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

  “這倒不會。靖南侯府夾著尾巴,不敢管閑事。隻怕靖南侯府自己不管,他們扯著靖南侯府的大旗,把靖南侯府也給坑了。”


  不過靖南侯府怎麽辦宋如柏是不管的,他隻跟雲舒說道,“你和京城本就有書信往來,就給國公府那裏去一封信,把這件事的擔憂跟國公府說一說。雖然這件事隻是唐家二房的事,不過你們國公爺如果想管二房的事,不會袖手旁觀。”如果隻是唐二爺的事,唐國公管他去死。可就算唐二爺去死,對唐國公來說,卻不能影響了唐三公子兄弟的前途。所以這件事跟唐國公府提一句是最好的了。


  雲舒聽了深以為然,點了點頭說道,“我一會就去寫信。”


  “別著急。再陪我睡一會。”宋如柏對雲舒說道。


  他一路回來,又是剛剛大捷之後,已經身心俱疲。


  給京城寫信也不是急得不行的事,雲舒見宋如柏的確還是很累,便答應了下來。


  她把孩子們也放在宋如柏的身邊,夫妻倆一同睡了。


  宋如柏在家裏才放鬆了下來,在雲舒的身邊睡得雷打不動。


  雲舒卻不是很困,見宋如柏已經梳洗過,便小心地掀開他身上的衣裳,看看他身上都有什麽傷。


  看到宋如柏的胸口都有傷疤,雲舒眼眶一紅,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把他的衣裳都給整理好。


  宋如柏不想她擔心,她何必揭穿他呢?


  隻是接下來的幾天,雲舒卻更給宋如柏好好地補身體了。


  宋如柏被各種滋補的食材補得紅光滿麵,心裏也有些犯嘀咕,隻是見雲舒因為他每天都陪著她笑眯眯的,也沒有很擔心,看起來沒有發現似的,倒也放了心。


  這樣很快的時間過去,其中有兩天馮將軍命人來送信,宋如柏看了兩眼就丟進了火堆裏。


  “又是求情的書信啊?”雲舒已經把馮將軍這件事給國公府去了信,隻是為了未雨綢繆罷了,見馮將軍似乎很把這件事當回事,她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就算馮將軍貪功冒進,折損了麾下,可是說起來,在這次北疆連番大捷,馮將軍的功勞也肯定不小,哪怕功過相抵,可是瑕不掩瑜,處罰之外,封賞的那一份也會十分厚重,這其實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麽過分的打擊,可怎麽馮將軍卻這麽緊張呢?

  宋如柏便對她解釋說道,“他不願意有過,隻希望有功有賞,日後才能在軍營裏站得更高。這一次如果他的過錯被朝廷知道,那日後升遷就難了。”


  這麽說,馮將軍這麽緊張,是為了不讓這一次的貪功冒進影響他日後的升遷。


  雲舒這才明白了。


  “他急什麽。”她不明白馮將軍急什麽。


  宋如柏笑著搖了搖頭。


  他已經開始寫給皇帝的奏折了,不過在這之前,他已經得回軍營了。


  他現在是軍營裏的人,當然還得繼續在軍營裏做事。


  雖然舍不得雲舒,可是他還是得回去。


  這天,用力地親了親因為他又要走要哭不哭地趴在他懷裏的兒女,宋如柏才對雲舒說道,“等過幾日我再回來。”


  “我知道了。對了,這些你帶回去,給大郎大郎吃。”雲舒叫丫鬟準備了很多的補身體的吃的,都是已經做成熟食,不用再費事的,又對宋如柏說道,“剩下的還有給你的。你在軍營裏也好好照顧自己。”她這麽賢惠,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宋如柏點頭,把所有的東西都背上,這才離開了家。看見他又回軍營裏,雲舒緊了緊身上的鬥篷,看著外麵的風雪,心裏也不由多了幾分期待。


  如果真的能夠平息戰事就好了。


  那樣的話,不僅百姓安居樂業,而且連將士們都能夠更平安了。


  這樣的想法叫雲舒忍不住一笑。


  屋子裏被燒得暖暖的,她重新恢複到了平靜的生活,卻少了幾分之前為宋如柏的安全擔心,輾轉反側的憂慮。


  知道宋如柏已經回來了,她也就不那麽擔心了,臉上的笑容也真心了很多,覺得家裏也都更熱鬧了起來。


  李嫂子過了幾天也喜氣洋洋地來見雲舒,見了雲舒就說道,“老宋是不是也回來了?”


  “又回軍營了。”雲舒笑著說道。


  “跟咱們家的那個一樣。”李嫂子幾天沒登門,當然也是因為自己的丈夫回來了,夫妻忙著團聚,沒空出來。


  現在男人們都重新回了軍營,她就又開始到處竄門了。


  見雲舒的臉上笑容更多了,李嫂子也揶揄地笑了兩聲,以為自己撞破了雲舒跟宋如柏夫妻之間的什麽秘密似的。


  宋如柏身上還帶傷呢,又不敢叫雲舒看出來,怎麽敢跟雲舒親熱,他這幾天一直在當柳下惠。


  不過雲舒也沒法對李嫂子解釋,更何況她也沒法解釋這些夫妻之間的事。


  倒是李嫂子左右看了看,跟雲舒慢慢地湊到了一起,對她說道,“你知道老馮前兩天來我家,說是想叫我們出麵求情嗎?”


