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第313章 【逆天的醫術】
沒耽擱多少時間,有一個人將年羹強親擒拿住了。
擒住年羹強的並沒有別人,而是回西疆的曹木將軍。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慕容雲嵐不免訝異,不過看蕭子都大王他帶著巡視的眼神注視著曹木大將軍,就應該知道曹木將軍能夠回來,應該是得到蕭大王的授權。
按道理,曹木將軍不應該出現在此地,他應該去西疆蘭陵境外搜尋月溟初和慕容仙歌的下落,可如今卻在這個時候出現,還同一時間得擒拿住割下慕容征命根子的年羹強。
晚荇這個婢子被國丈大人威逼成奸,自然會有國法前來制服,並不需要他一個區區的庶民來自我解決。
「你太放肆了!是絲毫不將本王放在眼裡嗎?」蕭子都目光狠狠凌著地上那一個失去了雙腿,眼底卻鼓著一雙充斥著血的眼瞳,他內心也同樣是充斥著仇恨。
那年羹強惡狠狠反駁道,「您是西疆大王?!哪管我們小老百姓們的死活!晚荇她是我的嫡親妹妹,血溶於水!如今她的清白被毀,日後還如何嫁人?慕容征這個畜生毀了他,難道我不能私底下對他使用宮刑?!莫若不是大王徇私枉法,以為國丈大人是王妃娘娘的生父,就有放過之意,若不然,為何大王要親自動手,施展小懲大誡的鞭笞之刑?而不是在最快的時間之內使用宮刑?若是換了尋常百姓,早就是宮刑了的!」
慕容雲嵐暗想,這個年羹強,也頗有幾個膽識,至少能夠像這樣子頂撞蕭大王,真真是個鐵漢子,真氣魄的男兒郎!
不過年羹強頂撞的那位,終究是自己的夫君,就憑藉這一點,慕容雲嵐心裡頭也有一絲絲的不爽,可她沒有說出口,畢竟已經有人替她還有大王說了。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頂撞大王和娘娘!」曹木將軍生起氣來,一腳邁開,腳尖一挑,年羹強整個人飛起來,飛到足足五米多遠的地方,然後重重摔在沙地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圈的沙礫,年羹強滿臉瞬時間就成了一個頭破血流的怪物。
年羹強咳著血,可是兩隻手在沙地里重重得握起一把沙子,惡狠狠得道,「殺吧!最好能夠把我殺了!老子五年前就不想活了!老子就是個廢人!廢人!哈哈哈哈——」
他笑得時候極為慘烈,至少沒有人敢於靠近他的身邊半步,也只有他的親生父親年伯,還有雙目失明的老娘親圍過來,一家子抱在一圈大哭起來。
怎麼不見晚荇?慕容雲嵐突然想起來了,剛才年羹強好像有說過一句話,說什麼晚荇可以安息之類的話,莫非晚荇死了不成?
「曹木,你這個小人!虧晚荇生前那麼對你,你卻像一個縮頭烏龜,不敢教訓慕容征怕得罪王妃娘娘,下起狠心來對待我,你這個畜生!畜生……!」
失去了生存慾望的年羹強,破口大罵著,她的妹妹晚荇一個時辰之前吞金自殺於自家的氈包房內,死狀非常可憐,晚荇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唯一心疼的妹妹,為了妹妹能夠開心,五年前的年羹強雙腿還沒有出事故的時候,經常去上山給妹妹摘取山椹吃,每一次看晚荇吃的滿嘴都是紅色的汁液,他這個做哥哥的,就很開心很開心,她知道妹妹最心愛的是西疆第一勇士曹木。
聽及晚荇死了,曹木將軍能夠做的,依然是臉上保持著一副緘默,木訥的表情,他的雙眸邊沿起了一片模糊的水霧。
慕容雲嵐看見曹木的眼睛濕潤了,同時也明白了曹木將軍心裡邊裝得苦楚,他一定是在想,犯事的人是王妃娘娘的親生父親,如果真作出對王妃娘娘身邊至親的人不利之事,到時候曹木以後還怎麼呆在蕭大王的身邊,以後還怎麼如何為西疆效力呢?
