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時羽一邊聽著歌一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連好幾天,她都變著法地給他發私信,無人回複。
直到快殺青的時候,時羽忽然刷到數字9的播主發了條動態:【不好意思,手受傷了,最近不能發視頻了。】
這條動態還配了一張照片,時羽點開一開,他的手好像骨折了,打了石膏,厚厚的紗布下隱隱透著血跡。
時羽立刻心疼得快要哭出來,睫毛上掛著剔透的淚珠,原來江恪受傷了,石膏這麽厚,這得有多疼啊。
時羽點開私信,什麽也不管,發了消息過去。
【你受傷了?嚴重嗎?我想來看你。】
【我真的很擔心。】
私信發過去後,時羽等了五分鍾沒收到回複,立刻打了電話給江爺爺。時羽站在象山底下,寒風吹來,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時羽站在樹下,問道:“爺爺,江恪是不是受傷了?”
時羽站在空曠的地方打電話,風聲呼呼地傳來遞到江老爺子這邊的話筒裏,加上他有些耳背,隻聽到了“受傷”二字。
“對,那小子出了一個小車禍,手摔骨折了,放心沒多事。”江老爺子說道。
聽到“車禍”二字,時羽心底一個激靈,帶著哭腔:“爺爺,你能不能把醫院的地址發給我,我很擔心他。”
“好,沒事的啊,我讓人給你。”
江老爺子心裏一陣嘀咕,這兩孩子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難道她跟江楓燃那臭小子鬥嘴鬥出感情來了?
時羽收到地址後,立刻跟導演請假,說明了一下特殊情況,考慮到她的戲份已經殺青了,劇組很快放了人。
當天,時羽乘坐最快的一躺航班飛回了京北。一下飛機,她便立刻打車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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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江恪因處理完了事情,提前一兩天回了國。
江楓燃是和人賽車弄折的手,惹得江恪一頓低聲訓斥:“多大人了,還貪玩。”
“哥,他們都已經罵了我一波了,您就別再罵我了。”江楓燃苦著一張臉小聲地抗議。
306病房內,除了江恪在場,還有江楓燃宿舍的男生也到場問候了。終於處理完一係列事情,江恪坐在病床前拿出手機登了微信。
一登陸上去,一排的紅點,不是公司的群聊消息,就是錢東臨發來一條又條的分享鏈接——“點擊和他一起開房共同贏取歡樂豆!”
江恪低聲罵了句“傻逼”。拇指再往下滑,找到那個皮卡丘的頭像,點進去,還是五天前發的,她就發了一句“你在嗎?”沒得到回複後,時羽就這樣沒發過消息。
不知道為什麽,江恪忽然想到了一句話。所有喜歡都是等價的,沒有什麽是持續的,永遠的。
在得到這個結論後,江恪淡著一張臉熄了手機屏幕。
“你說你住個院,來看你的怎麽盡是男生,女生呢?”一位兄弟坐下來掃了一下周圍。
嘖,連朵花都沒有,也太可慘了。
江楓燃剛想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天天在宿舍拆機器人,哪有時間泡妹子時,碰上了他哥的眼神。
一瞬間,江楓燃臉紅到蔓到脖子裏,青筋突起:“艸,我是直的!哥,我是直男!”
可江恪的眼神並不是很相信這個說話,江楓燃拿出的手機,找到自己的直播賬號,點開一個粉絲的私信:“我操,你看我的粉絲都是女的!她們不知道多喜歡我,尤其是這個妹子,她不知道多喜歡我,天天發私信給我,還聽說我生病了要來就看我……”
江恪眼睛掃過去,對話框裏確實像江楓染的說的那樣,這個女孩子話裏行間確實對他弟弟暗含傾慕之情。
每天堅持不懈地發來問候,像一朵熱烈的小玫瑰。
江恪正要開口,忽然“嘭”地一聲門被推開,一道溫軟且急促的聲音響起,她還喘著氣:
“我聽說你受傷了,我來陪你了,我買了你喜歡的蛋糕,還有十全大補湯!”
