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助理這才悻悻止住。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鍾,距離她和江恪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她立刻拿起手提包,聲音疾速:“我還有約,就先走了。”


  “江恪的約?”周澤野盯著她的眼睛,意味不明地說道。


  時羽猶豫了一下點頭:“對,之前答應他的,我現在得走了,不然該遲到了——”


  “遲到?”周澤野挑了挑眉毛,毫不留情地戳開她的傷疤,“他都讓你等了多少回了?”


  時羽原本要走的腳步停了下來。是啊,江恪爽了她幾次約。特別是婚禮前試婚紗的那次。


  兩人都心知肚明。江恪媽媽發病是真,他可以先通知家人,或者帶著時羽一起去醫院。可是,江恪把她一個人扔在了婚紗到店,還讓她等了很久。


  時羽記得那天早上兩人去試婚紗的路上,江恪一臉的心不在焉。等江恪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分明在他臉上看到了鬆一口氣的表情。


  想到這,時羽的心裏一陣刺痛,緊緊地攥住手提包,指甲因為崩緊而泛白。她現在這樣算什麽?才好了一點傷疤就忘了疼嗎?


  “他現在是追你吧?那就得讓他拿出點誠意來,”周澤野冷哼一聲,他的聲音帶著強勢,“過來陪病患下盤棋。”


  時羽忽然相通了,她把包放在桌上,回頭笑了下:“行,我會讓你輸得很慘的。”


  叫你戳本小姐傷疤。


  醫院附近沒有象棋賣,助理在便利店買了飛行棋。兩人在病房裏下起了飛行棋,在玩這件事情上,時羽一向是運氣好加機靈。


  她一連贏了周澤野好幾盤,每次周澤野扔好幾次骰子都沒能獲得機會出發,而時羽,已經一路飛行到了終點。


  兩人就這麽一來一往,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又是時羽贏,她朝周澤野比了個中指:“辣雞,我去上個廁所。”


  趁上廁所的間隙,時羽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江恪,說道:【臨時有事來不了,你回去吧。】


  【你在哪?】


  江恪發來一個問句,平平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時羽不想騙人,回複道:【在醫院,在周澤野生病住院了,我來照顧一下他。】


  消息發出去後,隔著屏幕,時羽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冷漠。沒多久,她收到江恪的消息:【無論多久我都等。】


  江恪在餐廳這邊等了時羽兩個多小時,他甚至為了這次約會,提前一周預約餐廳,一反常態地做這輩子沒有做過的事情——訂了火紅的鮮豔的玫瑰。


  最近訊升事物繁忙,江恪經常忙得腳不沾地,為了騰出今晚的時間約會,他昨晚忙到半夜,回去還洗了個冷水澡。


  到現在,江恪拿下嘴裏抽著的煙扔到煙灰缸,靜靜地看它慢慢熄滅。


  可那又怎樣,小姑娘沒有來去照顧別的男人去了。江恪自嘲地勾起唇角,是他自作自受。


  晚上十點,時羽回到家,她人乘坐電梯到了十樓,走出去站在家門口正要拿出鑰匙開門,看見旁邊冷不丁站了個黑黢黢的身影嚇了她一跳。


  “你在這幹嘛?”時羽撫住心口說道。


  “等你。”江恪的聲音沙啞。


  “但是我要休息了,人你見到了,回去吧。”時羽把鑰匙插到齒孔裏。


  江恪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眉眼低下來,聲音孱弱:“我發燒了。”


  他的手一向很涼,可這次傳遞過來的溫度卻燙得嚇人,時羽看他,英俊的臉龐寫滿了疲憊,眼神倦淡,看起來確實很可憐。


  時羽抽回自己的手,聲音平穩:“有病就去看醫生,我一會兒打電話叫你助理來接你。”


  “啪”地一聲,門再一次在江恪麵前關上。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感覺腦子昏沉沉得,正要抬腳時,門倏地打開了。


  他抬眼,時羽站在門口,把一袋退燒藥遞給他,正要開口:“你——”


  下一秒,男人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頒住門框,長腿一伸擠了進來。“砰”的一聲,時羽被抵在門板上,江恪漆黑的眉眼緊鎖住她。


  她再次張口,男人滾燙的嘴唇趁勢壓了下來。


  第45章 本能

  時羽被人抵在牆上, 江恪鉗住她的兩隻手臂越過頭頂壓在牆上。時羽感覺他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她身上,滾燙, 又嚴絲縫合地貼在她身上。


  一開始時羽抗拒著, 不停地推著他, 可是江恪的嘴唇堵了上來, 一會兒含著她的唇瓣, 一會兒又吮又咬。攻勢太猛, 時羽感覺心底猶如火燒, 隨時都要跳出胸腔。


  男人掐著她的腰, 不停地吮著她的舌尖。小姑娘漸漸軟化成一團, 江恪的眼稍溢出一點紅,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 震在時羽耳邊, 又蘇又麻。


  “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裏等你,想著你在別的男人那裏是什麽心情嗎?”


