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好。】江恪回複道。


  周六, 時羽挑了一條藍色的輕紗裙, 烏黑的頭發披在身後, 細眉, 水紅的薄唇,讓人眼前一亮。


  時羽比江恪先到燕山。沒多久,江恪也來了,他穿著白襯衫, 黑褲子, 眉眼依舊英俊,臉色好像比之前好了好多。


  可是她還是心疼,一見到他,就象棋他受過的那些痛苦,整顆心都跟著壓抑下來。


  江恪沒有發現她眼神的異樣,他開口:“你想去哪?”


  “那邊, “時羽指了指遠處觀星台位置,彎眼,“那裏好像可以看見星星。”


  江恪點了點頭,帶著她走了過去。觀星台在半山腰上,兩人走了有一段時間才到,時羽挑了平整的礁石坐下,江恪跟著的坐的下來。


  兩人並肩坐下來,夜晚的山風吹過來,將時羽的幾縷頭發吹在前麵,貼在她臉上。夜晚更深露重,沁亮的風吹來,小姑娘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


  江恪見狀立刻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貼著體溫的外套罩在身上,時羽低聲說了句謝謝。


  過了一會兒,時羽看著正前方說道:“其實那天你回國後發給你的短信是氣話,就是你出差的時候打了你在的酒店電話,是一個女的接的,我當時……很生氣,就想著也要氣氣你。”


  江恪眼皮跳了跳,他沒想到有這麽一回事,出聲解釋道:“我當時在洗澡,出來才發現的,後來叫安保把她帶走了。”


  “我對別人沒興趣,隻對你。”江恪眼睛沉沉,又補充了一句。


  這句話說完,江恪又想起了什麽,他垂下眼睫,清淡的聲音夾著一絲沙啞:“那天的失控,對不起。”


  時羽點了點頭,表明她接受這個道歉。


  半晌,時羽開口問道:“這幾天你為什麽沒有聯係我?”


  江恪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猶豫了一會兒,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去看病了,不過現在好了。”


  他沒有看時羽,眯眼看著正前方一個虛榮的點,其實是擔心時羽對他有什麽不一樣的看法。


  倏地,她的小拇指伸了過來,勾住了他的拇指,輕輕按了按,沒有說話,這是屬於她的安慰方式。


  時羽笑了笑,抬頭看向天空,她說:“我其實有答案了。”


  “我陪你在這等二十分鍾,如果今晚有星星,我們就在一起吧。”


  江恪下意識地看向天空,今晚夜色蔚藍,除了遠山的路燈亮起,天空黯淡得沒有一顆星星,隻有厚厚的雲層,寡淡而一如往場。


  要在二十分鍾內出現星星,其實這是不可能的事。


  可即便如此,這也是機會,江恪點了點頭,應道:“好。”


  這期間,有風,有光,有雲,雲層卷了又走,就是沒有一顆星星出現。


  江恪懷抱著一絲希望的心落空,他看了看天空,一顆星都沒有。


  時羽陪他坐了十分鍾,見狀起身:“我喜歡亮的東西,沒有的話,我回去了。”


  她站起來,剛走一步,就被一股巨大的重力拽住,江恪冰著一張臉,直接將她扯向自己的懷裏。


  時羽一個踉蹌,跌落在男人懷裏,不偏不移地坐在他大腿上。


  她看著陰沉著一張臉,薄唇抿著成一條直線的江恪,眼睛眨了眨。


  時羽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你閉上眼,我給你看一樣東西。”時羽說。


  雖然很生氣,江恪還是照做了。他閉上眼,又怕時羽趁機逃走,隻能死死地將她桎梏在懷裏。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江恪有些不耐煩,他正要睜開眼皮時。


  一具柔軟的嘴唇堵了上來,很輕柔,像羽毛。


  江恪的心顫了顫,他伸出手,放在時羽的後腦勺,往他的方向按,反客為主,熱烈地親吻她。


  時羽被親得喘不上來氣,眼睛沾了一點水意,江恪慢慢往下移,吻住她的脖頸,像螞蟻啃咬一般,又麻又癢,讓她整個人控製不住的下墜。


  “你已經送了最亮的東西給我。”時羽朝他晃了晃手裏的鑽戒。


  江恪沒有說話,眼稍有一點紅,繼續吻她。


  他明白抓住幸福是什麽感覺,是有她,才是幸福。


  兩人持續親吻著,熱烈又親密。倏忽,一顆很小的星星從雲層鑽了出來,散發著光芒。


  今夜有風,星光落在你眼睛裏。


  江恪想,他摘到星星了。


  兩人重新在一起後,江恪就死皮賴臉地住進了時羽家。


  對外做什麽都是——“我家羽毛不準”,“我家羽毛不讓”,他基本上到點就回家,已經不和徐周衍錢東臨他們鬼混了。


  錢東臨躲在角落裏瑟瑟發貨,以淚洗麵:“單身狗不配,我也要去找個人談談戀愛。”


