徹底底把我燒成了死灰。”
他還說:“我若能原諒你,除非這棵棗樹能結出蜜棗。”
那是一棵死棗樹,死了已經有年月,枝木已枯。
他記得自己無可辯駁,但不甘心,隔日翻牆,硬是將那棵棗樹挖出,隨身帶到了這個鎮上。
一日日的侍弄,恨不能將心挖出來埋在樹下,這樹後來竟是活了,到了冬天,竟然結了幾顆冬棗。
他欣喜若狂,將棗漬成蜜棗,差人百裏之外給他送去。
第二年,蜜棗裝了一盒。
第三年,棗兒就是淺淺一籃。
可是他始終沒有消息。
原來枯木可以再春,可是他的心卻再不能回轉。
於是他便寫了這塊牌子,好死不死,總盼著一日屍橫街頭無人來收,那便也算一償舊債。
冰化了,火卻也熄了。
這便是後來。
不知不覺,一滴淚便落了下來,重得仿似墜著所有前塵。
“我回來了……說到底我還是歡喜你,這歡喜很大,大得過一切過錯。”那人喃喃,抱著他,和他耳鬢廝磨,溫柔憐惜。
後麵冰淩已經幾乎溶化殆盡,身體在抽縮著,不知是因為歡喜還是激情。
“記起我是誰了嗎?”那人淺聲,單手握住他分身,彈琴似的,在快感的頂端做了最後一個挑撥。
阮寶玉滿目迷離,身心放縱,終是熱辣辣s,he了出來。
他回來了,說是歡喜終究蓋過過錯。
人生至此,真真圓滿不過。
“侯爺……”
他遲疑,片刻後還是將這名字喊了出來,牙齒下扣,碰到那顆蜜棗,汁液流出,頓時滿腔滿腹都是香甜。
番外(二)
臘月,風烈如刀。
合樂鎮的一個小院內,火盆燃得正旺,蘇銀和李延各捏一隻酒壺,正在猜拳,玩齷齪的誰輸了誰脫一件衣服的遊戲。
很快酒壺空了,兩人也都脫得j-i,ng赤,隻剩一條褲衩。
火盆裏的焰火似乎燒到了心上,躁動難耐。
李延直眉楞眼地捏著酒壺,就差沒把壺頸子捏斷,突然間就惡向膽邊生,大吼了一句:“我們來做吧!”
蘇銀正含著口酒,聞言嗆了一下,低頭咳嗽起來。
“既然要做,就還有個誰上誰下的問題。”
這死李子看來是豁出去了。
蘇銀強忍住咳嗽,“嗯”了一聲。
“所謂人上人,自然是強者來做,也就是咱們誰強,誰就在上邊。”
“哦。”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知道你很強,隻要高興能把蚊子s,he死,但咱不能光比武力對吧,智者為尊,咱應該要比智慧。”
“哦。”
“很好!”話說到這裏李延就流利起來,起身去拿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那張紙來,遞到蘇銀麵前給他看。
說實話他的字還不錯,紙上麵四個字一列,看起來很遒勁養眼。
“這是什麽?詩麽?不像啊……”蘇銀蹙眉。
“這個不是詩,是真理!”李延梗直脖子:“我知道你是武將,對這些不在行,下麵我一條條解釋你聽。”
“哦。”
“第一條……色令智昏。”李延戳著紙上第一列四個字:“你知道啥意思麽?”
“啥意思?”
“就是長的好看的人智慧都差。”李延道,振振有詞,順便摸出銅鏡,湊近去和蘇銀一起照:“怎麽樣,看出什麽沒有?”
“看出來了,我比你好看,所以智慧不如你。”蘇銀耷著頭。
“很好很好。”李延拍拍他肩,指頭挪動,到了第二個詞:“胸大無腦,這個詞比較淺顯,我就不用解釋了吧。”說完就去瞧蘇銀的胸膛。
蘇銀常年從戎,身材自是極好,胸肌強健而不過分,上麵還有一道淺淺的刀痕。
李延忍不住,很小心很小心咽了口唾沫。
“我知道,我胸比你大,所以肯定比你笨。”蘇銀同學果然是孺子可教。
“很好很好!”李延就更高興了,咣咣去拍他胸 :“那我們來看下麵這個詞,——腰纏萬貫。”
“腰纏萬貫?這又怎麽說?”
“就是腰上的r_ou_值金萬兩,腰越粗越高級的意思!”
話沒說完他的手就搭上了蘇銀的腰。
緊實纖細,弧線完美,果然是一把好腰。
李延的手掌炙熱,在那上麵遊走,不自覺就下行,撫上了他臀,指尖一個滑動,就到了那中間的凹處。
一滴汗滾燙,從他額頭墜下,落到蘇銀肩膀,無聲蒸騰著下滑。
氣氛曖昧到頂,蘇銀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極緩地說了一句:“我的腰比你細,所以沒有你高級,是不是?”
“啊……對!”李延猛醒,將手收起,昏頭漲腦,好半天才找到下麵那個詞:“這個……詞,鞭長莫及,我……”
“這是什麽意思?”蘇銀勾起一個笑,眼下淚痣閃光,呼吸滾燙,撩動著李延臉頰。
“這個……這個,就是那個……鞭長的人,不如鞭短的人的意思。”
“哪個鞭?”
“……”
“是這個麽?”蘇銀湊近,將手指在他身下輕輕揮動,劃了一個圈。
李延的褲衩立刻支起了一個窩棚。
“我的……鞭比你長,所以不如你對麽?”蘇銀靠得更近,四片唇相對,慢慢便不自禁貼在了一起。
纏綿激烈的一個吻,兩人都沒多少技巧,但因著真心,滋味卻也異常美妙。
“我我我……我還有好多詞……”李延掙紮,掌心還捏著他那張紙,汗浸墨汁,紙上的字漸漸模糊起來。
“不用了……”蘇銀退後,一低頭就坐在了床側。
“總之我樣樣不如你,所以應該在下麵對吧。”最終他道,低頭帶笑,樣子果然認命。
一盞茶功夫過去,李延在蘇銀上邊,咬牙切齒這才切進去大半。
很緊很熱,那種快感,奇妙到無可描述。
李延渾身顫抖,倉皇著進出了幾下,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突然間就想起了一句詩,而且居然念了出來。
“水淺浸不盡……”
多麽貼切應景的一句啊。
“下餘一寸銀。”
下麵有人回應,正是通身熱汗的蘇銀。
李延突然間就頓住了。
——水淺浸不盡,下餘一寸銀。
蘇轍的這首《牽牛》雖然不算生僻,但也絕對不是婦孺皆知。
這麽說自己下麵的這個蘇銀根本就斷文識字,不是個隻知道領兵的莽夫。
“那些詞我雖然識得認得,但你解釋得也很好,為了能在上麵,你做了這許多準備,我也不好強拂你的意不是。”
下麵蘇銀又笑。
“這麽說,這半天……不是我耍你,根本是你在耍我!”李延終於回過味來,嗓子一大,胯下也立刻不自禁使力。
熱箭穿透熔岩,他這一下立刻便到了頂,痛得蘇銀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蘇銀埋著頭,過得一會,卻忍不住眯起了眼。
在下麵的,自是不如在上麵的爽快。
可是容讓這麽一位總是自以為聰明的二楞子,卻也不無歡喜。
想到這裏他昂頭,腰弓起,漸漸地也不再覺得辛苦,還隱約生出了快意。
室內炭火這時燃得更盛,他嘴角上行,喘息伴著呻吟,在鬥室裏回轉,頓時便生出一室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