  “我吃醋了。”江恪的喘氣聲越來越重,聲音低低的。


  江恪說完這句話咬了她一下。


  因為他這句話, 時羽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在心底啃咬, 酸酸甜甜的,又抓不住。


  就在時羽快要沉迷其中的時候,江恪的手掌撫上她的脖頸,一股異於常人的高溫度傳遞過來。


  時羽意識到他還在發燒,理智回籠,她推開江恪, 聲音很弱:“你發燒了,去趟著。”


  一番折騰後,江恪總算躺下來了。時羽拿了根溫度計讓他含著,八分鍾一過,一看38度,果然發燒了。


  時羽拿了退燒藥和消炎藥,從藥板裏摳出三粒藥丸遞給他。


  江恪接過來,仰頭全塞進嘴裏,就著一口溫水吞咽下去。


  江恪躺在床上,黑發柔順地搭在額前,唇色蒼白。


  看著挺可憐的,讓人想趕走他也不忍心。


  時羽怕他一時半會兒退不了燒難受,又浸濕了毛巾貼在他額頭上降溫。


  江恪腦子裏混沉沉的,閉上眼,咳嗽了幾聲。


  時羽坐在床邊,口袋裏的手機發出來震動,她拿出手機一看,是周澤野發來的信息,問她到家了沒有。


  她正要回消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直接把手機給搶走了。


  時羽一抬眼,對上一雙沉沉的眼睛,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幹嘛?”


  “你把手機還給我。”時羽伸手。


  江恪勾唇笑了一下,因為咳嗽胸腔裏發出顫動,他的語氣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你要你就拿去,再親你一次笑了不介意,正好直播給周澤野看。”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時羽說不出一句話。


  到最後她也不敢拿回手機來。因為江恪真的有可能那樣做。


  室內光線昏暗,床前隻有一盞暖色的台燈。江恪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薄唇挺鼻,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來搭在他眼瞼上,落下一片陰影。


  江恪跟平時醒著的狀態完全兩個人,睡著了的他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樣,而是多了幾分溫柔。


  時羽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降了許多,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替江恪掖好被角,正準備轉身走時。一隻手忽然伸出來抓住了時羽的手腕,她怎麽也掙不開。時羽扭頭,發現江恪還在熟睡中,緊閉著雙眼。


  他在睡夢中也不肯讓她走,真的太霸道強勢了。時羽瞪了他一眼。


  時羽歎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小姑娘撐著腦袋看著江恪發呆,看著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心緒複雜。


  一開始,她是真的想要和江恪劃清界限,不想要一昧地追在它身後了,因為一顆心全方,麵地交出去,得不到回應實在是太難受了。


  可現在,他步步緊逼,態度固執,變得時羽都快不認識他了。兩人避無可避地再次糾纏在一起。


  可是還是差了點什麽。時羽在想,她想要什麽,江恪究竟知不知道。


  想著想著,時羽感覺眼皮困頓,撐著腦袋趴在床前睡著了。


  半夜,江恪做了一個噩夢,在夢中。女人穿著紅色的高跟鞋,拿著鞭子用力地打他,抽在他身上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鞭又一鞭,江恪感覺渾身都是火辣辣的疼。比起生理上的疼痛,讓江恪更疼的是女人精神上的壓迫。


  “我當初為什麽要生你下來!”


  “你這個死人臉,你擺給誰看啊。”


  “你有你弟說話一半嘴甜,你也不至於這麽討人厭,賤種。”


  江恪站在原地,冰著一張臉,垂下眼睫,將眼梢的戾氣給壓下去,任由女人打罵。誰知女人走了過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也不管他疼不疼,跟拖垃圾一樣,將他丟進一間小屋子裏。


  “你就待在這好好反省!”女人聲音尖銳。


  江恪心底一陣恐慌,立刻朝門的方向跑去,誰知女人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門。“嘭”地一聲,把他與外絕隔絕。


  他被關在在一個光線昏暗的閣樓裏,這裏陰冷,潮濕,東西雜亂無章地堆在裏麵,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江恪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眉目英俊,纖塵不然,與這個陰暗的地方格格不入。他表情冷漠地看著脫落表麵的牆皮有黑蜘蛛爬來爬去。


  他內心某塊地方正一寸寸陷進去,漸漸被黑暗包圍。


  正值他絕望之際,江恪感覺自己的掌心被一團柔軟的東西蹭了蹭,像一團毛線,又像羽毛,輕輕柔柔的,暖意一點一點滲進來。


  江恪倏地睜開眼,光線昏黃,時羽坐在床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她的臉剛好蹭在江恪的掌心。


  他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幸好有你。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次日,一抹金光撕開天邊的一道口子,壓著雲層穿透而過。時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了江恪懷裏。


  兩人正以一種親密的姿勢躺在床上。時羽抬手碰了他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下來了。時羽還是費了好半天勁才從他身上掙脫。


  時羽起床洗漱完就去下樓買早餐了,她不太會做飯,也很少照顧人,問了一下粥點的阿姨後,買了小米粥和一份海帶湯回來。


  時羽回來的時候,發現江恪已經起來了。原本還緊皺著眉頭的男人在見到她後鬆了眉眼,啞聲開口:“我以為你走了。”


  “這是我家,要走的應該是你。”時羽糾正道。


  江恪就跟沒聽到這樣話一樣,徑直在餐桌麵前坐下來吃早餐。時羽看著他,發現他臉色已經恢複如場。


  時羽從冰箱裏拿出一聽牛奶倒在玻璃杯裏,開始趕人:“吃完了沒事的話就早點離開我就。”


  江恪慢條斯理地喝著粥,還往湯勺裏吹了吹,提醒道:“昨天我們的會沒約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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