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第286章 【打入天牢】
太子殿下如此說道,無非是聽信了甑道遠甑總兵之言,相國慕容征心中大罵甑老賊,礙於此間形勢,如果發作的話,無疑是真落了甑老賊的口實,慕容征自是滿口爭辯之語,「太子殿下,請您聽微臣解釋!微臣是去了西疆邊境沒有錯,與蕭子都對峙失利了,更是事實!可是太子殿下,皆是因為甑總兵他誆本相國能在附近埋伏數千精兵,可是到最後,沒說一個精兵,就連一根箭矢都不曾見到!太子殿下,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切莫冤枉本相!」
「哼!是嗎?慕容征?虧你還是一國之相呢,竟然屢出妖言,辛苦甑卿家早已料到你會這麼說,叫本太子提防與你,本太子以為給你認罪的機會,你會意識到失態的嚴重,負荊請罪,如今你卻冥頑不靈!」
拂袖得太子殿下月溟初滿臉猙獰之色,他兩眼迸發出一股對相國大人極為失望極為痛恨之色!
相國慕容征無奈得往後趔趄而去,什麼話都被甑總兵一口提前說了,他自己還能說什麼?就是想說,太子殿下月溟初也是充耳不聞的,因為太子殿下根本就不相信,怪只怪甑道遠這個老賊的動作比他早了一步。
相國慕容征現在每每說的一句話,都是徒勞的,在慕容征驚駭和憤怒的時候,太子殿下月溟初一句話,就足以叫他恍如掉入二月倒春寒的冰窟之中,「眾侍衛,將罪臣慕容征打入天牢,不許任何人以任何名義探監!」
早已隱匿在兩旁的皇宮侍衛們,動作都是又快又麻利的,三兩下之間,就把相國拽起來,然後拖下去,慕容征想要叫,可他叫出口,好歹他是一國之相,地位尊崇,怎麼可以叫人看低了去,再說,大喊大叫的話,落入甑道遠的眼裡,豈不是叫他笑掉了大牙?
在拖出去的那一刻,慕容徵選擇隱忍,看著大殿下月溟初削瘦的背脊冷然得對著他,他之所以會是這般,在此之前,甑道遠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多少對於自己不利的言辭來……老夫總有一天要讓你甑道遠死無全屍!慕容征暗暗發狠,在天牢之中,未嘗就沒有恢復相國之位的可能?!
相國大人被囚禁天牢的消息,頓時間叫皇宮冷宮內的慕容仙歌心亂如麻,她面色猶如土灰,早些聽聞那個卑賤的庶妹雲嵐跟了西疆國住區了西疆,更是成了蘭陵王妃,她的心就很不甘心,無不希望慕容雲嵐這個卑賤庶妹早點死去,原以為相國爹爹在朝,總有一天太子殿下月溟初會看在相國父親的臉面上,恢復慕容仙歌的太子妃之位,誰知道,昭封太子妃的旨意沒有及時傳導過來,卻聽到相國父親慕容征被打入天牢。
怎麼會這樣?
