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獵魔令
欒肅天推門而入，老舊的紫檀木門發出了沉重的吱呀聲。
“祖師爺。”
欒肅天看到陸極真，吃了一驚。
陸極真發絲淩亂，麵容蒼白，身上的白衫被汗水濕透，貼在身上，顯得狼狽不堪。但是他的眼睛，卻在幽暗的室內，散發出瑩潤的光輝。
“肅天，坐吧。”
欒肅天依言在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
“恭喜祖師爺踏入先天境界。”
陸極真微微一笑：“修真一路漫無止境，我才剛剛踏上正途而已。”
欒肅天聽到這話，肅然起敬。
“祖師爺這番話，讓多少自以為是之人汗顏。”
陸極真站起身，倒背著手，走到神龕之前，凝視著上麵寫有“武林至尊”的牌匾，問道。
“肅天，你的長生訣練到幾重了？”
欒肅天回答道：“回祖師爺，弟子不才，剛練到第七重，跟祖師爺您練到十重大圓滿境界相比，雲泥之別。”
陸極真莞爾：“誰告訴你我練到第十重了？”
欒肅天睜大眼睛：“曆來各代掌門都這麽說，拿祖師爺您當做榜樣。”
陸極真搖搖頭：“秀亭這小子，敢給我造謠，幸虧他死得早，不然我一定門法伺候。”
欒肅天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敢接話。
陸極真笑道：“我當年創的這門長生訣，也隻不過練到前三重而已。隻是練成前三重，我已經無敵於天下了。”
“至於後麵的，隻不過是我推算演練出來的而已。沒想到後世子孫流傳下來，你們竟然還能練成，真是難為你們了。”
“啊？這，這……”
欒肅天說不出話來。
他自小接受教導，長生訣乃是玄門正宗，若像祖師爺陸極真那樣練到十重大圓滿，就能無敵於天下。
欒肅天把這話奉為圭臬，深信不疑。
沒想到今天卻聽當事人自己辟謠，三觀盡覆，半晌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我越練越吃力，越練實力進展越慢，原來，原來……”
欒肅天徹底呆住了。
陸極真拍了拍欒肅天的肩頭。
“肅天，這些年你走了不少彎路，這裏麵也有我的責任。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補救回來，而且是十倍百倍的幫你補救。”
“補救？”
欒肅天怔怔地看著陸極真。
陸極真背起雙手，氣定神閑，緩緩說道。
“你聽好了，接下來我傳給你的，是真長生訣法門。似你這般，已經把前三重練得極為紮實了，後麵修煉起來進境會如行雲流水。”
接下來，陸極真開始傳授起真長生訣口訣。
欒肅天起初心有疑慮，但越聽越是心驚動魄，於是全神貫注傾聽起來，一個字也不敢落下。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欒肅天全部記憶完畢，而且不懂的地方也經由陸極真加以點撥，完全融會貫通了。
欒肅天滿麵紅光，興奮不已。
幾十年來，他一直搞不懂的地方，突然間豁然開朗，這種心情，無法描述。
欒肅天跪倒拜謝：“弟子欒肅天，拜謝祖師爺。”
這下，欒肅天徹底將陸極真奉為神明，再無半分懷疑。
陸極真笑了笑：“你以後按照真長生訣功法加以練習，自當一日千裏，應該很快就能突破道地境鋼階，假以時日，水晶階也不是難事。便是衝刺一下天境修為，也大有可能。”
欒肅天知道陸極真所言非虛，聯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有機會衝刺一下天境修為，有機會能夠禦空飛行，不僅心情大暢，連日來的鬱卒一掃而光，頓時感覺豪氣衝天，就是萬國集團也不放在眼中了。
“肅天，我要交代你一件事情。”陸極真笑道。
“祖師爺您說，我一定辦到。”欒肅天忙不迭地答應。
“我肚子還是很餓，你再給我弄些好酒好菜來。特別是那醉仙酒，再來兩壇！”
欒肅天看著身後四角方桌上擺放的空碟空碗空酒壇，不禁莞爾。
“是，弟子這就去準備！”
欒肅天剛走出院落，就看見欒晴安從旁邊閃了出來。
“爺爺，祖師爺找你幹什麽？”
