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第288章 【第一女軍師的魄力】
慕容雲嵐無言以對,多說無益,哪怕二殿下風靜玥說破了天去,依舊也無法改變她慕容雲嵐是當今西疆蘭陵王的妃子,她已為人婦,生米煮成熟飯。
看著二小姐的緘默,再端詳風靜玥二殿下一如既往得痴情,白霜嘆息了一口氣,緩緩道,「請二殿下就此作罷吧,雲嵐小姐已非閨閣中的女人,她是蘭陵王的王妃,如今再糾纏下去,不單單風靜玥二殿下您無益,對雲嵐小姐也是撈不著半點好處的,如果此事被蕭大王知道了,到時候三人成了作縛的蠶繭,這又何必呢?再說,天下之大,什麼樣的女子沒有?難道一定要找我們家小姐么?」
白霜現在一股腦兒得遊說風靜玥二殿下,希望他就此作罷,如果再堅持糾纏,日後定要釀成禍事的,不管對誰,都是極為不公平的!
「雲嵐,本殿下不相信,不相信你對本殿下一點感情都沒有?」風靜玥見雲嵐一言不發,仍舊要糾纏。
「夠了!你再這樣的話!以後就權當你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罷。」生氣的慕容雲嵐耍袖而去,如果再與風靜玥拉拉扯扯的,被子都看見了,說不定子都也會亂想的,可是忍不丁得窺視風靜玥的眼眸,滿是蒼涼悲傷的神色,可慕容雲嵐又真的不能夠不這樣,她要追隨自己的心,想要就愛,不愛就是不愛。
如果說上一世風靜玥二殿下因慕容雲嵐而死,重生的這一世要慕容雲嵐一生幸福來報答風靜玥的厚愛,對風靜玥來說,是一大樁美事,但是對於慕容雲嵐來說,她真的無法承受這一份濃厚的愛。感激。愛情。壓根兒就不能夠混為一談,感激是感激,愛情是愛情,是迥然不同的兩件事,慕容雲嵐也有她的逆鱗,要她因為報恩就嫁給風靜玥,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也許是被慕容雲嵐那深深的怨念眼神給刺激了,風靜玥心中一滯,眸光愈發得變得弱一些,不似先前那般凌厲,「好了,不說了。雲嵐,你現在要做什麼嗎?我幫你。」
「入夜之後,你幫忙望風,我要和白霜潛入相府。你在外頭,如果一有什麼不對勁可以在第一時間內通知我。」
慕容雲嵐知道風靜玥旗下耳目眾多,有了這麼一個保險,就不怕大華皇宮太子殿下月溟初會前來攪局。話是平平淡淡的,二殿下風靜玥聽了極為受用,曾幾何時風靜玥早就聽慣了雲嵐的聲音,再接觸其他女性的聲音,他就感覺無法釋懷。
「好。我知道了。」風靜玥二殿下淡淡得說道。
夜幕降臨,那充斥著太子殿下月溟初眼線的雙喜客棧的人並沒有追上來,雲嵐、風靜玥、白霜三人的動作那麼迅速,他們怎麼可能會追的上來?
