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溫筠玉這才轉過身接住裙子,從懷裏抽出一絲不大不小的方巾,就要把這些衣物都包進去,他怕別的沾染上了壞了上麵林筎陰身上好聞的香氣。
第32章 瘋狂之夜
回去的路灰蒙蒙的,手邊無燈天邊無光,是溫筠玉走在她前麵,那長身鶴立的身影將地上的影子拖得欣長。
林茹陰小心翼翼跟上,一雙水潤大眼追逐著他影子前進的蹤跡。好幾次當她以為溫筠玉不會轉過身來,就見那人頓住身形,一雙鳳眼斜眼望來,似將她縮頭縮腦,膽小如鼠的動作看進心裏。
溫筠玉抬起修長的玉手朝她招來,她克製住擔心被人看見的恐懼,提起裙擺就朝他所在的位置奔去,越來越近了,她心有所感的停留在溫筠玉的臉上,那高挺俊美而冷情的模樣忽然輕輕勾唇,眉舒而笑,莞爾間已是傾城。
溫筠玉走了,將林茹陰送回到廂房後他就消失了,如從來也沒來過一樣。
林茹陰坐在廂房內神情猶自恍惚,想起他含笑微嘲的目光心就一顫,一晚上的不安越漸趨於平靜。她抬眸望著紙糊的窗子,外邊天光漸漸亮起,清晨含霧透著一絲朦朧,寺廟裏的小和尚們快要起床做早課了。她卻困得不得不歇下,希望琴兒一會來喚她,能將昏睡的她叫醒。
林茹陰安心的睡去,卻不知馮慶俞也忙活了一個晚上不消停。
他先是發現黑衣人衝他們倆追殺來,那黑衣人似盯住他一樣緊追不放,無法他也隻能咬牙狂奔,天知道這股倒黴勁何時是個頭。
他氣喘籲籲邊跑還氣的碎碎念“蒼天,快叫你龜.兒子別追我了,我保證明天一大早就給廟裏捐一大筆香油錢。”
再後來他和林茹陰走散了,在那長長巷子頭,他眼睜睜的看著林茹陰跑進去,跌跌撞撞的一直消失在眼前,他急的也想跟上,然而他怎麽蹬腿還在原地不動,他惱的往身後一看,原來是有人拽住了他後領子。
馮慶俞使出吃奶的力氣愣是沒從那兩根看似輕捏的手指中掙脫“我擦,有力氣了不起啊。”齜牙咧嘴的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張很是不一樣的臉。
他錯愕的睜大眼“你誰?”半路換人追殺嗎?那人是如廁去了還是累了?
竟然不是剛才蒙麵的人,一樣的黑衣卻不一樣的感覺,麵前的人冰冷中透著沉悶,沉穩的眉眼間凝聚著英氣,看他的眼神平靜若無物卻讓馮慶俞炸毛起來,這人是不是在嘲笑他花拳繡腿小白臉模樣。
馮慶俞當即冷笑起來,言語犀利“那人是不是累了,換你來殺小爺,你身子板行嗎?”
秦禎皺起眉頭“閉嘴。”
這人話怎如此多。
“你說閉嘴就閉嘴,小爺是那麽聽話的人嗎!”
秦禎平靜的眼不起波瀾“要閉嘴的回去,還是安靜的躺下。”
馮慶俞聽見立馬瘋狂搖頭,還做了個縫住嘴的動作,一雙眼黑亮的大眼此刻乖巧的望著他。
連思考都不要,這人看著武功就高強,肯定命比較重要。
馮慶俞在秦禎身後亦步亦趨,那人步伐快的他都要跟不上,最後咬牙小步跑在秦禎身旁才勉強跟上,他還不忘打量,一雙眼睛牢牢粘在秦禎臉上,將他眉眼看的仔細,連脖間半藏在衣襟裏的朱砂痣也不放過。
這一看越瞧越是眼熟,他雖混卻架不住有個勤勉的爹,隔三差五的提溜他去些大場麵,這溫筠玉身邊第一大屬下他還是見過幾次。
馮慶俞眼睛一亮,整個人如打了雞.血,黒溜的眼裏盛滿了細碎的光點,他記起來了,是叫秦禎沒錯。
此刻已經走到了男客的廂房院外,黑夜裏四處寂靜,皎潔的月亮高掛,照射下的一切都染上了霜華。
秦禎莫名的看了一眼他,又見到地方了,轉身就走。
馮慶俞哪肯,衝上去扒拉住他的袖子,忍不住叫道“哎哎哎,你先別走,我有話和你說。”
秦禎冷臉漠視,扯回自己的袖子繼續往前走,就這一點力氣也想攔人,簡直貽笑大方。
“你逼我的!”馮慶俞使出絕招,兩步起跑衝上去起跳,整個人撲上去想掛在他身上,結果撲了個空,平沙落雁式吃屎“啊啊啊,痛死小爺了。”
秦禎冷淡移開步伐,覺得此人就是個傻子。
他越走越不對勁,身後如墜著大鐵錘,終於頓下腳步,沉重的感覺驟然減輕。他再用力走兩步,身後布料摩擦地麵的聲音又響起。
馮慶俞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對視上秦禎轉過身的臉,那冷硬的下巴微抬,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似乎如同在看個死人。
簡直要嚇哭了!
