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二丫頭是我的孩子,是……哥哥的外甥女。國公爺,你忍心叫哥哥的外甥女就這樣淪落?哥哥沒得早,如今他的後人隻有二丫頭一個了。”羅姨娘露出幾分哀婉,見唐國公沉默地看著自己,不由紅著眼睛哽咽地說道,“若是還在當年,二丫頭也是官宦門第的小姐,那個時候若哥哥還活著,一定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一般寵愛護著,絕不會叫二丫頭有半點不如意。如今哥哥沒了……國公爺,我隻是不忍叫二丫頭日後跌落在地上,這有什麽不對?”
她低低地哭起來。
雲舒先是有些茫然,之後就想到翠柳曾經跟自己說過,唐國公早年與羅姨娘的兄長是好友。
也是因這樣,好友家中被抄家,他才會在好友死後把好友的妹妹接到國公府裏安頓照顧。
可見唐國公對這位好友還是十分看重的。
如今羅姨娘搬出自己的哥哥,雖然叫人覺得情有可原,可是雲舒卻實在心裏有些不舒坦。
這真是……如今做錯了事,還拿死去的人做情分,令人不齒。
隻是唐國公卻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冷冷地說道,“羅家抄家,是羅家自己做錯了事,你早就跌落地上,何談二丫頭可憐。”見羅姨娘不哭了,仰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唐國公晦澀的聲音就流暢了許多,平靜地說道,“你也不是什麽官宦小姐,不過是被我買回來服侍的姬妾,有什麽臉麵叫二丫頭把自己當成金尊玉貴的人。且她也不過是個庶女,與大丫頭比起來沒什麽兩樣,自己當自己是枝頭的鳳凰,也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
“國公爺!”
“這些年,我看在你哥哥對你十分縱容,沒想到叫你越發有了野心,敢在我的麵前裝神弄鬼。”唐國公慢慢走到了顫抖起來,越發單薄可憐的羅姨娘的麵前,伸出手指來,捏住了羅姨娘雪白精致的下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的臉抬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瑟縮得可憐的女人,輕聲說道,“我沒有答應的事,你竟然敢替我答應。你不過是個妾侍,夫人是家中主母,別說她沒有薄待過你,就是她如今把你打死,也不過是處置一個奴婢。”
雲舒趴在假山上,隻覺得這話冷酷得叫人渾身發冷。
這份漠視還有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她一個置身事外的小丫鬟都會這樣感覺到,更遑論羅姨娘。
她身體都僵硬了,臉上還掛著淚痕,卻看著垂眸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唐國公動彈不得,顫抖著問道,“國公爺,你,你說什麽呢?你與我說笑話兒哄我,是不是?”她本以為自己在唐國公的麵前是不同的,是與唐國公後宅的其他妾侍不同的,可是唐國公竟然說出這樣冰冷的話,說她是個奴婢,是主母麵前的奴婢嗎?這仿佛晴天霹靂一樣,叫她一雙手緊緊抓住男人的衣擺哽咽地問道,“你,你明明喜歡我的……”
“認清自己的身份。”唐國公把她往一旁一扔,冷聲說道,“自己送上門來給我做妾侍,看在你哥哥的麵子,我收留你,給你榮華富貴,給你一席之地。你以為我當真喜歡你?”他平靜了片刻,一雙黝黑深沉的眼底卻泛起了點點波瀾,看著可憐地委頓在一旁哭泣的美麗女子,緩緩地說道,“你真是給你哥哥丟臉。”他的聲音裏透出幾分失望,羅姨娘霍然看著他,卻見唐國公已經垂頭彈了彈衣擺說道,“至於二丫頭的婚事,求仁得仁。這是你與她要的婚事,隨便你們。”
不知好歹的東西。
他冷冷地眯起了眼睛。
“國公爺!你討厭我不要緊,可是二丫頭是你的骨肉呀!”見唐國公對自己沒有什麽寬容,羅姨娘隻覺得血脈倒流,渾身一瞬間血都涼透了,卻還是掙紮地撲過來攥緊唐國公的手拚命地哭著說道,“老太太與夫人刻薄她,她的嫁妝那樣簡薄,荀王府還有誰會看得上她,會尊重她這個王妃?國公爺,二丫頭命苦,托生在我的肚子裏,隻能做一個庶女。可是她往後的人生不能再耽擱了呀!”