慕容雲嵐趁著街上來往人不多,就偷偷溜進相府,和白霜兩個人運用卓越的輕功,蜻蜓點水般掠過曲拱橋,嶙峋如惡鬼般的假山石,相府內苑是掌上了燈的,寂寥的院落堪堪,秋梧院,清乾院,雲嵐水榭,夜宿在相府密林間的夜鶯咕咕叫喚了幾聲,更顯得清寂冰涼。如是春日好時節,入了夜,卻是一派寂寂寒秋光景。
相父慕容征如今被囚禁在天牢重地,其實,父親想與不好,跟慕容雲嵐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就好像以前,慕容雲嵐被大夫人上官玉瑤罰在北苑小柴房終日挑水砍柴,相父慕容征也從不過慰問一番,如果要說慕容雲嵐不孝是個忤逆女,那也是相國慕容徵咎由自取,對待一個親生的女兒,還不如尋常百姓家呢。雲嵐真正擔心的人,是這座萬壽園中的老祖母,還有棲靜院的生母楊氏。
一思量於此,慕容雲嵐腮邊珠淚滾落,好在夜幕朦朧,叫身側緊隨的白霜丫頭沒有洞察了去,否則以後還有什麼威嚴管教下面的丫頭,再說了雲嵐現在可是西疆蘭陵王妃,威份比以前更加尊榮了,可不能夠在下人們面前隨隨便便落淚,雖說白霜這丫頭,雲嵐待她情同姐妹,可終究是外人,不及親密之人,蕭子都。
「王妃,我們進去吧。」白霜丫頭輕輕得在雲嵐耳畔吟喃。
慕容雲嵐點點頭,只是示意可以走進萬壽園,抬腳跨過月亮門,萬壽園此刻也已然掌上了燈,兩隻大紅燈籠在主院上房大門的門頂上隨夜風飄搖,孤零凄落,叫慕容雲嵐的心裡頭好生難受,一想到老祖母卧在病榻之上,也不知道她吃了不曾。
旋兒,慕容雲嵐見門口並無丫頭們往來,就和白霜進了上房,穿過梨花櫥,一股檀香的味道從鎏金的獸炭爐裊裊飄出,令人覺得神識清明了些許。
一見那是雲嵐二小姐和白霜丫頭,屈伏在老祖宗膝前伺候的寧趙二家的,張大了嘴,神情訝異得無法言說,老半天,才緩過神來,道,「二小姐,白霜丫頭,你們,你們……」
「寧趙二家的,你是說我們是怎麼來的么?」白霜走過去,一把抓住寧趙二家的手臂彎兒,仔仔細細說了一番,解釋解釋二小姐之前是如何用扒光煮熟的老母雞來代替自己坐上鳳輦,抬往大華深宮嫁給大殿下月溟初,還有在西疆蘭陵,和當今蕭大王成婚的事情。
慕容雲嵐任憑白霜說著,這倒也是事實,也不怕寧趙二家的聽到,再說寧趙二家本就是卧病在床的老祖母的心腹,說給她聽,就等同於說給老祖宗聽。
見老祖宗面兒蒼白無血,嘴唇乾涸如被抽幹了水的河,雲嵐忍不住從眼畔滴出幾行熱淚,滴滴落在老祖母拓跋氏的嘴唇上,拓跋氏嘴唇動了一下,舔了舔,還沒有睜開眼睛,她的手就先動起來了,「雲嵐乖孫,是你嗎?是你嗎?捨得回來見你的嫡親祖母嗎?」
「祖母——」慕容雲嵐跪在病榻之下,任憑眼淚決堤了似的,埋頭湧入拓跋氏的胸懷中,其實,在雲嵐進來的那一刻,也正是拓跋氏醒來的這時。
「雲嵐,怎生捨得回來了?聽說你嫁給西疆蘭陵王,成了蘭陵王妃?我那孫女婿對你可好?」拓跋氏身為相府位份最長的長輩,她老人家開口說話,丁是丁卯是卯,她老人家會這麼說,也就說明她老人家是認同了雲嵐和西疆蘭陵王的婚事了。
聽到這話,慕容雲嵐如何不心生感動,她眼中的滾滾珠淚,似乎從來沒有流盡的那一天,「老祖母,您老人家同意了我和子都了嗎?孫女是背著老祖母您和蕭大王結成姻親的呀。」
老祖母蔚然嘆息道,「只要雲嵐你覺得幸福!有何不可?難道你以為老祖母我老眼昏發老糊塗了嗎?難道老祖母會真的隕了心,要聽你相國爹爹的話,把你嫁給當今太子月溟初了嗎?哼!在天牢重地,我可是訓斥過了那個不孝子,天底下哪有他那樣的父親吶。」
老祖母的的確確是為慕容雲嵐著想著,反過來,慕容雲嵐也是極為為老祖宗著想的,便拉著老祖宗的手,道,「老祖母,月溟初那個狗賊那樣對你,孫女也早有耳聞,這個仇,孫女總有一天會為您報的!一定會的!老祖母!您一定要相信孫女兒!」
