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第346章 【休怪本宮辣手無情!】
離開了太子東宮,慕容雲嵐馬上回到了椒房殿,這一路上,皇後娘娘幾乎是一路緊趨小跑的,薔薇尾隨在其後,都幾乎快跟不上了,一直喘。
椒房殿站著蕭皇與谷恩師,今日朝廷之上並無大事,也就早早下了朝,他們正等待雲嵐的結果呢。
帝后抽出手帕遞給谷恩師,道,「這是剛才我從你孩子的手上取來的血,還沒有干,趁早做試驗吧!」
「好。」谷乘風抓著手帕,拿起小杌子上早已齊備好的一碗水,把浸了血跡的血帕浸入清水之中,這樣,殷紅的血跡慢慢得鋪散開來,蕭皇這個時候也找來了一根銀針眼睛都不眨一下挑開了大拇指,一滴血液順勢化入水中。
當兩圈映紅的血圈一步步得想要融合之時,兩邊血圈突然之間來了個涇渭分明,斷絕開來,根本沒有像上次,曹木和年羹強都在場一樣,完全融合。
這血不融呀!
「皇后,這個孩子果然是冒牌的,果然不是你我二人的皇兒!」蕭子都眼底滿是殺意,「朕現在恨不得就殺了他!」
慕容雲嵐細細碎碎的哀聲道,「她不是本宮的孩兒,那麼本宮的孩兒到底在哪裡,在哪裡呀,天吶!不,皇上,你現在不能夠殺了他!這個孩子,本宮從他的眉眼裡看出來,他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五歲小娃娃那麼簡單。他太可怕了!他就好像一個小大人似的,好像渾然看透本宮的心思,他一定知道本宮真正的蘊寧大皇子的下落,要不然他不會這般假冒本宮的孩子。」
「是朕疏忽了!皇后你可曾記得你父親此刻仍然在慕容府邸,要不然去詢問他,或許可以問出關乎真正蘊寧的下落!」蕭子都正準備拂袖而去,哪知被谷乘風恩師攔住了。
捋了捋玉白的鬍鬚,谷乘風眸中浮出一抹厲色,「皇上莫要著急,打蛇打七寸,若是現在直接開審那個孩子,恐怕這個孩子定然是會俯首認罪,可要他招出幕後之人,恐怕很難。所以老朽以為,一切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等幕後神秘人乖乖入瓮,才是要緊!」
慕容雲嵐若有所悟得點點頭,「谷恩師所言有理。皇上,要不聽從谷恩師的安排吧,如今要找到真正的蘊寧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咱們可以在深宮內苑廣布下天羅地網,本宮還不相信了,哪怕幕後者是鬼魂,也一併收擒!」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希望谷恩師能夠幫我!」慕容雲嵐看向谷乘風的時候,眼神里充斥著敬畏之色。
旋兒,谷乘風兩隻手攤了攤,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皇後娘娘請說,老朽我是知無不言!」
「能夠想辦法讓本宮的父親恢復過來,他如今口不能言,手腳無法行動,如果他可以開口說話,手腳可以動的話,直截了當告訴我們,到底可疑的人在何處,豈不是更好嗎?」要不是皇上剛才的提醒,帝后也想不出這個法子。
慕容府邸。
谷乘風老人在舊相府藥房研製傷葯,用來治癒慕容征老人的傷症,他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啞巴也被毒啞了,不能言語,這般棘手的,谷乘風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案例。
世上有幾個能夠像月溟初和慕容仙歌這般狠毒的?少見爾。
慕容雲嵐跟蕭皇說了,要跟谷恩師回慕容府邸。
說到底,還不是慕容雲嵐關心這一次的結果,她就憂心如果傷葯沒有配備成功,時間一耽擱,失蹤的小公主蘊陶就多一分危險,二殿下蘊禮仍然埋怨她這個當娘親的偏心,疼愛別人,不疼他。
每每想到此中,慕容雲嵐就蹙眉憂愁,如今她就把全部的希望就寄托在古乘風恩師的身上,能不能很快得制出父親慕容征的傷葯,就意味能否很快得找出幕後之人以及所在之處的相關線索。
夜裡慕容府邸掌了燈,小九弟慕容陵今年六歲,眉宇之間,與帝後有八九分相似,倆姊弟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十一歲的五少爺慕容玉璽頗有老爺子的風範,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他們今天都陪著帝後用晚膳。
