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沈清月沉著應對:“宮人呢?”


  “剛才天子要人退下,他們都守在宮殿外的甬道上,不敢入內。”


  沈清月點點頭,交代錦翠下去。


  秦無恒給了她兩種藥,一種十分酣睡,一種帶著春.藥的性質。


  她將兩種藥都摻雜了一些,但後者很少,所以狗天子才在色眯眯瞧著她後進入了睡眠。


  她迅速準備起一切,不想狗天子挨她一分,她準備完一切就在床下的矮凳上靠了一夜。


  戚慎在第二天清晨醒過來。


  是沈清月叫醒他的,睜眼後他緩了好久,扶額起身,他這才瞧見眼前女子隻穿著寢衣,那衣襟在她彎腰攙扶他時微微敞露,肌膚都是抓痕,紅得醒目。


  沈清月見他瞧見,羞赧地掩帕遮麵:“天子不要瞧妾身,妾身昨夜,昨夜……”


  戚慎:“什麽時辰了?”


  “辰時了,要上早朝,所以妾身才喚醒您。”


  戚慎唔了聲:“寡人昨夜沒抓疼你吧?”


  沈清月掩帕低眉:“妾身能得天子的寵愛,是福分。”


  戚慎唇角扯出一抹笑,冷戾的,一瞬間就被他斂下。他掀開被子,瞧見了床單上那塊落紅。


  “寡人感覺睡得很清爽,該賞。”


  回到紫延宮換龍袍,戚慎屏退了滿殿宮人,暗衛自無形中跪在他身後,極輕的聲音卻是字正腔圓,稟報著昨夜的一切。


  唔,雕蟲小技啊。


  他很愉悅地挑起眉,揮手讓暗衛退下,喊了宮人入內:“下完朝寡人要去獵場看老虎,讓沈氏陪駕。”


  他並不是想看老虎,他在給秦無恒與沈清月製造獨處的機會,他對世間一切都沒有好奇心,卻獨獨想知道他信任了多年的堂弟到底要做什麽。


  謀反麽?


  戚慎來到獵場騎了一圈馬,禁衛統領便來報那日視察的工事轟塌,他勃然大怒,棄了馬便乘上鑾駕準備去問罪。


  沈清月原本也同他在騎馬,忙來到鑾駕下問:“天子,妾身不跟您一同去麽?”


  “你且在這等寡人,這獸中之王寡人還沒看夠。”


  汴都東城在建一座禦塔,目前已有四層高,天子鑾駕落停在牆內,戚慎麵容冷峻,繃著臉步入一間宮殿。


  成福趕緊端來各類點心,察覺天子在等什麽,卻不知是等人還是等消息。


  飲完一盞茶,戚慎忽問:“景妃近日在做什麽?”


  他已經幾日沒有與景辛見過了,往日她都會提著點心去紫延宮請罪,巴巴地求寵,如今竟敢把他晾在一旁,膽子越發放肆了些。


  成福說棠翠宮一切都好,景妃每日作畫逗貓。


  戚慎自己喝了一杯悶酒。


  逗貓都不逗他?


  他在這坐了許久,終於瞧見現身的暗衛。


  成福心領神會,知道暗衛出現必定是大事,領著宮人退下了。


  暗衛朝戚慎稟報:“少宰的確去了獵場。”


  戚慎把玩著手上的鎏金觴盞,眸中狠戾閃過,唇卻笑起。


  暗衛閃退後,忽然又現身了另一個暗衛。戚慎皺了下眉,這是他派在景辛身邊的暗衛之一。


  他沉聲:“景妃出了何事?”


  “王上,景妃娘娘昨日出宮了。屬下本以為不是什麽大事,但今日娘娘又遇見了昨日的男子。”


  暗衛說:“娘娘被程重樓邀請要一起去吸青草的香。”


  殿中空氣驟然直降,仿若寒冬。那隻鎏金觴盞脫手揚出,狠狠砸在雕柱上,一聲脆響。


  “擺駕詩會——”


  作者有話要說:  派發帝王醋,不酸不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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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玲瓏詩會的確如景辛想的是一場小眾沙龍。


  戚慎初登基那年廢除了許多詩會活動, 當時幾位文壇知名的大佬人物還是憑著熱情湊了兩場聚會出來,但因為其中一首詩裏帶著戚慎的慎字, 整闕寓意又是枉背德行的意思,他得知後大怒一場。那次詩會上被評選出佳作的是位文官,他當即將人詔入王宮議政, 隨便給人捏了罪名關押了數月。


  雖然那名文官數月後被放出來依舊恢複了官職,但心境大不如前,再也不再參加任何文人雅士的聚會, 此後文人們也不再敢大肆聚集。


  一個朝代文化發展如此落後,注定是要挨打的呀。


  景辛內心又給戚慎記了條罪名,如果她能把文化複興起來呢?


