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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第235章 【淪為京都笑柄的回頭轎】

  大殿下月溟初為了安撫人心,為了不讓他自己過往的敦厚賢良高德遭到一絲一毫的破壞,月溟初早已穿戴好了猩紅如血的新郎頭冠服飾,一路上吹吹打打,那排場簡直是京都之中燃燒起來了熊熊火焰那般,萬人空巷。 

  披著蓋頭的嫡長女慕容仙歌由喜娘攙扶著,仔仔細細得入了轎子,月溟初心中還是極為高興的,他和慕容仙歌之間的喜事多多少少沖淡了林家老宅囚禁的長公主月長安和五殿下月羽宏被劫走的不快,都第三天了,月溟初仍然追尋不到二人的下落,月溟初想著肯定是被在外逃竄遊離的風靜玥給救走了,不管怎麼樣,月溟初還是強行壓下怒火,到手的仙歌是自己的,一想起奪走慕容仙歌的第一次,那可是京都第一美人吶,月溟初心裡倒是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倨傲。 

  可是這般想法並沒有在月溟初心內維持多久,就在慕容仙歌踏入花轎子那個瞬間,月溟初只聽得耳邊嗖得一聲,他打了一個警醒,突然發現他的耳際處多了一隻紙鶴,紙鶴很小,淡淡的水墨刻印而出,月溟初倉皇之間,四處觀望著,大喊一聲「刺客」,群排的長溟宮精衛兵們執起長戟來,拿目光四處搜尋,卻發現一隻蒼蠅都沒有。 

  月溟初極為懊惱,就兩隻手撕開紙鶴,看到令他無比驚心動魄的一行字,那是大華文字,說不認識的那也只能是畜生了:慕容仙歌大小姐送往瘋人塔時,已失身,以鴿子血李代桃僵就…… 

  更為要命的是,月溟初攤開紙鶴的最後一角,竟然有濃厚的鴿子血! 

  月溟初哪裡會就此罷休,他一定要找出事實的真相,男人對於這方面的執著就好比夸父追日般至死方休,他特地命令貼身小太監小元子過來,仔仔細細得在小元子處附耳一陣子,旋即小元子拖著拂塵跑進相府,而月溟初繼續一路上敲鑼打鼓得行著,他派遣小元子去探尋事情真相,而他保持隊形是因為不能耽誤了吉時,倘若耽誤了,也定位淪為他人的口舌,到時候登上皇帝寶座就更加是困難重重了。 

  …… 

  「雲嵐,你怎麼知道大皇兄一定會相信紙鶴上所言的?」 

  風靜玥躲在茶閣一隅,位置極為隱秘,這個地方,他的視野可以把大街上所有的事態收於眼中,不過反過來,由於視野有限,根本無法察覺到二殿下的所在。 

  站在風靜玥左側的慕容雲嵐嗤笑了笑,「二殿下您就別管那麼多了。反正你投擲給大殿下的留言紙鶴,大殿下這個人我太了解了。他表面上敦厚淳樸寬厚仁德,內里陰險狡詐又多疑,試想一想,他自封為太子殿下了,是大華皇朝國君的不二人選,他可以縱容他身邊的女人給她戴綠頭巾么?」 

  不管慕容仙歌有沒有失去貞潔,反正月溟初肯定會徹查這件事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吩咐上小元子那麼匆匆忙忙得跑進相府內,想必那小元子現在留仙暖閣周邊搜尋鴿子血的下落。 

  而慕容雲嵐為了讓小元子更快得找到鴿子血和鴿子毛之物,她趁無人之際,又在通往留仙暖閣的後花園花徑上灑滿鴿子血,使其分量多了幾分,這一切,無不是為了讓鴿子血更多更好早罷了,至於慕容雲嵐為何會這麼做,因為她早已猜想到了。 

  看著茶樓下的迎親人馬即將要脫離視線,慕容雲嵐嘴邊浮起一個動人的弧度,她一雙濯濯綻光的星眸滿是玩味的意味,「不出我所料的話,等小元子過去稟告,大殿下一干人定會折返。」 

  「雲嵐的言下之意是,慕容仙歌會坐回頭轎?」風靜玥明白慕容雲嵐的意思,不過他知道一個女人坐回頭轎子回來那將會意味著什麼,出嫁半個時辰都沒有,就被夫家遣回娘家,這是活生生打相府的臉面,打慕容仙歌臉面,無疑是一個女人最為殘忍的恥辱! 

