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第509章 【首戰告捷】
舊相府的清乾院是已逝前朝相國慕容征的書房,這裡在府邸之中最為偏僻的,慕容雲嵐打發了小公主蘊芯在老祖宗故居萬壽園上房由著老嬤嬤們陪同,吃著桂花藕絲甜糕,如今秋天氣爽,桂花盛開時節,而蓮藕剛剛拔出來,也是極為新鮮的呢。
慕容雲嵐銜著長公主蘊陶在一旁的樓空檀木長杌上坐了下來。
「說吧。」慕容雲嵐飲用了一口茉莉花茶,這府邸之內的丫鬟更迭變幻,換了一撥又一撥,她們獻上好茶水之後,雲嵐便讓她們出去,如今房間里又沒什麼人,更是僻靜,說話也是極為方便的。
深深得看了皇後娘娘一眼,長公主殿下起身,肘子靠著雲嵐的背彎兒,「母后,之前父皇吩咐禮部去批婚期,可是婚期遲遲未下達,今日早朝前,父皇來公主殿一趟,見我吐了,兒臣撒謊說了昨日吃了不潔之物。堅持要讓老太醫嫪京年來瞧一瞧,若非兒臣聰明,尋了一個韓書的小太醫來擋一擋,恐怕會露餡,到時候兒臣恐怕保不齊這腹中的胎兒呀。」
「這麼說來,你父皇至今尚蒙在鼓裡,而韓書知道了這件事?」慕容雲嵐若有所悟得點點頭,自己這個長公主還是有點巧慧的,若是尋常一般蠢鈍的女子,只要蕭皇陛下沒幾句恐怕就把原本真正的原因給暴露出來了罷。
見母后提及了韓書,長公主殿下輕輕笑了笑,「母後放心,韓書這個人最是膽小了的。之前他遇見了母后您和風叔叔他……」
慕容雲嵐一個凌厲的眼神凝向蘊陶,她心領神會得馬上改變話語的風向,「韓書他知道的,他不會說出去的,兒臣敢保證。他若是敢說出去!本宮非要把你閹成太監不可!韓書這個小子心氣可高的很勒,他希望有一天可以代替嫪京年成為大陵皇朝太醫院的院正呢,本公主也答應他了,只要他幫本公主效力!本宮就一償他所願!」
長公主的話一句一句沉入慕容雲嵐皇后的心中,慕容雲嵐還擔心單單憑韓書一無所求就來幫助長公主蘊陶,未免有些偏頗,如今韓書他卻是未來的太醫院正之位,慕容雲嵐還怕他這個人沒有野心呢,有野心最好,這樣的人最好拿捏,最好掌控。
想不到長公主浸淫宮中十來年,就已經懂得如何牽制下屬臣,卻是好事一樁,至少以後沒有人能夠輕易得扳倒她這個心疼的長公主殿下。
見雲嵐皇后發愣,長公主殿下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兒,喃喃道,「母后,兒臣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兒臣什麼地方惹惱了母后了嗎?」
「不,女兒啊,你既沒有說錯什麼,更沒有什麼地方惱怒母后!你做的很對!身在宮廷之中,不是你掌控別人,就是人家要來掌控你。這是一套生存法則,你自己學會了。母后也不多說什麼。至於你腹中的胎兒,母后以為你父皇定然是存在了心裡頭。別看他什麼都沒有提,他看見你今天早上身體不適,堅持要讓老太醫來,不是懷疑你,而是更多的是關心你。你若是病了,這日後的婚期豈不是延誤了?」
對於自己的丈夫,沒有人會比雲嵐皇後娘娘更加了解了。
蕭蘊陶不可置信得盯著自己的母后,「母后您真說真的?父皇真的只是怕我生病了延誤婚期?而不是看穿了什麼?」
「你不了你的父皇,難道母后也不了解么?你父皇向來是千金諾言的,他的話就是聖旨!難道蘊陶不相信聖旨嗎?」慕容雲嵐抿唇一笑,用手輕輕握住她,關切得揉了揉,「你是母后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母后定然會為你做主的!」
「母后。」長公主殿下眼裡被煽出了眼淚,抱住慕容雲嵐好生一頓的啜泣。
