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節
“那你得慢慢等了。我家在京城的長輩這麽多,一個一個拜見過去,你們還得排隊。”他覺得這一刻,看到雲舒輕鬆的笑容,自己也說笑輕鬆,仿佛回到了那一年,他成了官奴,而她隻是一個小丫鬟,兩個人也這樣輕鬆地說笑的時候。
可是他們都長大了。
男婚女嫁,再也不會有曾經的那樣的美好的時候了。
“知道公子是個大忙人。你忙著吧。”雲舒無語地說道。
沈公子便一笑,和她揮了揮手,越過她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他似乎在這一刻,放下了肩膀還有心裏的負擔,背影變得挺拔輕鬆了。
雲舒看著他的背影,看到他頭也不回地走遠,笑了起來。
第645章 驚變
見到了沈公子,雲舒回了家還把這件事跟宋如柏說了。
宋如柏已經知道了。
“今天在宮裏見著他了。”他一邊拿了手帕擦臉,一邊對雲舒說道,“最近京城動靜不小,還有人聯合著給陛下上書,總之亂得很。也不知道沈家二小姐什麽時候回來。”恐怕沈二小姐回了京城,會麵臨的就是千夫所指的困境。雲舒也覺得如果是那樣,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有點太過殘酷了。
沈二小姐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這些朝廷裏的人要用各種目光還有語言來傷害她?
“世子夫人和沈公子都灰了京城,還有沈將軍在,二小姐不會有事吧?”7雲舒擔憂地說道。
“就算有人護著,異樣的目光也夠傷人的了。”宋如柏遲疑了一下,坐到雲舒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聲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雲舒見他臉色凝重,好奇地問道。
“太子這件事裏,老段也在上書。”
“他上書?是為了太子請命嗎?”
“恰恰相反。他不是為太子請命,而是也要求陛下說清楚太子的身世。這混蛋東西,好一副無辜的樣子,還一副完全不知道太子的身世的樣子,跟著那夥子人一起鬧。”宋如柏沉著臉對雲舒說道,“陛下當初信任他,把軍營交給他,雖然現在軍營裏是唐家老二在管事,可是老段經營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跟隨的人。他說話分量很重,又是陛下當年從北疆帶回來的,背刺了陛下,真是可惡至極。”
“他怎麽會背刺陛下。他的榮辱都來源於陛下。如果太子倒了,他日後還能仰仗誰啊?”
太子才是最親近北疆武將這些勢力的皇子。
除了太子,後宮任何一個嬪妃生下皇子,都不可能對北疆武將那麽當做叔伯一樣看重。
老段自己就是北疆武將,怎麽會做這樣的事。
他是不是傻了?
雲舒覺得老段被豬油蒙了心了,宋如柏臉色更加凝重地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他逼著大郎退親,非要娶侯家的小姐?”見雲舒輕輕點頭,他便冷笑著說道,“我當初還覺得奇怪,這老段當初對大郎的婚事也沒這麽用心,怎麽突然就一定退婚娶侯家的小姐,跟寬嬪聯手。現在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混蛋東西八成是和京城裏的勢力聯手,得了許諾,就算是把太子拉下馬,他依然能夠地位穩固。和我們不一樣。”他輕聲歎息。
北疆武將的榮辱全都在太子身上,對太子忠心耿耿。
可是老段,終究和他們不一樣了。
他幾乎是用撕破臉的態度,選擇了京城的權貴,而不是曾經背靠背一起共同麵對生死的兄弟們。
就算是早就和老段恩斷義絕,可在這個時候,當看到皇帝都驚訝的表情,宋如柏還是忍不住感到疲憊。
他把頭靠在雲舒的肩膀上,握著妻子的手輕聲說道,“他是真的不願意和我們當兄弟了。”他的聲音充滿了失望,對老段的厭惡也更多是恨鐵不成鋼,雲舒無聲地抱著宋如柏的肩膀,安慰他說道,“既然他這麽選擇,那就隨他去吧。總比日後他隱藏得久了,再對你們做這樣的事來得強。”她溫柔的聲音勸慰著自己的丈夫,宋如柏點了點頭,無聲地靠著妻子說道,“可沒想到這次竟然鬧得這麽厲害。”
“想必也在陛下的意料之中吧。”雲舒便笑著問道。
宋如柏思考片刻,點頭說道,“的確是這樣。除了老段跳了出來,帶著一票軍營裏的武將在鬧事,其他人出麵的時候陛下和沈將軍並未驚訝,似乎已經在意料之中。既然如此,老段這個變數倒也不算什麽。”他和雲舒夫妻倆靠在一起說了一夜的話,雲舒反而更擔心他,當宋如柏還要進宮的時候,她給宋如柏整了整衣裳,對他柔聲說道,“既然有武將再鬧了,隻怕鬧得會更厲害。你一定要千萬小心。不要讓我擔心你。”