  徐周衍窩在角落裏伸手撣了撣煙灰,隨意地彎起嘴角附和了一下。


  他心思根本不在聊天中。


  時羽和江恪和好已經半個,而他和阮初京也已經半個月沒有聯係了。


  上次兩人在酒店無端被打擾後,阮初京對他跟走過場一樣,徐周衍被搞得也沒了心思,直接起身,點了一根煙沒有說話。


  最終兩人沒做成,阮初京穿好衣服獨自離開了。


  這是他們冷戰的開始。


  這半個多月以來,徐周衍沒有再主動聯係阮初京。他一慣按他處理的方式,女人不能太慣著,得壓一壓他的脾氣,於是選擇冷處理。


  按以前他交過的女人經驗裏,對方會找上門來,再撒個嬌,一切皆大歡喜。


  可這次,他似乎在阮初京這裏踢到鐵板了。


  這段時間,阮初京從來沒有來找過他,好像準備從徐周衍的世界消失。


  江恪正準備回家時,恰好手機響了,他朝錢東臨做了個手勢往外走。


  他看了一眼來電人,皺眉,還是點了接聽:“江先生,太太在醫院又犯病了……”


  “知道了。”江恪冷聲說。


  江恪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時羽正在家裏做瑜伽。


  他斟酌了一下:“我媽犯病了,你能陪我過去處理嗎?”


  江恪主動讓她一起過去,而不是跟之前一樣,瞞著她獨自一人處理。


  在得到這個結論後,時羽點了點:“好呀。”


  兩人牽著手來到雅山醫院,人剛到病房,就聽見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按都按不住。


  當江恪和時羽牽著手一起出現在病房門口時,披頭散發的女人瞳孔狠狠地一縮,尖叫了一聲,抓起桌邊的書朝他們狠狠砸來。


  時羽眼神一變,下意識地擋在他麵前。


  但幸好沒砸到。


  “你給我滾!你來幹什麽?”


  “她是誰?那個一直纏著你的姑娘嗎?你也配?”


  “你聽媽媽的,她會離開你的。”


  女人尖叫著一邊流淚一邊掙紮,整個人跌落在地。


  醫護人員重新將她抬到床上,摁住她。


  護士扭頭問他:“江總,要打嗎?”


  一般女人犯病,除非很嚴重的病,不然他們不會給她注射藥物鎮定。


  江太太好像對這個大兒子特別依賴,一般她鬧的時候就是希望有人來看她了,這個時候隻有江恪出現,安撫兩句,江母的情緒就會鎮定下來。


  “打吧,”江恪聲音淡淡的,語氣頓了頓,“以後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護士點點頭,正準備把針管注射到女人的皮膚裏,時羽忽然出聲:“等一下。”


  她鬆開江恪的手,走向女人,語氣平緩:“你好,江阿姨,我是時羽。”


  時羽站在離女人幾步的地方,逐漸抬高音量:“江恪憑什麽不配得到幸福,就因為你不幸福嗎?這是什麽邏輯。其次,我不會離開他,一直。”


  “最後,我不管你是裝瘋還是真的發病,如果是前者,我和江恪以後不會再來看你,如果是後者,我們過節日還會看看您,讓您知道,沒有你的生活,江恪過得有多好。”


  時羽說完以後就轉身回頭牽起了江恪的手,不顧身後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和大哭,離開了雅山醫院。


  一切都過去了。


  從現在起,有我在。


  五月初,八角櫻綻放,風一吹,到處都是芬香。


  周日晚上,時羽懵裏懵懂地被助理蒙著雙眼帶去了一個宴會。


  燈光暗下來,時羽感覺自己站在空曠的房間裏,有輕微的不適感。


  她正要摘掉眼罩時,周遭忽然湧起一聲聲歡呼:“生日快樂!”


  “嘭”地一聲,彩帶,雪花紛紛落在她身上。


  時羽睜開眼,發現她處在正中間,朋友,工作夥伴都在身邊,而江恪推著蛋糕出現在她麵前。


  “生日快樂。”江恪眼睛釘著她,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時羽環遭四周,江恪給了她一個盛大的宴會。


  周遭是城堡的設計,蠟燭,氣球,每一個場麵都像夢幻的童話。


  許多人一一跟她向上擁抱,給予生日祝福。


  宴會就此展開,整個節奏還是很歡樂的,輪到徐周衍時,他攤了攤手,抬了抬唇角:“周衍哥就不抱你了,怕被某人打。”


  他的眼睛掃了周圍一圈,咳嗽一聲,有些不在地說:“初京呢?怎麽沒見她。”


  “啊,你現在想起她啦?”時羽拿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說,“我聽說她最近在準備出國的事,忙得很,所以沒時間來。”


  這事確實是真的,但阮初京不是因在徐周衍,她在跟徐周衍曖昧時,就計劃著要出國了。


  徐周衍眼神一變,手裏握著的紅酒晃了一下,一部分灑在了身上,他沉下臉:“失陪一下。”


  時羽見他把酒杯放在經過的服務員端著的托盤上,撥開人群,重重離開了。


  小姑娘走到陽台去散心,看了一會兒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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