就在雲嵐叫小梅香收拾幾個可口的飯菜給谷乘風恩師帶過去的時候,谷乘風一臉帶著喜色急匆匆得走進來,歡悅道,「皇後娘娘,可以了。可以了。」
「谷恩師,終於可以了么?」慕容雲嵐放下手邊的著子,喜極而泣,「這是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父親有救了。」
別人以為帝后喜極而泣,是因為谷乘風老醫生終於想到辦法治癒舊大華老相國慕容征,可實際上,慕容雲嵐並不憂心慕容征真正的傷勢,而是慕容征能夠治好,那麼就可以找一天從他的嘴中尋找出小蘊陶公主的下落,還有抓走蘊陶公主的真正兇手,像慕容征如此涼薄的父親,慕容雲嵐已經對他談不上半點好感了,若是慕容征五年前顧念父女之情,他也不會偷偷得把真正的蘊寧抱出去吧,如此無血無肉之人,怎麼還能夠奢望雲嵐這個做女兒的原諒?
沒門!
慕容雲嵐嘴邊浮現一抹希冀的笑容,她對谷乘風恩師的精湛醫術還是頗具信心的,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慕容雲嵐都深信不疑的,兩隻皓腕幾乎是攏在谷乘風恩師她老人家的手背上,「恩師,本宮……」
「皇後娘娘請進一步說話。」谷乘風掃了一下桌子上用膳之人,特別是大夫人楊氏,如今的楊氏眸底早已堆積了淚意,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怎麼說,也一定會勾起楊氏的擔憂和傷心。
待雲嵐與谷乘風走到外邊的長廊,谷乘風正色道,「我在藥房研究了一整天,終於被我搗鼓出來了。」
隨之,谷乘風老人袖中掏出一味白色的膏藥狀的東西,「這叫斷筋白玉膏,給你父親的四肢敷上去,定能夠接續以往所斷離的筋絡,剛剛接上去的時候,會劇痛無比,偏偏不能用麻醉藥物與他混合調劑,諸如罌粟麻沸散等物,如果不用這些麻醉藥物,這劇痛是常人所無法忍受的,老朽擔心你父親會承受不了這樣的劇痛,會咬舌自盡而死!」
「那還不簡單!在他嘴裡塞一塊白布以防止不就成了?」慕容雲嵐娥眉一挑,目光滿是傲然,再想一想,蘊寧也是慕容征的親外甥兒,五年前,要不是他那麼狠心和慕容仙歌合謀,將孩子偷偷抱走,今日何來這麼一出,小小的苦楚,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他忍下,因為這就是他抱走小蘊寧的代價!
谷乘風嘆息了一口氣,一雙白白的卧蠶眉上下跳動著,「皇後娘娘,這其中的劇痛哪怕是鐵人,也一定會吃痛得給昏死過去,我之前看過慕容征的脈象,萬一他撐不過去,就這麼死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死?」慕容雲嵐倒沒有被嚇著,「谷恩師,本宮想,父親大人也可能在想,他自己這般不能走不能動,還不如死了算了,整個人宛如植物人一般,還有什麼意義?如果不用斷筋白玉膏,能夠讓他開口說話?」
一聽皇後娘娘如此之所,谷乘風旋即搖搖頭道,「倘若被割斷的另外一半舌頭還在的話,老朽有八成把握,把那舌頭接回去,因為舌頭剛剛割下來的時候,筋絡是完好無缺的,就好比他被挑斷的手筋和腳筋,也是可以接好的,如今他的舌頭只剩下半截了,另外半截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所以只能通過接續他的手腳四肢的筋絡,幫助他行走,書寫,就算不能言語,也可以用紙和筆說出實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
「本宮早就想到了。」慕容雲嵐眸中起了一片片的浩瀚波瀾,「谷恩師,這件事一定不要讓老祖宗和大夫人知道,要不然她們一定是不同意的……此次恩師有幾成把握!」
谷乘風淡淡道,「老朽有九成把握,不過剩下那一成就看相國了,如果相國因為劇痛而無法忍受的話,可能就這麼殞命,到時候——」
「恩師,去做吧。出來的一切後果,本宮來承擔!」慕容雲嵐眸中愈發凌厲了,要不是慕容征,她能夠和兒子蕭蘊寧分離足足五年之久嗎?如今還不知道他的下落,真真急了她,還有失蹤的小蘊陶,難道說,蘊寧和蘊陶都是被同一個人給抓走了?