他條件反射的就想收回手,猛然一頓後又狠狠一抓,想起這會他還活的好好的,應該就不是要殺他的樣子,一瞬理智回籠,人也跟著清醒。
“看什麽看,我娘可是郡主我爹是大官。”馮慶俞嘴硬起來,強撐氣勢,如一隻虛張聲勢的貓張牙舞爪起來。他本來是想收回抓在秦禎後擺的手,這會為了麵子也要硬抓著不放。
就這樣,剛才秦禎走出來數十米,他也跟著被拖行了數十米,遠遠看去如一人拖了個死.屍在地上行走,畫麵慘不忍睹。
秦禎額角的青筋微微抽動,嘴角也十分勉強的微勾“你要如何?”
馮慶俞得意起來,以為剛才的話起了作用,還想捉弄他一番“我屁股疼,你抱我進去!”
秦禎一言不發的就單手將他整個人扛起來在肩上,嚇得他不敢晃動頭朝下的一張臉充血又不甘心大呼“你就這樣對待你爺爺,秦小禎你過分了啊!”
“啊啊啊啊!!!”
馮慶俞整個人騰空而起,嚇得花容失色。
“啊!”馮慶俞悶哼一聲被砸進床上,不知為何他落下時沒發出一聲巨響,他苦哈哈著臉爬起來,門口哪裏還有秦禎的身影。
他心中破口大罵,這個狗賊!
原來秦禎走至屋門外就頓住不再動作,馮慶俞忍不住就想催促道“沒錯是這個門,快進去。”
哪知原來這個人竟然是在目測門到床的距離,確定好位置後就抬手將他舉高至半空投擲進去。要不是被扔的是他自己,馮慶俞簡直想拍手叫好。
他恨得咬牙切齒,狗賊,你給爺爺我等住!
沈赫榮的屋子裏黑漆漆一片,連豆燈都熄滅了不透一點光亮,整個屋子裏如若無人,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再往床上看,赫然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直直看向門處,沈赫榮和衣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抹了鮮豔口脂的唇在暗夜中透著黑,叫人若無意闖進來估計能嚇得屁滾尿流的爬出去。
早上,林茹陰被琴兒叫起來,因著是來寺廟齋戒的,也不好睡的日上天光,以是忍著困意坐起來,迷瞪的一雙眼看著琴兒擰了把帕子給她擦拭。
對於齋戒這一方麵,林茹陰不甚知道,總歸學著別人的樣子是不會出錯的,她出廂房時還和同一時刻推門而出的沈赫榮撞上。
兩人麵色具是不好,林茹陰麵色如往常一般心中卻擔心昨晚露了馬腳,然而沈赫榮心思不寧冷笑著瞧了她一眼就走了,想是昨晚的一切對她打擊很大。
她的身邊再也不見了汐兒的身影,想起昨晚汐兒倒下的樣子,林茹陰低下頭深呼了一口氣,她也隻能緘默別無它法。
等幾個姑娘都齊了,沈老夫人和他們一起去吃齋飯,三頓全是素食,整整要吃上三天才為心誠。
“你們啊。”沈老夫人失笑著搖頭,她們來時已經不早了,這齋戒的人有多,差點就沒了位置。
齋飯是廟裏統一供的,地方是同和其他的香客同一處,若不趕早連吃飯的地都沒有。
林茹陰受教,心虛一笑“明日定會早起,不敢怠慢,可不敢讓外祖母沒飯吃。”
幾人樂起來也笑“我們都不敢讓您沒飯吃。”
大夫人端莊的臉也捂著唇笑起“就你們嘴貧。”
這等時間,梵音方丈和那年輕的主持自然沒有到場,隻是略有似無的經文從別處傳來,林茹陰細細聽,也是不熟悉。
“是《地藏經》”沈老夫人見林茹陰不解,點了一句。
說起這個幾人都無甚反應,唯有沈赫榮的微微蹙眉,之後都寡言起來,因著吃齋飯要保持虔誠所以飯堂坐了整整一屋子的人也沒發出半點響聲,靜到掉根針都能清晰可聽的地步。
他們這時還沒發現沈赫榮身邊的汐兒不見了,然而三天過去了,下車那天再見不到人就再明顯不過了,最後麵的馬車內空蕩蕩的就隻有沈赫榮隻身前往。
大夫人覺得事情不簡單就叫住徑直往前走的沈赫榮“你身邊的汐兒呢?”
