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奢侈品上麵一家挨著一家，浮華的地方。
到了三樓，看著指示牌上麵寫的，三樓是新開的大超市，這個時間，人不多也不少，想找到餘故的身影，著實有點難。
宋卿昭撥出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那邊就好像一直等著一樣。
“我到三樓了，餘故老師，你人在哪裏？”
對麵沉默了一下，傳來一聲淡淡的歎息。
“廁所……”
？？？
宋卿昭在廁所門口看見餘故的時候，隻覺得這人好的不能再好了。
高端商場不愧高端，就連衛生間前麵都十分講究，牆上麵大片的彩繪著，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的畫，餘故站在前麵。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很溫柔軟和的白色，布料很薄，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腕骨清瘦，一隻手拿著手機，左邊耳朵掛著耳機，微微仰起頭，脖頸修長，喉結看的很分明。
這人上半身打扮的人模狗樣的，下半身卻穿著一條屁股上麵有小黃鴨的淺粉色短褲，人字拖。
聽見聲音他微微側頭，那雙睡鳳眼顯得清清冷冷的，膚色蒼白，唇色穠麗，瘦高瘦高的。
除了褲子，這幅場景還算得上養眼，隻是讓宋卿昭從心裏麵不明白的是……
“餘故老師，你這麽長時間一直站在廁所這兒嗎.……”
後麵的話語不言而喻，你在這兒幹嘛呢啊！
就見他轉過來，神色淡淡，略微停頓了一下，那很好看的唇形張開。
“打卡。”
你他媽真的是有點疾病吧？
這廁所雖然裝修的挺好，你來打卡也哪裏不太對吧.……
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反駁你。
宋卿昭張張嘴，又閉上，覺得自己當時的樣子一定像條脫離水的魚……
打卡的餘故老師一臉正經，宋卿昭也跟著他靠在牆上，歎了口氣。
“餘故老師，你究竟來幹嘛的啊？”
這回對方回答的很快，指了指腳下的購物袋：“買可樂……”
宋卿昭低頭一掃，裏麵放了罐裝了兩打可樂，用紙盒包著，不是無糖的那種。
“那你叫我過來幹什麽？”宋卿昭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被這商場裏麵充足的冷風，吹的佛了起來。
就見餘故把臉對著自己，宋卿昭稍一轉臉，就直視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眼中一點光都沒有，烏濃的墨色，下眼瞼帶著淡淡的青色。
宋卿昭對好看的皮囊向來很有抵抗力，但這張臉實在是太驚豔了，還沒等宋卿昭被美豔暴擊衝昏頭腦，就看見那張穠麗的麵孔上，眉頭一皺。
“剛才有人跟著我。”
嗯.……你們畫恐怖漫的，都這麽魔怔嗎？
宋卿昭被噎在哪兒，大白天的，說句實話，我不是很相信。
“你不信？”餘故挑挑眉。
“我……信。那餘故老師，我送你回去吧。”宋卿昭擠出一絲職業化的笑容，想趕緊把餘故團吧團吧塞回他自己家去。
宋卿昭走在前一步，餘故拎著自己新買來的可樂，走在後麵，兩人一時無言，直到宋卿昭也感覺到……好像有什麽人跟在後麵。
宋卿昭放慢了腳步，快速轉頭向後麵看去，就在一個承重柱子後麵看見.……兩個還沒來得及藏好的少女，撐死十七八歲。
“這倆？”宋卿昭覺得自己現在表情管理肯定很失敗。
“嗯。”餘故漫不經心，眼尾一掃：“的確是跟著我的。”
小姑娘大約是到了看《惡魔校草別惹我》這樣小說的年紀了，心裏麵看著餘故好看，臉皮還是挺薄的，見被人發現了，也不敢再跟著，一路小跑就跑到樓下去了。
兩個人直接下到了地下二樓的停車場。
餘故一隻手拎著袋子，問道：“會開車嗎？”
“會，不知道你家怎麽走。”
“有導航……”
餘故說著，把口袋裏麵的車鑰匙拿出來，一晃而過，宋卿昭沒有看清。
然後就聽見車子解鎖的聲音，循著聲音看過去。
賓利。
坐到駕駛座的時候，宋卿昭還在麵無表情的思考，要是自己的菜雞技術把他的車刮了，要賠多少錢？
市區裏麵僅僅是悶熱而多雲，車子開了一會兒，到了稍偏遠一點的地方，突然一道閃電撕開天空，伴隨著沉悶的雷聲，仿佛就在車子後麵追逐。
道路兩旁的樹，在刮起來的大風下，枝椏前後搖擺，投下的陰影張牙舞爪。
好在這邊的路上基本沒什麽車，宋卿昭也能開的平穩，後視鏡裏麵，餘故卻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外麵的風狂雨驟，半合著眼睛，摩挲著右手食指上幾根水性筆留下的痕跡。
雨下的很大，雨刷器的頻率跟不上雨點敲打在窗戶上麵的速度。
“你喜歡下雨嗎？”餘故突然閑聊一樣問宋卿昭。
“還行，什麽天氣對我來說都差不多。”宋卿昭又減了些速度。
“我不喜歡太陽.……”餘故說話的語氣很輕，他略微坐直身子，朝著車窗外麵看去。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了餘故家院子門前時，隻剩下淅淅瀝瀝的小雨滴，落在人身上。
