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黑雲壓城
“當真？”陸秋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飄到人間似的。
姨娘怎麽可能死？
不久前姨娘還托宮裏的人送兵符過來，讓轉交給陸秋。
蘇蟬衣眼眶瞬間紅了，她捂住嘴嬌軀輕顫。
林震將軍眉毛皺緊，七皇子說的話讓他同樣意外。
“我說的都是真的。”七皇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艱難的調整姿勢跪在地上，哀求道：“我不跟你爭奪皇位了……隻要別殺我，讓我做什麽都行。”
“林震將軍。”陸秋喊道。
“屬下在。”林震上前一步，聲音洪亮的回應：“四皇子請放心，無論做什麽，黑騎軍隨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黑騎軍隨四皇子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周圍戒備的士兵們立即同樣用最大的嗓門喊道。
陸秋的殺意更加強烈，這就是母親留給他的憑仗嗎？
其實他對賢妃沒有什麽情感的，畢竟是穿越過來的。當陸秋附身在這具四皇子身體上的時候，已經被流放到小城了。
可這具身體彌留的情感，和陸秋後來感受到的一點一滴，都讓他體會到了母愛。
“把七皇子扣住，順便幫我寄一封信。”陸秋回身說道。
……
煙波樓。
綠淨春深好染衣，溶溶漾漾白鷗飛。
最頂層的位置是煙波樓的核心，隻有重要人員方可踏足。
頂樓某個房間，柳斬玉正慵懶的靠在窗戶邊沿欣賞著風光。
她七歲就入了煙波樓修行，十四歲便在煙波樓做事，現在已經算是這裏的半個掌舵人。
煙波樓並非此處風月場所的名字，而是整個情報信息組織的稱謂。天子江邊的煙波樓，隻是龐大的機構其中一道重要分支。
“柳小姐，您的信。”門外傳來一道姑娘的聲音。
在柳斬玉說了進來後，那位姑娘才推門走進，恭敬的將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柳斬玉隨手拿過去，打開一看上麵居然寫著陸秋二字。原本慵懶的身姿立即坐正，她當然清楚陸秋就是四皇子的本名。
“賢妃？”看清楚信封的內容後，柳斬玉眼睛亮了起來，她喊住準備離開的姑娘：“馬上請我師父過來。”
……
營帳中，陸秋和林震相對而坐。
“四皇子是不是不解。”林震開口問道。
“嗯。”陸秋沒隱瞞，他的確不解。
“我本是一位散修，那時是玄階巔峰。玄階巔峰，我自認為稱得上是一名高手。於是懷著雄心壯誌來到帝都，本想闖出一番名堂。結果剛到帝都，就因為仗義出手惹到了一個家族子弟，他們直接出來一位地階客卿長老差點把我打死。”
“如果不是賢妃娘娘，就沒有今天的黑騎軍林震將軍，更不會有我現在地階巔峰的實力。”林震天認真的看著陸秋，說道：“黑騎軍裏的人，差不多都如我一般的經曆。賢妃娘娘宅心仁厚，對每個人都如同有再生之恩。當年賢妃娘娘建立這支軍隊就告訴過我們，黑騎軍的任務，就是誓死守護四皇子殿下。”
“我明白了。”陸秋慢慢的吸了口氣。
怪不得黑騎軍就連在軍營外守衛的士兵都認識他，原來黑騎軍就是為陸秋而生。
“如果賢妃娘娘真的出了事情，我們聽從四皇子調遣，絕無二心。”林震保證道。
“你們相信我嗎？”陸秋明白林震的意思。
林震也看出來了，四皇子不是善茬。
“相信。”林震說出口的這兩個字，真摯無比。
……
“煙波樓有三大管事，我是其中之一。”
房間裏，有位青衫中年男人如同儒雅文士般坐著：“你是認識的，其他兩位是婁洲和張柏春。我們三人，都是聽命於陛下。賢妃娘娘的死，的確是平樂皇後指使，張柏春負責北方煙波樓分支，但他跟平樂皇後來往甚密。”
“師父，您的意思是……賢妃娘娘的死，是平樂皇後指使張柏春幹的？”柳斬玉問道。
這位儒雅文士就是她的師父，唐翁之。
“沒錯。”唐翁之說道：“平樂皇後的身後牽扯眾多，但賢妃娘娘以前隻是民間尋常百姓。這也是為什麽，平樂皇後敢那麽大膽對賢妃娘娘動手。事發後，陛下就徹底封鎖了這個消息。如果不是煙波樓在帝都的眼線上報有張柏春手下高手進入，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平樂皇後吃定了陛下不會賢妃娘娘的死，對她動手的。如今的夏國，內憂外患，動蕩不得。”柳斬玉懂了，她咬咬嘴唇猶豫：“四皇子請我調查清楚這件事情，說會欠我一個人情。”
“你覺得四皇子如何？”唐翁之揪了揪胡須。
“人中龍鳳，不可限量。”柳斬玉幹脆的回答，沒有任何的遲疑。
“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給同齡人這麽高的評價，既然如此這個情報就送給四皇子吧。”唐翁之說著望向窗外湖上天色：“黑雲壓城，莫不是要下雨了。”
“不知道下不下雨，但肯定要變天了。”柳斬玉也看向窗外。
……
一直到半夜。
陸秋坐在營帳中，放下了最後一份從外麵送回來的信封。
他不止寫信找到了柳斬玉幫忙調查，還動用了任何能用的渠道，所有零碎證據拚湊起來，最後都指向賢妃出事了。
“怪不得姨娘會突然派人將黑騎軍兵符送出來，原來是……”說著說著，蘇蟬衣哽咽了。
雖然將賢妃稱為姨娘，可在蘇蟬衣的心裏，她早已如母親一般。
“是該去宮裏，要個說法了。”陸秋起身，披上了黑袍。
整個人不喜不悲，氣息難測。
走出營帳外，外麵早已集結了黑騎軍全部的兵力。全副武裝，殺氣騰騰，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壯，每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有人會退，因為他們都懂得感恩。
陸秋上馬，林震雙手地上一柄利劍，這是用來指揮作戰的，同樣也是一把鋒銳好劍。
……
“陛下，四皇子動了。”駱先生從殿外進來。
“太早了。”皇帝正在寫毛筆字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落筆，歎氣道。
“的確太早了。”駱先生無奈。
誰能想到四皇子會和七皇子在黑騎軍營中碰麵，後者還說出了賢妃的事情。