  慕容雲嵐眸中仍然發散著神采,卻一句話也不說,彷彿在靜靜等待著。 

  頃刻,慕容雲嵐品嘗了一口上等的碧螺春,兩顆眼珠子凝著光滑的雕刻五福天降暗紋瓷盞,茶水舒舒捲卷,宛若睡美人一般,淺淺抿了一口,繼續道,「長公主和五殿下在上官浩老爺子處還好吧。」 

  「還好,吃穿用度是不愁的,也挺安全的,大皇兄肯定搜查不到的。」二殿下風靜玥眼眸深處也有了明亮的光芒,能夠安全得把大皇姐月長安和五皇弟月羽宏解救出來,還是多虧了雲嵐的五弟慕容玉璽,要不是她們倆姊弟的幫襯,恐怕這會子大皇姐和五皇弟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風靜玥和慕容玉璽帶著江湖義士闖入林老宅解救月長安和月羽宏,暫先安排在上官浩老尚書府邸處,這個主意也是雲嵐想出來的,要知道上官浩雖是慕容征的親岳父,可二人政見不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翁婿二人在分庭抗禮的「江湖派」和「保嫡派」派系中,各自有不同的席位。 

  果然,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就只見小太監小元子命也沒了似的,哭喪著臉從相府東門跑到大殿下月溟初處。 

  極速奔跑之中,小元子都摔了不下數十下,摔了,又起來,再摔,繼續起來,繼續跑。 

  好不容易攔在月溟初的馬蹄前,眼淚汪汪得奔涌如河,「大殿下不好了!大殿下……仙歌大小姐她真的……」 

  「失貞」二字,小元子不敢當著夾道相迎的熱情洋溢的老百姓們面前說出來,他是偷偷告訴月溟初知道的。 

  初初聽聞這個,月溟初耳邊猶如九重天神雷雨電轟啪啪得狂舞而下,他霎時間失去了依仗那般,竟從那馬背上摔下來,心口捧在地面上,一片鑽心的疼痛,可這也罷了,他還是很快起來,也不顧頭上的新郎冠蒙上泥垢,冷汗簌簌而下,隨之他的臉完全是被暴怒給代替了。 

  幾乎全京城的老百姓們就在這裡了,月溟初再怎麼著也不可能發作,可是他他又如何把一個失去貞潔的破鞋娶回長溟宮呢,竟然以鴿子血李代桃僵落紅,真真是普天之下,也只有淫·蕩婦人才會想到的偏門法子,要不是那突如其來的紙鶴告密信,說不定這頭綠冠是要徹頭徹尾得叫月溟初他自個兒,從頭到尾得,染上一層濃濃的綠。 

  這個賤女人!月溟初咬牙切齒,卻不能說什麼,他貴為大華的皇子殿下,娶了這麼一個女子,他日被人揪出事實真相,可真真是辱沒了皇室之尊嚴,瞅著數以萬計的大道兩旁圍觀的老百姓,怎麼要讓他們都知道我月溟初娶了一個失貞的太子妃嗎? 

  休想! 

  月溟初收拾了衣冠,重新躍上馬背,他臉上冰寒無比,執起馬鞭,朝著擔著鳳輦的轎夫狂吼叫,「本太子命令你們把鳳輦迎回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把鳳輦送往長溟宮!」 

  轎夫們都是宮裡邊的太監們,他們紛紛唱了一句諾,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人,月溟初說什麼,他們也只得老老實實得遵命就是了,其他的,就不想了。 

  鳳輦迎回去,還能迎哪裡去,自然是相府了。 

  鳳輦內的慕容仙歌聽此言,瘋狂的她摘下喜帕,兩顆好看的明眸顫抖著,隱隱有淚水涌了下來,「怎麼會這樣?」 

  「嬤嬤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大殿下他怎麼會這般對我?」慕容仙歌掀開鳳輦窗紗,輕輕拿著玉手一攏,眼底充斥著不可置信的絕望之色。 

  充當喜娘是宮廷的老嬤嬤,她大餅臉上滿是無奈,「仙歌小姐,我們也不知道,許是大殿下不喜歡您了,讓您坐回頭轎了。」 

  先前還一口一句太子妃前,太子妃后的,喜娘嬤嬤頃刻間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已經上了花轎子的慕容仙歌喚作仙歌小姐,再也不是太子妃了。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月溟初不是還沒有當上皇帝么? 

