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記者:“那麽,為什麽過了這麽久才澄清你和陸婉的緋聞。”


  靳銘:“我說過,因為國內外有消息不對等的問題。而且我當時覺得,既然是不實的消息,也沒有什麽澄清的必要,不必給它熱度。沒想到國內已經傳得有鼻子有眼。”


  記者:“那靳少下一步準備怎麽辦?阮瞳最近深陷法律糾紛,目前輿論雖然在阮瞳這邊,但有法律界人士分析葉哲那邊因為有十分擅長打這類官司的金牌律師助陣,勝算也不低。你們這邊,有什麽安排?”


  靳銘:“我們沒有任何安排。”


  記者:“……”


  靳銘:“我們隻會傾盡所有幫助阮瞳。我靳銘今天就把話放在這,不管阮瞳官司是勝是負,今後阮瞳就是我們盛耀娛樂力捧的一姐。我會把公司所有資源都用在阮瞳身上,力捧她一人。”


  記者會還沒結束,#盛耀新一姐#和#靳少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話題,就空降熱搜。


  拿著手機看完直播的阮瞳,一時啞口無言。


  騷還是靳少騷,簡直騷斷了腿。


  她甚至開始懷疑,靳銘失蹤大半個月,不是和陸婉去鬼混而是被外星人綁架換了大腦。


  要不然,怎麽會讓他僅剩不多的腦容量越發萎縮。


  拿起手機,準備給靳銘打過去,那個陌生的號碼再次打了過來。


  阮瞳心情並不是太好,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讓她不勝其煩。


  她幹脆接起電話,不客氣道:“你到底還要騷擾我多久,我說過,別再打電話來。”


  電話那頭傳來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屬於中年男人嚴肅刻薄的聲音響起:“你的私生活就這麽亂?大晚上,還要招惹男人給你打騷擾電話。阮瞳,你這些年在外麵,到底還要給我薑明輝丟多少臉!”


  薑明輝,這具身體的父親。


  這位北城十大傑出商人之一的薑董事長,親自打來了電話。


  第39章 (一更)

  拿著手機的阮瞳呼吸微頓。


  顯然, 沒有想到會在這時候接到這個世界的親生父親的來電。


  許多許多的記憶又再次湧入腦後,現實中早已淹沒的回憶,還有在這個世界這具身體遭受過的一切, 都變得清晰而深刻。


  手心逐漸收緊。


  阮瞳:“……”


  薑明輝帶著不滿的語氣傳來:“每次都是這樣, 說兩句就不吭聲, 跟你媽一樣。你要是有心瑤一半的聰慧伶俐,就不會讓我……”


  “爸爸。”阮瞳忽然開口叫他, 聲音輕軟中帶著淡淡怯意。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麵對嚴父的怯懦和一點不易察覺的崇拜尊重感。


  隻是, 電話這頭的阮瞳實際已經半靠在沙發上, 拿著手機,唇角微勾, 眼尾流露出一絲嘲意。


  和電話裏刻意偽裝的溫軟音調不同, 現實裏的阮瞳, 眉眼間充滿了嘲弄。


  “爸爸,對不起……我剛才太高興, 一下子……不會說話了。我以為您再也不會給我打電話, 再也不……不管我了。”


  阮瞳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電話那頭的薑明輝聽到她明顯帶著哭腔的聲音,嚴厲的眉峰雖然依然緊皺著,但語氣明顯鬆動幾分:“你在想什麽……我什麽時候說過不管你。”


  電話那頭的阮瞳, 語氣中透出無措,“可是您……幾年沒打過電話給我,我以為,就是……這個意思……”


  阮瞳唇角勾著諷刺。


  何止是幾年沒打電話過問, 當年,連她改了名字跟阮母姓的時候, 薑明輝這位親生父親不也一樣不在乎麽。


  薑家,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


  在現實的世界, 薑明輝這位父親就是她一切悲劇的開啟。


  當她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站起來,有機會報複回去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機會。


  因為這樣,薑明輝就成了她永遠的心結,一個永遠都無法解脫的心結。


  書裏,仿佛是現實的平行世界,薑明輝依舊是她的父親。


  不過,比現實幸運的是,書裏的薑明輝居然好好的活到了現在,活到了讓她能夠盡可能報複回去的現在。


  那麽,她一定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薑明輝最吃的不就是小白蓮柔弱無辜的樣子麽,正巧,她在這個世界的人設就是小白蓮。


  裝柔弱無辜的小白花誰不會,對於演技切換自如的阮瞳來說,正是最簡單的活。


  “我工作太忙。”薑明輝語氣一頓,“但就算這樣,也不是你胡亂在外麵搞緋聞讓我們薑家丟臉的理由。阮瞳,你實在是……”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爸爸看到我……”阮瞳輕輕啜泣,柔軟的聲音又細又無辜,“我隻能嚐試弄一些新聞,嚐試讓爸爸能夠在媒體上看到我。這樣,爸爸……也許就能想起我了……”


  “你……”