月溟初,你好狠的心,這般對待臣妾也就罷了,還要把臣妾那年老體邁的父親打入天牢,天牢環境有多惡劣,恐怕沒有人是不知道的,那裡充斥著大臭水溝,沾染瘟疫的老鼠橫行,供應的菜肴都是餿臭爛,連豬圈裡的破豬都不吃的。
慕容仙歌一想起相國父親呆在天牢深處,得罪了甑總兵甑道遠沒有機會被釋放出來,她就恨不得立刻去死,這樣死了也落得了個清凈了,歸根結底,慕容仙歌擔心他的父親,最終的目的還不是為了自己?如今唯一可以幫助他的人,都被打入天牢,還有誰可以拯救她呢,難道還要需要斷了雙臂的江湖鬼醫?不可能,直到現在,江湖鬼醫都不知道逃竄哪裡去了,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下落。
江湖鬼醫多次蹂躪著慕容仙歌,卻沒有令慕容仙歌感覺到痛苦,只是因為江湖鬼醫能夠幫助她,達到她的一些目的,只要慕容仙歌能夠適當得獻出肉體,說白了,這還是一種交易的模式,只不過來得更加原始,更加赤裸而已。
如果慕容雲嵐和慕容仙歌,哪一個女兒的性情更能接近相國慕容征,那麼當之無愧是慕容仙歌,這一對父女兩個堪稱極品,他們都熱衷於交易,更因此樂此不疲。
……
相國府邸,萬壽園。
老祖宗拓跋氏一臉憂容坐於上首,萬分痛心,「征兒他怎麼突然被太子殿下打入天牢了呢!」
「聽宮裡經過打點的小太監們說,好像是甑總兵在此之前對太子殿下說了什麼,按奴才推斷,肯定的甑總兵誣陷相爺,所以相爺才會被——」
開口說話的,是掌事院的福伯,他實際年齡跟相國大人差不多,可他長年勞作,雙鬢斑白,卻不似相爺那丰神俊逸。
二夫人楊氏也坐不住了,眼底噙著淡淡是濕痕,「老祖宗,雲嵐和她房裡的丫頭也不知所蹤了。失蹤了好幾天了,前幾天肚子不舒服,便沒來打攪老祖宗清修,不過妾身也聽說梨嫵丫頭她……」
「我聽寧趙二家的說起過,說征兒要我房裡頭的梨嫵辦點事,你看看都幾天了。」聽著楊氏講起來,老祖宗雙目一軒,眼珠子不可置信得瞪若龍眼,「這麼說,梨嫵是跟白霜一起走的?」
掌事院福伯面色嚴峻,「老祖宗,二夫人,您們不知道呢吧,聽宮裡頭傳來說,雲嵐二小姐嫁給了西疆國主蕭子都了……」
福伯喋喋不休得說一通,身處於內宅之中的拓跋氏還有楊氏,簡直不敢相信,她們皆以為雲嵐嫁到長溟宮去,做太子妃娘娘了,誰知道,卻是轉瞬之間,變成了西疆蘭陵王妃娘娘。
就算不知道此事內情,不過老祖宗拓跋氏仍然不相信雲嵐孫女能無緣無故做這事兒,想必定有著什麼苦衷,當老祖宗拿眸子凝向二夫人楊氏這邊的時候,楊氏就挺著大肚子,對著老祖宗跪下,「老祖宗,這事兒聽來,是雲嵐的不是。如果此事與雲嵐沒有半點關係,怎麼會連累到相爺的身上,讓相爺他一個人被打入天牢了。進了天牢,到頭來都是生門無望呀,老祖宗!」
「媳婦你快起來。仔細你的肚子。」老祖宗下意識得叫梨嫵大丫頭下去攙扶著二夫人起身,卻沒有想到,一個手指頭指過去,卻是稍間的寧趙二家前去攙扶著二夫人楊氏起身。
寧趙二家扶起楊氏之後,正了正衣襟,朝福伯使遞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說,內宅婦人之間,還是寧趙二家她這個婦女開口說話方便,福伯到底的男人,寧趙二家對著老祖宗、二夫人道,「老祖宗,二夫人,切莫搶著傷心。此事沒有弄清楚,這大皇宮從古至今傳出來的事情,幾聲真幾分假呀,還是想個辦法去天牢探相爺的監,問一問相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有真正弄懂了,就不愁怎麼搭救相爺了,要是茫茫然胡亂做氣一通,只能使失態變壞呀。」