欒晴安忽閃著大眼睛詢問道。
欒肅天心情大好，嗬嗬笑道：“乖孫女，祖師爺複活，真乃我真武宗之大幸！你快去找梅姨，幫她再去備些好酒好菜給祖師爺送去！對了，那個二十年的醉仙酒，再來兩壇！”
“啊？”欒晴安瞪大了眼睛。
“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快去！”欒肅天催促道。
“爺爺，錢都用完了，哪有錢再買酒了！”欒晴安嘟著嘴，一臉不滿。
“不是讓你把金簪賣了嗎？錢呢？”
“錢都花了啊！總共換了三萬粒，一壇二十年的醉仙酒就要一萬八，剩下的買了金線魚、琉璃米，都是很貴的食材！現在手裏就隻有不到兩千粒了，我們還要留著買米買油呢！”
平時日常開支都是欒晴安管理，她精打細算，算的分毫不差。
欒肅天皺起眉頭，沉吟片刻，開口道：“安安，你去把你媽媽留給你的那塊玉佩賣掉！”
“什麽？”
欒晴安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快去！”欒肅天命令道。
“那是我媽媽的遺物！我才不要換錢給他買酒！”欒晴安叫道。
欒肅天心頭一軟，柔聲道：“安安，家裏實在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了。這樣，你先拿去換錢，爺爺答應你，等有錢了就給你贖回來，可以嗎？”
“我不！”
欒肅天生氣了：“你敢不聽爺爺的話？”
欒晴安眼淚汪汪，緊咬嘴唇，一把把淚水抹幹，大聲喊道：“他想吃香的喝辣的，就自己憑本事賺啊！我要去找他說說理！”
說完，邁開腿就朝祖師祠堂跑去。
欒肅天阻攔不急，眼睜睜看著欒晴安推開房門，衝了進去。
陸極真看著欒晴安怒氣衝衝地跑進來，訝異地問道：“小丫頭，你跑這麽著急幹什麽？找我有事嗎？”
欒晴安一手插著腰，一手把靈機遞了過去。
“這是幹什麽？”
陸極真疑問道。
“這是獵魔令！你不是想喝酒吃肉嗎？你自己去賺！我們沒錢了！”
陸極真接過靈機，在屏幕上滑動幾下，看到上麵顯示的信息都是一些懸賞令，下麵以此標注著妖獸名稱和出沒地點，下麵還標有懸賞人信息和懸賞獎金。
第一頁上寫著：
噬金鼠，妖獸等級二星，危險等級三星。
描述：該妖獸吞噬金屬，對城市電路、水路係統造成嚴重破壞，經常群集行動，出沒在四方水庫周邊及城市下水道中。
賞金：兩萬五千粒。
懸賞人：碧州府電力公司。
附有一張妖獸畫像，是一隻黑灰色的大老鼠，齜牙咧嘴，露出滿口鋒利如匕首的牙齒。
第二頁上畫著一條雙頭怪蛇，下麵介紹：
環咬蛇，妖獸等級三星，危險等級三星半。
描述：兩個蛇頭分別有兩種毒素，腐蝕和黏液，配合起來，威力極大。出沒在方寸山山穀之中。
賞金：三萬粒。
懸賞人：方寸山遊樂場。
接連看了幾頁，都是妖獸懸賞信息。
陸極真饒有興趣地點點頭：“有點意思。”
欒肅天這時候衝了進來，趕緊拉住了欒晴安。
“祖師爺，這丫頭沒有禮數，是弟子教導不善，請祖師爺責罰。”
“安安，還不趕快跟祖師爺道歉！”
欒晴安撅著嘴，一臉不忿。
陸極真笑著搖搖頭：“是我大意了，這事不怪丫頭。”
欒晴安聞言哼了一聲。
“錢是王八蛋，但是長得真好看。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陸極真背負著雙手，自言自語道：“賺錢是小事，就先定個小目標吧！”
說完，陸極真微微一笑，把靈機還給了欒晴安。
欒肅天趕緊拉著欒晴安道歉，退出房門。
“安安，幸虧祖師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
欒晴安哼了一聲：“你看他的樣子，看到這些妖獸就一點脾氣都沒有。說他是祖師爺，我才不服他呢！”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差點撞到前來送飯的梅姨。
梅姨端著一條油潑魚，差點翻到在地。
梅姨長籲一口氣，努了努嘴，問道：“掌門，安安她？”
欒肅天搖了搖頭，長長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