一眾人扭頭看過去,時羽左手拎著一個蛋糕,右手拿著一份湯,穿著白色的毛衣,露出一雙筆直又纖白的長腿站在門口,眼睛裏透著擔憂。
時羽正要撲過去,發現江恪完好無損地坐在椅子上,而江楓燃的手臂打著石膏躺在床上,其他兩位宿舍兄弟也是神色趣味一直在打量她。
時羽的眼神快速在江恪和江楓燃之間來回切換,不是吧……難道是她認錯人了?江恪看了一眼江楓燃,後者一臉吃了屎的表情看向時羽,時羽再看向江恪……
氣氛一片死寂,江楓燃明白了點什麽想當場死去,因為他聞到了一絲墳場的味道。
三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時羽心底有些迷霧漸漸破開,就這麽來回看著。不知道為什麽,時羽想到了三隻狗三臉懵逼的表情包。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江總給大家直播悶騷男怎麽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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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本能
心虛的人總是搶占先機,江楓燃打破了沉默,先開口:“你來幹什麽?總不會來看我的吧”
打了石膏胳膊受傷的明顯是江楓燃,所以從一開始就是她認錯人了?“你你你……”時羽你了半天拚不出一句話來。
”你是主播數字9?”時羽一臉的不可置信,同時也在心裏祈禱他千萬別說是。
江楓燃轉瞬明白過來,想到直播時露了一下他哥的側臉,估計是那個時候時羽錯認的,他感覺折了的這隻胳膊更疼了:“你是永遠追隨9的8888?”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江楓燃感覺空氣冷了下來,一記眼神朝自己投來,他的後背莫名發涼。
當初時羽登上直播軟件的時候,新用戶默認ID名是一串數字,當初她看見了9的直播,以為那人就是江恪才改的名。
可現在搞清對方是江楓燃後,時羽感覺自己的真心喂了狗。而江楓燃也想到了同一個地方去,以為有妹子暗戀自己。
兩人相視一眼,真實地吐了。
偏偏這個時候江楓燃宿舍的兄弟還饒有興致開口:“這是女朋友?”
“就是那個你直播瘋狂刷遊艇,你說暗戀的你的姑娘?”另一個兄弟又插了一刀。
“……”江楓燃。
不是,我求你們別說了,再說我的墳頭草高得要把我淹死了。江楓燃一臉可生無戀,在心裏咆哮道。
“不——”時羽剛想開口否認。
江恪倏地開口,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狹長的眼眸裏若有所思,他看向時羽,:“你跟我出來一下。”
“哦。”時羽沮喪地低下頭。
她手裏還拿著蛋糕和補湯站在原地,到底是送還是不送,她尷尬得腳底要抓出一座龍嶺迷窟。
時羽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到了江楓燃床邊。要不是礙於江恪在場,她真想當場扔進垃圾桶裏。
時羽放下東西後就先出去了。江恪站在床邊,掀眸瞥了一眼時羽送來的東西,補湯,蛋糕上麵還有愛心卡片。
“既然人家特地送來的,那就全部吃完。”江恪語調很平,可不知道為什麽,給旁人一種生冷的意味。
說完這句話,江恪單手插著兜出去了。江恪望著他哥離去的背影一臉的欲哭無淚。
媽的,他一沾上時羽這野丫頭準沒好事。
醫院走廊盡頭,江恪站在窗台邊上,身材挺拔,肩寬腿長,卻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他睨了時羽一眼,小姑娘穿得挺薄,寬鬆的毛衣是兩條長腿,十分吸睛,雪白光滑,視線一滯,然後收回。
“不冷嗎?”江恪看她神情過於緊繃,問道。
時羽搖了搖頭:“不冷的。”
江恪正好從煙盒裏抖出一根煙,聞言打開了窗戶。風呼呼地灌進來,時羽瑟縮了一下,其實還冷的。
她知道如果不主動開口剛告訴他的話,就會上次一樣又會挨凍了。江恪側著頭,抬手真要把煙放進嘴裏。
忽地,一雙柔軟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江恪抬眸,對上一雙明亮澄澈的鹿眼,濕轆轆的,小姑娘怯怯地開口:”哥哥,我冷。“
一時間,江恪莫名覺得喉嚨有些癢,他抬手重新把窗戶關上。
沒有了風聲,周圍忽然安靜下來。江恪低下頭,下顎線弧度利落,從褲袋裏摸出打火機,不經意地問道:“喜歡楓燃?”
