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漁民大叔舉起大拇指:“這是斑魚,石斑,好吃!”
阮瞳:石斑魚?這不是那種價格不便宜,做起來也好吃的魚嘛,她最喜歡了。
釣到了喜歡的魚,阮瞳接下去釣魚的幹勁更大了。
不止阮瞳,季蒙和沈鬱也陸續有收獲,三個人在船艙裏耐心釣魚、收魚、穿魚餌、再次拋竿。
和他們比起來,坐在最後麵的薑心瑤就顯得又無聊又難過了。
因為嫌惡心,薑心瑤根本不肯碰一下魚餌,所以至今也沒完成任何任務。
她就躲在最後,拿遮陽帽蓋著腦袋,時不時拿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前麵的沈鬱。
可惜沈鬱全程都沒往後多看一眼。
不知不覺中,薑心瑤隻覺得自己肩膀上的皮膚也疼,手臂上的皮膚也疼。
烈日灼灼,她肩上的皮膚好疼,好像是被曬傷了。
可是她明明塗了防曬霜,為什麽還會這樣。
薑心瑤身上越疼,心情就越沮喪。
她特意穿上的比基尼要給沈鬱看,可是從頭到尾沈鬱的視線都沒往她這裏掃過。
反而好幾次,薑心瑤都覺得沈鬱的目光好像落在了阮瞳身上。
阮瞳……她討厭阮瞳!
薑心瑤狠狠瞪阮瞳,可不管她怎麽瞪,阮瞳居然專心致誌釣魚,完全不看她。
薑心瑤!!!
一個人在最後買又不合群,又被太陽瘋狂暴曬,又得不到重視的薑心瑤就快氣炸了。
就在這時,節目組要求的任務終於做完,因為提前釣到足夠多的海魚後,他們這組可以返航了。
“終於能回去了,我都快被曬化了。”薑心瑤摸摸自己一碰就疼的雙肩,由衷慶幸。
阮瞳聽到這句話,不經意地回頭。
當她目光落在薑心瑤身上。
“……”
阮瞳眨了眨眼。
“薑心瑤,你……你要不要把衣服穿上?”
不過專心釣了一陣魚,沒看薑心瑤,再回頭看她,才發現薑心瑤的肩膀還有上臂外沿皮膚居然一片通紅。
薑心瑤這時候看起來就像一隻蒸熟的蝦子。
她沒感覺嗎???
薑心瑤本來已經想穿書裙子了,聽到阮瞳這麽說,立刻就覺得阮瞳是在忌憚嫉妒她穿比基尼的倩影。
薑心瑤立刻將裙子塞回編織包:“不用,我就穿這樣,出海就是要穿比基尼!”
哼。
她還微微揚起下巴,得意地挑釁阮瞳。
那眼神仿佛在說,比起阮瞳老氣橫秋的潛水服,她的比基尼才更搶鏡。
阮瞳:“……”行吧,隨便薑心瑤好了。
船隻開始返航。
當船上的人可以看見碼頭的時候,原本平靜的海麵上忽然卷起了風浪。
風浪仿佛無端而起,海麵變得不再平靜,海浪洶湧。
阮瞳本來好好坐在船上,但船身被浪打得一個晃動,她就被連帶著整個上半身差點顛出船沿。
“呀——”
又是一個大浪打來,船上響起一陣驚呼。
剛剛明明還風和日麗、萬裏無雲,莫名其妙怎麽就變天了,哪來這麽大浪。
沈鬱這時下意識便要去找阮瞳,但他們倆前後之間隔著季蒙和工作人員。
阮瞳這時隻想伸手去抓船沿,但下一秒,又是一個浪花從海麵打來。
也不知道是阮瞳運氣不好,還是凡是太巧,那個浪就像長了眼直直朝阮瞳而去,浪花一過就將她卷入了了浪中。
“阮瞳、阮瞳落水了!”
“阮瞳掉海裏了!”
阮瞳被浪打入海裏,隻慌了一下,就立刻穩了心神。
她身上穿了救生衣,輕易不會。
阮瞳低頭:“……”
她身上的救生衣什麽時候掉了!