  慕容仙歌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心內無比絕望,可她又極度不認命,她潑婦似的兩隻手扯著窗紗,沖外頭大喊大叫,「大殿下,為何您突然不要仙歌,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仙歌到底哪一點對不起您……」 

  任憑慕容仙歌怎麼哭喊,月溟初仍然堅持揚長而去,回頭多看一眼,就代表著噁心多一分。 

  「一身紅妝的慕容仙歌大小姐好漂亮呀!」 

  「漂亮有什麼用?大殿下都不要她了!」 

  「你看看就跟一潑婦似的,真是白白糟踐生得那麼好的相貌!」 

  …… 

  路人的聲音或多或少聽到了喜娘嬤嬤的耳里,可是慕容仙歌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聽到似的。 

  嬤嬤勸慰道,「仙歌小姐,事已至此,您還是給自己留些臉面吧,或許大殿下之後還會來接你的,如果大殿下不要您,您依然可以嫁給別人,可是你現在……還是消停吧。不單單對您所在的相府,對皇家也是好的。」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喜娘嬤嬤的意思是說,慕容仙歌再哭鬧下去,就不是叫整個慕容家蒙羞了,也大華皇家也給辱沒個透透徹徹。 

  慕容仙歌聞言,心中懊惱極了,可她有什麼辦法,難不成跑出去鳳輦,跪著求著大殿下月溟初,就算是這樣,可月溟初人呢,他早已馭馬飛奔回長溟宮了,還要找誰去? 

  慕容仙歌別無他法,那些個轎夫是聽大殿下月溟初的命令,太子殿下的旨意是不能不從的。 

  錦繡鳳輦招搖過市得經過慕容雲嵐的眼帘,此時此刻的雲嵐吃著茶,差點沒有噴出來,誰都知道慕容雲嵐在強行壓抑著笑意。 

  「雲嵐,果然如你所料,仙歌大小姐的鳳輦被遣反,說真的,本殿下還真的沒有聽說過京都之內,哪一個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坐轎嫁人之時,還沒有入新郎的府邸,就……更何況慕容仙歌可是昔日的京都第一美人吶,沒有想到下場卻是如此……本殿下倒也想不通大皇兄為何要這麼這麼做,他不是一直很喜歡仙歌么?怎麼?」 

  二殿下風靜玥疑竇重重,眼珠子巴巴得凝著慕容雲嵐,就恨不得雲嵐她不要再賣關子了,最好就是什麼事兒一股腦兒全都給說出來,半點也沒有藏私,那才好呢。 

  「一言以蔽之,他們二人是自作自受,與人無尤。」慕容雲嵐笑著,茶盞中水落了個乾乾淨淨,一滴也不成曾剩下來。 

  由此可以看出來慕容雲嵐是該有多麼高興。 

  雲嵐她不想多說,風靜玥向來是不強迫雲嵐的,只要雲嵐願意說,他也願意聽著,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 

  天下哪有不透風的門牆,慕容仙歌大小姐被遣返的醜事霎時間就街知巷聞了,隨之京都滿滿的一片罵聲,有的說大太子殿下無情無義,有得說慕容仙歌大小姐肯定出了岔子,不然大殿下不可能會無緣無故不要他的。 

  相府也知道了這件事。 

  上官玉漱氣得七竅生煙,原本以為慕容仙歌嫁給了大殿下月溟初,不等多久,仙歌很快成為當朝國母了,而上官玉漱一躍飛上枝頭,成為當朝國母的嫡母了,位份何等尊榮和榮耀,可是沒有想到美夢卻是完完全全落了空,就好比天上的美麗天鵝,霎時間落入了糞坑裡頭。前者榮,後者辱,勢利的上官玉漱肯定是選擇前者,哪怕上官玉漱是慕容仙歌的親大姨媽也無用。 

  鳳輦置放相府的兩幢大雄獅子門口之時,轎夫駕起鳳輦就走了,喜娘嬤嬤也消失了個無影無蹤,慕容仙歌前腳踏進相府大門,摔了一腳,挺重的,兩旁的帶刀護院也視若無睹,關於大小姐的醜聞早就傳到相府了,如果去幫她一把,豈不是給自己沒事找罪受嗎? 