「嗯。寧趙二家,你考慮的很對。」拓跋氏由衷得點點頭,她的確是承認自己老了,這事兒如果擱在以前,不管自己多麼擔心,也一定會先調查了個子丑寅卯來,不至於因現在老昏的自己怔懵了頭去。
二夫人楊心瀾連忙拿錦帕擦拭著淚痕,「妾身是婦道人家不懂,老祖宗您可一定要弄清楚,最好,最好是能把咱們家的老爺,還有雲嵐一起說回來。」說實在話,楊氏聽說親生雲嵐嫁給了西疆國主蕭子都,成了蘭陵王妃,這名號倒是好聽,卻也不知道西疆國主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兒,自己是不曾見過的。如果人品各方面都挺不錯的話,楊心瀾倒是願意讓女兒雲嵐嫁給這樣的好男人。
「可是天牢重地,豈是常人可以探監的?」拓跋氏面色沉穩,她的先父慕容光,是上一任的大華宰相,權傾朝野,所做的政績比起現任宰相慕容征而言,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那剛愎自用的太子殿下月溟初竟聽從甑道遠甑總兵的話,擺明了是不把相國放在眼底,那麼探監牢一事,基本上可以告吹了。
不經過大華皇朝有一個特例,當朝一品誥命終身可以探監一次,唯獨只有一次,這個特例自大華開國那日起,大華先祖月元祖就設定了這麼一條奇葩的律條,按道理任何人任何時間不準探監天牢,天牢便是死牢,關押十惡不赦罪臣的囚禁之所,豈是常人可以隨意探監的,聽說是大華先祖月元祖年少時還不是大華皇帝之時,在民間淪為草寇被一條毒蛇咬傷,差點毒發身亡,要不是錦繡春一老婦以口吸取毒液,恐怕月元祖早就死了,他若是死了,如今的大華皇朝壓根兒也就不復存在了,更沒有後面延續數百年的基業了。月元祖登基為帝,便把這個老婦提拔為當朝一品誥命了,又一次,老婦的二兒子犯了圈地大罪,二兒子把京城郊外的百里之地划給蓋別院所做,還不惜動用了王氏村的祖墳,按照大華律法當斬首的,月元祖便把把他囚禁在天牢,月元祖為了能讓恩人探監,便憑空生出了這麼一個特例。
莫不是因為這條奇葩的條例,拓跋氏根本就無法探監成功了。
當日,拓跋氏就乘坐轎子進宮,她乃當朝一品誥命,面向皇帝的時候,是不需要下跪的,只需要行輕微的禮,再說,深居長溟宮殿的太子殿下月溟初距離他登基大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如今端午未到,那就是太子,拓跋氏是不用下跪的。
二夫人楊氏本來也想去的,不過被拓跋氏唬住了,楊氏她地位卑微,有什麼資格獲得探監?得是當朝一品誥命才是。
……
大華長溟宮殿。
「誥命老夫人安好。」太子殿下月溟初雙拳微微抱了一下,算是見過拓跋氏她老人家了。
當朝一品誥命夫人是月溟初的先皇父親誥封的,太子殿下月溟初可不敢不認同,如果還沒有登基之前就否決了先皇的一切決策,那就是天大地大的不孝,是沒有資格成為下一任的新皇的,這一點,月溟初再清楚不過了。
「老身參見太子殿下。」拓跋氏廣袖輕輕擺,就要對著他跪起來。
拓跋氏這個年邁婦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就算先皇在世的時候,這一位當朝堂堂的一品誥命也是無須下跪朝拜的,如果像自己跪了,豈不是說明本太子要比先皇還要大么?朕這個皇帝到底還當不當了?