他怎麽會有這麽恐怖的想法?時羽立刻搖頭,否認:“我沒有。”
江恪眉眼低下來,語氣漫不經心:“不喜歡天天發私信給他,下了飛機第一時間趕來醫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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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你啊,我錯認成你了。所以才想灌你酒,看你微信沒有回我才跑去私信找你的啊。時羽以為江恪在興師問罪,大腦飛速地運轉著,她在想如何捋清這些事,快速給出一個解釋。
“是這樣的……一開始我……”
打火機摁了幾下,遲遲沒有火焰升上來,江恪有些煩躁,他按了一下眉骨,繼續開口:“如果這樣的話,你可以去跟老爺子——”
江恪這句話說到後麵的時候生生止住,算了,他什麽時候這麽愛管閑事了。銀質的打火機接連發出“哢擦”的聲音,卻一直點不燃,江恪揚手扔進了垃圾桶,把小姑娘扔在原地,獨自頭也不回地走了。
“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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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在醫院和江恪談過話後,整整一個星期,她再也沒有見過他。江恪沒有回過她的微信,好幾次,她去江宅蹲人,每次都撲了個空。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公司找他,秘書姐姐每次的說辭都一樣,江恪不是在開會就是不在公司。
江恪分明是不想見她,在得到這個結論後,時羽喪得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瘦了好幾斤。
阮初京約時羽出來喝下午茶,看她這個樣子還在傷口撒了一把鹽:“再瘦下去,小浪花都要沒了。”
時羽神色懨懨地看了她一眼,意外地沒有抬杠,低下頭繼續用叉子戳蛋糕。阮初京看了一眼那個抹茶小蛋糕,嘖,都快被她弄成糨糊了。
“來,告訴我怎麽了?畢竟姐可是有戀愛經驗的人。”阮初京哄她。
於是時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了她,最後語氣有些喪:“你說他是不是覺得我沒個正形,整天不務正業的,老是搞出烏龍來,所以他不想理我了。”
阮初京聽完後猛地一拍桌子,得出一個結論:“……妹妹,你搞錯重點了,他這是在吃醋,以為你在喜歡江楓燃。”
“不會吧,他又不喜歡我。”時羽聲音很低。
“你怎麽知道,你又沒問過,再說了,像江恪那種看起來占有欲很強的悶騷男,你忽然換愛心箭頭了,是個男人都會吃味。”阮初京一副我是過來人的語氣。。
“那我應該怎麽辦?”
“哄他唄。”阮初京朝她曖昧地眨了眨眼。
時羽決定聽阮初京的話,還特地回了一趟家跟阿姨學做了蛋糕。在她連續炸了兩次廚房後終於勉強把一個戚風小蛋糕做得勉強像樣點。
這次她特意問了錢東臨,準確無疑地堵到了江恪。她去他公司的時候,江恪恰好正坐在辦公桌前敲代碼。
他戴著金絲眼鏡,襯衫袖子翻卷到小臂處,鼻梁如柱,側臉線條如刀刻般,線條發分明又好看,神色專注。
時羽敲了敲門,江恪眼皮微掀,看清來人後,臉上沒什麽表情:“你怎麽來了?”
“就……我做了一點蛋糕,”時羽走到他麵前,把蛋糕放到他桌子上,“你嚐嚐看好不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