  趙巧容見到景辛非常高興,領著她一路為她介紹翠湖汀。


  這個坐落在湖岸的花園式庭院是各大文人雅士集資興建的, 亭台樓閣、湖泊假山、各類花卉應有盡有, 位置也十分幽靜隱秘。


  來參加詩會的文人都是汴都的世家子弟,今年的主持便是溫伯元之妹,溫靜元。溫靜元頗有才名, 端莊溫善, 連續是兩屆的主持。


  她初見到景辛被景辛的外貌驚豔到, 雖然景辛以紗覆麵, 但不難瞧出麵紗後那姣美的輪廓。


  溫靜元與趙巧容一起為景辛引薦了不少文人雅士,其中有詩人、畫家、琴癡、棋聖,更有一個特別吸引景辛的組合,北都四子!

  這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組合,四個人都文質彬彬, 各有氣質,傳聞茶肆裏講的話本很多都是他們的創作,所以這是一個作家組合?

  但北都四子比較小眾,並不如場上寫詩的人出名,景辛問原因。


  溫靜元微微笑道:“他們所寫的話本都比較離經叛道,喜愛的人不多。”


  趙巧容舉起蒲扇遮臉,瞅著舉杯飲酒的北都四子道:“雨珠,你千萬不要讀他們的話本,會被腐蝕掉的!”


  “為何?”


  “因為他們不僅寫男女情愛,還寫女女的,還寫男男的,你別被他們帶壞了!”


  景辛:??


  這不是古代的小說作家嗎?她就缺糧啊!

  啊啊啊,她這個多年老書蟲在大梁都缺糧死了,她終於有文可以追了!!


  景辛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北都四子,她的到來原本就引起了許多注目,這樣雙目放光瞧著北都四子,其中專寫男男情愛的顧陰杯中酒微微一漾,對上她目光,衝她揚唇笑起。


  景辛忙回了個笑容,察覺自己戴著麵紗對麵瞧不見,便揮了下手給大佬問好。


  趙巧容:“雨珠你瘋啦,別跟他們打招呼,他們可花心了!”


  趙巧容趕緊將她拉到另一邊。


  這邊都是女眷,妙齡女子居多,也有這次很知名的賦春居士難得出席。


  聽溫靜元介紹的意思,賦春居士沈淑英自喪偶後便婉拒了再嫁,一人獨居至今已三十二歲大齡,靠寫詩的高收入雲遊各地,因頗受圈中非議,便很少再出席這樣的場合。可景辛覺得人家很自由啊,這放在現代都很讓部分人向往的。


  廊下款步而來的三個妙齡女子卻不像她這般看待。


  走在前頭的叫陳可夏,是擁護戚慎暴.政的大臣之女,近兩年頗有些才名,聽說十分瞧不起沈淑英。


  “賦春前輩,這次難得您也出席,晚輩有兩闕詩想看看您的見解。”


  沈淑英正在跟景辛打招呼,便笑了下:“我稍後再與你談繪畫的事。”她剛剛本來想請景辛幫她的詩集畫封麵。


  溫靜元便帶著景辛去同一些喜愛琴棋的公子們認識。


  這群公子哥都是汴都貴族,早就對景辛的身影驚鴻一瞥,紛紛讓出自己旁邊的坐席。


  “雨珠姑娘,你可坐在此處,我欲同你請教些畫技。”


  “雨珠姑娘是女子,自當與溫小姐她們坐在一處。”開口的是程重樓。


  他手持折扇走來,今日特意整理儀容,麵如溫玉,衣襟帶風,身後小廝抱著數不清的畫卷。景辛越看他越像追她的校草,又與他目光裏的熱烈之意碰撞,垂眸移開目光,心裏知道自己又惹桃花了,歎口氣。


  程重樓來到她身前,目光灼灼:“喜歡今日的氛圍麽?”


  趙巧容也期待地望著景辛,景辛說喜歡。


  程重樓微微一笑:“散會後我可否有幸邀請雨珠姑娘去翠湖走走?吸吸青草的香氣真的會有許多新鮮妙思。”


  景辛尷尬道:“稍後再說吧。”她雖然不喜歡桃花,但程重樓畢竟是大梁第一畫師,他剛才走來時在場之人都會起身與他見禮,可想而知都對他十分尊敬。她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拒絕,不是要惹眾怒麽。


  程重樓當她是含羞答應了,彎起唇角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溫靜元帶著景辛安排了座位,開始了今日的詩會。


  先是給席下每人派發一份收支明細,說起翠湖汀的開銷和結餘,畢竟翠湖汀是眾人共有產業。


  景辛跟趙巧容坐在一起,趙巧容說自己是來相夫婿的,她本身一點才藝也沒有,隻愛吃詩會上的如意丸子,也一直給景辛夾丸子。


  “你吃你吃,這個很美味的。”


  景辛難推她盛情,問了丸子是哪些食材製作的,確定對孕婦沒有不妥才取下麵紗品嚐。


  她忽然發現場上一片寂靜,溫靜元本來在說新選詩詞投票的事情,怎麽沒說了?

  她抬頭看了眼,才發現所有人都盯著她,目光有震驚有驚豔,也有幾個妙齡女子化身檸檬精的酸意。


  哦,是這張臉太漂亮了。


  她露出一個清純無害的微笑,重新係上了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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