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謝寧也沒說話,就坐在她旁邊陪著她。四下裏安安靜靜地,隻有風掠過池塘,掀起一陣水波。
清音公主忽地別過眼,瞪著謝寧,有些氣悶地道:“你怎麽不哄我?”
謝寧一愣,隨即笑了笑:“若是您想要讓人哄您,就不會一個人在這兒了。您皺一皺眉頭,肯定就一群人想盡法子來逗您開心。”
這回輪到清音公主愣住了,微張了嘴,瞧著謝寧好半晌沒有說話。良久,她忽地攏了攏眉尖,低下頭,雙手托腮。藕粉色的長裙拖地,兩條腿都搭在橫椅上輕晃著。
“你真討厭。”她悶悶地開口,聲音卻輕飄飄的,“不過,還是和你在一起自在些。他們都圍著我轉,明明都怕我,還擺著笑臉,比哭還難看。”
她說著,眉眼也低垂了些,長睫撲棱著,像蝴蝶的雙翅。
謝寧瞧著她這樣,心下也有些觸動。隨即摸了摸袖兜,將手心攤在她麵前,露出一顆包好的飴糖。
清音公主抬了抬眼皮,瞧著她手裏的糖,抿了抿唇,隨即皺了皺眉:“這是什麽糖?誰做的,十裏齋還是芙蓉樓的?”
謝寧一噎,頗有些無奈地道:“這就是普通的鋪子裏買的,您說的,都是些兆京最好的糕點鋪子。”
“能吃麽?”清音公主小臉皺了皺,像是有些嫌棄地瞧著那顆飴糖。她平時吃的糖,都是禦膳房的大廚現製的,超過了一個時辰,味散了一點,她都不吃了。民間的小鋪子,從來都沒吃過。宮裏的嬤嬤都說那些都不幹淨,吃了要鬧肚子。
“自然是能吃的,我從小就喜歡。”不過謝寧見她這樣,大概也想到她是金枝玉葉的小公主,自然口味被宮裏的大廚們養叼了。她正要將糖收回來,可清音公主眼皮一動,在她收回手之前,就將她手裏的糖搶走了。
清音公主有些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道:“小氣鬼,竟然還要拿回去。”
謝寧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小公子的性子果然讓人捉摸不透,不過倒也是挺可愛的。
清音公主瞧著手裏的飴糖,打開糖紙包。盯著那糖看了好半晌,才猶猶豫豫地放進了嘴裏,卻在入口的時候,愣了愣,輕輕地嚼著。
好像味道還不錯,雖然遠遠比不上她平日裏吃的。
謝寧見她心情似乎好了些,才往後靠了靠身子,溫聲道:“其實公主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就像這顆糖,您沒有吃的時候,一直覺得不好。可不管怎麽樣,它都是那個味道,不會因為別人喜不喜歡而有所改變。也不會因為它是出自芙蓉閣,還是街邊的小鋪子而不同。”
清音公主愣了愣,好半晌才抬起頭瞧了她一眼,對上謝寧的眼睛,她忽地有些慌亂,隨即跳下來了橫椅,輕哼了一聲:“你這人真囉嗦。”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卻在快要走到涼亭門口的時候,忽地回過頭,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我以後可以去找你玩麽?”
她說著,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裏的糖紙包,卻還是梗著脖子瞧著謝寧。
謝寧笑了笑:“嗯,當然可以,以後您若是想我陪您玩,也可以傳個信,我可以入宮來找您。”
清音公主眼裏的微光亮了亮,還是壓下了忍不住要翹起來的嘴角。瞧了謝寧一眼,就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
謝寧瞧著她的背影,眼裏也露出幾分笑意。這個小公主,著實可愛。這樣想著,她也起身理了理衣擺,就要去把雲裳和秦風叫回來。
而不遠處的清音公主一路往回走,低著頭將糖紙包小心地揣到了袖兜裏,卻忽地被人叫住了:“清音妹妹。”
清音公主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一愣,隨即抬起頭,就見得謝楚也迎麵走了過來。她有些不自在地別過眼,繡鞋在地上隨意地踢了踢,隻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她其實以前很喜歡這位七嫂嫂,因為她是顧懷瑾的夫人。可上次在花園,她差點被這個七嫂的貼身丫鬟給推下了台階。
她當時還沒有懷疑什麽,她皇祖母卻讓她少同這位七嫂來往,雖沒有說明原因,可也成了她心裏一根刺。而且從那以後,她就覺得這位七嫂老是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就是讓她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去找她玩了。
而且謝楚總說謝寧是個惡毒的人,可她覺得謝寧人挺好的。她現在也搞不清楚到底該怎麽麵對這個七嫂,隻覺得和她相處,渾身都不自在。