慕容雲嵐動容得輕輕拍了拍長公主殿下的背,「好了好,都快要做母親的人兒了呢。再這般沖母后撒嬌還像話么?罷了罷了,快擦擦眼淚,出去了別人府內的下人們看到才好。」
「對了,你父皇讓你什麼時候回宮?」慕容雲嵐看了她一眼,又細細抬起手來,扶正了長公主螓首上的飛天宮髻。
蕭蘊陶正了正神色,略略有些遺憾,「宮禁閉門之前一定要趕回去,父皇說了,一旦遲了,連太子也不講求情面再放行。」
這歷來就是蕭皇陛下這麼多年來勵精圖治的成果,嚴人律己,就算是自己的親生皇兒們,也不講半丁點兒的情面。
慕容雲嵐頷首微微一笑道,「這就對了,這才是你真實的父皇!」
見皇後娘娘提及父皇竟然一點抱憾之意都沒有,長公主殿下忍不住道,「母后難道不會怪父皇嗎?記得當日,眾目睽睽之下,父皇母后你們在我們面前說下了一句『從此永不相見』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哭了足足兩天,以為父皇母后從此以後真的要分道揚鑣了,不過母后,兒臣在您的臉上好像再也看不到你一絲一毫想要責怪父皇的意思。」
「本宮從來不曾怪過皇上。」慕容雲嵐回答得靜靜的,就好像天邊鑲染的蒼白流雲,這番話是那樣的靜水流深,漸漸得流入長公主蘊陶的心裡。
蘊陶長公主胸臆有一絲滿足,臉上帶著笑意,「作為兒臣們的,自然是希望父皇母后琴瑟和鳴,就好像將來兒臣與鈺柯一樣。」想到這裡,蘊陶長公主的如畫笑靨上浮現了對來無限美好憧憬來。
想到了更深處,長公主臉上突兀淡了下來了,已經沒有任何光彩浮現在上面了,「只是,兒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跟鈺柯見一面,兒臣好想見他,可惜又不能貿貿然相見。」
「鈺柯就在這府中。」慕容雲嵐淡淡一語。
好比那夢囈驚人,蘊陶長公主目瞪口結得凝著雲嵐皇后,「母后,您說什麼?肯定是在開玩笑吧,鈺柯……鈺柯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不可能!一定……一定是假的……鈺柯他……」
慕容雲嵐輕輕得拍了拍一手,在外面久候之人推開了門,滿眼通紅得凝望著長公主,「蘊陶,我是鈺柯,我好想你呀!」
進來的一襲墨竹長衫的美男子,頭上隨意琯了一個玉石如意簪,嘴角高高上揚,浮蕩著一縷笑意,笑意極為甜膩,就好像剛剛用了甜品一般才過來的。
他們二人一相見,就乾柴烈火般得擁抱成一團,看得上座上的慕容雲嵐嗤笑了笑,「母后在此,你們二人好沒規矩!」
「是鈺柯莽撞了。皇後娘娘!」鈺柯見了雲嵐皇后在上,臉上並沒有一絲絲驚訝的神色,從而可以看出他早就知道雲嵐皇后在此,這一次只不過是跪拜答謝成全他與長公主蘊陶之間的大恩罷了。
「該改口叫岳母大人了。你應當說岳母大人在上,云云……」慕容雲嵐呵呵一笑,正準備喝茶呢,發現茶杯中的茶水已空,他就轉身去小風爐中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給皇後娘娘滿上,做足了功夫。
看見自己腹中孩兒的父親給皇後娘娘刀端茶添水,長公主殿下一臉的好奇又喜悅的表情全部寫在臉上了,「母后,鈺柯,你們怎麼會……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了?」
當鈺柯完成了把手中的熱茶遞給皇後娘娘的動作之後,鈺柯走過來,緊握住長公主蘊陶的手,「回長公主殿下,事情是這樣的,先前我居在城郊,生怕進宮惹當今皇上懷疑,處心積慮著該如何見你,最近才知道皇後娘娘暫居在舊相府大院,我就想著來碰碰語氣,入了府邸央求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果真是大好人留我在此,只是說耐心等待長公主你一定會來的,誰知道,今天……今天蘊陶你就來了……蘊陶你可知道這麼些天我對你是牽腸掛肚好不思念呀。」