倒在沙地上的年羹強目光一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阿爹,阿娘,晚荇死了,我害怕她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太過孤單寂寞,我這個做哥哥的唯有——」
話音剛落,年羹強就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匕首正準備刺入頸脖處。
慕容雲嵐見了,心中狂冷,看來年羹強這小子還挺有硬骨氣的,在短匕首的尖刃部分即將要沒入肌膚層次裡頭,哐當一聲,那匕首被一股烏黑的銳器抵擋了出去了,那是來自曹木將軍發出去的蘭陵雀子。
「孩子,你怎麼這麼傻?」
「我們失去了晚荇,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年氏夫婦抱在一團痛哭,若不是曹木將軍眼明手快,年羹強這個大兒子早就跟著她妹妹晚荇,命喪黃泉了。
當然,年氏夫婦也在責怪,曹木將軍竟然一點兒也沒有為死去的晚荇報仇之意,相反,他還為了那該死的慕容征,對自己家的兒子年羹強不利,如今看來,曹木他倒不是完全沒有了人性,他現在不也還是救了年羹強一條性命了嗎?一命抵一命,什麼恩怨,也該了了。
「不好了,國丈大人暈過去了。」有一個蘭陵衛兵喊起來。
慕容雲嵐這才把眸光聚攏在相國父親身上,見他下身滿是血污,下半輩子肯定是無法人道了這是必然的,可現在看起來他身下血流不止的樣子,如果時間久一些,豈不是要他的性命?慕容雲嵐可不希望他死,雖然痛恨他,痛恨他以往把本該屬於她的親情分割給了別人,可是,他終究是和自己血脈相連,是娘親這輩子的依靠,慕容雲嵐也不希望等長大以後的小九弟慕容陵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大夫人成了寡婦,寂冷一生一世。
慕容雲嵐這才記得叫人去把谷乘風谷老醫生叫過來,恩師他老人家醫術精湛,一定能夠以很好的手段治癒好相國父親的,茫然之際,慕容雲阿拉尼突然覺得自己還有幾分擔心,擔心這個無良父親真的撒手人寰了,她該會是如何?
要不是那個衛兵叫起來引雲嵐的注意,雲嵐這個時候還真的忘記給慕容征找來谷乘風恩師他老人家,圍在父親身邊的那些個姨娘們早已害怕失去了分寸,哪裡敢叫,她們都知道,蕭大王和雲嵐王妃都有意要狠狠懲戒一下老爺子,以平息西疆萬民的眾怒,眾怒誠不可犯,否則連蕭子都這一個高高在上的西疆大王,也難以為續。
最後,蕭子都並沒有因為年羹強為了報仇雪恨,傷害了國丈大人入罪,相反,蕭大王還給他們年家一家一萬兩白銀最為打理晚荇的身後事,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再說,年羹強之前說的也沒有錯,國丈大人慕容征犯了姦汙尋常百姓家的良家女,換了是百姓,也是要施以宮刑的,只不過慕容征現在被年羹強執行了宮刑,也總算了堵住了他的嘴巴,還有年羹強背後的那些個民眾的悠悠眾口,這樣以後,大家也就沒有理由不擁護蕭子都他這麼一位西疆大王了。
只要不違背蕭子都統治西疆的政策,他就大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蕭大王心愛的雲嵐王妃也曾經說過,她不會因為慕容征是她的親生爹爹,而有所放鬆西疆律法,律法乃至治國之根本,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的堅固地基,地基不穩當,那麼試問,未來的大陵皇朝可以走得長遠嗎?只要統治者堅固自己的法防,那麼大陵皇朝歷經百世仍不衰亡,恐怕也不是一件難事。
三日之後,慕容雲嵐在氈包房內聽聞慕容征仍然昏迷不醒,發高燒良久不肯退熱,雲嵐也倒擔心起來,長此以往,慕容征的性命可就別想保全了,她正要去看他,就在慕容征所在的氈包房外,遇見了谷老恩師。