“你放心。還有保哥兒,我會保護他。”他們的兒子,宋如柏一定會好好保護。
“我知道你會照顧好保哥兒。”雲舒便笑著說道,“家裏也不會給你們父子倆拖後腿。”
“倒是這次鬧得這麽厲害,我都聽趙大人提過兩句,說還有人找他聯名上書。”見宋如柏輕輕點頭,雲舒便好奇地一邊給他整理出門要用的東西,一邊問道,“那這次那些王爺權貴,可有說話的?國公爺呢?”她問的當然是唐國公,宋如柏說道,“也有幾位王爺有動搖的樣子,不過大多數都沒說話。國公爺自然也沒有表明態度。不過今天陛下請幾位王爺和幾位京城重臣進宮商議要事,還叫我早點過去,說有話要吩咐我。”
“那你快去吧。”雲舒聽說皇帝今天有要事要吩咐宋如柏,忙催著宋如柏去了。
不過既然唐國公還是沒吭聲,那說明太子的位置還是穩當的。
她輕鬆了下來,帶著玉姐兒去國公府陪老太太說笑玩牌去了。
老太太也已經知道京城裏在鬧什麽,聽說隻是鬧太子的出身不明,老太太就沒有那麽擔憂了,反倒還說雲舒幾個的不是說道,“我還沒有那麽脆弱,聽到太子的事就嚇得半死。你們瞞著我這,瞞著我那,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這還不算大事?”雲舒賠笑問道。
“這算什麽大事。隻不過是一群掀不起風浪的人在鬧事而已。成不了氣候。你看,有點身份權勢的人都不吭聲,那些人鬧了又能怎麽樣呢?更何況這件事是國事,可也是陛下的家事,他們對陛下的家事指手畫腳,品頭論足,這是沒有道理的。”老太太看得很快,並且知道了僅僅隻是這件事,還把世子夫人給叫過來安慰了一番,又私下裏對雲舒說道,“咱們家和沈家走得太近,太子一直穩固,唐家的地位才穩固。不然,任何一個皇子上位,咱們這樣跟沈家瓜葛這麽近的都要被忌諱。你們國公爺心裏清楚,他心裏清楚了,他身邊的人就清楚了。”
唐國公世子日後是會繼承國公府的。
世子夫人就是沈家之女,唐國公府日後的血脈都是沈家之後。
這和太子的血緣那麽近,全都是太子的表弟表妹,一旦太子出了什麽事,那唐國公府日後就會被其他的皇子忌憚。
那時候唐國公府就不會這麽顯赫了。
唐國公是個明白人。
看清楚了這一點,就算是天下人全都反對,他也會為了唐家全力支持太子。
“國公爺身邊的人?您說的三爺嗎?”雲舒疑惑地問道。
老太太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這種事裏,你們三爺說了不算。能說了算的不是朝中重臣,就是皇家的王爺們。”她見雲舒一臉驚訝的樣子,便拍著依偎在自己懷裏的玉姐兒說道,“我說的是宋王府還有荀王府。”她這麽一說,雲舒才好懸想起來,又驚訝地問道,“荀王府和咱們唐家的關係……”她不知道怎麽來評價荀王府這門姻親,當然是因為荀王當年娶了唐國公的庶女唐二小姐,不過早就把唐二小姐丟到腦後娶了。
唐國公是個無情的人,因為庶女非要嫁給荀王這個他不怎麽願意聯姻的人,這麽多年冷眼旁觀,對唐二小姐的死活一直置之不理。
雖然唐二小姐到現在還當著荀王妃,可在荀王府沒有地位,側妃都能欺辱她,過得一直都不怎麽好。
哪怕荀王這些年依然和唐國公往來,可雲舒覺得這姻親不是那麽牢靠啊。
老太太見雲舒似乎有點懷疑荀王府能不能牢靠的樣子,便對她意味深長地說道,“荀王是個聰明人。不然,他也不可能當初要求娶唐家的庶女做王妃。”荀王雖然在外麵的風評一直都很差,可是這麽多年除了名聲不好聽,竟然過得還很滋潤,沒出什麽大毛病,甚至當初先帝寵愛皇貴妃,暗示朝中諸王支持五皇子,荀王竟然都能躲得過去,還很平安地活到了皇帝這時候,他也不是什麽愚蠢之輩。
他當然也更清楚,作為唐家的姻親,太子的儲位穩定是比任何事都能穩固荀王府日後的大事。
“這些事,你慢慢見識得多了就明白了。”見雲舒恍然大悟,老太太便笑著說道。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大概就是如此了。
雲舒覺得自己的心裏霍然開朗。
“至於京城裏的其他人,也不會這麽快就露出態度。倒是有人鬧事這件事,不太好。”
老太太評價說不太好。
雲舒當然也覺得不好了。
不過等雲舒回了伯爵府,一整天都沒有等到宋如柏回家,還沒有個音信的時候,雲舒覺得就更不好了。
她命人去探聽國公府,知曉今天進了宮的唐國公竟然也沒有回府,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十分不安。
這不安直到有人給自己傳來了消息說,皇宮突然被封了城門,禁衛將所有的城門還有整個皇宮團團包圍住,雲舒眼角跳了起來。
難道又宮變了?
