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真不想重生啊
1988年,7月末!
大大的太陽掛在天上,胡同裏的楊槐樹上知了的叫聲,仿佛在訴說著這悶熱的天氣有多操蛋。
幾個小女孩在胡同的中間跳著皮筋,嘴裏喊著:小皮球,架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兩個大爺在四合院的大門邊上下著象棋,旁邊還有幾個圍觀的大爺,很顯然他們不知道什麽叫做觀棋不語真君子,隨意的指揮著兩個老大爺該怎麽下棋,然後就是無休止的爭吵。
同時胡同的陰涼處還有幾個大媽坐在一起聊著天,說的也是張家長李家短的八卦
偶爾還有幾個小年輕騎著自行車呼嘯而過,一手拿著車把,一手扛著一個錄音機,錄音機裏放著崔建的《一無所有》: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
蘇羨坐在四合院的台階上,腦袋有些疼。
腦袋疼的緣故倒不是因為重生的緣故,經過一個月的時間,蘇羨對於自己重生的事情,已經接受了。
今天頭疼的原因是因為高考的成績出來
蘇羨重生的時間是88年高考後的第三天,用一個月的時間,蘇羨熟悉了這具身體本主兒的記憶與性格。
用後世的話來形容本主兒,就兩個字:學渣。
如果非要給本主兒的學渣屬性定義的話,那就是:學渣中的戰鬥機!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位本主兒還是一位內心驕傲且認不清自己的主兒,雖然我是學渣,但是隻要我不承認,那麽我就不是學渣。
為什麽這麽說呢,這件事情還要從高考結束後的估分說起!
這個時代的高考,還不像後世,會等你的分數出來以後,再讓你報考大學,而是會在高考結束以後,直接讓學生憑借著自己的記憶,與正確答案對比,然後估算出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
隨後報考自己分數能夠達到的學校!
學渣並沒有估分,而是開開心心的回到了家,麵對老爹的詢問,學渣痛快的回答道:您兒子什麽水平啊,考大學肯定沒問題啊,您就等著咱們老蘇家出第一個大學生吧!
驕傲且自信,沒有任何理由的
學渣的老爹很開心,見人就說自己的兒子上大學沒問題,而學渣本身的蜜汁自信也認為自己上大學沒問題。
同時學渣的老爹還耗費巨資買了一隻雞,給燉了,美其名曰為自己的兒子慶祝!
隨後的一段日子裏,老爹是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而街坊四鄰更是紛紛說道,從來沒有見過蘇老蔫兒這麽大方過!
有的時候蘇羨甚至在想,是不是這個學渣後來幡然醒悟自己將會在一個月後會麵臨什麽樣的情況,所以選擇了讓自己重生到他的這具身體上。
正所謂享受我來,受罪你去!
實際上,蘇羨重生後,已經開始低調了,並且旁敲側擊的跟老爹說過,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沒考上呢
其結果就是被老爹一頓訓斥:哪兒來那麽多萬一啊,我兒子馬上就要上大學,我不張揚誰張揚!
完全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態勢,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整個德勝門的德內,德外地界兒就都知道了老蘇家的老二,有能耐要考上大學了!
“別人重生都是重生在高考前,然後認真學習,考上大學,從此走上人生巔峰,要麽就是重生的時候已經在大學了,泡泡校花,同樣是走上人生巔峰,為啥到了自己這兒,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呢?”
蘇羨揉了揉本就雜亂的頭發,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像重生啊!
主要是怕挨揍
“你幹嘛呢?”
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蘇羨的耳邊響起。
蘇羨回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黃色的涼鞋,配上半膝長的白色襪子,再往上看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白皙的頸部上麵是一個鵝蛋兒臉,五官精致的跟在年畫裏走出來的一樣的女孩子站在自己的身後。
“在想著離家出走呢!”蘇羨有些生無可戀的說道。
女孩子叫做趙雨萱,今年也是十八歲,與蘇羨同歲,並且住在同一個四合院內,蘇羨的家住在中院的正房,而趙雨萱的家住在右廂房,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妥妥的青梅竹馬
趙雨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淺淺的酒窩,讓她顯得越發的出落。
如果是平時蘇羨肯定會撩撥兩句的,但是現在的蘇羨卻沒有了這樣的心情。
“你是在擔心蘇大爺吧!”趙雨萱與蘇羨在一起上了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自然是知道蘇羨的學習成績了!
“不過你的擔心也是應該的,誰讓你膽兒那麽大,敢跟蘇大爺說謊呢,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院裏的藤條給收好了!”趙雨萱就站在蘇羨的旁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蘇羨認真的說道:“謝謝啊!”
趙雨萱繼續說道:“不過,院裏的木棍太多了,我沒地方放!”
蘇羨的臉當時就垮下來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收回剛才的謝謝!”
“已經好久沒有見過蘇大爺打你了,倒是挺期待的!”趙雨萱依然沒察覺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有多紮心。
又或者是她發現了,卻依然選擇說出來。
蘇羨很懷疑她是第二種
蘇老蔫兒,蘇羨老爹的外號,就像是這個時代的大部分的父親一樣,平日裏不喜歡說話,對子女的教育向來都是信奉棍棒教育!
在蘇羨的記憶中,小時候經常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平日裏還會加個餐什麽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對於蘇羨來講,老爹那邊,就是失望越大,棍子的粗度就越大,按照他的分析,今天這事,絕對是屬於吊在樹上狠抽的級別。
而且很有可能從老爹單打,變成老爹老媽雙打
“頭疼啊!”蘇羨繼續狠狠的蹂躪自己的腦袋,隨後抬起頭滿懷希望的看著趙雨萱,問道:“你說,我現在要是病了,會不會好一些?”
趙雨萱道:“依照我對蘇大爺的了解,就算是你住院了,也會把你從醫院裏拎出來,綁到樹上狠抽的!”
“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想靜靜!”蘇羨認真的說道。
“靜靜是誰?”
“一個十分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為什麽我不知道?”
“因為你太邪惡了,美好的人和事都會離你遠去的!”
“討厭!”
毫無營養的對話,讓蘇羨的內心稍微平靜下來,然年後對趙雨萱講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今天你絕對不能出現在我爸的麵前,對了,還有你媽,今天不是出成績單,趕緊讓你媽帶你去馬凱吃點好的,回來的越晚越好!”
如果說蘇羨的本主兒是學渣中的戰鬥機,那麽趙雨萱就是學霸中的航空母艦,常年考試第一名,第二名經常是連她的車尾燈都看不到。
高考結束後,清華與北大兩所大學招生辦的老師,已經出現在四合院了,為的就是想把趙雨萱帶到自己的學校。
永遠都是這個院裏,胡同裏,德內地界兒,德勝門地界兒所有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趙雨萱梨渦淺笑道:“晚了!”
胡同口,一個穿著工服,敞著懷,露出了裏麵洗的有些泛黃的跨欄背心的四十多歲中年男人,騎著自行車出現了,在自行車的車把上還有一隻被去了毛的雞
蘇老蔫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