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那小丫鬟想了想,臉上露出些異樣說道,“仿佛是王家的親眷從鎮上過來,好多的人口。王家的人坐了一堆,大姐兒就不能回來了。”王家也是有親戚的,這趁著中秋過節一窩蜂地上了門,都是聽說王家娶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姑娘……想到那烏泱泱的許多人頭,偏偏碧柳還要賠笑給人家奉上了不知多少的吃喝,不然就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什麽“秀才娘子”看不起人什麽的,這就叫小丫鬟都覺得詫異起來。
碧柳在家中一向驕橫的,可是在王家人麵前卻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來了這麽多人?”陳白家的不由關切地問道,“大姐兒呢?”
“忙著呢。”小丫鬟幹巴巴地說道。
“你們大姐姐這才是第一年的新媳婦兒,哪裏照應得過來啊!”碧柳自幼體弱多病,這在家中的時候是一點心都不操的,誰知道嫁了人就要招呼王家那麽一大家子的人口。陳白家的就有些坐不住了,一雙保養得不錯的手在膝蓋上絞著帕子憂心忡忡地說道,“她從前又沒有當過家,這會不會不妥當?如果哪兒做得不好,叫王家嫌棄她可怎麽辦?”她這樣子瞧著魂不守舍的,顯然沒空兒跟自己說笑,雲舒想了想就對陳白家的說道,“碧柳姐姐忙碌,也不過是因王家人口多,親戚多。這人多別的也沒什麽忙的,不過是說笑,隻有吃飯費事兒。”
“小雲這話說的對。那麽多人,叫你姐姐怎麽忙活呢?”
“京城裏有不少的館子酒樓的,從做得好的館子裏多訂幾桌兒就是。這不是省時省力?”雲舒笑著說道,“碧柳姐姐手裏又不缺銀子,做什麽還要十分費心叫廚房忙忙碌碌的?而且館子裏的菜色花樣兒滋味兒都是最好的,訂幾桌兒上好的,也不算怠慢了客人,自己也清閑了,想必王家姐夫的臉上也有光彩。”她攤手說道,“瞧,他娶的這個媳婦兒多大方,還舍得用這樣上好的席麵招待親戚,碧柳姐姐別的名聲不論,隻大方厚道,這王家就很能記得住了。”
她真是擔心陳白家的一個不好再叫碧柳把人都領陳家來。
更何況訂上好的席麵又不花雲舒的銀子,雲舒光出一張嘴在說,自然不心疼。
碧柳眨了眨眼睛,見陳白家的意動,也急忙說道,“可不是!而且上好的席麵體麵極了。娘,您不就是心疼大姐姐奔波勞累嗎?我覺得這樣兒行。”她也想著這回碧柳大概得破財了,偷笑了一聲,已經站起來的陳白家的猶豫了一下對雲舒問道,“這樣兒好嗎?如果是這樣,他們會不會說你姐姐不願洗手作羹湯孝順長輩?不然……我親自過去一趟幫你姐姐招呼招呼……”
“娘,您是親家嶽母,又不是王家的老娘,去了王家招呼這招呼那的,那王家莫非是你當家啊?多不好看啊。”碧柳心說就知道她娘得幹糊塗事兒,見陳白家的遲疑點頭,不客氣地說道,“還不願洗手作羹湯!這不是開玩笑嗎?大姐姐親手做的羹湯能吃嗎?那是要毒死人的!就算不訂席麵也得廚娘們張羅,她不得清閑,一樣落不下好兒來。”她有些不耐煩,顯然是不樂意陳白家的天天惦記碧柳的,陳白家的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去訂幾個席麵,就說是你大姐姐訂的。”
這是要幫碧柳出錢了。
雲舒和翠柳對視了一眼,翠柳難得竟然沒動氣,點頭含糊地說道,“行,您說了算。”
“你這麽這回這麽大方了?”見陳白家的匆匆地出了門,雲舒對翠柳低聲問道。