第646章 進宮
雲舒又驚又怕,急忙又命人去打聽。
沒想到沒過多久,竟然是宮中的人前來,客氣地要雲舒進宮。
“陛下宣召我進宮?為什麽?”雲舒疑惑地問道。
見到來人對自己這般客氣,又帶著皇帝特有的腰牌,雲舒知道這不是誆騙自己的人,不安地問道。
“太後娘娘找出了當初流傳太子殿下身世的嬪妃,涉及到了夫人。”因為宋如柏是禁衛大統領,這些宮裏的人都歸宋如柏管轄,所以對雲舒,他們也格外客氣,對雲舒忙說道,“太後娘娘和陛下宣召夫人進宮,也不是為了夫人和那嬪妃對質,隻是不願見夫人被誣陷而已。”這些宮裏的人自然知道雲舒在皇帝和太後的麵前格外有幾分麵子,所以也不敢對她高聲訓斥,雲舒聽了這個皺了皺眉,這才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和你們進宮去看看。”
不過她還是擔心孩子,把玉姐兒交給了心腹下人,命她們送去了國公府。
見玉姐兒被抱著去了國公府,雲舒才放心,一邊帶了好些家裏會舞刀弄槍的下人出門,一邊問道,“我聽說宮門被封了是怎麽回事?”
“是宮裏有些宵小之徒,陛下唯恐走脫了,才命人把皇宮給封了。不過現在已經重新開了。”
果然,當雲舒到了宮裏,見宮門已經開了,雖然氣氛還十分肅殺,可是卻已經和從前一樣,她才放了心。
可見不是宮變。
不是宮變就好。
不然,不說宋如柏和保哥兒都在宮裏,雲舒擔心的什麽似的。
就說唐國公,那也太倒黴了。
每一次宮變都有他,那這得是什麽運氣啊。
因為宮裏似乎和從前沒有什麽兩樣,雲舒也就放下了心,全心吐槽。
隻是到了太後的宮裏,看到了太後偌大的宮殿竟然坐滿了人,氣氛十分凝重,太後和皇帝都坐在高座上,雲舒倒是愣了一下,急忙上前給太後和皇帝請安,又見太子正坐在一旁,便也給太子請安。誰知道隻不過是平常的請安,太子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走下了高座,親手把雲舒扶起,在雲舒一頭霧水的目光裏,這個年少的孩子用力抓住雲舒的手,麵對著正沉默不語的眾多權貴鄭重地說道,“今日姨母來了宮裏,隻不過是為了洗刷旁人對她的汙蔑。我相信姨母的為人,也堅信所有的事都是對姨母的誣陷!”
他目光堅持。
雲舒更疑惑了。
她甚至都不明白太子在說些什麽。
可是有一點她有點明白了。
似乎是有什麽人把她給告了。
“太子之言正是臣心裏的話。”就在雲舒被太子抓著手很疑惑的時候,宋如柏從一旁起身跪在皇帝的麵前,正容說道,“太後與陛下容秉,臣妻為人善良寬容,卻因過於正直,時常冒犯小人宵小為人記恨,因此,有些人見不得她好過,時常有誣陷之言,這些年,臣夫妻二人一直都十分困擾。更何況臣妻的人品,陛下皆知。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多嘴多舌,會冒犯太子之人。”
“好了,她的人品朕難道不知道嗎?看把你們給嚇的。給忠義伯夫人一個座。不然朕的太子和忠義伯隻怕也坐不下去了。”皇帝笑著說道。
他這番話明顯是維護雲舒。
下方有一人便說道,“陛下,知人知麵不知心。如果什麽都沒做,寬嬪為何隻誣陷忠義伯夫人,而不是其他女眷?這太子出身之事鬧成這樣,現在京城裏還有無數的言官上書,武將不服,一切都是因那些傳言而起。如果不追究,不以儆效尤,那朝中不穩,太子不穩。”這人雲舒看著陌生,不過聽著一絲,她突然明白了什麽,詫異地看向宋如柏,又看向皇帝問道,“寬嬪誣陷我傳言太子的出身?”
“難道不是你嗎?”
那人便冷聲質問。
“她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麽下作。”沒想到這次開口的,竟然是唐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