她此生隻有唐二小姐一個女兒,若是唐二小姐扶不上去,那她在國公府日後也就完了。
隻要唐二小姐能坐穩荀王妃這個寶座,那她在府中自然是有地位的,自然也會叫人尊重,哪怕是唐國公夫人麵前,也會有她一席之地。
想到這裏,羅姨娘越發不能叫唐二小姐吃虧。
可是唐國公卻勾了勾嘴角。
“托生在你的肚子裏,是她自己投錯了胎,與我有什麽相幹。”見羅姨娘抱著自己的腿慢慢地滑落在地上,一開始的那份溫柔繾綣的嫵媚與柔情全都不見,唐國公也不在意她抱著自己的腿哭泣,哼笑了一聲說道,“她的嫁妝都是府中規矩,若是你覺得簡薄,你做生母的給她補上。自己沒有那份能耐,卻來我的麵前哭訴……難道二丫頭要怪的,不都應該是你這個沒用的,犯官之後的生母?”
這一句句話仿佛刀子一樣刺入羅姨娘的心口。
她仰頭怔怔地看著唐國公流淚。
雲舒聽見唐國公這樣冷酷的話語,越發不敢與翠柳出聲。
她算是撞見了唐國公與羅姨娘的爭執與反目,這其實……
若是機靈些的,回頭去唐國公夫人麵前賣個消息,叫唐國公夫人爽一爽,許還能得國公夫人一大筆銀子?
雲舒苦中作樂地想象了一下那美好的滿是銀子的未來,之後就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誰敢把今日的事兒往外說啊。
隻能爛在肚子裏,遇見了誰都不能告訴的。
她隻求唐國公沒有發現自己與翠柳,不會責罰她們罷了。
因心裏慌張驚恐,雲舒就安靜地與翠柳瑟縮地靠在一塊兒不敢說話,隻聽見羅姨娘在假山之外哭了好久,似乎發現郎心如鐵,唐國公完全沒有為她流淚心疼的意思,這才哭著走了。等她離開,雲舒就聽見假山之外傳來了慢慢的腳步聲。這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踩在人的心口一般,雲舒和翠柳都要窒息了,過不了多久,就見自己與翠柳不遠處的空地上,一道繡著卷雲紋的袍子一角閃過。
雲舒僵硬了一會兒,戰戰兢兢地抬頭。
她的對麵,唐國公正冷冷地看著自己與翠柳。
此刻兩個小丫頭互相捂著對方的嘴正瑟縮在一塊兒,跟兩隻小鵪鶉似的,渾身都在哆嗦,可憐兮兮的,看見唐國公目光冷漠地看著自己,那深沉的威勢與凜然的氣息都壓得雲舒和翠柳越發不敢站起來。她們躲在一塊兒的樣子也在唐國公的眼底,他看著這兩個不知分寸的小丫鬟,又看了看她們眼前還沒有吃完的點心和茶水,驟然冷笑了一聲。這一聲冷笑叫雲舒回了神,急忙放開了翠柳趴在地上請罪說道,“都是我的錯!是我不知分寸帶了點心與茶水來院子裏閑逛,叨擾了國公爺賞園子的雅興,都是我的錯!”
她咬了咬牙對唐國公繼續說道,“求國公爺責罰。”
她隻說是自己偷懶打攪了唐國公賞園子的雅興,卻絕口不提羅姨娘之事。
顯然,她的意思是羅姨娘剛才的種種,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了。
“也是奴婢的錯。”翠柳見雲舒請罪,急忙也說道,“我與小雲一塊兒來的,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唐國公看著這兩個戰戰兢兢的小丫鬟,見雲舒還推了推翠柳,翠柳卻不肯叫她一個人攔在麵前,不由眯起了眼睛。
“雅興?”他還有什麽雅興!
唐國公冷冷地哼了一聲,一隻手壓在腰間的玉帶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雲舒隻擔心唐國公一怒把自己給弄死,隻是許久沒有察覺到唐國公的動作,卻還是感覺到唐國公的怒氣。
畢竟叫小丫鬟看見自己與妾侍糾纏,這對於一位國公來說是真的丟臉。
“國公爺……”就在此刻唐國公身上冰冷的氣息越發凜然,叫雲舒幾乎軟在地上的時候,卻聽見園子裏傳來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雲舒一愣神兒的功夫,卻見唐國公已經微微側身看去,之後一道人影匆匆而來說道,“前頭沈將軍府來人了,說是有事與國公爺商議,因此……翠柳,小雲?”這有些詫異的聲音響起,雲舒霍然抬頭,卻見是翠柳的父親陳白帶著幾分莫名的奇怪看著自己。
她隻覺得眼眶酸澀,卻聽見翠柳已經哭了起來。
“怎麽,你認識她們兩個?”唐國公突然開口問道。
此地的形勢有些不妙的樣子,看見雲舒和翠柳趴在地上哭,不遠處還有點心茶水,陳白的目光之中露出幾分茫然,卻還是說道,“翠柳是我的小女兒,今年才送進來服侍主子。小雲也是常來我家裏走動的好孩子。她們倆還小,國公爺……”他露出幾分央求。
第39章 赤誠
唐國公又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些什麽。
陳白也變得忐忑起來。