  第593章 找茬

  求情?


  雲舒就知道馮將軍想叫李嫂子家裏求什麽情了。


  不就是想借著李嫂子跟雲舒家裏熟悉,都是北疆武將出身,所以求他們出麵跟宋如柏說合嗎?


  不過既然李嫂子這麽坦然,雲舒便笑著問道,“嫂子拒絕了?”


  “當然拒絕了。他犯了錯,難道還叫咱們給他擦屁股?”李嫂子便對雲舒問道,“之前於氏怎麽看不起咱們的?我可不給他們求情。”馮將軍求到了他家,被她一口拒絕,李嫂子提醒雲舒說道,“隻怕他們家現在急了,就算說不動我們家,怕是也要去請別人家出麵求情,你可得有個準備。”馮將軍不想叫宋如柏把事情在朝廷裏去說,這肯定是要用一些辦法的,雲舒搖頭說道,“我們家伯爺已經回了軍營,他想求自己去求好了。跟咱們女眷較勁兒也沒用啊。”


  “那可說不定。這北疆誰不知道老宋最稀罕你。”李嫂子說道,“如果你答應了,那老宋隻怕也會聽你的。”


  “我怎麽會這麽重要。”雲舒無奈地說道。


  “誰叫老宋稀罕你呢。”李嫂子便對雲舒說道,“從未見老宋對哪個女人跟對你似的。”


  她眼裏還有幾分羨慕。


  都是北疆出身,一起進了京城,得到賞賜在京城裏過好日子。


  宋如柏一心跟著雲舒過日子,沒有那些外麵的花花綠綠的事。


  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的。


  就算是李嫂子家裏現在已經十分圓滿,可是想到當初在京城裏滿院子姨娘的時候,她的心裏也是難受的。


  雲舒就不提這些,和李嫂子問道,“孩子們叫人大吃一驚了吧?”


  說起孩子的事,李嫂子果然高興起來,對雲舒點頭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們家那位一回來,咱們閨女就給他爹寫了漂亮的字,還給她爹彈了個曲子,雖然不長的曲子吧,可是她爹高興得都哭了。”她十分感激趙先生對女孩的那番教導,對雲舒感慨地說道,“而且說話也變了,變得跟從前不一樣了,看起來就好看。”她說起孩子們的時候眼裏綻放著光,雲舒也笑著聽著,想著回頭得跟趙先生再去下下五子棋。


  她多少天都沒見趙先生了。


  似乎也知道宋如柏回來雲舒不方便待客,趙先生也沒有叫人來請她出門。


  雲舒卻心裏沒有忘記她。


  好歹也是趙大人的堂妹,她都會放在心裏掛念幾分,還叫人送了一些皮毛給趙先生給她做在北疆保暖的衣裳。


  因為趙先生在,宋如柏還問了兩句,知道趙先生是趙大人的堂妹,也就沒說什麽。


  她和李嫂子說笑了一會,大多數都在聽李嫂子說話,沒過多久,外麵就有下人進來說於氏過來了。


  雲舒本來不想見於氏,隻是這樣把於氏拒之門外,反倒顯得小家子氣,更像是宋如柏一家排擠馮將軍一家似的,便也叫她進來了。


  卻沒有想到不僅於氏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


  雲舒看了那女子一眼,挑了挑眉梢,卻並沒有說什麽。


  李嫂子倒是好奇地看了兩眼那個年歲看起來也不小了的女子。


  “你是……”


  “小雲,難道你還忘了我嗎?”


  “不是忘記了姨娘,而是沒想到姨娘會出現在我的麵前。”來的這個臉上笑容滿麵的正是唐二爺的金姨娘,也就是唐三公子的生母,這位姨娘當初曾經被唐國公打斷腿過,現在走路還有些細微的顛簸。不過看她打扮得光鮮亮麗,明顯在北疆的生活不錯,心裏已經知道於氏帶著金姨娘出現在自己麵前是什麽打算,雲舒卻隻是在心裏暗笑了兩聲,請假笑著的於氏跟金姨娘坐下,這才好整以暇地問道,“姨娘不好好服侍二爺去,來我這裏做什麽。做姨娘的人,得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姨娘的責任就是服侍二爺,而不是跟旁人竄門子。”


  她的聲音柔和,跟當年在老太太身邊一模一樣。


  金姨娘看著這個在老太太身邊要風得風的小丫鬟,看她堂而皇之地坐在自己的對麵用教導的話來說自己,眼裏多了幾分不滿。


  於氏臉上的假笑也慢慢地收攏了一些。


  “不是姨娘不照顧二爺,是二爺叫姨娘過來跟你說幾句話。”


  “我和外男沒有什麽話好說。”雲舒幹脆地對於氏說道,“而且我勸夫人也別嘴裏掛著別的男人的名字。好歹馮將軍還在,夫人嘴裏口口聲聲什麽二爺……二爺是誰?誰又是二爺?”