“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兒。”翠柳哼了一聲仰頭說道,“如今我也是有產業的人了,還在乎這點兒小事兒?”她從前氣憤憤怒,是因為陳白家的偏心,叫自己沒有個進項。可是如今翠柳自己有了良田,好好兒的生活就在眼前,何必為了這點銀子跟陳白家的天天置氣,她頓了頓,警惕地看了看左右,這才慢吞吞地對雲舒說了心裏的大實話,“更何況她被王家人給絆住了不能回家,阿彌陀佛,可算能叫我在家裏吃頓舒心的飯了。”
雲舒無語地看著她。
“更何況你想想……”碧柳越說越高興,眼睛都發亮,對雲舒繼續小小聲偷笑說道,“請親戚吃飯還得嶽母掏銀子,這王家秀才豈不是成了吃軟飯的了?也不怕叫人笑話他。”
第116章 唐六小姐的敵意
這才是翠柳覺得稱心的地方。
王秀才裝模作樣的。
這一回如果他那些親戚都知道席麵是陳白家的訂的,那傳出去可不好聽。
哪怕陳白家的說是碧柳訂的跟自己沒關係,可是這種事是狡辯不得的。
雲舒想了想,歎了一口氣。
陳白家的愛女心切,可是如今碧柳怎麽也算是嫁人了,她擅自插手出嫁了女兒的婆家的事兒,未免有點手伸得太長。
她心裏有些嘀咕,不過也卻沒有怎麽用心,畢竟這王家跟其他要臉皮的人家不一樣,是十分喜歡占便宜的,沒準兒還得覺得陳白家的這樣給他們花用銀子是自家得了好處,因此想了想對翠柳說道,“往後還是少管王家的事吧。”她跟翠柳的日子過得快快樂樂的,何必跟碧柳糾纏,每日裏為了那點兒小事兒就十分憋悶呢?見翠柳答應了一聲,她就笑著和她一塊兒去收拾回國公府的東西。
柚子茶什麽的都拿一個個的小瓷碗帶著,還有碧柳這幾日上街給同屋的小姐妹們買的可愛的香囊,木雕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散碎吃食。
到了晚上,陳白家的沒有回來,陳白帶著雲舒和翠柳一塊兒吃了晚飯,就親自把她們倆給送回國公府去。臨雲舒跟翠柳進門,陳白便對她說道,“開粉絲湯鋪子的事兒且等等。我瞧著過些時候能不能給你挑個好鋪子。”他雖然沒說鋪子要怎麽挑,然而雲舒卻一向都相信他的,點頭說道,“都托給陳叔了。”她這個鋪子想著跟翠柳是一塊兒經營,兩個女孩兒薄利多銷,往後就是長久的一個營生,賺到的銀子平分。
陳白自然也知道雲舒是想著鋪貼翠柳些。
“傻人有傻福。”看見翠柳正趴在雲舒的肩膀上笑嗬嗬的,陳白笑著轉身走了。
“爹說的是我嗎?我傻嗎?”翠柳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哼了一聲,跟雲舒一塊兒抱著好大的包裹往老太太的院子裏去。此刻夕陽西下,已經是傍晚的時候,兩個女孩兒在後宅的路上嘻嘻哈哈地小聲兒打鬧,顯然心情都是很不錯的。她們蹦蹦跳跳的,顯然服侍老太太也不是叫她們心裏多麽不願意的事兒,正你擠我一下,我擠你一下地玩笑,就見遠處正有人走過來。
雲舒跟翠柳急忙站住了,見來的當頭的一個穿著一件金絲石榴裙,脖子上掛著好大的一個鑲寶石的金項圈兒,白皙可愛的女孩兒正是二房嫡女,國公府的六小姐,雲舒和翠柳便垂頭避開到一旁給六小姐讓道。她們低眉順眼的,瞧著十分安分規矩,也對這位唐家六小姐十分尊敬的樣子,這年紀與雲舒翠柳差不多大的六小姐走到她們的身邊正準備插件而過的時候,突然腳下停了停,站在了她們的跟前。
雲舒和翠柳給她福了福。
“給六小姐請安。”
“你不是老太太院子裏的小雲嗎?”六小姐年紀不大,可是聲音清脆,此刻看著雲舒,雲舒抬眼,卻叫她眼底的一抹厭煩刺了一下。