“子不教父之過,都是奴才的錯,沒有好好教導她們兩個。” 陳白雖然依舊不大明白這兩個小丫鬟偷懶被抓為什麽這樣惶恐,可是還是對唐國公輕聲說道,“奴才回去會好好訓誡這兩個丫頭!”他瞪了雲舒與翠柳一眼,嗬斥說道,“不知道怎麽服侍主子了嗎?!還不給主子賠罪!”他這一開口,雲舒和翠柳卻仿佛有了主心骨兒,老老實實地給唐國公說道,“國公爺饒了我們吧。”
“國公爺,您看?”陳白這才對唐國公賠笑。
唐國公看了他許久,陳白急忙垂頭。
“走吧。”唐國公顯然也看出陳白對這兩個小丫鬟有庇護之意,冷哼了一聲,頓了頓說道,“不該聽見的,都給我爛在肚子裏!”他這句話說完,揚長而去,陳白也顧不得這兩個仿佛大難逃生,此刻軟在地上嚇得不輕的小丫頭,拿手指點了點她們兩個的額頭,轉身追著唐國公就跑了。隻是假山之後重新寂靜空曠下來,雲舒就知道唐國公這是看在陳白的體麵,因此放過了她們。
“幸虧陳叔在,不然咱們倆……”
“可不是。幸虧有爹爹,你不知道,我以為國公爺要宰了咱們兩個。”翠柳靠在雲舒的肩膀上心有餘悸地說道。
“不過國公爺雖然不深究,他叫咱們不要把這事兒往外說,就不要說了吧。”雲舒猶豫了片刻,見翠柳急忙點頭,這才小聲問道,“會不會對陳叔有什麽不好的事?”唐國公雖然看在陳白的麵子沒有責罰她們兩個,可是陳白是唐國公麵前的管事,唐國公會不會遷怒他呢?雲舒有些擔心,翠柳想了想卻搖頭說道,“不會。若是國公爺要遷怒我爹,剛才就發作了。難道主子們還要對奴才隱忍不成?”
她這話說得也在理,隻是雲舒到底擔心了好幾天。
等翠柳說陳白在唐國公麵前依舊體麵風光,雲舒這才放下了心。
因已經快到了夏日,天氣十分炎熱,雲舒就想著給老太太縫了一套柔軟又透氣的衣裳,且用著這國公府裏最好的料子,雲舒隻覺得入手的這薄紗的料子又輕軟又兩塊,因此又給老太太做了兩件寢衣,想著平日裏在家中的時候穿著也更涼快。她如今隻專注給老太太繡衣裳,因此處處用心,無論是袖口的繡的栩栩如生的蓮花圖樣兒,都清清爽爽,瞧著也都十分清涼。
老太太倒是也喜歡雲舒做的衣裳,雖然她的屋子裏也存著冰,並不十分炎熱流汗,可是卻覺得雲舒做的衣裳穿起來更舒服。
因此,她見雲舒小小年紀因為了給自己做衣裳悶在房裏快一整個月,到底憐惜她是個實心眼兒,因此給她放了幾天假,叫她可以鬆快鬆快。
雲舒卻並不隻是因為了給老太太做衣裳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實在是因她被唐國公給嚇著了,哪裏敢出去叫唐國公看在眼裏再記得自己撞破了羅姨娘與他的糾纏,因此才趁著給老太太做衣裳躲在上房裏不出去。隻是沒想到這躲著主子,老太太卻覺得她是個實誠的姑娘,因此格外憐惜她,素日裏無論是吃食果子,還是府中做衣裳,都想著叫琥珀給雲舒留這一份。因老太太對自己這樣慈愛,雲舒想到自己躲在老太太的房裏,做衣裳不過是用了不多的時間,其他的時間不是吃著枸杞茶順雲片糕,就是吃著新鮮的果子閉目養神,要麽就是自己做些小花結來預備拿出去給陳白家的賣錢,就越發羞愧。
她趕著老太太給自己放假之前,又熬了兩天晚上,給老太太做了一套鞋襪。
老太太叫她拿到自己麵前,摸了摸厚厚軟軟的鞋底,還有繡著精致纏枝花紋的雪白的襪子,見雲舒眼睛都熬紅了,不由歎了一口氣。
“這孩子。”她也沒想到雲舒是得了恩惠就恨不能湧泉相報的性子。
若說偷懶……她這裏的活兒本就輕鬆,誰不是吃吃喝喝就過來的。
可是雲舒卻覺得對不住她了。
老太太也曾掌家幾十年,哪裏看不出雲舒的心思,也正是因此才覺得雲舒這小丫頭更赤誠一些。
“我出去幾日,老太太身邊就沒有新鞋襪,因此我才想著做一套備用。也是叫我的針線時常在您的麵前,您別忘了我。”雲舒到底年紀小,露出幾分撒嬌的樣子,老太太不由笑著摸了摸她的手問道,“你出去了可有地方去?”她還記得雲舒家裏不好,雲舒忙說道,“翠柳這兩日也有假要回家,我與她十分要好,陳叔與嬸子都對我十分疼愛,因此我也把她家裏當成半個家呢。”
“翠柳?”翠柳沒有在老太太的麵前服侍過,老太太不由好奇地問道。
“也是老太太院子裏的人,與我一樣兒的小丫鬟,與我仿佛姐妹一樣。”雲舒認真地說道。
“既然你與她好,那就是真的好丫頭。下一次叫她來我麵前我瞧瞧。”老太太倒是覺得雲舒的眼光不會很差,雲舒脆生生地答應了一聲,因想到轉過年聽老太太要放出去幾個年紀大了的大丫鬟,到時候也是要提拔小丫鬟的,不由大著膽子說道,“翠柳的爹是國公爺麵前服侍的,她與陳叔都是忠心的性子,翠柳做事也伶俐。”在能幫著翠柳在老太太麵前露臉的時候,雲舒才不管一旁翡翠看自己的那噴火的眼睛呢。
翡翠心心念念想叫妹妹鶯兒進來服侍老太太,到處鑽營,如今把鶯兒塞去服侍珍珠,那雲舒為什麽不能幫翠柳籌謀呢?