沈赫榮麵色不變,和大夫人存疑的目光對視,語氣不起波瀾“她前天回家去了,我見她在佛前求了姻緣想著她也快到了要出嫁的年紀了,再耽誤下去婆家不好找,我就給了一大筆錢財作為嫁妝讓她去了。”
大夫人頷首,也是也沒覺得哪裏不對的,就讓她去了“那你路上若寂寞就找幾個妹妹說鬧。”
畢竟是三夫人的孩子,不交代幾句妯娌間麵上也過不去。
第33章 打起來了
這天,林茹陰今兒大早起了,收拾好包袱就拿了外祖父寫好裝進信封的拜帖去嶽麓書院求學,一路上有沈恒看顧著也不會走錯地方。
嶽雲書院建於十二級台階之上,五間硬山,出三山屏牆,前立方形柱一對,白牆青瓦,置琉璃溝頭滴水及空花屋脊,枋梁繪遊龍戲太極,間雜卷草雲紋,莊嚴而威儀。
“你拿著這個去找梁徵南院長就能入學了,這個點他應該還在東邊主院裏你這會趕去還來得及上今天的課。”沈恒簡單交代了幾句順便給她指明了去路,匆匆坐進學堂裏上早課了。
“恩,你放心去上早課吧。”林茹陰頷首。
嶽麓書院很大,就算沈恒再三說過去往東院的路怎麽走,她這會還是迷茫。不過她在書院裏除了沈恒和傅青奕誰也不識,這會學生們都上了早課一時間都找不到人指路,這讓她焦躁起來。
“讓開讓開,別擋著小爺的道。”
就見一人橫衝直撞的朝她的方向奔來,林茹陰慌忙讓開身,到近處才看到是馮慶俞一臉焦急就要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原來馮慶俞也在書院上學,來的正是巧。
“哎。”林茹陰叫了一聲“馮慶俞!”
“誰!哪個叫爺爺!”馮慶俞奔跑的動作驟停,回頭看清後驚喜叫道“是你!快和我先走,遲到了院長要給我吃掛落。”
他來的遲了,大家都已經坐在書堂裏上起了早課,可似乎他狂奔的方向不大對啊,這不是去往書堂的路。
林茹陰話還沒說完就一臉不明所以的被他拉著跑,“你又犯啥事了,這樣急。”
“可別說了,嘮嘮叨叨的要遲了!”馮慶俞急的都抽不空回她,遠遠瞧見東院的匾額就放開拽林茹陰胳膊的手,徑直朝屋裏衝進去。
眼看著就離院門很近了,給一群人攔了下來,他們穿著絲綢鍛打造的錦衣華服,笑的流裏流氣的“馮慶俞你還想進去,有哥幾個在你就別做夢了。”
林茹陰見他們圍上來將他們封死在不大的圈裏,緊張的往馮慶俞身邊靠了靠。
這幾人想幹嘛?
她用唇語朝馮慶俞問道“他們是誰?”就見他臉色僵了僵,有些不大好。
“你就是林茹陰?”有人邪笑的問道,看她的眼神卻帶著肯定。
“是有如何。”林茹陰抖著聲音,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不如何,哥幾個今天看你們不爽,好好整治整治你們。”為首之人笑的放肆,手中一把折扇搖的翩翩。
他們根本不懼馮慶俞,當朝郡主又如何,他們當中全是王子皇孫的,隔了幾代的關係也能和皇親國戚扯上關係,特別是莊苑博他是老太後娘家最受寵的世子,就比家世馮慶俞還差了一點。
“你們要找麻煩就衝我一個人來,別找她麻煩。”馮慶俞白玉般的麵容難得強硬了一次,緊緊的護在她身前,眼神也鋒利如刀劍。
莊苑博好像聽了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拍著腿笑的四仰八叉的“該你今天做孫子,你從爺爺胯.下爬過去,我就放你一馬。”說著就撩開下擺紮了個馬蹲。
其他人又是哈哈笑著叫囂起來“爬!爬!爬過去!”
林筎陰一聽就慌張的去拉馮慶俞“別,別過去。”她拽著他的衣袖都扯不住人。
她又急又慌,這麽多人上去就是找打,還有那幾人是如何得知她的名字,明明今天她是第一天來這書院的,一場陰謀似一張大網圍獵將她四周都包的密不透風的,細思極恐的林筎陰還來不及多想就見馮慶俞朝十幾人撲上去。
如何能忍,真是欺人太甚,馮慶俞咬著牙臉都黑了“我擦你奶奶個腿,爬你吃.屎去。”他怒得呲牙咧嘴瞠目欲裂,當即撲上去扭打作一團。
還叫小爺爬胯,這輩子死都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