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天寒地凍,沒有行裝怎麽行。”雲舒想想都知道,八皇子肯定是恨不能被光著身子趕出皇宮,此刻猶豫了一會兒,這才對宋如柏說道,“我粗略地給你們做兩件冬天的衣裳吧。宋大哥,你明天早點再過來 一趟,我把東西給你們。不過……”她不知該怎麽說,宋如柏卻不會裝作從前那樣木訥,點頭說道,“你做得粗糙一些。我隻說是我自己做的就是。”他當初也是苦出身,自然也會做一些粗糙的衣裳。
雲舒鬆了一口氣。
她願意叫宋如柏和八皇子暖和一些,不過卻不願搭上自己,搭上國公府。
如果有人問起來,宋如柏說是自己做的,那就跟她沒有什麽關係了。
“那就好。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這一路隻怕十分辛苦。”雲舒到底沒有問宋如柏在宮中都發生了什麽,偷偷地打開了門把宋如柏放出去,見左右無人,便去了另一旁的庫房,無聲地翻出了自己需要的布料。她自然是知道要謹慎一些,因此尋到的料子都是曾經宮裏賞給宋如柏,宋如柏當初為了感謝她送給她的,因此就算是有人查問宋如柏,宋如柏也可以告訴那些人,這些都是主子們當初賞給他的,都有跡可查。
不過就算雲舒是織女,一晚上要做兩個人的一些零零散散的衣裳也十分辛苦。
更何況她本是想到天寒地凍,因此想拿皮子給宋如柏和八皇子做貼身擋風禦寒的衣裳,皮子格外厚重,因此當雲舒把那些皮子故意裁剪得十分粗糙,她覺得自己的手都疼。
她苦笑起來。
就算是給老太太做衣裳,她也沒有這麽玩兒命過。
熬得頭昏眼花,甚至連手都微微發抖了,雲舒才歇了下來。
她靠在床邊看著自己麵前的各種保暖的東西微微喘氣,覺得自己難受得厲害。有一種難言的疲憊,叫她頭暈目眩,整個手臂都疼得不知如何安放。甚至眼前恍惚,又忍不住想要嘔吐一樣的感覺。這種累得都要吐出來的感覺是雲舒第一次嚐到,她渾身發軟,手腳和嘴唇冰涼,隻是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又把麵前的一些東西都收拾了一下,當外麵的天色還沒有亮起來,果然宋如柏如約而來,見到雲舒臉都白了,不由變了臉色。
“你怎麽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
“你們出京的時間緊,我以後自己恢複恢複就好了。”雲舒見宋如柏怔怔地看著自己,也知道時間緊迫,自然不會和他多客氣,對他招手說道,“你好好整理一下,這些東西先不要拿出來。當離開了京城的地界偷偷跟八殿下換到身上就好了。這是裏頭的衣裳。”她用擋風禦寒的皮子給這兩個人做了一身粗糙的裏頭的衣裳,可以被外衣套在裏麵看不出來,上衣一直延伸到了耳朵尖護住耳朵,前方做成個麵罩的樣子,可以把臉還有脖子都隱藏在皮毛裏隻露出眼睛,又不會影響呼吸。
至於裏頭的褲子,她就做成了長長的仿佛腳蹬褲一樣的褲子,把整個腳都包裹在皮子裏,不僅不凍腳,甚至當鞋子被雪水打濕,因為這褲子的料子都是皮子,因此也不會叫腳受到潮濕與水汽的紛擾。她還在膝蓋那裏加厚,免得凍傷。此刻一邊把怎麽穿這衣裳跟宋如柏念叨了一遍,雲舒是真的沒勁兒了,叫宋如柏自己把衣裳收拾成一個包裹,這才指著下麵的兩雙皮子做的手悶子低聲說道,“騎馬的時候戴上這個,就不會凍手了。還有我翻出兩個從前的水袋,特意綁了布袋可以固定在心口那裏,宋大哥,如果真的覺得冷得受不了,就往裏麵灌上熱水固定在身上。”
第259章 辭行
雲舒聲音沙啞,一點一點地叮囑這宋如柏。
她不可能對宋如柏再如何雪中送炭了,因為雲舒最在意的還是她自己的安危。
她隻是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不要牽連自己的基礎上,給宋如柏和八皇子一些幫助。
“宋大哥,我聽說寒冷的地方要喝烈酒最好了。而且此去路上遙遠,路上也冷得厲害。”雲舒對宋如柏無力地指了指擺在屋子裏的一壇酒,那是之前自己和翠柳忙著泡果酒的時候剩下來的,因此她和翠柳平日裏也不在宅子,因此這些酒倒是留到了現在。雖然不是烈酒,不過到底喝了也能叫身體暖和一些。她覺得此刻自己的整個頭都疼得暈乎乎,眼神都恍惚了,揉了揉酸澀刺痛的眼睛,對宋如柏低聲說道,“我沒勁兒了。你自己去灌酒,把水囊裏都灌上酒帶去給你和八殿下吧。”
她已經熬了一晚上了。
真的沒有力氣再去幫助宋如柏去灌酒。
之後,她又把一些能防寒的不大眼的東西給宋如柏看了。
“至於吃的,宋大哥,一會兒你就要走了。路上買點兒什麽都行。”雲舒家裏倒是有吃的,不過都是冷的,或者是生的,雲舒自己是沒有精力再給宋如柏開火做飯,她也沒有想去叫婆子們幫自己開火,驚動其他人。見宋如柏怔怔地看著自己,她笑了笑就躺下說道,“你把這些東西收拾一下就帶走吧。宋大哥,我就不送你了。”她看起來臉都累得沒有血色了,宋如柏隻覺得此刻自己的喉嚨都被哽住了,看了雲舒一會兒,轉身沉默著去灌酒。