這金尊玉貴的二房嫡女明明臉上帶著笑容,瞧著一個瓷娃娃似的,笑起來仿佛很親切,可是看向雲舒的目光卻做不得假,那是帶著一種敵意與厭惡的模樣。雲舒不由有些茫然,努力地想著自己打從進了國公府並未在六小姐的麵前做過什麽不好的事,素日裏她時不時去給老太太請安,自己也一向恭敬,甚至因為她是做老太太針線的,平日裏和六小姐也沒有什麽交集,可是此刻,六小姐的眼底的厭惡是明晃晃的。
她抿了抿嘴角,又低聲說了一句,“是。”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衝撞了六小姐。
明明二房的夫人胡氏對她還十分親切……
“這麽規規矩矩的,又好看漂亮,怪不得老太太惦記呢。”唐六小姐笑了一聲,帶著幾分天真爛漫,似乎在和雲舒說些尋常的話,見雲舒垂頭不敢答應自己,她又笑了笑,這才從雲舒的麵前走過說道,“快去給老太太請安吧。不然若是晚了,反倒成了我的罪過了。”她看起來沒什麽心機,可是這話卻叫雲舒聽得有些不安,仿佛是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感覺。隻是見翠柳擔憂地看著自己,她無聲地搖了搖頭。
難道她是得罪過唐六小姐?
心裏想著心事,雲舒卻到底沒有多麽放在心上。
她又不是銀子,還能人見人愛啊?
反正她又不是在唐六小姐麵前當差的,就算她不喜歡自己,難道還當真敢嗬斥折辱自己?
她可是老太太房裏的丫鬟,唐六小姐如果敢大刺刺地羞辱她,那就是打了老太太的臉,那才叫不想活了。
怪不得就算是她這樣落單兒的時候,唐六小姐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卻也不敢十分直言自己的不喜。
“六小姐怎麽瞧著對你有些意見似的?”翠柳雖然沒心沒肺,可是在老太太的院子裏也學到了幾分心機,等唐六小姐帶著蝴蝶兒一般的幾個美貌的丫鬟往遠處去了,想到唐六小姐嘴上沒說什麽,可是她身後兩個年紀大些的丫鬟卻重重地對雲舒哼了一聲,不由有些擔心地說道,“你可得小心點兒。六小姐可是二夫人最疼的女兒。”她見雲舒答應了一聲,便又安慰說道,“不過也別怕她。不過是二房……二爺本是庶出,在老太太麵前第一等,他房裏不敢十分鬧騰。”
唐國公府中三房人口,長房自然就是唐國公一家。
唐國公與三房的唐三爺乃是老太太生的嫡子,身份尊貴,倒是唐二爺,是庶出,之前過了世的老國公的一個小妾生的,雖然說老太太溫和,對唐二爺也十分慈愛,可是唐二爺在唐國公府中一向不大顯眼,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過日子。也正是因知道自己的出身差一層,因此二房一向都很安分,哪裏敢跟其他兩房似的在府裏囂張。甚至如果唐六小姐敢對雲舒做點兒什麽,那老太太怕是都要發火兒的。
“怕倒是不怕她。隻是咱們這幾日都在外頭,我想不通是哪裏得罪了她。”
難道是有人在唐六小姐麵前說了自己壞話兒?
可是唐六小姐小小年紀,就算是有人說了她的壞話兒也沒什麽用啊。
雲舒百思不得其解,隻覺得唐六小姐這態度古怪得很,不過如今去見了老太太是正經,她見唐六小姐帶著那幾個丫鬟早就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花樹之後,吐出一口氣,臉上也沒有羞憤或者不安的神色,直接回了老太太的院子。她先放了手裏的東西就去老太太的屋裏給老太太回話,見了她,老太太倒是十分高興,笑著對一旁正服侍自己吃茶的琥珀說道,“才念叨這丫頭,她這就回來了。可見這是不經念叨的。”
她召喚雲舒到了麵前,見雲舒麵容舒展,氣色開闊,就知道她在外頭過得很好。
“怎麽這麽早就回府了?”