到了後半夜,慕容府邸陷入了一片沉靜,除了守夜的老婆子們圍在二房裡小聲得聊天打屁之外,主子們都睡下了。
慕容征老爺子如今安置在清乾院,有專人服侍,不過那些丫鬟小廝們全部被帝后給打發了,她只要一個手勢,就讓下人們屁滾尿流了的,她可是當朝的皇後娘娘,有誰敢不尊,有誰不敢不從?
帝后是第一腳埋入清乾院上房的,旋兒是谷乘風恩師,恩師他手裡頭多了一個雕著木槿花的藥箱子。
谷乘風點燃了酒燈,就是尋來了一口子比較寬敞的小碗兒,裡面倒上了烈酒,火再那麼一點上,刺啦刺啦得燃起來,上面藍幽幽的火焰一圈連著一圈兒,貪婪得舔氐著空氣。
谷乘風再從藥箱之中掀出一個白色布條,上面井然有序得插滿了各種尺寸的銀針,谷乘風取了一個中號的,捏著針頭,塗了一管藥酒,在火焰上炙烤著,上上下下,翻來覆去,保准充分受熱之後,肯定沒有任何雜塵的時候,稍移開火焰,等針頭微微涼的時候,就插入慕容征的手上某特殊筋絡上面,另外一隻手,還有身子底下的一雙手,也是如此法炮製,很快,他四肢插滿了足足不下二十條銀針。
「嗚…嗚…」舌頭早已被割斷的慕容征只能可憐得巴巴得顫抖著四肢,哪怕再痛,他也只能哼哼唧唧得好像一兩歲的嬰孩那般低嗚慘叫,如果這位父親以往沒有做過對不起慕容雲嵐的事,帝后的心中說不定還會起那麼一絲絲一點點的憐憫,可惜這一切都是他自作的,怨不得任何人,懟不得任何人!
谷乘風說,「為師的二十八路神針是根據天上星宿定位下去的,正是他手筋和腳筋被切斷的地方,銀針全部下去把斷離的筋絡勾連,他如今會有痛感,也正是以為為師下對了,第二步,也就是最後一步了,下斷筋白玉膏——」
不得不承認,谷乘風恩師的手法太過迅猛,在拔出銀針的那一刻,也正是斷筋白玉膏緊貼皮膚的瞬間,當四肢的斷筋白玉膏全部下去的時候,慕容征這才發現一股可怖的灼熱劇痛從四肢陡然升騰向百骸,那種痛楚就好像一個人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遭受無窮無盡得烈火炙烤一般。
他一個啞巴,如今也瘋狂得嗚嗚嗚慘叫,要不是雲嵐之前吩咐人把周邊的窗戶給鎖緊了,憑他如此慘叫,無疑是要驚動整個慕容府邸上上下下的人兒,這樣的事兒,老祖宗和大夫人當然是不知道為妙,一切等事情辦妥了,再回稟她們知道,也不遲。
「皇後娘娘,就看他是否撐得下去,如果因為劇痛而無法撐過五更天,那麼就……」谷乘風恩師的話已經很明白了。
慕容雲嵐當然知道谷恩師話中的意思,她緩緩得走過來,盯著慕容征的眼睛,「現在,一切都為你做好了!如果你能撐下來,你就能夠報復傷害你的人!你現在所受的苦難,比我來,已經不算得上一種痛苦了。只要你還有一點人性,你就給我撐下去,撐下去告訴本宮關於大皇子的下落再死也不遲——」說罷,慕容雲嵐把一塊潔凈的白布塞入他的嘴中,防止他因為忍受不了劇痛,咬舌自盡!