他背對著雲舒,把一隻水囊裏灌上了酒,另一隻水囊準備灌熱水,免得八皇子路上沒有水喝。
隻是他想和雲舒說點什麽,卻覺得什麽都說不出口。
他本來很堅強,就算是在宮中陪著八皇子不知何時是死期也從沒有流淚。
可是此刻背對著已經無聲無息,閉著眼睛假寐的雲舒,他抬手,抹去了臉上的眼淚。
“小雲,那我走了。”他把眼淚擦在了衣裳裏,見雲舒閉著眼睛,便沉默著把雲舒做給自己和八皇子的這些東西都整理成了一個包裹。頓了頓,又把雲舒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活計之後淩亂的那些零零散散的碎布還有各種皮毛與許多的散落的廢品都打掃幹淨,猶豫了一下,幫雲舒放進了一旁的一個大大的紅木箱子裏。他自然看出雲舒是謹言慎行,不願叫人知道自己昨晚都做了什麽的,因此幫雲舒把這些剩下的都藏好,這才轉頭看了雲舒一眼說道,“你不要為我和八殿下擔心。”
他一打開門,外麵的天還沒有亮起來,寒冷入骨的寒風吹打在身上。
然而宋如柏第一次覺得,這些嚴寒還有冰冷都在此刻什麽都算不上。
他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宋大哥,你要記得。就算是護著八殿下,也要保護好你自己。如果你出了事,關心你的人都會傷心。可是你的仇人卻會高興。難道你想叫你的繼母得意洋洋地聽到你出事的消息嗎?”雲舒本來無聲無息,可是此刻當宋如柏就要離開的時候,她到底忍不住撐起來肩膀幾分,對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的少年輕聲說道,“你的繼母會雀躍歡呼。她還活著,難道你不想對她報仇了嗎?”
宋如柏答應了一聲。
“我答應你。我一定活著回來。”
他明明前途未卜。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可是當聽到這句話,雲舒還是覺得很高興。
“那你一路保重吧。”她能為宋如柏提供的幫助已經都幫助了,日後是八皇子還有宋如柏自己要在北疆拚搏的生活。雲舒不過是個生活在安逸的國公府裏的小丫鬟,舒服安穩慣了,一想到那樣寒冷的北疆就覺得心裏發抖。不過她莫名覺得宋如柏還會有活著歸來的那一天。此刻看見宋如柏無聲地出門,把門輕輕關上,之後他的身影就消失了,雲舒這才慢慢地爬起來,走到了屋子裏看了看屋子。
屋子已經被宋如柏打掃得幹幹淨淨,就算是婆子們來了,也不會察覺什麽。
桌子上此刻還有一些幹巴巴的草藥,顯然是昨天她和宋如柏討要的那些。
雲舒不由笑了笑。
不過她隻是笑了一下,就已經覺得頭暈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忙碌著從庫房裏搬出那些布料皮毛的時候出汗吹了風,她覺得喉嚨疼痛,很不舒服。昨天一整晚因為要忙著做事,因此雲舒忽略了身體的難受。可是當此刻一個人沒有了那些緊張之後,她就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難受得厲害了。喉嚨疼痛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或許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麽累的活兒,做了一晚上的衣服,因此雲舒此刻兩條手臂脹痛無比,覺得不知道是該放在那裏的劇痛。
她疼得眼冒金星,不得不撐著桌子一會兒,就回到了床上躺著。
明明困倦得厲害,她呼吸都憋悶了起來,然而卻還是無法真正地入睡。
這種累得下一刻就要昏迷的感覺把雲舒自己也嚇壞了。
她把手臂都攤開在床上,閉著眼睛努力地入睡,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可是因為身體疼痛,她覺得自己睡得很不安穩,折騰到了天亮還是有些不舒服。隻是知道這隻不過是因為累著了的原因,雲舒也不好叫人去找大夫來看病,因此當婆子們來叫自己吃早飯的時候,她還是勉強從床上起來了,走到了桌邊看著婆子們給自己做好了的精致可口的小菜,吃了些白粥與包子,雲舒才覺得舒服一點。
她一口一口地吃著,叫自己的身體裏多了幾分熱乎氣兒,這才覺得舒服一些,甚至連手臂都沒有那麽疼了。
“中午的時候燉個雞湯吧。”雲舒對婆子說道。
她覺得自己迫切地需要滋補。
婆子急忙答應了,見雲舒吃得不多,便勸她又多吃了一些,正說話的時候,雲舒就見另一個婆子腳下很快地跑過來,見雲舒十分疲憊,又有些憔悴,這婆子嚇了一跳,隻覺得自己這新主子怎麽一晚上不見瞧著憔悴了許多,卻不敢多問,急急忙忙對雲舒說道,“雲姑娘,隔壁有人鬧事啊。”她話音未落,雲舒正茫然的時候,就聽見自家門外頭傳來了尖銳的女子的聲音,似乎是在尖聲叫嚷,這種聲音太刺耳了,雲舒皺眉問道,“什麽人在鬧事?”
