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看了看那個依舊隱藏在迷霧中人,問道:“這個是這兒的擺渡人?”
銀靈子點了點頭:“應該是了,我試著跟他交談過,但是沒有結果。”
“嗯,這樣吧,我們上船,去看看對麵到底有什麽。”
銀靈子應了一聲,當先跳上了船,回頭對我叮囑道:“你小心些,這水對靈體傷害非常大。”
我心裏一暖,她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秦始皇笑了笑說道:“姑娘為什麽不為我擔心一下,要知道帝君在這黃泉水裏可是沒有任何的影響,地獄之主的頭銜,可不是浪得虛名。”
銀靈子一怔,然後恍然,不過依舊衝秦始皇翻了個白眼,然後一頭鑽進了船艙。
秦始皇不以為意,一躍跳上了小船,我隻聽銀靈子尖叫一聲,隻見那小船在這一刻似乎承受了極大的重量,竟然開始緩緩的下沉。
而那個隱藏在迷霧中的擺渡人終於淡淡開口:“生人,這船不是你該上的,載不動你,速速退下。”
生人?說的是秦始皇?
秦始皇聞言苦笑一聲,跳回了岸邊,果然那小船猛然沉了一下,然後緩緩浮了上來,銀靈子大出了一口氣。
秦始皇瞧了瞧我,苦笑道:“沒想到,如今這肉身倒成了累贅。喂,劃船的,為什麽載不動我,她卻可以?”
擺渡人似乎是抬了一下頭,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你太重了,擺渡船隻能承受靈魂的重量。”
這是不是就是說,銀靈子的重量隻有靈魂那麽重?
不過想想也對,我聽銀靈子說過,她的本體其實是一團光,所以被稱為亮魔獸。
也就是說,她從一開始就是沒有肉身的,當然可以歸納進靈體一類。
我笑了笑:“這樣吧,我跟銀子過去看看,你在這邊等一會。”
秦始皇無奈的攤了攤手:“現在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我飄上了船,那擺渡人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把腰彎了下去,卻未發一言,緩緩的擺動著搖櫓。
烏篷船緩緩離開棧橋,衝著迷霧駛去。
我鑽進船艙,卻發現這船艙裏麵空間很大,能同時容納一百人,絲毫都不覺得擁擠。
走到銀靈子旁邊坐下,銀靈子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身體整個貼了過來,身子在隱隱發抖。
我有些擔心:“怎麽了?你受傷了?”
銀靈子搖了搖頭:“沒有,隻不過有點暈船。”
我一愣,暈船?這怎麽可能?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堂堂上古十大魔獸,竟然會暈船,以前怎麽沒見你暈過?”
銀靈子瞪了我一眼,狠狠掐了我的胳膊一下。
“這船跟外麵的船能比嗎?你說,這船會不會翻掉?”
我有些無語,看來這船真的是給她帶來了陰影。
沒等我開口,擺渡人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在這忘川河上,擺渡船不會翻。隻是若是這河水中沉淪的東西若是與你有仇,可能會把你拉下去,這事情,我們是不管的。”
嘿,沒想到這個擺渡人還挺有個性的。
“你們?在這忘川河上擺渡的人很多嗎?”
擺渡人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搖著櫓。
烏篷船吱呀吱呀的交換著,速度不快,但目前很平穩。
見我吃癟, 銀靈子撲哧笑了起來:“沒用的,我之前試過了很多,除了這些講解類的話語,其他問題,他們是不會回答的。
再說了,你作為地獄之主,連自己手下有多少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反問道:“那你知道牛牛身上有多少根毛發嗎?”
銀靈子一呆,然後衝著我揮起了拳頭:“這能一樣嗎?”
我苦笑著攔下了她的拳頭,歎了一口氣:“我這個地獄之主是什麽德性你難道不清楚?
別說手下有多少了,就連這兒竟然還有一條忘川我都不知道。”
見我情緒有些低落,銀靈子也跟著歎了一口氣,把腦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的頭發帶著淡淡的草木的清香。
“慢慢來吧,你剛接手地獄,如今百廢待興,終究是要一點點來,我會幫你的。”
我伸手在她手上拍了拍,她的這番心意,我自然是心領了。
過了一會,周圍的霧氣更加的濃了幾分,而船體也開始輕微的搖晃了起來。
銀靈子摟著我胳膊的手開始微微用力,她低聲說道:“要來了。”
我一愣,要來了?什麽東西要來了?
船艙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透明了起來,我們依舊穩穩的坐著,但現在卻能看到船外麵的景象。
還沒等我開口詢問,一張蒼白的臉猛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把我嚇了一跳。
那臉泛著幽藍的光,眉角下拉著,嘴不自然的裂開,鼻子上的肉已經沒了,留下了一個三角形的坑。
我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就看到一張張幽藍的臉出現在船下麵,互相擁擠著,時不時還有幾張臉扭打在一起。
烏篷船毫不猶豫的從一張張臉上碾過,那些臉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聽的人心裏發毛。
這些臉竟然是有自己的意識的,我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有些惡心。
銀靈子閉著眼睛,趴在我的肩頭,小聲說道:“如果引起不適,建議你閉上眼睛,會好一些。”
我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艱難的搖了搖頭:“沒事,好歹我也是地獄之主,怎麽會害怕這些東西。”
銀靈子似乎被我這話逗笑了,拍了拍我的胳膊,說道:“希望你之後還能說出這句話來。”
我心中一凜,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被傾軋過的臉,三三兩兩的糊在一起,鼻子眼睛嘴巴,完全分不清楚,有的錯位的厲害,卻依舊在不停的慘叫著,不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已經夠惡心的了,難道後麵還有?
船體搖晃的更加厲害了,突然一隻手從水底下鑽了出來,扒上了船幫,跟著是第二隻,第三隻。
那些手沒有皮肉,骨骼都泛著青藍色,用力的晃動著船隻。
除此之外,船艙裏也伸出了一隻隻幹枯的手,藍色骨骼散發著腐蝕性的死氣,胡亂的扒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