話音剛落,慕容雲嵐和谷乘風消失在清乾院上房。
門被重重得關上,口中被塞了一塊白布的慕容征瞳孔滿是悔恨的淚意,他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撐下去,最起碼要讓慕容仙歌和月溟初付出應有的代價,要不是月溟初挑斷他的手筋腳筋,割斷他的舌頭,他此時此刻還能遭受如此的痛苦嗎?真正是不孝女兒是大女兒慕容仙歌,枉費他這半輩子一直寵溺著她,到了最後她卻來謀害自己?可笑,太可笑了。
可是,好痛啊!慕容征頭皮發麻,真想現在立馬死去,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啊。
很難以忍受,真的很難以忍受。
這個夜晚,時間過得好像特別漫長,就好像他自己一個人在無邊無際毫無人煙的星空里徘徊著,一千年,一萬年,怎麼樣也無法得到回應,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慕容征有點懊悔,為何五年前那個夏天的午後,他竟然會聽信大女兒慕容仙歌的話,說只要他配合把世子抱出去,月溟初就會一舉擁戴他成為皇帝,他月溟初願意成為他的肱骨之臣來輔佐他,其實,慕容征那時候想要稱帝的念頭,早就被月溟初洞悉了,所以……他極為懊悔,他想,如果自己不曾那麼貪心的話,那麼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在逃回相府的過程之中,喪心病狂的月溟初直接挑斷他的手筋和腳筋,還有割掉舌頭變成啞巴,月溟初是外人也就算了,而慕容仙歌是他最為寵愛的親生女兒呀,竟然對自己視若無睹。
而慕容雲嵐這個女兒,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可是今天晚上她對自己惡言相交,卻沒有半點想要自己死的意思,錯了,錯了,錯了!
慕容征苦笑連連,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也不要這樣屈辱著活著,突然他想到了五少爺慕容玉璽,想到了慕容陵兒,兩個兒子足足五年沒有見過面了,他當真是想著啊。
一更……二更……三更……四更……
時間過得特別漫長,慕容征感覺體內好像被烈火狂炙烤一般,痛不欲生!
……
五更一到,慕容雲嵐就和谷乘風恩師奔向清乾院,上房之中,除了那一張空晃晃的躺椅,不曾有其他之物。
這個躺椅是父親所躺的地方,如今躺椅上什麼都沒有了,慕容雲嵐滿眼訝異得晙了谷乘風恩師一眼,「恩師,他究竟是死還是活,死了,最起碼也有屍體,可是現在?難不成是屍變?」
「雲嵐徒兒,凡事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嗎?虧你還是當朝的皇後娘娘呢!瞧,這地上一大片水跡是什麼?」谷乘風指了指地上的水跡
慕容雲嵐一看,還真有,另外,水跡上面還有一圈腳印呢。
慕容雲嵐點點頭,「是呀。」
喜出望外的谷乘風打開窗軒,指著遠方,「皇後娘娘,你且看看,地上的一圈圈腳印,這西面青石磚上,也有帶水的腳印——」
「西方是萬壽園……」慕容雲嵐好像想到了什麼,眸光滿是反射一股熠熠神采,「谷恩師,谷恩師,父親他治好,現在他正去老祖宗那邊了,如今五更天了,老祖母素來是早起的,說不定父親現在正跟老祖宗請安呢。太好了。蘊寧蘊陶有救了,這下子,一定能夠從他嘴裡得到本宮兩個孩子的下落。」
嘴邊浮現一抹喜悅,谷乘風忙勸慰道,「皇後娘娘先別著在這裡干高興,我們得趕快去萬壽園,也給老祖宗請安去,當然我活了一大把歲數了,皇後娘娘的老祖母說起來,還沒有我的年紀大呢,哈哈哈哈——」
「恩師,走吧。」慕容雲嵐現在恨不得飛到萬壽園上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