「什麼?雲嵐,你到底在說什麼呀?」拓跋氏一慌,此事非同小可,怎麼胡亂開口,幸虧在這屋子的都是自己人,若是外人,把這話傳到了大內皇宮,按照太子殿下月溟初的秉性,他一定會採取著惡毒的手段,「雲嵐!不可啊!你嫁給西疆蘭陵王蕭子都,太子殿下月溟初想必已經痛恨上了你了。你若是現在去找他,豈不是自墮魚網之中嗎?西疆蘭陵地位有瘴氣以天險,不過我想那月溟初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他若是登基為皇,集大華兵力,一舉進攻西疆蘭陵,我怕到時候會——」
話音剛落,慕容雲嵐雙手撫著老祖宗的臉蛋,「老祖母,您可千萬要緊著您自個兒的身子,其他的事,您無非想那麼多。您的孫女婿和孫兒,一定會好好的。請您也一定要好好的。」
寧趙二家的,白霜在一旁錦杌上聊天,忽然聽得外邊有小丫頭進門的聲音,寧趙二家的連忙對外頭喝道,「老祖宗已經睡下,爾等不準進來,打擾老祖宗休息。」
想要進來侍奉老祖宗湯藥茶水的二等丫頭們面面相覷,吐了吐舌頭,各自出去了,在萬壽園上房,唯有二等級別以上的人物,才有資格接近上房,其他的三等丫頭嬤子,四等粗使想要接近上房,可以,等升上去做二等級別的再說。
聽到外邊的二等丫頭們被催下去,躺在病榻上的老祖宗瞅了寧趙二家的一眼,笑了,「寧趙二家的,這張嘴愈發欠管教了。竟然這般捉弄丫頭們。她們也是好心給我添葯添茶罷了。」
「老祖宗早點醒來緊著教訓我這把老骨頭。」寧趙二家憨憨一笑,頓時間惹得白霜,還有榻下的雲嵐,榻上的老祖宗都笑了,特別是老祖宗她老人家,臉上的皺紋皮子,笑得蕩漾成一朵蒲團,不對,應該是蒲團上的仙葩,極為好看!
有時候人的心情好壞,是很能夠影響現在的病情的,此時此刻的老祖宗拓跋氏,無不彰顯著這一點。
老祖宗氣也粗了,面上也來了血色,看她精神奕奕的模樣,慕容雲嵐哪裡看得出來,這分明一個窩在病榻上的老人?老祖宗氣色好了些,雲嵐也便放心了,也只有這樣,她方能夠好好得把心思放在幫助蕭子都一統中原的偉大夢想。
慕容雲嵐說她該走了,有機會的話,她一定經常來看老祖宗的,老祖宗她老人家也答應了,要不然她剛才也不放任叫寧趙二家的,把二等丫頭們輦出去,不叫她們知道雲嵐回了相府,要是傳了出去,月溟初那個畜生,肯定會來算賬的,到時候又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拓跋氏他是真心疼愛雲嵐,所以她有必要幫助雲嵐掃除府中的一切障礙。
雲嵐和白霜見外面沒啥人就走出去,寧趙二家的,還留在屋子裡聽老祖宗幾聲「囑咐」,也就囑咐了一會兒,寧趙二家的,帶著款款笑意出了門庭,以她在萬壽園一等一的老嬤嬤的身份,被屏退下去的二等,三等婢女婆子若干,她們都被寧趙二家的,退避到被西廂去了,西廂那個地方沒什麼人,地方也大,也該她們呆上好一會兒的。
慕容雲嵐第一次感覺到,回了一趟娘家這麼麻煩的,至於去棲靜院,寧趙二家的,可謂是那個照著葫蘆畫瓢兒,不必在場的婢女小廝們也都遣散到別處去了,雲嵐和白霜所到之地,都沒有別的什麼尋雜人等。
相府棲靜院。
棲靜院長房還亮著燈,雲嵐一行人躡手躡腳得進上房,差點沒惹得小梅香尖叫起來,「二小姐,白霜姐姐,你們回來了!」
「小梅香,誰呀,這麼晚嘈嘈雜雜的,不知道本夫人身懷小少爺么?」二夫人楊氏穿過翡翠屏風,鑽出來,卻看見雲嵐姐兒站在那裡,當下好看的娥眉一軒,珠淚噙滿燦爛若琉璃的眼珠子。
聽是娘親的聲音,慕容雲嵐迎上去,兩隻手扶住了她,「娘親,是我,雲嵐回來了。」
「雲嵐,是你呀。」二夫人楊氏又開始珠淚連連,她拿出錦帕擦拭著鼻子,說什麼雲嵐你清減,說西疆蘭陵那個地方能呆得住人么?聽聞瘴氣多多,空氣怎麼生的好呢?