「咳咳。」慕容雲嵐假意咳嗽了數聲,知道他們多日不見,小別更勝新婚,「本宮想著廚房裡還熬著乾貝粥呢,你們在此暫且敘敘,不過時間別太長,還有切莫動作太大,傷了腹中孩兒知道嗎?皇上那邊的事情,本宮自然為你們籌謀,你們耐心等待猶如往昔就好。」
「恭送母后。」蘊陶長公主臉上的笑意更甚。
旋即慕容雲嵐前腳出了門兒,房間內就傳來了擁抱的熱辣哭泣聲,當真是喜極而泣,別無其中,不巧,小公主蘊芯手裡拿著桂花糕點一邊吃著,一邊舉著小小的步伐走過來,樣子好是滑稽,慕容雲嵐甜蜜得抱起她,在她可愛的小臉蛋親了好幾下呢。
……
大雪國的最高處,九天雪峰!
九天雪峰是屬於祁達山的一處較為龐大的支脈,滾滾而來夾雜著萬般風塵的戰車兇猛而至,叫月溟初和慕容仙歌退守於此。
「慕容雲嵐那個賤人!我們的大雪國太湖開設炮陣,這都炸不死他們!真真氣死我了!聽說還和風靜玥安全得抵達大陵都城!可惡!可惡!簡直可惡!」
慕容仙歌叫罵著,因為小雪紛紛,使得她的錦繡貂裘染上了一層皚皚白雪,就宛如雪人一般。
相看月溟初,這連日下來,都打了敗仗,卻是無言以對,良久之後才道,「你這個女人的嘴巴就像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你不是跟我說了,慕容玉璽那個臭小子的一系列戰車遇到風雪定然會被阻不前嗎?你看看他們的所謂的天炎炮,地龍槍,虎翼戰車,風火鐵輪已經陸續讓我軍戰士叫苦不迭,這些戰車竟然不怕雪,因為戰車上會噴出熱辣的火焰,沒到一處,積雪都被化開,更奇怪的是,他們竟然不被積雪化開的水所滑到,真是可惡!」
這一次祁達山一行,曹木,莫雪,年羹強等大陵實力悍將甘願做國舅爺慕容玉璽的三大先鋒,各自率領著千乘戰車,所到之處,簡直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如果慕容玉璽國舅爺能夠早些回國,說不定早就滅了月溟初一族,不至於要等待數年之後!
「大元帥,我們已經把敵軍逼上了九天雪峰,要不要趁勝追擊呀!」前方先行的探子回來報道。
慕容玉璽摸了一把下巴絲毫沒有的鬍鬚,他才二十六七,可兵法策略遠遠勝過曹木莫雪年羹強等人,行兵打仗靠吃的老經驗之外,更重要的是當局主帥者不會被眼前形勢所迷惑。
「要不我們先返回大陵京都再做打算吧!」莫雪將軍雖然與月溟初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可連日來的進攻已經讓眾位將士有些疲累,再說九天雪峰,之所以稱為九天雪峰是因為雪峰上常年積雪,又實在太高了,戰車器物是沒有辦法上山的。
倒是年羹強將軍面有得意之色,「我看未必吧,我們不是還有三千支金光蛇弩,二百乘鹿頭風車,百乘雪球戟車足以迎頭而上給予痛擊!」
「說的不錯,年將軍的意思正是本帥的意思。」慕容玉璽無比讚許得拍了一下年羹強的將軍,果然是谷乘風恩師的義子,在智謀方略方面果然非比尋常之人。
如今慕容玉璽是三軍本帥,是大陵皇帝親自賜予的位份,軍中無人不敢不從,就連曹,莫二位老將也失之顏色,他們皆是40出頭的,卻比不上一個看似初出茅廬的小子。
「沖啊!乘勝追擊!給予痛擊!才有希望!讓大陵皇朝永絕後患!」這一聲吶喊,不單單是慕容玉璽自身鬥志激昂所致,更是代表著蕭皇陛下一統天下的大誓願,更是三軍人馬齊心共願,也是每一個屬於大陵皇朝命脈的老百姓們心目中的理想,只要剷除了月溟初一族,就能夠真正實現讓大陵皇朝的統治無後顧之憂,唯有如此!