謝楚本還想叫住她敘敘舊,可清音公主麵上似乎帶了幾分疏離。飛快地瞧了她一眼,搶在她開口之前,道:“七嫂,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著,清音公主就加快步子走了,隻留下回廊處的謝楚麵露尷尬,悻悻地閉上了嘴。她捏了捏帕子,麵上隱隱有些氣憤。
以前這個公主就是個小傻子,任她擺布,現在也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總是躲著她,也不像以前那些黏著她了。
謝楚有些煩悶地別過眼,卻是見到了涼亭裏出來的謝寧。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幾乎快要捏碎了手裏的帕子。
怪不得,清音公主現在對她如此疏離,肯定這個謝寧從中作梗。思及此,她眼中閃過一絲陰翳,隨即輕哼了一聲,調整了臉上的笑意,便邁著步子往她那兒去了。
第101章 綁架
謝寧正出了涼亭, 要去找秦風和雲裳,還沒行多遠,便迎麵撞見了謝楚。她微眯了眼, 便準備與她裝作不認識一般擦身而過。
可謝楚卻柔柔一笑, 在回廊處同她打了聲招呼:“姐姐,可真是巧, 在這兒也能碰見你。”
謝寧停下步子, 瞧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地道:“我看也沒那麽多巧合。”
謝楚今日和謝寧都穿著淡粉色長裙,不過謝楚時不時捏著帕子捂了捂嘴,倒是顯得有些弱不禁風的。若不是謝寧瞧見過她的真麵目, 恐怕也會被她這副皮相欺騙了。
謝楚倒是裝作沒有聽懂她的言外之意,反而繼續笑道:“說起來,前陣子姐夫身子痊愈, 妹妹一直想著和夫君一同去周府給你們執禮慶賀,不曾想來往賓客太多,倒是一直沒尋到好機會。”
謝寧隻是不冷不淡地“哦”了一聲, 隨即道:“祝賀就不必了, 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妹妹還是應當好好待在王府,於你於我,諸事皆宜。”
聽著謝寧的話,謝楚倒是暗暗嘲諷了一聲,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瞧著周顯恩傷好了,謝寧說話都比以往硬氣了許多。往日裏還同她表麵上客客氣氣的, 現在竟然還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謝楚雖不悅她這個輕慢的態度,可看謝寧有了周顯恩這麽個大靠山,往後應該不會再對信王別有所圖了。如此一來,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姐姐說的是,你能同姐夫好好地,妹妹自然也放心了。”隻要別來糾纏她的信王殿下,她也不會對謝寧做些什麽了。
謝寧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隨意地“嗯”了一聲便要走。剛剛轉了個身,就聽到身後一陣細微的響動。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脖頸一疼,便直接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隻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渾身都使不上勁,便是連睜開眼睛都難。不知過了多久,好似有樹枝劃過手臂,她費力地想睜開眼,卻是徹底昏睡了。
………
不知睡了多久,謝寧感覺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時不時砸到了脖頸上,冷得她渾身發顫,卻也因此清醒了許多。她還有些昏沉地眨了眨眼,隻覺得身上酸疼,尤其是脖頸處。
她想伸手去揉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雙手都動彈不得。她被嚇得徹底清醒,一低頭就見得自己的雙足被繩索捆著。她動了動身子,雙手也被人用繩子反剪在背後,磨得她手腕生疼。
視線有些昏暗,她抬起眼時,就見得自己被困在一個潮濕的山洞裏,她抬起頭,洞頂正好在漏水,一下一下地打濕在她身上。而洞門口被翠色的藤蔓遮掩住了,瞧不清外麵的景象,隻隱約聽得到有幾聲鳥啼。
她想開口,可嘴也被人布條封住了。四下裏靜悄悄地,她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喉頭,身子實在動不了,隻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本來還在逐鹿圍場的行宮和謝楚說話,好像剛剛轉身就被誰打暈了。再一醒來,就到了這裏。她額頭隱隱有了些冷汗,眼神慌亂了一瞬,難道是謝楚讓人綁了她?還是周顯恩的仇家?
這山洞裏似乎沒人看守,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她現在的情勢。她正要四處看看,一轉眼就瞧見自己身旁還有個被捆住的人。瞧見那人,倒是讓她一愣,怎麽謝楚也被綁了?