「恩師,我爹他——」慕容雲嵐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好,畢竟爹爹他是被年羹強他割去了……
谷乘風捋著長白須,無奈得點點頭,「哎,他傷勢太重了,老朽這麼多年來,也多多少少看見那些個去勢進宮廷當太監的男人,可是都沒有這個傷勢來得重,年羹強那小子怒火攻心,一心只為著他的妹妹報仇,下刀太狠,他外邊全部沒了,裡邊也沒有了……有道是腎主命脈,他如今只剩下一隻腎!」
聽了之後,慕容雲嵐不免嚇一跳,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就只是問道,「恩師,能否保得住性命嗎?」
「能不能保得住一條命,就得看他能否熬得過今年子時,如果今年子時,高燒仍然不退的,他估計會——」
谷乘風嘆息了一口氣,就不再滯留此處了。
慕容雲嵐讓幾個丫頭們留在外頭,一進去,就看見幾個姨娘們哭哭啼啼得圍守在慕容征的榻旁。
大夫人眼裡也是源源不斷的淚,她手上的那條牡丹絲巾早就染了一層晶瑩。
好可憐呀,真是不忍心娘親她如此傷心,慕容雲嵐一進去,姨娘們想要福禮,雲嵐就把他們一一遣散出去了,就留下自己和大夫人兩個人了。還有躺在病榻上,恰若死人一般的慕容征。
他鼻息微弱,慕容雲嵐想,爹爹呀,爹爹,這一次總算嘗到了自己的惡果了嗎?
瞥了他一眼,旋兒,慕容雲嵐將眸光凝聚在楊氏的身上,「娘親,別太過傷心了,谷恩師跟女兒說了,父親他能否安好就看今夜子時,一切就要看造化了!」
「王妃娘娘,我的女兒啊!」楊氏就忍不住淚水狂涌,帶著無奈悲傷的哭腔說道,「雖然他寡情薄倖,可是這麼多年來,他也是撐起了慕容府邸這麼一個家。要不是他,我們娘倆該屈居在何處?放下對你爹爹的仇恨吧。就看在娘親的份上,雲嵐,娘親求求你,想辦法救救你父親一命吧。你的小九弟弟陵兒他還小,可不能叫他這麼小就沒有了父親了。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所謂什麼孀寡不孀寡的,娘親只有你和小九弟兩個能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得過活一世,不求有太大的成就,足以。」
這是娘親的肺腑之言,慕容雲嵐又如何能感覺不出來,娘親她這輩子與人為善,心甘情願得為慕容征付出一切,哪怕慕容征這個寡情郎,接二連三納了那麼多位妾侍,仍然吞咽著苦水,上有長房大夫人壓制,下有三姨娘,四姨娘,五六七八個排擠著,日子怎生得好過到哪裡去,做娘親這般與多個女子分享丈夫的女人,是可悲,可憐,可嘆的。
慕容雲嵐伸出手,緩緩握住娘親因為早年被大夫人打發去嘗嘗澆灌菜園而變得粗糙不堪的手臂,她就認真得頷首道,「娘親,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他有事的。不管我如何恨他,他是我的父親,今生今世,都無法改變——」
女兒這番話的意思是要救他的父親了,至少會傾其全力的,大夫人楊氏如何會不高興,馬上破涕為笑道,「好女兒!娘親的好女兒!娘親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娘親在這裡給你磕頭了。」
說真的,楊心瀾往後面一挪動身子,還真的給慕容雲嵐磕起頭來,當然了,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雲嵐將她扶起來,看著大夫人一雙好看的娥眉蹙著,「娘親,以後可不敢這麼樣了!你是我的母親,你這樣做,老天會收了我的!」
「傻孩子!我和老爺能在這裡,是依靠女兒你的體面!你要是有了個萬一,我和老爺靠誰去?」楊心瀾擦乾了眼淚,又繼續流眼淚了。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了。
