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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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第二期《演技之王》播出的日子。
這天聞如絲跟周尚，剛好都在沈鬱公寓那邊。
沈鬱最近已經在準備翁導的新戲，白天多數會去進行騎術、體能訓練，晚上就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裏看劇本、沉澱角色。
因為兩點一線的生活，他又斷了網，不讓周尚匯報的前提下，沈鬱完美錯過了外界發生的風風雨雨。
晚上9點過，聞如絲在放式餐廳的餐桌上，跟沈鬱匯報最近的商業安排。
沈鬱穿著深色居家褲、灰色的V領針織衫，慵慵懶懶靠在椅背上。
周尚從客廳轉頭對餐廳方向喊，“哥，我能不能看會兒電視。”
沈鬱連眼都沒抬，“嗯。”
周尚邊拿遙控打開電視，邊興奮地哼哼，“嘿，今晚《演技之王》第二期，正好趕上了。”
沈鬱，“……”
他微微抬起眼皮，往客廳方向瞥去，黑眸清冷平靜。
對麵正修改合約的聞如絲，“這是你之前參加的那個綜藝？要不要去看看？”
沈鬱收回視線，聲音冷淡，“不用，你繼續。”
經紀人見狀，便又繼續跟沈鬱說合約的事。
這時，周尚已經打開了電視。
沈鬱家的電視連接的是視頻網站盒子，打開後，電視上也有網站的彈幕，和直播間一樣。
這時，演技之王第二期正式開始。
前麵兩組是《門》和《前程往事》。
這兩組的嘉賓和影後葉茴然以及常豐老爺子分別合作，可以說，表演完整，演技都有可圈可點之處。
其中，季蒙的演技在眾多專業演員中雖然偶爾會稍顯稚嫩，但整體而言卻有不少亮點。
當前麵兩組表演完畢後，重頭戲到了最後一組《帝宴》。
周尚激動地說，“喲，阮瞳要出來了！鬱哥，終於到你們那組了。”
沈鬱微微蹙眉，沒搭話。
聞如絲發現從剛才開始，沈鬱其實已經幾次心不在焉。
雖然他並沒有往客廳方向看過一眼，但隻要那邊響起歡呼和笑聲，她便能感覺到沈鬱視線稍有凝滯。
聞如絲，“真的不過去看看？周尚都說到你們那組了。”
“沒興趣。”
聞如絲，“……”
行，好吧，那他們繼續。
電視那邊，彈幕已經開始飄了起來。
【啊啊啊啊我是來看觀眾反饋的阮瞳小姐姐~】
【坐等‘閱片無數’蓋章的華語電影未來可期……希望別隻是噱頭讓我失望】
【可能說的有點誇張，但是通過第一場可以看出阮瞳的演技應該是靠譜的，希望穩住】
【唉，大家都是來看阮瞳的，但是她這場就已經不在這場現場了。隻能看短片……忽然覺得有點可惜】
因為這條彈幕，後麵的彈幕也忽然改了風向。
【是啊，小姐姐就這麽走了】
【因為那時候很多人都在網上抗議】
【DBQ，我承認我那天也反對過小姐姐上場】
【我在某個群裏還看到讓大家裝家長打電話給電視台抗議的呼籲，現在想想，可能那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是幫凶吧……】
【嘔，隻是一個女愛豆而已，彈幕都是水軍吧太把阮瞳當回事了】
【看節目就看節目，別在這逼逼賴賴……你們這麽KY是對其他演員的不尊重】
彈幕大軍中，總有那麽一兩個對阮瞳表示不屑的。
尤其喜歡逮著她女團出身的身份說事。
但，不等大家吵起來，屏幕一黑，《帝宴》兩個字血紅的字打在了黑色的屏幕上。
短片開始了……
宮宴上，墨發披肩，身穿玄色帝王服飾的沈鬱，出現在畫麵中。
【啊啊啊啊~鬱神太帥了我可我可我太可了！！！】
【沈鬱鯊我！！！】
鏡頭一轉，同樣盛裝打扮的阮瞳，神色內斂坐在他身旁。
【這是什麽神仙顏值~~】
【我吃我吃，阮瞳和沈鬱我太吃了】
【好有CP感】
【切，顏狗…原來你們隻看顏值，根本不看演技啊】
【別舔了，這是演技之王，不是選美】
彈幕剛飄過，劇情便隨之展開。
忽然發難卻慘遭失敗的落寞太子，拔劍親自了斷親子的冷絕帝王。
嚇得渾身顫抖的無措公主。
以及，坐在高位上冷眼旁觀，毫無感情流動的皇後。
觀眾裏有不少人都還是年輕人，沒看過三十年前的那部賺取無數熱淚的《帝宴》。
【阮瞳為什麽一直板著臉？】
【她好死板啊……這個也算演技好？？？】
【你們沒看過原作吧，原作就是這樣，現在的皇後還是隱忍內斂的】
【嗬，演不出就說隱忍內斂，笑死我了】
這時，劇情一轉，沈鬱忽然拔劍指向後位上的阮瞳。
從這裏開始，帝後對手戲才正式開始。
踹開的宮門，亂成一團的床榻，被隨意扔在床上的皇後，撕裂的布帛聲。
匕首、對峙、拒絕、質問。
瘋狂的床戲，在蔓延的鮮血下戛然而止。
但皇後以慘烈的方式自盡，當她那雙沾了血的手顫巍巍懸在半空，隻想碰一碰心愛男人的側臉。
當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那句話。
“如果那年上元燈會……沒在未央池畔遇見你……該多好……”
一個圓滾滾的絡子，從她打在床畔的手邊，滾落出來。
“這是何人所製……”帝王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母後……母後打的絡子總是最漂亮最精致的，像個小鈴鐺，旁的人都不會……”
“她可善鳧水。”
“永寧聽母後說過，幼時是家中姐妹中最膽大的一個，家中姐妹，隻有她一人善鳧水。”
……
帝王與公主的對話結束後，寂靜在房間內蔓延，慢慢地慢慢地，終於明白過來一切的帝王，忽然無聲地笑了出來。
他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手臂上的傷口撕裂，鮮血也湧了出來。
BGM裏，響起了另外一個年輕嬌嗲的聲音。
“絡子是我打的，可是姐姐不喜歡我手比她巧，所以就不打了……”
“我現下就剩這一個，陛下要嗎？但陛下要去了，可要答應姬嬿不能給姐姐看到，不然姐姐會不高興……”
“陛下終於來看姬嬿了……姬嬿，就要病死了嗎？”
“陛下定要記得答應過姬嬿的話，這一生，不管是誰都行……絕不能碰姐姐……如果不是姐姐，姬嬿不會和陛下陰陽兩隔，姬嬿一輩子都不許陛下碰姐姐……”
畫麵忽轉，時間回溯到了十九年前。
那一年的上元節燈會，年輕的皇子和太傅家的嫡女，相逢在未央池畔。
他落水，她救他。
她絕食求爹娘跟皇上請求賜婚，他卻錯將另外一個女孩當作救命恩人。
‘一切，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有來世，我不想再遇見你’
‘永別了，夜無淵’
新曆十九年初，帝後崩殂。
彈幕裏一片爆炸般的讚美。
剛才還在質疑阮瞳麵癱的人，這一刻幾乎被如潮的好評淹沒。
哪怕許多人早已在《淩雲傳》見識過阮瞳的演技，對她今天的表演有所準備。
但真的看到《帝宴》裏阮瞳臨死前的神情動作、台詞眼神，聽到她用盡全力說出的空寂台詞，連心都是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