這一聲吶喊,三軍將士們愈發賣力了,他們都想為自己的國家獻出自己的血和汗水,三千支金光蛇弩並不意味著足足三千發,而是金光蛇弩是三千件,其中的金光弩便不下十萬。
金光蛇弩帶著致命的蛇毒,迎頭而擊,中之必定見血封喉,二百乘鹿頭風車和一百乘雪球戟車就更加是迎頭而上雪峰的寶物,不會因為山路崎嶇而停歇。
一個時辰……三個時辰……五個時辰……八個時辰……
直到天黑,慕容玉璽的軍隊已經抵達了九天雪峰的峰頂,峰頂過了午夜子時,就愈發寒冷,慕容玉璽等人早先故意裝備了特厚的棉衣給三軍將軍。不但覺得冷,還有一絲暖意,更重要的是,連執戟執車的雙手都裹上了厚厚的棉手套,而敵方已經潰不成軍。
月溟初和慕容仙歌凍成了雪人一般,乖乖等候就擒拿。
「你就是月溟初?把雪域冰花蠱毒的解藥拿出來,不然的話,本元帥馬上砍下你的頭顱祭奠我方將士!」慕容玉璽舉著長劍,正準備對著月溟初的頭顱作一個往下面切割的動作。
月溟初頓時嚇得褲管都是濕噠噠的,奈何他昔日也是一位英雄無匹的領袖,可惜,到了慕容玉璽這裡,成了一個笑話罷了。
只是這般,月溟初仍然還是嘴硬,「雪域冰花蠱毒?什麼雪域冰花蠱毒?我不知道?你乾脆殺死我吧。」
「好,你一心求死,我就為你所願!你死了也與人無尤了!」慕容玉璽控制著手中的劍刃,一個劍鋒反轉,劍鋒割斷了月溟初金冠上的一寸頭髮,叫月溟初的面色宛如死灰一般好看。
慕容仙歌連忙撲了過來,在滿天的火把照耀之下,她終於看清楚來人的容貌,這簡直就是在幼時相府的五弟慕容玉璽,之前她聽聞這個大將軍的名諱以為是他人,沒有想到竟然是他。
「五弟,玉璽五弟,我是仙歌大姐!你記得嗎?快放了你的大姐夫溟初!五弟求求你了。」慕容仙歌眼淚都下來了,現在這個時刻,唯有真情能夠打動他,就算不能夠打算,那也得試一試,說不定就可以了呢。
慕容玉璽寒冰測測的眸珠子狠狠瞥了慕容仙歌一眼,「住口!你這個賤人!我慕容玉璽從來沒有你這個什麼大姐!我唯一的姐姐是當今大陵皇后慕容雲嵐!你現在才來認我么?當今幼時在相府,你曾把我慕容玉璽當做你的親五弟,現在來認人了?慕容仙歌,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算我慕容玉璽今日是乞丐我也不會認你為大姐!更何況我是統領大陵三軍的兵馬大元帥!本將軍只有一個姐姐慕容雲嵐?你算是哪門子的我的姐姐?笑話,你和月溟初兩個人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廢話不多話,快把雪域冰花蠱毒交出來,不然的話,我就毀你的容貌!你不是十幾年前自詡是京都第一美人嗎?我讓你看看真正的美人到底是長何模樣?」
「不,溟初,快把雪域冰花蠱毒的解藥無憂霜給他,不把無憂霜給他,我真的是要毀容了。溟初難道你捨得的看著我容顏盡毀嗎?」慕容仙歌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