謝楚似乎還在昏睡,頭偏向一旁,白淨的小臉上帶了幾道淺淺的血痕,似乎是被樹枝一類的東西劃傷的。這樣一想,她忽然也覺得臉上有些細微的疼。
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起碼謝楚也被抓來了,就說明這件事應該同她沒有關係。思及此,謝寧便往旁邊挪了挪,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身子,想將她弄醒。謝寧折騰了好一會兒,謝楚才悠悠轉醒。
她一睜眼瞧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謝寧,當即嚇了一跳,往後一退,被負在背後的手就摸到了潮濕的泥土,更是讓她惡心地皺緊了眉頭。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被綁架了,眼裏盈出淚光,重重地喘著氣,卻因為被布條封著開不了口,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用眼神詢問謝寧發生了什麽。
謝寧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自然沒法跟她解釋。見她醒了,也就沒有再管她了。轉頭瞧著洞口,心裏的不安在一瞬間被放大。她們被捆得嚴嚴實實地,想逃脫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她蹙眉想了想,她們身上都有被樹枝劃過的痕跡,而且逐鹿圍場有重兵把守,應當不會那麽輕易就將她們兩個活生生的人給帶出去。所以她們應該還在圍場。
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鬆了鬆眉頭,眼裏露出幾分驚訝。圍場裏隻有一片樹林,就是進行狩獵比賽的場地。既如此,這附近應當會有人在狩獵才是,若是她們能出去,便可以得救了。
可現在要緊的就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出去,她皺了皺眉,還在想著,就感覺身旁的謝楚似乎小聲地哭了起來,聲音被布條掩蓋而顯得微不可聞。她偏過頭,瞧著縮成一團的謝楚,隻見她眼眶通紅,似乎是被嚇到了。
謝寧低垂了眉眼,心下也了然。她那時候雖年幼,很多事都隻留了個囫圇記憶,卻還是依稀記得小時候住的地方很簡陋,也算是跟著謝浦成過過一段苦日子。可謝楚不一樣,她還未出生的時候,謝浦成就已經入了翰林院,帶著他們一家子搬進了大宅子裏,衣食住行都有下人伺候。是以她從小就是錦衣玉食嬌養著長大的,郭氏將她當做了心肝兒一般,含在嘴裏怕化,捧在手裏怕摔了,哪裏又受過這種苦,一時害怕,也正常。
謝寧本還沒有在意,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衝著謝楚動了動身子。謝楚聽到她的聲音,茫然地抬起頭,眼尾的淚痕仍在。
謝寧也沒辦法跟她解釋,隻得艱難地將自己轉了個身,露出背後被捆住的手,手指做了一個解繩子的姿勢。謝楚也不傻,當下就明白了,她是想讓她們兩個背靠背給對方解開繩子。
這個方法自然可行,謝楚也麵色一喜,正要動手給她解繩子,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僵在那裏不動了。好半晌,謝寧感覺到她遲遲沒有動作,便轉過身子有些焦急地看著她。
再不動手,指不定抓她們的人就要回來了,她到底還在磨蹭什麽?
謝楚回過頭,卻是低頭瞧了瞧自己的雙手,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她這是信不過謝寧,想讓謝寧先幫她解開繩子。
她可不相信謝寧會那麽好心,萬一她的繩子解開了,轉頭就扔下自己不管,這又有誰能保證得了?畢竟她們兩個之間可不是什麽相親相愛的好姐妹。
謝寧見她如此,有些氣悶。這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竟然還想著跟她耍心眼。可她也實在沒法了,再耗下去,說不定刺客都要回來了。她倆要是誰都不肯主動,這樣僵持下去,兩個都跑不了。
她沒好氣地瞧了謝楚一眼,便往後靠了靠,摸索著去給她解繩子。因為看不見背後,兩人隻得不停地調整姿勢,直到謝寧的手指碰到繩索,她才忽地鬆了一口氣,又往後靠了靠,便給她解起繩子來。這繩子捆得很緊,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鬆動了一些。
好不容易將謝楚的繩子解開,謝寧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讓她給自己也解開繩子。可謝楚隻是目露嘲諷地看著她,壓根沒有幫她解繩子的意思。直接將自己嘴裏的布條拿了出來,憐憫地看著謝寧:“我的好姐姐,今日真是多虧你了,你放心,待我回去,一定會喊人來救你的,姐姐就在這兒好好等著吧。”
說著,她就輕蔑地一笑,隨即不再看謝寧,彎下腰急切地解著自己腳上的繩索。
謝寧見她如此,皺了皺眉,心頭一陣氣悶,這個謝楚果然信不得。隨即她像是聽到了什麽,整個人一怔,立馬閉上了眼,裝作沒有清醒的樣子。
謝楚還渾然未覺,一門心思解著自己腳上的繩子,急的額頭都是汗。好不容易解開繩子,她當即驚喜地笑了起來,看都不看旁邊的謝寧一眼,立馬扶著牆壁起身。一抬眼卻是見得幾個黑衣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麵前。
她嚇得睜大了眼,身子差點都要站不穩了。為首的那個黑衣人危險地眯了眯眼,抬腳就往她肚子上一踹,用勁太大,謝楚當即就疼得蜷縮在了地上,麵色慘白,嘴角滲出了血絲。
她趴在地上,似乎是疼得厲害,眼淚順著麵頰淌下。捂著肚子連喊疼的力氣都沒了。
黑衣人的首領冷哼了一聲,惡狠狠地看著地上的謝楚:“再敢逃跑,我就殺了你。”
其中一個黑衣人指了指旁邊看起來還在昏睡的謝寧,壓低了聲音問道:“大哥,這個女人怎麽處理?”