“聽說是隔壁宋侍衛的那個繼母。聽說宋侍衛放回來了,因此在這裏鬧起來了。”
見雲舒一愣,這婆子便低聲說道,“以前她不敢來鬧,是因為宋侍衛乃是宮裏頭風光的八皇子的侍衛,因此十分懼怕。不過現如今八皇子都已經失勢了,她自然也就不怕了。說起來咱們這條街上的宅子是京城裏都算不錯的宅子裏,她哪兒有不覬覦的。以前還害怕些,現在見宋侍衛都已經沒了前程,她就擺著繼母的譜兒過來,想要跟宋侍衛來搶這宅子。畢竟,她是宋侍衛的繼母,隻嚷嚷一句孝道,宋侍衛如今身上本就有罪過,哪裏還敢鬧出別的張揚的事。還不得把宅子讓給他啊。”
趁火打劫。
雲舒聽到這裏,頓時腦海裏閃過這四個大字來。
宋如柏的那繼母明顯是知道宋如柏如今已經是敗落的人,最怕的就是再鬧出風波被陛下知道,來一個數罪並罰,因此她就得意洋洋地來了。
因為知道宋如柏現在是可以被她踩在腳底下,不敢和她爭執,免得真的一敗塗地。
雲舒沉著臉,想到如今隻怕已經啟程離開京城,日後不知生死的宋如柏,再聽著街上的那女人的各種得意洋洋的叫囂,雖然並不能聽清楚那女人具體嚷嚷了什麽,不過不外乎就是想霸占宋如柏的產業還有他所有辛苦得到的一切。此刻的雲舒無比慶幸宋如柏把他暗中的家產都留給她保管了,不然,如果沒有人給他保管,落在了這種無恥狠毒的繼母的手裏,雲舒都恨不能去殺了那種繼母。
不過明麵上的家產,包括宋如柏在她隔壁的這大大的宅子,哪怕宋如柏已經有心理準備可能會保不住,然而雲舒也不希望叫宅子落在他繼母的手上。
雲舒寧願是皇帝沒收宋如柏的產業,也不願便宜了那種無恥的女人。
更何況,她更不願意叫這麽一個女人跟自己當鄰居。
“她想搬進來?”那女人現在還在外頭叫嚷,顯然是進不去宋如柏的宅子。不過想來她應該不知道宋如柏已經天都沒亮就厲害了京城,不然如果知道宋如柏的宅子空了,此刻或許已經把鎖都給砸了強行搬進去也說不定。畢竟她是宋如柏的繼母,是宋如柏名正言順的長輩,砸了他的鎖住他的宅子也沒有人會說什麽,唯一能開口的宋如柏哪兒還能回來跟她對質呢?