餘故讓宋卿昭把車停在車庫裏麵，自己抱著可樂袋子等在門口。
宋卿昭走回來的時候，聞到竹子散發的清香和雨點潮濕的味道和泥土沉重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冷空氣嗆進鼻腔，通身都有點寒涼。
走近一點，看見餘故手長腳長的蹲在那裏，手指在地上撥弄什麽。
仔細一看，是一株被暴雨打折的野花，嫩黃色顫巍巍，一邊開出嬌嫩的色彩，而另一邊花苞被打折掉在泥水裏麵。
餘故伸手去撿起來那有點髒的花苞，宋卿昭看著他樣子專注，以為自己馬上就要看到一幕“餘故葬花”。
誰知道這人手掌合攏，一撚，花苞就被碾碎，零零碎碎的掉在地上。
餘故一回神，正好和宋卿昭麵對麵，他神色漠然，唇色豔紅，一陣涼風吹起，宋卿昭覺得涼意順著褲腿鑽了進來。
莫名的慎得慌……
作者有話要說： 廁所打卡餘故老師上線。
評論紅包掉落！
來，餘故老師給你們表演一個落荒而逃！
第4章 抱四下
進到屋子裏麵，宋卿昭發現廚房裏麵的燈是亮著的。
一個穿著規整合身的三件套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裏，此時他西服外套脫下，淡藍色的襯衫挽起一點袖子，露出價值不菲的手表，他手上麵還拿著兩個樂扣的保鮮盒子。
男人帶著無框眼鏡，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上每一個毛孔都透露出來精英的氣質。
精英聽見聲音，走出來：“二少爺回來了？”
看見宋卿昭，他略微驚訝了一下，抽了兩張紙巾擦擦手上的水，然後伸手向宋卿昭：“您好，您是宋小姐吧？麻煩您送少爺回來，本來應該我去接少爺的。”
他說完，又自我介紹道：“我是劉皓遠，二少的家庭醫生。”
“你好。”宋卿昭和他握了握手，就見餘故從自己身旁赤腳走過去，栽倒在沙發上麵，手上還捏著一罐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盒子裏麵扣出來的可樂。
他本來眼型就讓人覺得疏離慵懶，再略微眯起來，一股子莫名的豔色和懶散就這樣子糅合在一起，和他本人的氣質，一點都不違和。
劉皓遠介紹完自己，再一次回到廚房裏麵，繼續沒有完成的工作，宋卿昭正換了鞋，往沙發那邊去，就見餘故從扶手的地方伸出半個頭：“幫我拿個加冰的杯子。”
宋卿昭見他蜷在沙發上麵，一臉的倦容，轉身去了廚房。
問過劉皓遠，拿了杯子，宋卿昭打開了冰箱。
嗬.……
冷凍室裏麵差不多什麽都沒有，隻放著凍好的冰塊，讓宋卿昭歎為觀止的是：愛心形狀，星星形狀，小花形狀……
“哦，你加愛心形狀的，少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形狀了。”
劉皓遠很自然的說了一句。
行吧，你們都是有儀式感的人。
餘故接過杯子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麵喝可樂，劉皓遠在廚房裏麵忙活的熱火朝天，宋卿昭聽著有些尷尬，就起身去幫忙。
劉皓遠也沒有推辭，宋卿昭這才發現，保鮮盒裏麵放的都是做好的飯菜，蔬菜水果沙拉這些，一隻一隻在冰箱冷藏室裏麵羅列的很整齊。
劉皓遠見她打量，笑的很和煦，解釋道：“少爺不吃外麵做的飯，也不喜歡家裏麵有人，老宅那邊就把飯做好了，沒兩天送過來一次，熱熱就能吃了。”
外麵雷聲又起，餘故赤腳站在窗前，窗戶打開了一扇，雨點被風吹進屋子裏麵，落在地板上麵，落在他的腳背上麵，沿著淡青色的血管，滑下來。
劉皓遠走過去，把窗戶關好，讓他坐回沙發上麵，打開客廳中央豎著的燈，映照出壁爐上麵繁複的花紋，和粗糲的石塊兒。
“少爺，我順路把宋小姐送下去吧，這天氣，估計叫車是叫不到了。”
餘故身子微微前傾，一隻手肘拄在膝蓋上麵，手掌撐著自己的下巴，歪著頭打量著宋卿昭：“要不你就留下來吧.……反正你手下就我一個作者，截稿期快到了，你不放心的話，盯著我不就好了？”
原來你一直知道你在編輯裏麵的口碑啊.……
宋卿昭警惕的看著餘故，雖然不知道這位，被張遍稱為祖宗的男人，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但隻是看著張遍現在稀疏的頭頂，就足夠讓人心生畏懼了。
宋卿昭麵對著餘故，所以沒有看見後麵劉皓遠略吃驚的神情。
“少爺，你別任性了，宋小姐一個女孩子，什麽東西都沒有帶，怎麽留在這裏？”
劉皓遠又看看宋卿昭掩飾不住的警惕，替她解圍說道。
餘故也沒有強求，端著杯子站起身，就往裏麵的屋子去了，他背影頎長，腳腕的紅繩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特別顯眼，隨著步伐挪動。
宋卿昭以為餘故是回自己房間去了。
結果等她穿好鞋子，餘故又從房間裏麵晃了出來，手裏麵拿了一把傘，長柄的，不是折疊傘的那種，木製的骨架，打磨的光滑還上了油，拿在手裏麵沉甸甸的，一感受，就不是便宜流水線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