“不早了,過幾日就是中秋,老太太您賞了我好大的恩典叫我可以出去,如今事兒都差不多了,我不進來心裏卻慌慌的。”雲舒抿嘴,見老太太對自己招手便急忙上前把手裏捧著的一個小瓷壇雙手捧給琥珀,見她接了,這才對老太太說道,“在外頭得了些蜜柚,我學著從前聽說的法子給拿蜜熬成了柚子茶,都說去惡氣,化痰止咳,也有滋潤嗓子的好處。如今正是秋天,這夏秋交替,秋冬又交替,難免就叫口鼻喉嚨不舒坦。因此我想著熬一些給老太太,每天也不要喝多,喝少少的一碗兒,隻當甜甜嘴兒也好的呀。”
雲舒說得有趣,老太太一愣,笑著問道,“給我帶的?”
“我也隻會這些家常的東西。您不嫌棄,能多吃幾口就是我的福氣了。”雲舒紅著臉說道。
“嫌棄什麽?這都是你對我的心意。”老太太立時就叫琥珀給自己調了一杯,嗅了嗅,香甜撲鼻,又帶著一種特殊的果香,不由對雲舒溫和地說道,“難為你還這樣想著我。”她的笑容越發溫和,顯然是真的很高興,雲舒本也不是巧舌如簧的性子,頓時漲紅臉小聲說道,“又不是什麽好東西。老太太這是抬舉我了。”她有點緊張,長長的睫羽有些不安地眨動,白生生的耳朵都紅了。
雖然在旁人麵前行事妥帖,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老太太,她卻總是沒法兒十分說出討好的話。
見她害臊了,老太太便一邊喝著這柚子茶一邊點頭笑著說道,“的確滋味兒極好,這果子的果香味兒,還有一種特別的清香。你也是對我用心了。”她頓了頓問道,“是陳白家的柚子?”她自然知道雲舒與陳白一家走得近的,更何況陳白也的確得了唐國公賞的柚子,隻是雲舒猶豫再三,卻發現自己無法在老太太信任慈愛的目光裏撒謊,便低聲說道,“是八殿下賞的。”
她將那日八皇子與唐二公子在自家隔壁吃飯,八皇子吃得不錯因此賞了自己的事兒說了。
“老實丫頭。”見雲舒如此坦誠,老太太便歎了一口氣,叫她到自己的麵前摸了摸她的手背,目光卻越發溫和慈愛起來。
“不願騙您。”雲舒沉默半晌,更加誠實地說道。
老太太笑了。
第117章 婚事
“你這個孩子啊……”明明是明哲保身的性子,一向也不敢出頭,就算得了主子的寵愛也不見有什麽得意炫耀,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可是卻偏偏這樣實誠。如果雲舒自己不說,那老太太又怎麽會知道唐二公子和八皇子都吃過她一頓飯?這雖然看起來是小事,可是因有珍珠的舊例在,因此說起來大家都知道,老太太,唐國公夫人如今是越發警惕丫鬟們心大了,想要侍奉府中的爺們兒公子。
雲舒把這話說了,算得上是引火燒身。
可是她明明可以不說的。
誰會知道……
“你這匆匆回來,好好兒歇著去吧。對了,我叫琥珀給你留了柚子……雖然說你也得了,不過這果子多吃些又沒有壞處。分給小姐妹們吧。”老太太笑容慈愛,見雲舒局促不安地看著自己,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帶著幾分不安,便溫和地寬慰她說道,“並不是不叫你們跟公子們往來。隻要心胸開闊,不是心中藏奸藏著壞主意,大大方方地說話就是。瞧把你給嚇的。”她倒是也知道雲舒這是因珍珠的緣故。
想到珍珠,老太太嘴角的笑容稍稍地少了幾分。
珍珠是她身邊頭一個許給了府中主子的丫鬟。
其他的,大多都願意嫁出去,去做正頭的妻子。