雲舒想到這裏,頓時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想搬進來,做夢呢。
第260章 強占
她揉了揉眼角,把手裏的湯池放下,站了起來。
“出去瞧瞧去。”她輕聲說道。
婆子欲言又止。
“怎麽了?”麵對趙家給了自己的婆子,雲舒一向都很和氣。
那婆子欲言又止半晌,之後 遲疑地對雲舒勸道,“雲姑娘,按理說,奴婢們沒有在姑娘跟前亂說話的份兒。隻是姑娘一向都對奴婢們極好,因此……”雲舒並不是一個刻薄人,相反,還很大方,無論是從前大咧咧地教她們怎麽做飯菜,還是她們幾個婆子每一次來陪雲舒和翠柳的時候,雲舒叫她們做的那些好吃的,隻要有雲舒的,就一定有她們的,並不小氣,因此婆子們都很喜歡雲舒。
這一次知道陳白把她們給了雲舒,她們都很高興,也希望日後好好侍奉雲舒。
因此,此刻她們就想提醒一下雲舒。
“宋侍衛說起來,當年也是奴婢們瞧著長大的。他的確可憐,過得艱難。”宋如柏當初跟陳家是鄰居,這些婆子當然也知道宋如柏的繼母不是人,很欺淩宋如柏,隻是再同情宋如柏,她們自己也是要過日子的。因此見雲舒果然停下了聽著,這婆子便為難地說道,“可是如今宋侍衛都這個樣子了,姑娘,如果你為他出頭,如果被外頭的人知道,隻怕會有人遷怒到姑娘的身上。”她們擔心雲舒一會兒去為宋如柏說話,再叫那些本就想抓住宋如柏罪名的朝廷裏的人進而把雲舒也給算到跟宋如柏一夥兒的裏去。
如果是那樣,雲舒隻怕也好不了。
“姑娘,這是宋家的家事,叫宋侍衛自己處理吧。”
這婆子顯然也不知道宋如柏已經離開了。
雲舒聽著一愣,不由目光溫柔起來。
她覺得這婆子能在這個時候有勇氣勸說自己,是很關心自己的事。
“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會因禍上身的。”她並不是那種路見不平的人,更何況對付宋如柏的繼母這種貨色,自己太剛烈了反而會引起別人的反彈,因此她笑著拍了拍婆子的手柔和地說道,“我知道怎麽做。”她的笑容柔和,並沒有婆子剛剛僭越的惱火,甚至還很感動,這樣的情緒此刻表露在臉上,婆子也不由高興了起來,急忙張羅著說道,“是奴婢糊塗了。雲姑娘怎麽可能想不到這些事。”
這可是國公府裏出來的姑娘,還能想不通這些?
麵對這婆子對自己的那份信任,雲舒不由苦笑。
如果她真的那麽聰明,就應該完全不搭理宋如柏。
隻是她不願意多說這些,也沒有精神。雖然說吃了些早飯叫身上舒服了一些,然而她其實還是精神不濟。此刻勉強披了一件厚厚的鬥篷出了門,她才出了大門就聽見不遠處宋如柏的宅子前頭,一個穿得花紅柳綠的美貌婦人正在囂張地大聲叫門,因為大門緊鎖,她一邊叫人用力地拍門,一邊大聲叫道,“宋如柏,你別給老娘裝死!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回來了不成?不養老娘,不理你弟弟,你這個小畜生還不給我滾出來!”
她嘴裏亂七八糟地叫罵,罵得汙言穢語難聽極了。
此刻才剛剛早上,四周還很安靜,這樣尖利的叫罵聲傳得很遠。
雲舒站在自家門口,攏著身上的鬥篷,沉默地看著那囂張的婦人。
才多久不見,這女人又是一身兒的花紅柳綠,打扮得十分妖嬈。
瞧著不像是個寡婦,看起來也十分潑辣尖酸。
她垂了垂眼睛,正想著要怎麽叫這女人日後都不敢來打攪這條街上大家的生活,也不敢再惦記宋如柏的宅子的時候,就聽見安靜的街上突然傳來吱呀一聲,之後,是對門的趙家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英俊逼人的年輕人來。他站在趙家的門口,臉色十分難看,一雙眼睛看著那個正在宋如柏宅子前頭跳腳蹦高的婦人,之後就關了自家門抬腳走向那婦人。見那正是趙家的趙二哥,雲舒頓時心裏緊張起來,唯恐趙二哥跟宋如柏的繼母發生什麽衝突。
不僅是趙二哥這樣的男子不是那種嘴裏亂七八糟的女人的對手。
而是如果趙二哥為了維護宋如柏跟那女人鬧起來,隻怕還會叫趙二哥不好過。
雲舒急忙也抬腳跟上去。
“你……”趙二哥才張嘴,雲舒急忙在後麵叫了一聲,“趙二哥!”她快步走到了趙二哥的麵前,見他愣了一下看了自己一眼,急忙問道,“你也是早上被擾人清夢出來看是誰家在這裏放肆叫嚷的嗎?”她飛快地說了這個,不叫趙二哥為宋如柏說話,這才對那正斜著眼睛一副懷疑目光看著自己的宋家繼母皺眉說道,“大清早的,你叫嚷什麽!這條街上的都是有規矩的人家,輪得著你竟敢在這裏驚擾大家的歇息嗎?!”
她隻指責宋家繼母亂鬧了大家,並不指責宋家繼母想要無恥搶占宋如柏家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