海水湧入耳鼻喉嚨,阮瞳在水裏拚命撲騰,可是入嘴全是海水苦鹹的味道,平時隻會在遊泳池裏玩水的阮瞳根本無法應付這樣的情況。
更何況,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好,她掉下海的時候左腳居然卡在了近海的珊瑚礁中。
阮瞳低頭在海水中撲騰,想要把自己的左腳扯出來,隱約中卻看見那截卡著她的珊瑚裏好像還有什麽東西。
左腳腳踝被卡死,珊瑚裏有股力量在把她拚命往下拉。
船上明明有很多聲音,大家都在忙著救她,可是那些聲音卻仿佛離她越來越遠。
漸漸地,阮瞳覺得身體的力氣越來越小,四肢仿佛再難使力。
她慢慢地落入深沉的海水中,眼皮隻覺得越來越沉重。
“沈鬱!”
忽然,遠遠的嘈雜的海麵好像傳來了工作人員的喊叫,伴隨著的還有撲通如水的身影。
阮瞳在徹底閉眼前,仿佛看見了沈鬱縱身入水朝她而來。
那一刻,她看到的沈鬱,目光清冷決絕,仿若認識許久的那個男人。
……
阮瞳墜入一片孤冷冰寂、黑暗混沌的世界。
她不知道這是哪裏,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那麽冷,那麽孤單,那麽的……悲傷。
她好像被一股悲傷絕望的情緒包圍。
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揮去這團陰霾,眼前的黑暗渾濁就忽然散去。
沒有了黑暗,出現在阮瞳麵前的是一道木質的大門。
這是哪?
她伸手推開木門。
隨著兩扇對開的大門被推開,鋪滿整個房間的白色百合映入眼簾。
這是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間正中停著一樽棺木,兩側堆滿花圈,每一個花圈都紮著白色百合。
確切的說,這是一間靈堂。
靈堂正中掛著的黑白照片讓阮瞳無比眼熟,那是她上輩子的照片,從她上輩子最後拿到影後大滿貫的電影裏截取的經典角色劇照。
靈堂裏擠滿了人,她熟悉的朋友、同事,還有許許多多的影迷粉絲。
所有人都在為她哭泣,她的經紀人卓洋甚至哭到雙腿虛浮需要旁人攙扶,而跟著她的助理則雙眼紅腫到無法見人。
阮瞳忽然明白了,這裏,是她上輩子死後的靈堂。
她下意識回頭,在靈堂四處尋找。
可是不論她怎麽找,在這裏,都沒有看見沈鬱的身影。
不該是這樣的啊……
怎麽會……
她上輩子死了以後,沈鬱居然連她的葬禮都沒有出席?
阮瞳甚至留意了每個花圈,靳銘的、紀淺的、聞如絲的……可是,唯獨沒有沈鬱。
沈鬱呢?
他去哪了?
黑暗冰冷的霧氣又重新將她包裹,剛才充滿光亮的靈堂在她眼前消失。
在這片混沌冰冷的黑暗中,阮瞳感覺到越來越多的絕望,越來越多的孤冷遺憾悲傷。
她好難過啊。
各種意義上的,莫名的難過。
也不知道是被這黑暗陰冷影響,還是因為想到沈鬱在她死後竟然都沒有參加她的葬禮。
難過壓抑的情緒充斥胸腔,從來沒有過的委屈情緒從幾乎占據她心尖。
所以上輩子那麽信任的人也不值得信任?
所以沈鬱終究還是和她的父母,她的哥哥一樣……
又一次被背叛的感覺湧上來,阮瞳無聲的笑。
笑著笑著卻哭了。
淚順著眼角而出,啪嗒,滴入那濃鬱得化不開的黑暗陰霾中。
那團黑霧忽然開始劇烈波動,而後,就像被利刃劈開了一道口子,陽光照了進來。
阮瞳眼前的一團黑暗,又忽然變成了另外一種風景。
一望無際的大海,幾乎望不到底的海麵。
阮瞳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他們錄製節目,出海的那個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