“別擔心,你們大夫人也不是疑神疑鬼的性子。而且你才多大,小小一個……就跟從前一樣兒就是。”見雲舒慢慢露出幾分歡喜,老太太便笑了。她一邊摩挲著手裏剛剛還泡了柚子茶的杯子,見雲舒臉上鮮活了許多,便笑著說道,“這才像是個孩子。”無憂無慮,什麽都不擔心,橫衝直撞才像是個孩子的樣子。見雲舒給自己福了福,老太太笑著說道,“去吧。先去休息去。明日再來我跟前侍候。”
“是。”
“你去吧柚子拿給她。”
“我去吧。”珊瑚在一旁笑嘻嘻地說道。
見珊瑚願意做事,老太太就沒有叫琥珀去,看著雲舒和珊瑚一同退出了自己的屋子,這才對琥珀說道,“這孩子小心翼翼的,平日裏你開解她一些。”她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憐見的,水晶心肝玻璃人兒,卻命不好,遇上那樣的混賬老子,叫她小小年紀就十分不安。”雲舒這樣可愛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叫親爹給賣了,因此在這無依無靠的國公府裏戰戰兢兢的,老太太瞧著也覺得心疼。
她是積善的長者,就算雲舒身份低微,可是在眼前瞧著也怪不忍心的。
“我知道。以後我多看顧她一些。”
“這樣才好。而且她難得這樣赤誠。投桃報李不過如此。我對她好一分,她就恨不能十分地回報我,甚至都不願在我的麵前隱瞞,撒謊。”老太太頓了頓,見琥珀答應了一聲,這才對她問道,“之前我問你的事你覺得如何?你年紀也不小了,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忠心,可是你上了歲數兒,再不嫁人也叫我心裏頭過不去啊。”她身邊幾個大丫鬟裏,能給尋了婚事的都給尋了,隻有琥珀,到了如今還沒有人家兒。
這就是很奇怪的事了。
琥珀是老太太身邊第一信重的人,平日裏賞賜下頭的金銀等物都在琥珀的手中,她如果要成親,那老太太一定給她挑的是最好的。
可是琥珀的婚事卻一直都沒什麽動靜。
並不是老太太不給她選,而是琥珀都一一給拒絕了。
“老太太,我想陪著您。若您不嫌棄我,我就服侍您一輩子。”琥珀的臉色淡淡的,見老太太欲言又止,美麗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輕聲說道,“奴婢看多了這世上的夫妻,心裏怕極了。您慈愛,一直護著奴婢,奴婢對外頭也怕極了,隻想在國公府裏,守著您終老。如今奴婢是您的丫鬟,過幾年,等小丫鬟們上來,奴婢就挽了頭發給您做個身邊的嬤嬤……您也別攆奴婢走,除了老太太您身邊,奴婢又能出哪兒呢?”
“這怎麽行。女子這一生不成親,不生子,那還叫什麽圓滿?”
琥珀總是淡淡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對於別的女子來說,生兒育女,服侍夫君就是圓滿,操勞一生,辛辛苦苦一輩子,那家事,還有裏裏外外的許多的事都叫人覺得費勁兒。您的身邊清淨,我哪裏都不想去。”老太太的身邊沒有許多的爾虞我詐,也沒有什麽要操心的,她為什麽要去嫁給那些外頭的男人,然後提心吊膽地唯恐紅顏老去,唯恐自己的丈夫納妾,沒有身孕的時候擔心夫家的子嗣,有孕的時候又要擔心這是男是女……庸庸碌碌一輩子,然後到了三十多歲,當真成了一個半老徐娘,就不得不看著丈夫另結新歡。
或許這世上有和她想得不一樣的好男子。
可是她卻不想去實驗。
留在老太太身邊,輕輕鬆鬆地過日子,然後終老在國公府裏,這日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