更何況若是日後都要在老太太麵前服侍,雲舒也更希望是與自己要好的翠柳。
“是陳白?”老太太想了想不由喃喃地說道,“他的女兒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唐國公身邊的管事,老太太自然也都認識,想到翠柳是陳白的女兒,她不由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陳白就是個精明的性子,他閨女錯不了。想當年他這婚事還是我給賞賜的,叫她過來我瞧瞧,陳白家的閨女如今是個什麽模樣兒。”她難得對翠柳有了興趣,除了心有不甘的翡翠,餘下的大丫鬟對這些與自己沒有威脅的小丫鬟都不會十分抗拒,因此珊瑚揚聲答應了一聲,就去尋了翠柳過來。
等翠柳一臉忐忑地進來給老太太磕頭,老太太叫她走到麵前,見翠柳生得活潑俏麗,便笑著對雲舒說道,“怨不得你在我的麵前誇她,是個漂亮的孩子。我想起來了,前些時候我還見你給屋裏端冰盆,是不是你?瞧著的確能幹。”她倒是能對上人物,翠柳聽了就知道這是雲舒在自己的麵前給自己說好話,抬頭看著雲舒甜甜地笑了一會兒,這才急忙對老太太說道,“我與小雲感情好,因此她才誇我。服侍老太太是應該的,能幹也是應該的。”
她說話活潑,與雲舒的溫柔穩重不同。
老太太瞧著這樣輕快的性子也覺得喜歡。
“你與她倒是真的極好。”這兩個都在自己的麵前說彼此感情好,那大概就是真的好了。老太太點了點頭,叫一旁的琥珀賞了翠柳一個荷包,笑眯眯地說道,“你父親是你們國公麵前得力的,日後你在我的麵前,也希望你越發得力被我倚重啊。”她看在陳白的麵上還賞了翠柳一個大荷包,翠柳的眼睛彎起來,給老太太又認認真真地磕了頭,這才和雲舒一塊兒被珊瑚給送出來。
“你今日怎麽想到在老太太麵前誇我了?”她和雲舒一邊出了國公府的後門兒,一邊好奇地問道。
“機緣巧合,老太太問我放假了去哪兒。”雲舒與翠柳的手裏都大包小裹地提著東西,除了雲舒這段時間做的花結手工,還有些各處主子賞給雲舒的料子。這幾塊料子不及合鄉郡主賞自己的那樣燦爛鮮豔,可也是十分精美的貢品的綢緞。雲舒也知道這樣的綢緞若不是合鄉郡主賞賜自己的那種最好的,放著也不會褪色的,尋常的料子過段時間就不鮮亮,不如拿去給陳家做人情,因此也都帶了出來。
她的包袱裏還有幾樣小廚房偷偷拿給自己的果醬點心,放著在屋裏吃不動就壞了,因此也拿了出來。
“怪不得。不過老太太竟然知道我了,我真高興。”翠柳手裏提著的東西倒是不多,忙對雲舒說道,“你拿著怪沉的,我幫你。”
她正想探身過去幫雲舒拿些東西,雲舒笑著搖頭,也不必她拿著的時候,卻見不遠處,一個高大英俊的少年正沉默地走過來。
這少年身上穿著簡單的衣裳,半新不舊,可是比雲舒從前見他穿得那樣落魄卻強多了。
顯然最近的日子應該過得不錯。
他見了雲舒與翠柳也有幾分詫異,之後卻還是抿了抿薄唇,走到雲舒與翠柳的麵前。
“我送你一程。”他說道。
第40章 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