  慕容仙歌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她生生哀吼逝去的生母上官玉瑤,可是相府裡頭向來是捧高踩低的,哪怕是小小丫鬟們也躲避得遠遠的,慕容仙歌她就像是一個瘟疫似的,誰也不敢靠近。 

  慕容仙歌想不到現在哪裡有地方可以再收留她,她也只能再回到留仙暖閣,那是她未曾出閣入住的地方,雖然徐媽媽歿了,但是還有三等僕婦可以使喚著。 

  誰知道,慕容仙歌正準備推開留仙暖閣的柵欄,就被後面一個威嚴的喝叱聲給震懾住了。 

  「這是先前未出閣的大小姐居住之所,你一個已嫁棄婦來此作甚?快滾吧!」 

  上官玉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一身的淺藍蝴蝶紋喜鵲戲枝梅圖案夾襖,外罩著潔白的袍子裘,銀錯金雙如意同色稠裙,兩隻手抱著紅寶石鑲嵌掐絲琺琅手抱暖爐,指甲上了朱,嬌小的唇瓣上也有一絲的艷麗,看起來,著實比慕容仙歌打扮得還年輕些。 

  不過如此妖嬈的婦人,真看不出前身未曾改名換姓之時竟是慕容仙歌的大姨媽,逝去原配夫人上官玉瑤的義姐。 

  「母親——」慕容仙歌淚水涌了出來,「大殿下他獨自回了長溟宮,他總有一天會接我回去的。」 

  旋即,上官玉嬈冷笑了笑,兩隻瞳孔發射的無名怒火,「他會接你回去?算了吧!他當著整個京都老百姓們的面兒,遣返你回了娘家,你以為娘家就是你能呆的地方嗎?快與我出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你是專門辱沒我們慕容家的,你難道還有臉面留在這裡,也不覺得臉皮臊得慌,倘若玉瑤妹妹在的話,恐怕也要把你掃地出門!」 

  「不!我親生母親永遠不會這樣對待我的。」慕容仙歌忍不住了,雙眶並出眼淚兒,雙膝癱軟在地,「母親,您為什麼這麼早便去了,為什麼,為什麼呀!您不是說過了嗎?要親眼看著我出嫁嗎?母親,母親——」 

  年紀大些的老嬤之,確實是看著慕容仙歌長大了,前大夫人年輕時候嫁過來,她就在府邸里做事了,人多少還是有點惻隱之心的,這些老嬤子們雖然不忍心,可也不敢上前去攔著一把,現任大夫人可是有著威嚴的,她們可不想臨老了,還不能有個安分的晚年。 

  所以就算是如此,也有人敢去拉慕容仙歌一把。 

  慕容仙歌身邊的親信,還有她死去生母的親信,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若是珍兒和熙兒還在的話,她們可是第一個跑過去攙扶著慕容仙歌起來,又或者能夠陪著慕容仙歌一起跪,可惜她們都不在。 

  珍兒,熙兒……慕容仙歌想到了她們,心內無不感覺到劇痛。 

  就在這個時候,慕容仙歌模糊的視線漸漸出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腳步沉穩,不是那慕容雲嵐又是誰人。只見慕容雲嵐嘴角含著無邊的冷漠,就好像她在等待這一天,等候了好久好久。 

  慕容雲嵐抵達這裡,給上官玉漱恭謹得行了一個禮,「母親,您也在這裡呀?」 

  「你來做什麼?」上官玉漱眼睛,冷冷得一瞥慕容雲嵐。 

  她愈發顯得恭敬了,慕容雲嵐不卑不亢得對著跪地的慕容仙歌道,「我是來攙著大姐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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