慕容雲嵐倒是還沒有開口說話,卻是一旁的白霜完全替她一一答道,說什麼,環境空氣好,宛如花捲,氈包成群成排,說什麼瘴氣多多,那也是外界民間傳言,其實那是防止敵人入侵的設防罷了,真的到了西疆內部,裡邊是沒有任何的瘴氣,相反,空氣新鮮程度,比外界好得太多太多了。
慕容雲嵐贊同得點點頭,瞅著娘親楊氏臉上漸漸平復的氣色,「是的,娘親,您不用擔心!雲嵐很好。我也去了萬壽園見過老祖宗了。你瞧瞧是寧趙二家的,送我和雲嵐過來的。」
「二夫人。老祖宗那邊,您也不用擔心。您只要顧好腹中的胎兒就好。」寧趙二家的,臉上也堆滿了笑意。
寧趙二家的,素來是老祖宗拓跋氏的心腹,從年輕時候開始就在老祖宗跟前走動,之前寧趙二家的還沒有配人,也是經老祖宗拓跋氏的手,配了衚衕口的寧老爺,寧家二老爺老爺,也是老祖宗無意間去採買貨物,也是看寧老爺子老實巴交的,還沒有分配,就把趙氏許給他,所以一直以來,趙氏成了真正的寧趙二家的,就這麼叫著叫著,也倒是叫慣了。
如今想來,寧趙二家呆在府邸的年份,別說楊心瀾二夫人了,就比前前大夫人上官玉瑤還要久遠的呢。寧趙二家說的話,在偌大的相府府邸之中,也極有分量。
這一點,慕容雲嵐從剛才她老人家能夠遣散那麼多下人們,就足以看得出來。
慕容雲嵐和白霜呆到了後半夜,二人坐上馬車,去往西疆邊境。
……
西疆蘭陵郡。
在通宵的火光之中,谷乘風和紅菱在氈包之內,竟然和蘭陵大王蕭子都商談國事,一月後的端午佳節在即,一定要趁著大華太子殿下月溟初登基為皇的那一天,舉兵討伐大華。
紅菱從五歲之時,就熟讀了眾多名軍事家的兵書,孫兵孫權譜寫的兵書,試問紅菱哪一個沒有涉略過呢。
蘭陵大王蕭子都聽紅菱言之鑿鑿,言之有物,拍案叫絕道,「紅菱,想不到你一個小小婢女,在雲嵐王妃身邊為婢屈居多時,要不等雲嵐王妃回來之時,我要你成為我西疆蘭陵的第一任女軍師,你看如何?」
「蕭大王,不可啊。」紅菱連連擺手,「我一個女紅妝,只能適合在內宅之中空空紙上談兵,如果要真的討論起戰略要事,紅菱真真是不行的呀。奴婢還是適合在王妃跟前服侍著王妃,才是要緊的事兒。」
捋著長白須,谷乘風谷老醫生,眼底滿是笑意,「還說什麼內宅之中空空紙上談兵,紅菱丫頭,豈不是你現在已經與我們在談論戰略要事了,一統中原是一個將會銘記千秋萬世的大功大業,難道你不想你自己以一介女流之輩,永遠得銘刻在青史之上,名揚千古嗎?可以看得出來,你對兵法的睿智,將來很可能在老朽之上,只要你永遠不知道疲倦得在這方面探索,一定會有成就的,子元你說呢?」
每一次谷乘風神情激動之餘,都會叫喚蕭子都的表字,子元。
蘭陵大王蕭子都哈哈大笑道,「可不是,紅菱,你可千萬不得妄自菲薄,你剛才已經提出了諸國七大條戰略,每一個戰略都指向每一個國家的死穴,堪稱經典之致,本王還擔心會讓這些戰略流落到敵人的手上呢,等雲嵐回來,我一定會向雲嵐求情的,將你——」
突然,一道曼妙的身影飄入氈包之內,慕容雲嵐臉上掛著笑容,「你們說什麼呢,大王,你要向我求情?求什麼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