慕容雲嵐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又去了一趟谷乘風谷老醫生的住所,她相信谷乘風恩師他老人家乃是世外醫家聖手,不可能連一點辦法都沒有,「恩師,徒兒不相信您對於這種事情素手無策!」
「你這丫頭啊!」谷乘風捋著長白須,兩顆瑩白的眼珠子咕嚕了一周,「雲嵐,師父我且問你,你不再痛恨你那個親生父親了嗎?」
慕容雲嵐嘆息了一口氣,櫻桃小嘴嘟喃道,「他不管怎麼樣,是好是壞,終究是我的父親,我娘的丈夫。也許這輩子,我與他並沒有父女緣分罷,所以才如此互相妒恨,可娘親她是無辜的,如果他有事兒,娘親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與其這樣,我還是求師父快想辦法,救救他吧。」
哈哈哈哈哈……谷乘風爽朗一聲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雲嵐徒兒,為師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心裡頭存著的孝義,可是你那父親卻配不上一個父親二字,可這個並不代表著你不是一個好女兒?相反,雲嵐徒兒,你是一個好女兒!誰家有你這樣的好女兒,應該為榮!應該傲!他如此對待你,你依然是想要救他,據為師所知道的,倘若是雲嵐徒兒你遭遇了什麼,不見得慕容征會作出什麼來,他能不能去看你一眼,還兩說呢。」
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可師父說出來的話,一點兒也不關乎如何治癒慕容征的事,雲嵐就有些著急了,「師父,我求求你了,你老就……」
恍然之間,谷乘風恩師從懷中掏出一瓶絳紫色的小藥瓶子,裡面散發出一絲絲清冽的清香,「其實為父這懷中的這一瓶平安寶心丹只要在子時之前替你父親服下,就可以解除他如今發高燒的癥狀,這樣他的性命就不會有垂危之險呢。為師這也是考驗你呢,為師想,如果雲嵐徒兒不來求我的話,說明她很希望他那個無良父親死,可是結果呢……雲嵐徒兒正如為師所猜測的那樣……你終究不是無情之人……你依然會來求為師的。」
慕容雲嵐臉一紅,同樣是自己的長輩,谷乘風師父他老人家如此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可自己的親生父親呢,永遠是那麼冷漠,無情,他對娘親的薄倖,就憑藉這一條,慕容雲嵐就可以直接定他一個死罪,可是,到最後,雲嵐沒有,她還是有點心軟,不過並不因為雲嵐從此以後原諒了慕容征,相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雲嵐看在娘親的臉面上,如果慕容征以後對娘親不好,那麼就代替娘親奪走他虧欠娘親的一切!
慕容雲嵐在師父的氈包里走來走去,發現這裡擺放著數也數不盡的簸箕,簸箕裡頭盛放著草藥,還要葯缽等物,突然看見了一款青綠的葉子,是治療皮膚傷口一個極為藥效的中草藥呢,特別是來針對臉部的。
「哦,雲嵐徒兒,記得這株藥草嗎?叫做美人子,這幾天,師父我都給那小子換幾次葯了。」谷乘風說道。
旋即,她愣了一下,「師父說的那小子,可是年羹強小子?」
谷乘風連連頷首道,「三天之前,他被曹木將軍踢了一腳,臉部跌在沙礫之中,一定要敷這種藥草的,不然他的臉以後可要破相了。」
那小子年羹強失去了雙腿,真真是個可憐勁兒,不過回憶起他那日膽敢頂撞蕭大王,比曹木將軍還要硬氣呢,如果他沒有失去雙腿的話,估計是一個征戰沙場的絕世悍將呢。
「雲嵐徒兒,為師有件事要告訴,大王跟我提過,說要為師想辦法,讓年羹強重新走上戰場,為我西疆立下赫赫戰功!」谷乘風師父他老人家的話,叫慕容雲嵐著實吃了一大驚。
不是驚喜,而是驚嚇!慕容雲嵐不明白的是,年羹強他不是沒有雙腿了嗎?
除非他重新長出雙腿來。
「師父我有辦法的。」谷乘風不待雲嵐臉色的驚訝,又繼續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