  “小雲,你又何必裝糊塗!”金姨娘見雲舒的一句話把於氏氣得眼睛翻白,想到於氏送給自己的那許多的金銀細軟,急忙對雲舒說道,“好歹咱們也是故人,當初,我與二爺也都是你的主子,從前你嘴上說一些不分尊卑的話也就算了,可現在我就在你的麵前,你也敢這麽狂妄嗎?”她把雲舒還當做是曾經的小丫鬟,雲舒卻隻是淡淡地端著手裏的茶杯輕輕地吹了吹,慢條斯理地說道,“什麽主子,姨娘隻不過是一個姨娘,又不是正妻,當初在國公府裏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婢罷了,何苦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非說自己跟咱們這些做丫鬟的不一樣。”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金姨娘本來笑容滿麵地過來,還想跟雲舒麵前逞威風,叫於氏看看她的那些金銀細軟沒白花,聽到這裏氣都上不來了。


  “難道我說了什麽姨娘不愛聽的話嗎?這就不好意思了,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如果姨娘不愛聽,就當做沒聽見吧。”雲舒見她氣得眼睛發紅地看著自己,想想在京城裏努力的唐三公子,心裏對唐三公子很是憐憫,卻並不準備看在唐三公子的麵子就給金姨娘麵子。她在唐國公府裏這麽多年,早就知道金姨娘是個什麽東西,這女人蹬鼻子上臉,如果在她的麵前示弱,她就要騎到別人的頭上去。


  二夫人對她退讓了,她不是差點把二夫人給擠兌得去死了嗎?


  她便笑著對金姨娘說道,“至於什麽二爺,那跟我可沒關係。什麽主子,我更不知道。我當年是服侍老太太的,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當我的主子的。”


  “你敢說我們二爺是阿貓阿狗?!”


  “你竟然辱罵二爺!”雲舒卻大聲質問,“姨娘是二爺的姨娘,卻敢對二爺不敬?!”


  “我何曾對二爺不敬,是你……”


  “我隻說阿貓阿狗,可沒說是誰。姨娘卻非要說二爺是阿貓阿狗,難道不是你對二爺不敬?”雲舒的眼睛不懷好意地落在金姨娘的腿上,上下看了看,看得金姨娘急忙縮了縮自己的腿,臉上的得意也不見了,這才笑著說道,“姨娘竟然對主子不敬,這我得寫一封書信跟府裏說一聲。姨娘的腿可還好吧?”她一提金姨娘的腿,金姨娘頓時就想到那一年,唐二爺被彈劾回了京城,知縣的官職都丟了,她一回了國公府就被唐國公下令打斷了腿,在病榻上躺了不知多久。


  那劇痛還有畏懼,令金姨娘直到現在提到唐國公都渾身發抖。


  她下意識地打了幾個寒顫。


  於氏本來是為了打壓雲舒而來。


  別管當初雲舒說得多麽硬氣,可是她做過丫鬟,那就是抬不起頭的事,於氏本以為帶了金姨娘過來,雲舒會不敢再在她的麵前那麽狂妄。


  可是誰知道在唐二爺的麵前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出現會叫雲舒這個小丫鬟不敢吭聲,隻能唯唯諾諾的金姨娘,到了雲舒的麵前竟然沒出了一盞茶的功夫,就什麽都不敢說了。


  想到自己給於氏那麽多的金銀細軟,隻為了叫於氏壓住雲舒的氣焰,叫她對她們言聽計從,於氏的心裏一冷,看著雲舒問道,“這麽說,你當真要跟我們撕破臉了嗎?你什麽都不怕嗎?”她見金姨娘正摸著自己的腿不知道在想什麽,很是懼怕的樣子,雖然不知道金姨娘在懼怕什麽,可這明顯是雲舒的威脅,便對雲舒咬牙切齒地說道,“隻不過是請你在伯爺麵前說一句話而已。隻要我們家將軍平安,咱們日後還是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這話,你沒問問那些陣亡將士的家裏還有沒有和和氣氣嗎?”雲舒沉著臉問道。


  “行軍打仗,哪有不折損人命的?!”


  “行軍打仗折損將士,那是保家衛國。可是為了一己之私害了人命的,也得受到懲罰。”雲舒冷冷地說道,“如果沒有你們家將軍貪功冒進,不聽軍令,他們可不會折損。”


  她一向都笑嗬嗬的,就算是威脅別人也是笑嗬嗬的。


  可是現在卻一下子沉著臉,眼神也嚴厲起來。


  於氏被她的眼睛看了一眼,心裏十分慌張,卻勉強地說道,“我家願意做出補償。”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雲舒淡淡地說道,“找後賬,人也回不來了。再多的補償又有什麽用。”她臉色淡淡的,於氏見她油鹽不進,也眼裏露出幾分惱火。


  “你懂什麽行軍打仗,隻不過是一個國公府裏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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