  當得知女兒做所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看見自己。


  薑明輝冷硬的心,終究還是有了一絲鬆動。


  “你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像你媽,又木訥又笨。怎麽會想出這種蠢辦法。”


  當著阮瞳,薑明輝毫不在意地用這種詞評價阮母。


  “但好在,你還知道孝順,這樣一想也算情有可原。”


  “……”


  “行了,以後別再鬧這種醜聞,靳家那個花花公子上不得台麵,不是什麽好人,你以後少跟他摻和。你的婚事我另有安排,少在外麵搞事把名聲都搞臭了,到時候爸爸想給你安排人相親,都沒辦法把你推銷出去。”


  “對了,還有你跟那個葉哲的官司。我聽心瑤她媽媽說,這個官司你勝算很小,葉哲請的是圈內最知名的金牌律師,那家律所打這種官司就沒輸過。你跟他的官司,趁早停下來庭外和解,我不想聽到我薑明輝的女兒在外麵輸官司的消息。”


  薑明輝根本沒打算聽阮瞳詳細講官司的事,或者說,他心裏早就有了定義。


  三兩句,就幫阮瞳做了決定。


  最後,還不高興地數落道:“早就說了,薑家也不缺你一口飯吃,進什麽演藝圈……沒事就光會給家裏招惹麻煩。你把這些事處理好了,別再讓我忙著公司的事,還要操心你的問題。”


  說罷,也不等阮瞳答複,薑明輝那頭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裏“嘟嘟嘟”的盲音。


  阮瞳舌尖輕輕舔過唇瓣,她終於明白,書裏的阮瞳為什麽最終會變成那樣的心理狀態。


  有這樣的親生父親,換了任何一個心理素質不夠強硬的女孩子,都會崩潰吧。


  阮瞳卻不在乎地低頭蹭了蹭指甲,可惜,對方說得再多、態度再惡劣對她也沒用。


  反正,她從頭到尾都沒答應過一句。


  像她這麽‘懦弱’的人,官司都已經開始了就等宣判,她沒辦法叫停不也是應該的嗎。


  ……


  當晚,阮瞳在夢裏,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那是一個紮著雙馬尾,別著紅色發卡,有著一雙圓圓杏眼特別可愛的小女孩。


  小女孩從小就有令人羨慕的家庭,爸爸事業有成,媽媽溫柔漂亮,她還有個特別疼她的哥哥。


  因為爸爸姓薑,媽媽姓阮,哥哥出生以後跟爸爸姓,妹妹出生後爸爸便讓妹妹跟媽媽姓。


  所以小女孩叫阮瞳。


  周圍的人都說爸爸媽媽好恩愛啊,他們一家真幸福。


  可是漸漸的,因為事業越來越忙碌,爸爸變得越來越晚回家,小女孩見到爸爸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一開始是一周才能見爸爸一次,後來變成半個月、一個月、大半年。


  再後來,在小女孩七歲生日的時候,爸爸突然帶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和女孩子回家,跟她媽媽攤牌。


  父母離婚,像英雄一樣的爸爸忽然就變得冷漠無情,他不要她了。


  小女孩被判給了媽媽,爸爸帶著哥哥和那個陌生的女人和女孩子重新組成了新的家庭住進了他們從前的家,而她和媽媽被趕了出來。


  小女孩不想就這樣失去爸爸和哥哥,不想失去她們的家。


  她跑回去敲門,那棟從前可以自由進出的別墅卻緊閉大門,再也不會為她打開。


  後來,聽鄰居說,爸爸帶哥哥和新的家人移民出國,這棟承載了他們家人回憶的別墅也已經轉賣他人。


  小女孩知道,從那天起,她沒了家。


  她隻有媽媽了。


  可是,回到跟媽媽住的公寓,想要抱抱媽媽尋找溫暖,得到的卻是媽媽不堪離婚打擊打開煤氣自殺的噩耗。


  幸福的家庭就這樣崩塌,找不到爸爸,沒有了媽媽,沒有任何親人可以依靠。


  年僅7歲的阮瞳被送去了孤兒院。


  也是從那天開始,小小的女孩子仿佛一夜間成熟長大,開始了靠自己生存的日子。


  什麽親情、愛情,什麽婚姻、家庭啊,在她眼裏都成了諷刺的代名詞。


  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可信。


  就連母親,那麽軟弱地拋下她為了一個男人自殺的母親,也變得不可信。


  從那天起,在小女孩的世界裏,沒有什麽感情是能夠長久的,也沒有什麽人是足以信任的。


  ……


  一夜多夢,阮瞳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雙眼有些輕微的水腫,一看就是沒睡好。


  她洗漱時拿著冷毛巾敷眼的時候,想到昨晚夢裏的情景,輕輕歎了口氣。


  多久沒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


  都怪薑明輝的那通電話,把她拖進了過去的回憶。


  阮瞳一邊對著鏡子敷臉一邊想,也不知道是什麽孽緣,現實中她後來終於有了自己的能力,足以找到薑明輝報複的時候。得到的卻是薑明輝全家,在國外不幸車禍逝世的消息。


  她終究是沒有辦法看到那個拋妻棄女的男人,痛苦後悔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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