首領隨意地抬了抬手:“把她弄醒。”
那黑衣人剛剛應了一聲,就見得謝寧動了動手指,隨即眼皮一張一合,似乎被吵醒了。她茫然地抬起頭,見到這幾個黑衣人,立馬往後縮了縮身子,“唔唔”地喊了兩聲,眼眶慢慢地就紅了,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見她醒了,那黑衣人也沒再動手。一旁的謝楚見她如此,氣得差點又吐了一口血。這個該死的謝寧,怎麽這麽能裝?要不是她現在疼得厲害,當即就要出來指認是謝寧替她解的繩子,讓她也嚐嚐這被踹一腳的滋味。
那黑衣人首領打了個手勢,便有人將謝寧嘴裏的布條給拿了出來。謝寧立馬抖著嗓子,驚恐地看著他們:“你……你們是何人,別殺我,你們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們。”
說著,她就小聲地哭了起來。黑衣人拔了拔刀,威脅地瞪了她一眼。她就抽抽搭搭的,沒有再哭了。
那黑衣人首領瞧著她們,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問著身旁的手下:“讓你抓信王妃,怎麽給我帶了兩個女人回來。”
那手下似乎也有些為難,急忙回道:“頭兒,這兩個女的身量相仿,還穿著一個顏色的衣服。我當時也沒認清楚誰是誰,就幹脆都帶回來了。而且當時兩個人靠得太近,我也怕有人去通風報信。”
那首領有些不悅地壓低了眉頭,可人都帶回來了。也沒辦法了,他冷冷地看著地上的謝寧和謝楚,這兩人確實有幾分相似。
他將雙手負在身後,沉聲道:“你們兩個,誰是信王妃?”
地上的謝楚一驚,連肚子上的疼都忘記了,搶在謝寧之前,立馬指著她道:“她,她就是信王妃!”
那首領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謝寧,隱隱有些冷意。
謝寧已經懶得去跟謝楚生氣了,她這人簡直自私到無藥可解了。她抬起頭,迎著那黑衣人的目光,道:“我與信王並無幹係,倒是她,與我有些私仇,這才將這名頭推到我身上。你們若是信了她的話,今日這人可就白抓了。”
看來這些人都是衝著信王來的,她心裏有些煩悶。果然,她碰到信王這對夫妻就不會有什麽好事。一個喜歡給她找事,一個就喜歡壞她的好事。
那黑衣人首領拔出了劍,劍尖泛著寒光:“我不想和別人囉嗦,最後再問一遍,你們誰是信王妃,否則,我就兩個一起殺了。”
此話一出,謝楚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卻還是淚眼朦朧地搖了搖頭,一口咬定謝寧才是信王妃。
謝寧忽地開口:“你們看看她的腰牌,今日來圍場的都有號牌,以證明身份,一看就知道誰是誰了。”
首領挑了挑眉,當即讓人去取她們腰間的令牌。謝楚抬起眼,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露出怨恨,死死地盯著謝寧,咬牙道:“虧得你還是我姐姐,竟如此容不下我,謝寧,我果真沒看錯你,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就是想要我死!”
謝寧聽到她的話,隻是輕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莫說她說的都是實話,就單單是謝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賣她,她又憑什麽替她遮掩?而且現在的情況,不說兩個都得死。她可沒有那般舍己為人的心思,給謝楚做替罪羊。
黑衣人在她們腰上拿到了令牌,一看之下,當即就明白了謝楚才是信王妃。那黑衣人首領皺了皺眉,將劍指向謝楚:“我最討厭跟我耍心眼的人,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地,否則,就讓你的信王殿下來給你收屍吧。”
謝楚瞧著抵在她的咽喉上的劍,當即就嚇得一抖,立馬點了點頭,不敢再出聲了。
雖然知道了謝楚才是信王妃,那首領似乎也沒有想放過謝寧的意思。不過見謝寧還算聽話,他也便沒去管她了。倒是這個信王妃,心眼太多,他自然得防備著點。他彎下腰,就將謝楚的下巴捏住,逼著她吃下了一顆藥丸。
謝楚當即趴在地上,卻是想吐也吐不出來。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看向那個黑衣人首領:“你……你給我吃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