太子殿下月溟初極為惶恐呀,「誥命老夫人!這……這可使不得呀!萬萬使不得呀!如果您執意要這麼做,等本太子百年歸去,如何面對仙逝的先皇呀,請誥命老夫人切莫如此,切莫如此呀。有什麼事情直言不諱就好,如果順應道理,本太子自有決斷。」這個老不死的,來到本太子的長溟宮,還不是為了老狗賊慕容征相國一事,他只是假裝不知道罷了,如果這個老不死真要去探監他兒子的話,本太子也只能同意了,這可是大華律法上面記載得清清楚楚的案例,本太子豈能因為這個,而讓滿朝文武們議論,這可是對本太子即將要成為大華新皇的大大不利呀。
「請太子殿下還是放老身去天牢探監我那不孝的兒子吧。老身知道相國他做了對不起太子殿下的事情。不過請看在老身年邁體弱,還要來皇宮求太子殿下的份上,讓我去吧。」
到底是形勢逼人呀,拓跋氏第一次露出悲哀之色,如果不求他,誰知道月溟初會喪心病狂到什麼地步,不讓見自己的親生兒子征兒倒是輕的,如果現在立馬讓征兒死呢,白髮人送黑髮人,拓跋氏承受不了這般劇痛,她倒是希望現在去天牢受苦的,是自己,而不是兒子慕容征。
這個死老太婆!哼!就是你不求本太子。本太子也要放行的。難道本太子還害怕你一個行將就木,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太婆會劫獄劫走相國大人不成,太子殿下月溟初詳悲痛得雙手拱了拱,「誥命老夫人嚴重了。老夫人現在可以隨時去,本太子叫小元子太監在跟前引路吧。天牢重地,冰涼濕寒,本太子還是勸老夫人別去了,搞不好寒氣入骨髓修養不得當,把老命陪了進去,如果因此這樣的話,本太子的良心會受到責備,到時候老夫人見了先皇,先皇一定會罵我這個當太子的,怎麼捨得讓老夫人去冒著那樣的生命危險呢。」
傻子聽不出來,難道聰明人聽不出來,太子殿下月溟初是在咒拓跋氏老夫人死么?太子殿下身邊的小太監小元子也聽到了,他也就那麼哆嗦一下,可不敢有什麼錯亂的方寸,反正太子殿下叫他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否則先不管老夫人怎麼樣,小元子他這個小太監得先死。
在塵世漂浮了一世的拓跋氏見慣了人情冷暖,她吃的鹽巴比太子殿下月溟初吃得貢米都要多的多,豈能不明白太子殿下的狠毒心腸?
拓跋氏嘴角一個料峭,正了正身子板兒,手拄在青竹拐杖上面,就不免悲從心中來,這把青竹拐杖是雲嵐孫女親自做給自己的,可她今時今日去了哪裡了,還有貼身大丫頭梨嫵也離自己而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必是兒子慕容征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才逼迫得孫女兒和眾位丫鬟們如此啊。想到這裡,拓跋氏再聽聽太子殿下月溟所說的那些話,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月溟初他是誰?不就是出生好一點,生在皇族罷了,倘若換了別人,像他這般不尊老愛幼,滅了人倫的人,早就不知道破落成什麼樣兒,可悲呀,大華皇朝若是落入此等人的手裡,距離衰敗的日子就不遙遠了喲。
這些話,拓跋氏心裡頭掂量了個跟明鏡兒似的,她只能深深得藏在心頭,也不屑說出去,如果真的說出去了,恐怕相府真的是要大禍臨頭了,這個剛愎自用的狠毒昏君!老天爺您老人家,一定要開開天眼吶,可不要讓他禍害天下的黎民百姓呀。
拓跋氏在心中吶喊著,拄著青竹拐杖,跟隨著太監小元子的步伐,一步步得往長溟宮走去,皇宮之大,拓跋氏是知道的,穿過了數十寬敞的宮道,往西邊再走一千米,便是大華冷宮,拓跋氏知道大孫女慕容仙歌被囚禁在那裡,作為慕容仙歌的老祖母,拓跋氏何嘗不傷心,只是這一切都是拓跋氏自作的緣故,好歹的血脈相連呀。
走了接近大半個時辰,拓跋氏她好歹是當朝一品誥命,按道理,應該太子殿下會賜她一座轎輦傳行的,可是沒有,一個隨身行走的宮婢都沒有,只有一個小太監小元子。拓跋氏隨身的相府婢女們都在宮門外頭等候著呢,可是沒有太子殿下旨意,那麼個婢女們,還有抬著轎子的轎夫們是不能夠進入大華宮廷的。
幾個有良心的相府婢女們在宮門外嘆息著,「哎,不知道老祖宗她老人家在偌大的皇宮裡頭有沒有乘坐轎輦,如果沒有的話,她老人家消受得了么?」
「應該會有吧。老祖宗身為大華當朝一品誥命。位份至尊。想來是有的。」拿一隻手擦著額頭間汗水的轎夫,一邊抬頭看著天上的日頭,一邊說著,「日頭甚大,沒有的話,可不得了呀,老人家最禁不住中暑的。」
「去你的烏鴉嘴。」腰間束著紅腰帶的相府二等婢女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